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竹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一章 綠竹寺,又逢,江南煙雨時,泗竹,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釋迦牟尼說:“無論你遇見誰,他都是你生命中該出現的人。相逢,都是命中註定的,一切由天安排。”
---------------------------------
袁紓常常會做這樣的一個夢。
夢裡有一片竹林、一座寺廟和一位姑娘。
這位姑娘常常跪在大殿前,一炷清香,虔誠禮拜。
十年如一日。
未曾變過。
......
突然,一陣急促地鈴聲。
袁紓猛地睜開眼,又是相同的夢。
她撫了撫額,伸手摸索著手機,接起電話。
“喂...”
被吵醒的袁紓仍舊閉著眼睛,語氣並不友好。
良久,電話那頭才響起一個男聲。
“是我...”
是何山林,袁紓的前男友。
“什麼事?”
“......袁紓,我們...還是分手吧!”
袁紓睜開眼,愣了愣,平靜又淡漠的一聲好,就答應了。
何山林似乎沒想到她會答應地如此果斷,愣了愣才應道:“......那就這樣吧,再見。”
電話被快速結束通話,只剩下盲音——
沒有大吵,沒有大鬧,沒有第三者。
這段兩年的感情,平靜的結束了。
他們倆是大學同學,臨畢業時決定交往。
大學畢業後,袁紓留在上海,安了家。
而何山林不接受大城市快節奏的生活,選擇回到自己的家鄉。
異地兩年,他們之間見面的次數,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情侶間能做的事情,他們幾乎都沒做過。就只是看過幾場電影,吃過幾次飯而已。
袁紓的好閨蜜姜雲舒,常常笑話她說:“你這根本不是在談戀愛,是在日常社交,在浪費青春。”
現在看來,姜雲舒說得也沒啥毛病,她的確是在浪費青春。
如今,一切都結束了。
袁紓並沒有想象中的難過,反而覺得鬆了口氣。
她掀開被子,來到洗漱臺前。手機正通著電話,開了擴音放在架子上。
“你啊...我都說了,你和他不合適。他那種人,一沒錢,二沒理想,三沒抱負,四沒上進心...都不知道你當初看中他什麼!”姜雲舒忿忿道。
袁紓笑了笑,拿起水杯簌口。
是啊!當初,她到底圖他什麼呢?
“你現在怎麼樣?用不用我請假,陪你喝兩杯?”姜雲舒吐槽歸吐槽,心裡還是擔心她的。
袁紓把牙刷擺好,又拿起毛巾擦了擦臉,慢悠悠地說道:“不用,而且我也不喝酒。”
“你真的沒事嗎?”姜雲舒追問道。
袁紓將手中毛巾掛好,拿起手機來到客廳,“姜老師,怎麼說也是兩年青春。說沒事是假,但也沒有很難過。就是覺得,心裡空空的。”
“你心裡一直都空空,可不止是現在。”姜雲舒話鋒一轉:“那個夢還一直伴隨著你嗎?”
袁紓嗯了一聲,微微點頭。
“嘿...你說你會不會見鬼了?還是說你夢裡這個女子有冤,想找你替她申冤?又或者,你上輩子欠她錢了,她這輩子找你還錢來了...”
“......去你的!什麼亂七八糟!”袁紓來到廚房,給自己倒了杯牛奶,“不和你說了,你趕緊回去上課,我掛了。”
“誒...袁紓女士,我給學生上著課都能偷溜出來接你的電話,你就這麼個態度?”
“那用不用我給你磕一個?”
“也行。”
“......滾蛋!掛了!”
“行吧,先這樣,你記得有事要給我打電話,我立刻去找你。”姜雲舒還是不放心叮囑著。
袁紓淡淡一笑:“知道了,姜老師。”
*
上海這段時間的天氣,陰陰沉沉,挺不得勁。讓人什麼事都不想做,只想窩在家裡。
恢復單身的袁紓,生活上沒有太大的變化。
每天上班下班,偶爾和姜雲舒影片聊天。
週五晚上,袁紓正在收拾東西。她從衣櫃裡拿出一個揹包,往裡塞了兩套衣服。
桌上的手機螢幕上是姜雲舒,她們又在打影片電話。
“你收拾東西要去哪裡?”姜雲舒正在吃麻辣燙,看起來挺香。
“淮安。”袁紓又從衣櫃裡拿了件薄外套,塞進了揹包裡。
姜雲舒不解地問:“週末就兩天,回去幹啥?”
“我和單位請了假,加上週末兩天,我有四天時間。”
“行吧,回去也好,可以去看看叔叔阿姨,還有爺爺。”
“嗯。”
嘴上答應,可是袁紓這一趟,並沒有想回家,她只是想出去散散心、放鬆放鬆。
淮安是自己出生長大的地方,選擇這裡,僅僅是因為比較熟悉,不會迷路。
......
六七月的江南,恰逢梅雨季,終日陰雨連綿。
下了雨的江南,好似一幅水墨丹青,美不勝收。
今日,是難得的好天氣。
穿過竹林,走過小溪,沿著青石板一路走到底。
有一座千年古剎,名為綠竹寺。
袁紓站在大殿外,嘴唇輕啟:“綠竹寺...瞻彼淇奧,綠竹猗猗...”
她垂眸望著下面三兩香客。
三支清香,蒲團上磕個頭,分外虔誠。
她,好像從來都不信佛。
好像是這樣的...
袁紓回過身,身後不知何時站著個和尚。
不,準確點說是寺院住持。
袁紓四處望了望,周圍只有她和住持兩個人。
她走上前頷首致意,“大師。”
住持做雙手合十禮,身子微微前傾,“老衲慧空,見過姑娘。”
袁紓有些受寵若驚,有樣學樣,雙手合十道:“袁紓見過慧空大師。”
慧空大師微微一笑。
這個場景,不是第一次發生。
那一世,慧空大師第一次見到袁紓,也是相同一翻對話,分毫不差。
只是,袁紓並不記得了。
突然,天空幾聲悶雷。
又落雨了。
這場雨,來得讓人猝不及防。
露天下的人們,不約而同地躲到殿宇之下。
袁紓並不喜歡雨天,甚至很畏懼雷雨天。從小就這樣,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拍了拍身上的水珠,抱怨道:“這場雨下得真不是時候。”
慧空大師抬頭望著天空,卻說:“這雨,下得剛剛好。”
天色漸暗。
這場雨卻沒有要停的意思。
袁紓不免焦慮起來。
慧空大師一直陪在她身邊,靜靜聆聽這場江南雨。
許久...
慧空大師才開口道:“袁小姐如若不嫌棄寺內簡陋,可先在寺內住下,待雨停之後再離去。”
袁紓見這雨勢遲遲未減,怕是要下一夜了。也不知老天是有意無意,要將她困在這裡。
也罷。
袁紓只好應下,決定在寺廟內留宿一夜。
穿過佛殿,來到偏房,這是她今晚要落腳的地方。
房內佈置簡單,一張床、一張木書桌、一面小鏡子。
桌上擺著一個熱水壺和一個老式搪瓷盆,桌下還有一個泡腳的木桶。
這些一看就知年代久遠。
整個房間一塵不染、窗明几淨,很令人舒服。
袁紓放下揹包,推開了書桌前面那扇木窗。
窗外的雨,淅淅瀝瀝。
雨水,沿著屋簷滑落,漸漸連成一條條珠簾。
小和尚敲了敲門,給她送來一壺熱水,又把桌上的空壺拿走了。
袁紓追了出去,“你好,我想問問這裡有吃的嗎?”
小和尚一愣。
袁紓又補了一句:“我可以付錢的。”
小和尚作單手禮,身子微微前傾,“寺內還有齋菜齋飯,如若施主不嫌棄,小僧這就去端過來。”
袁紓頷首表示感謝,她一天沒吃東西了,特別餓,只要有東西吃就行。
很快,小和尚端來了齋飯齋菜。
雖是粗茶淡飯,袁紓卻吃得無比開心。
吃完飯。
袁紓取來電腦,坐在書桌前。
她透過窗臺,對著雨水發了會兒呆。
電腦右下角彈出了幾封工作郵件,擾亂了袁紓的思緒。
她瞥了一眼,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工作,便合上電腦,選擇暫時無視。
夜晚的寺廟,只有誦經的和尚,靜謐肅穆。
雨停了,雲霧漸散。天空好似被沖刷了一遍,肉眼可見的藍。
很不可思議。
皎潔的月光,逐漸顯現。
慧空大師站在大殿外,盯著天邊懸掛的彎月,“月如初,人如初否?”
慧空大師再回身看向那間偏房,燈火早已滅,人兒也早已入睡。
“袁姑娘,你還是來了...”
*
天微微亮,袁紓就被寺內的晨鐘聲吵醒。
那鐘聲低沉,久久未能散去。
很奇怪,她昨晚一夜無夢,睡得格外安穩。
從晨鐘聲中醒來,她的身心彷彿得到了極大的舒緩。
說真的,她有點愛上這裡了。
不是避世、不是消極,只是想短暫的逃離原本的生活。
賴了一會兒床,袁紓才起身梳洗。
不一會兒,外面又下起了雨。
袁紓拿著搪瓷盆回到屋裡,她將木窗半掩。
煙雨江南,煙雨,江南。
吃過早飯。
袁紓見雨勢不大,跟小和尚借了把傘,一個人在寺廟裡閒逛。
綠竹寺並不大,很難想象它已有千年歷史。
與棲霞寺、同泰寺不同,這裡人跡罕至,顯得尤為僻靜。
這裡和她夢裡的地方好像,特別是寺外那片竹林。
可是,又好像哪裡不一樣。
袁紓繞了一圈,在寺內發現一棵參天古樹。古樹枝繁葉茂、生機勃勃。頗有興趣地駐足觀賞,還伸手輕輕撫摸樹幹。
她有一絲疑惑,這是什麼樹,又是什麼人在這裡種下的...
“姑娘...”慧空大師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
袁紓頷首,“慧空大師,這是什麼樹?”
“菩提。”
“原來這就是菩提樹。”袁紓又伸手摸了摸樹幹,默唸道:“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
“其實很多地方都有菩提樹,只是大家都把它當作姻緣樹,掛滿了紅繩。”
袁紓點了點頭,又問道:“這是何人栽種的?”
慧空大師的眼神倏爾黯淡,良久才淡淡道:“可憐人。”
“可憐人?”
“終其半生,不得善終,難道不可憐嗎?”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袁舒不解。
慧空大師走到菩提樹前,也撫摸著樹幹,不緊不慢道:“明日,這棵菩提樹就要140歲了。有的人,也該來了...”
有的人?
袁舒皺眉,怎麼越來越聽不懂慧空大師的話。
她不解地問:“是什麼人?”
“生命中,註定還會相遇之人。”
“......”
“阿彌陀佛!”慧空大師回過身,問道:“姑娘姓袁,祖上可是陳郡袁氏?”
袁紓聞言,頓了頓,又點了點頭說是。
陳郡袁氏,古代名門望族,世家門閥之一。以忠孝傳家、詩書名畫留名於世。
當今社會上,很少有人會再去追溯這些。也從來沒有人問過袁紓這樣的問題,慧空大師是第一個,她有些吃驚。
慧空大師眸色一沉,“老衲曾經認識一位姑娘,她也是陳郡袁氏。”
袁紓有些意外,噢了一聲:“她也是來這裡旅遊嗎?”
慧空搖了搖頭,“不,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她是來為惦念之人祈福,十年如一日,未曾變過。”
袁紓和慧空大師一同站在菩提樹下。
良久,袁紓才緩緩開口道:“慧空大師...”
“袁姑娘,何事?”
“我有一事想請教大師。”
“姑娘請講。”
“自幼時開始,我常常會做一個夢,夢裡有個姑娘每天都跪在大殿前,她好像在為誰祈福。可是不管我怎麼喊她,她彷彿都聽不見我說話,也看不清她的樣子...”
這個夢困擾著袁紓很久了,她迫切想尋求一些答案,哪怕只是一點點。
“阿彌陀佛!”慧空大師看著她,“那是袁姑娘你心中的執念。”
袁紓蹙眉,二十幾年來,她也沒經歷過什麼大風大浪,何來的執念。
她雖然不明白,還是問道:“那我要如何做,才能放下執念?”
“千年的執念,如何放下...”
“......”袁紓不以為意。
這僅僅是一個夢,說它千年是不是有點玄幻和荒唐了。
......
雨越下越大。
佛殿中,小和尚正跪在蒲團上敲著木魚。
見到慧空大師走來,小和尚起身行禮。
“師傅。”
“去把西禪房收拾一下,再把後面那個房子整理出來。”
“師傅,是有誰要來嗎?”
“一位故人。”
小和尚沒有過多追問,應下後便去了。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