第七章 來而不往非禮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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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洛克酒吧。

擁擠的小舞池裡，一群青年男女正在肆意的揮灑著酒精和過剩的荷爾蒙，他們臉色潮紅，額頭滿布汗水，一雙雙看向異性的目光中充滿了挑逗和渴望。

人群中，身材高大的桑德布蘭科一邊扭動著身體，一邊四處打量。

他在尋找今晚的獵物。

忽然，他眼睛一亮，腳步不由自主的朝著一個方向開始移動。

那邊，幾個年輕人正圍成了一個小圈，小圈中間，一個穿著齊臀熱褲的女孩正妖嬈而有力的扭動著她那纖細的腰肢，臉上的表情時而魅惑時而清純，就像是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小妖精！

桑德奮力的擠過去，擠開那個小圈，一邊和那個女孩熱烈對舞，一邊用眼神恐嚇圍成小圈的那幾個青年。

“哈哈哈哈……”

看到幾個大男孩為了自己在那裡爭風吃醋，那個女孩肆意的放聲大笑起來。

笑著笑著，她轉身將後背貼進桑德懷裡，就這樣在他身上放肆的扭動起來……

翌日清晨，酒店大床。

桑德布蘭科睜開了雙眼，意猶未盡的回味了一番昨晚的瘋狂，然後頗為遺憾的搖搖頭。

可惜了，那個女孩不願意留下聯絡方式，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再遇到……

與此同時，二手雜貨店門口。

剛剛開啟店門的莉莉莫里斯正在跟鄰居交流。

那是一個身材削瘦，微微有點駝背的老太太，經營著一家她父親遺留給她的瓷器商店。

莉莉一直覺得她們兩個應該交換一下才對，瓷器商店那乾淨整潔的環境，不正是她這樣的美女應該待的地方嗎？

像她身後這樣雜亂的二手商店，配一個老巫婆才是恰到好處！

沒錯，就是老巫婆，那個老傢伙前幾天竟然將一套普通的骨瓷餐具當成皇室古董賣給了一位遊客，一單生意就賺了十萬美元！

這不是巫術是什麼？

“唉，美麗的莉莉小姐什麼時候才能遇到這樣的傻瓜呢？”

然後她就看到一個年輕人直直的衝著她走了過來！

他又來了！抓住他！狠狠地賺上一筆！

莉莉，你行的，你一定行的！

“先生，前天那個首飾盒你朋友還滿意嗎？”

“謝謝，非常滿意。”

“那麼請問，還有什麼能幫你的嗎？”

“古董，我想看看華國的古董。”

“恭喜你先生，你找對地方了！“

陳非接過莉莉遞過來的咖啡，然後就看著這位姑娘開始各種忙碌。

她先是開啟角落裡的一個鐵櫃，從裡邊抱出來一個紙箱。

然後又從櫃檯下邊拖出一個木箱，最後甚至還爬上梯子，從貨櫃頂上取下來了一個收納盒。

陳非目光閃動，他好像聽人講過他們為什麼會這麼放東西，據說是為了防止搶劫或盜竊時被一網打盡……

唉，米國人民也不容易啊。

“哦，都是我爺爺放的，你知道的，老年人的思維總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古怪！”

陳非微笑示意無妨，低頭打量起地上的那三個箱子。

紙箱和木箱內放的都是瓷器，加起來大約有十來件的樣子。

收納盒裡則放著一些零散的小東西。

陳非彎腰從最開始抱出來的紙箱裡拿起了一件高約20厘米的青綠色瓷瓶。

這件瓷瓶看起來就好像是個倒置的金瓜錘。

瓶口只有兩厘米粗細，豎直的瓶頸卻差不多有10厘米長。

溜肩鼓腹，球狀腹以下漸收至底，握住瓶頸就好像是握住了錘柄。

瓷瓶通體釉色青綠，猶如暈開的翡翠。釉面滋潤光滑，有如冰面。

“越窯青瓷？”

陳非的心頭跳出一個名詞，隨後他將瓷瓶小心的拿到燈下，開始仔細打量。

器壁上有幾處不太明顯的輪旋紋，如果不是帶著答案去尋找，很容易就會被忽略過去。

釉層看起來不是很厚，但極為均勻。

底部也施了滿釉，圈足上還刻了一個“公”字，字跡很醜，就好像是哪個頑童隨手刻畫的一樣。

這是上林湖窯口的“公”字款青瓷淨瓶，標準的秘色器！

越窯秘色瓷在各種古籍上多有記載，但真正得到確認，還是在1987年法門寺地宮的考古發掘之後。

法門寺地宮出土的那批青瓷紀年明確，且有碑文一一對應，於是就被當成了判定秘色瓷器的“標準器”。

一些之前出土的越窯青瓷被重新判定為越窯秘色瓷，也因此而身價倍增！

因為，秘色瓷是僅供帝王使用的頂級器物！

“越上秘色器，錢氏有國日，供奉之物，不得臣下用……故云秘色。”

陳非心中默唸，面上不動聲色的將瓷瓶放到一邊，轉身又拿起了另一件瓷瓶。

這是一件紫金釉梅瓶，通體醬色，因此又稱醬釉。

相比起剛才那件秘色瓷的驚豔，這件梅瓶就顯得古樸了很多，至少從顏色上看是這樣。

結合器型，陳非基本可以斷定，這是宋元時期的醬釉梅瓶。

看了看瓶底，沒有款識，那就只能憑眼力了。

“開時光彩驚奇異，銅色如朱白如玉。”

仔細看完這件瓷瓶，陳非略感遺憾的輕輕搖頭。

雖然這件醬釉梅瓶也很珍貴，但肯定不是當時最火的當陽峪窯燒製的，這應該是耀州窯的出品。

宋耀州窯醬釉梅瓶！

將紙箱和木箱內的瓷器一一看完，陳非又挑出了一件青花瓷盤，準備用珠光寶氣訣進行最後的確認。

聚氣屏息，微涼的感覺再次出現，陳非凝神朝著越窯秘色瓷淨瓶看去。

只見一圈明亮的綠光之外，包裹著一圈明黃色的光芒，明黃之外，則是一層更加耀眼的正紫色！

緊接著是醬釉梅瓶，同樣也是三色光圈，但每一種光色都比秘色釉淡薄不少。

最內層綠光是生靈，代表著製作者的水準和投入程度。中間是信靈，某種程度上也可以理解為物件或者製作者的名氣。

最外圍是時靈，時間越久則光色越濃……

看來這件醬釉梅瓶只是一般匠人的作品，年代上也要比秘色瓷更近一些。

這個結果跟陳非自己的鑑定完全符合。

至於第三件青花瓷盤，則是什麼光芒都沒有出現。

陳非眨了眨眼，這是打眼了，還是功法忽然失靈了？

再次功聚雙目，視線中，醬釉梅瓶依然光色閃爍，陳非不敢耽擱，飛快的又看了瓷盤一眼。

好吧，看來是打眼了……

正準備將剩下那些瓷器也拿出來一件件驗證，忽然，一股疲累的感覺從心底升起。

緊接著陳非就感覺頭痛欲裂，再也沒辦法集中精神。

他忍不住低叫一聲，差點將手裡的瓷碗扔到地上！

“先生你沒事吧？”

“沒事，就是頭忽然有點疼……算了，剩下這些就不看了，說說這三件的價格吧。”

這片刻功夫，他已經有了判斷，這應該是他目前使用功法的極限了，大概……不超過一分鐘的時間？

30秒，還是50秒？他瞬間就聯想到了一個詞語，臉色也不由變得古怪起來。

“哦，彈代伊搖親瓷10萬，宋伊奧州瓷5萬，親親蛙瓷5萬！”

“唐代越窯青瓷10萬，宋耀州瓷5萬，清青花瓷5萬？”

陳非忍不住確認了一遍，因為那件秘色瓷的報價實在是太低了。

像這種光面近球形腹造型的秘色瓷淨瓶，在他印象裡，好像就只有故宮有一件類似的，其他同時期都是瓜稜腹的！

如果遇到對的人，別說是開價10萬了，成交價再翻上個5、6倍都沒問題！

“對！就是這麼說的，華語的發音實在是太難了！”

莉莉做了個鬼臉，伸手一指那兩件瓷瓶，

“這兩件是我爺爺朋友的藏品，他是一位旅行家，上世紀八十年代去過華國，這兩件瓷器都是他從華國國營的文物商店裡買來的，肯定都是真的！”

“剩下這一件親蛙瓷，是你們學校一位教授從華國帶回來的。他去參加一項研究工作，這是對方送他的珍貴禮物，也是真的！”

陳非心底馬上就有了一個猜測，對方確實是鑑定出了那是件越窯青瓷沒錯，但她可能不知道“公”字款的秘密，所以沒辦法確定那是秘色瓷！

因為你不能隨便拿著一件精品越窯青瓷就說是秘色瓷，那是要提供證據的。

特徵什麼的並不能服眾，因為很多越窯青瓷都有。

你敢空口白牙的說你這件青瓷就是帝王墓出土的嗎？

可“公”字款就可以，目前出土的“公”字款越窯青瓷，都是秘色瓷！

“7萬美元，這是最後的價格！”

一番討價還價，陳非將兩件瓷瓶收入囊中，剛剛走出二手商店，電話忽然響了，是威爾。

“陳，計劃一切順利，大戲即將上演，有興趣去看看嗎？”

“不，我就不去了，我不想看到那個噁心的傢伙。”

夜晚，加大洛杉磯分校體育館。

一場激烈的大學生籃球聯賽正在進行，UCLA主場對戰同屬於太平洋十二校聯盟的華盛頓大學隊。

時間慢慢過去，隨著一聲哨響，比賽結束，UCLA大比分戰勝了華盛頓大學隊！

桑德布蘭科作為球隊主力，在這場比賽中表現的格外出色，得分和籃板都是球隊的No.1！

隊友們將他簇擁在中間盡情歡呼，桑德自己也興奮的又叫又跳。

忽然，他的目光凝固了，死死的盯著場邊的某個方向。

那裡，他看到了昨晚的那個小妖精！

他興奮的衝過去，緊緊的將那個女孩擁進懷裡，期待著待會兒的另外一場戰鬥！

“抱歉，桑德，我……對不起……”

“嗨，寶貝，你在說些什麼？讓那些不愉快都見鬼去吧，來，讓我們盡情的狂歡……”

女孩奮力掙開桑德的懷抱，

“對不起桑德，我想……”

“不寶貝，不要拒絕我好嗎？”

“法克！你這頭豬，就不能聽我好好的把話說完嗎？”

女孩怒了，大聲的尖叫起來，球場上正羨慕的看著桑德的隊友們也都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

“哦，好吧好吧，你想說什麼，寶貝？”

女孩低頭從包包裡拿出一張單子遞過去，

“我想說的是……我今天剛剛才拿到的檢查結果，HIV陽性，對不起，桑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