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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巧啊~”杜飛笑著上前伸手跟娜塔莎握手:“娜塔莎同志。”

娜塔莎輕“哼”了一聲道:“你現在可是威風了,剛在南洋鬧出那麼大動靜,現在又跑到中東來,你想幹什麼?”

杜飛笑呵呵道:“瞧你說的,好像我到哪都不安生似得,就是混口飯吃,賺錢嘛~”

娜塔莎撇撇嘴:“你少拿這種話搪塞,上次因為你在暹羅的事,我差點被kgb叫過去。”

杜飛嘴裡說著非常抱歉,心裡卻沒把這件事當回事,真要被叫去了還能出現在這兒?

更何況娜塔莎的爺爺和父親可不是一般人。

娜塔莎也沒揪著這件事不放,轉而抱怨道:“你這裡可真不錯,我只能住在條件一般的賓館裡。”

杜飛聽出她的調侃,不以為然道:“這很奇怪嗎?我們花果講究以真心換真心,我拿卡大佐當兄弟,他就像兄弟一樣招待我,你們沒拿人家當回事,還指著人家對你真心實意?”

娜塔莎無言以對。

杜飛說的沒錯,對於卡大佐這個人,速聯的確沒太放在眼裡。

娜塔莎“哼”了一聲,轉而道:“找地方坐坐?”

杜飛知道她來肯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不過跟這個女人說話倒也沒什麼需要避著人的。

兩人找地方坐下,娜塔莎翹起二郎腿,露出當半截又白又直的小腿。

該說不說,這女人的確很漂亮,渾身上下挑不出一點硬傷,唯獨一雙眼睛深邃銳利,表明她不是花瓶。

“杜,我很好奇,你究竟是來幹什麼的?”娜塔莎的目光注視著杜飛。

杜飛玩味道:“剛才不是說了,當然是賺錢來的,否則在家陪老婆不好嗎?”

娜塔莎皺眉道:“賺錢?每次見到你總是離不開這個詞,難道你們真的放棄了信仰,要徹底倒向阿美莉卡看了?”

杜飛笑了笑:“缺錢,當然要賺錢,如果我們有你們那麼厚的家底,有你們老百姓那種生活水平,我也可以不這麼庸俗。可惜沒有如果,我們花果幾千年積累的財富,在1840年以後的短短百年間喪失殆盡,常校長臨走還帶走了最後的黃金,你讓我們怎麼辦?”

娜塔莎默然,因為當初對花果下手的也有他們。

杜飛接著道:“至於說徹底倒向阿美莉卡,也談不上。只是暫時合作,各取所需罷了,這不也是讓你們逼的嘛,但凡你們前幾年鬆一鬆,都不至於弄到今天。”

說到這裡,杜飛嘆了一口氣:“恕我直言,如果鋼鐵同志還在,以他的高瞻遠矚,根本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娜塔莎“嘖”了一聲。

杜飛道:“鋼鐵同志比任何人都清楚,以你們自己的力量根本沒法跟西方抗衡,只有跟我們合作才能維持平衡,甚至找機會謀求優勢。可惜……”

杜飛看著窗外,語氣中充滿遺憾:“你們的後繼者根本不明白。娜塔莎同志,你們被自己表面的強大眯了眼睛,自我膨脹的以為可以碾壓一切,其實……你們根本沒有那麼強大。”

娜塔莎皺眉,明顯不太愛聽這個話:“難道我們還不夠強大?我們的鋼材、石油、拖拉機、化肥、水泥產量都超過了阿美莉卡,成為世界第一,我們在極限情況下一個月能生產一千輛坦克,幾百架先進的戰鬥機,這還不夠強?”

杜飛笑道:“你說的都沒錯,但是工業母機呢?如果我說的沒錯,你們的工業母機一直是短板,只能購買西方淘汰的二手貨,在技術水平上至少落後西方十年。”

娜塔莎一愣,被直切要害,不知道說什麼好。

杜飛接著道:“當然,你們的工程師有很多奇思妙想,憑藉許多天才的想法,繞過了一些困難。但改變不了落後的事實,你們早晚會在這上栽跟頭。”

娜塔莎氣不過,反唇相譏道:“我們落後,難道你們就很好?”

杜飛無所謂道:“我們當然更落後,所以才千方百計賺錢,有了錢才能發展,才能搞研發,追趕上去。再說,我們落後怎麼了,我們又不用跟阿美莉卡爭第一,現在我們的任務是生存下去,是讓老百姓吃飽穿暖。”

娜塔莎無語,只能弱弱的道:“我們也在追趕,而且很迅速,我相信在不久的將來,我們的工業母機一定會超過西方。”

杜飛毫不留情的嗤笑道:“我覺得你們很難追上,這是工業的根基,差距很難抹平。而且剛才我說了,你們迷失在自己的強大中,頭腦已經不清楚了……”

事實上,直至十年後,速聯依然沒能解決工業加工精度的問題。

這個問題的核心就是工業母機,甚至不惜代價透過特殊手段,從東洋搞到高精度五軸聯動機床。

搞出了著名的冬至事件。

其最根本的原因,就是隨著工業品的加工精度越來越高,速聯在這方面的短板愈發顯現出來,已經實在遮掩不住了。

現在距離那時還有十幾年,西方的工業機床還沒迭代,差距沒那麼大。

娜塔莎臉色更難看,質問道:“你什麼意思?”

杜飛仍笑眯眯道:“沒什麼意思,就是就事論事,難道你還沒看出來嗎?你們已經掉進了阿美莉卡的陷阱裡。”

“什麼意思?”娜塔莎抿了抿嘴唇,按捺住心裡的火氣。

要是換個人,她早就發作了,她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但杜飛並不是她身邊那些紈絝。

即便是莫思科那邊幾個有名的青年才俊,跟杜飛的履歷比起來也顯得青澀。

杜飛道:“前年你們跟阿美莉卡籤的那個《關於減少爆發蘑菇戰爭危險的措施的協定》,難道不是作繭自縛?你們似乎忘了自己的長項。”

說到這裡,杜飛似笑非笑的,深深的看著娜塔莎:“你們的長項是鋼鐵洪流,是強大的重工業基礎,短時間內爆發產量。就拿坦克來說,也許你們的t62並不是最好的,但你們能在敵人生產一輛坦克的時候生產出五輛,用絕對數量來彌補質量上的不足,這才是你們的優勢。”

娜塔莎下意識點頭。

杜飛卻搖頭:“但你們做了什麼?竟然放棄了自己的優勢,我可以負責任的說,如果現在爆發戰爭,你們毫無懸念能推平西歐,可惜……”

娜塔莎皺眉道:“一定要戰爭嗎?”

杜飛明白她的意思,實際上別看速聯在整個七十年代一直氣勢洶洶的,但他們更害怕戰爭。

人口問題一直是他們的一個痛點,二戰損失了太多人口,到現在正好是那批人長大成人的年紀。

杜飛道:“戰爭當然不好,但這是你們唯一能獲勝的賽道,現在你們放棄了……去跟阿美莉卡競爭制度的優越性,這種完全是主觀的,沒有硬性指標的競賽,最後只有一種結果,就是……欺騙!在短時間內,不顧後果的,許下許多美好卻沒法落實的諾言。這是阿美莉卡人的長處,你們玩不過的。”

娜塔莎皺眉道:“你也說了,那是欺騙,一旦被人民發現,美好的謊言就會成為那些虛偽的資本家的墓誌銘。”

杜飛笑道:“當然,前提是你們必須堅持到他們的謊言被戳穿那一天。他們在近代幾百年的殖民中獲利,佔有了全世界大部分資源,他們會拼命維持謊言。而你們為了競爭,要被迫跟進,維持高福利,繼而拖垮你們的財正。到了那個時候……你們的鋼鐵洪流,你們的幾千枚蘑菇彈,甚至沒有機會使用。”

娜塔莎瞪大眼睛,一臉難以置信,她想反駁杜飛,卻又不知道說什麼。

因為她掌握的知識,令她覺得杜飛說的並非是危言聳聽。

娜塔莎迷迷糊糊的回到下榻的賓館,甚至忘了最後都跟杜飛說了什麼,也忘了這次來找杜飛的目的。

……

幾天後,十月五日。

地中海的氣候溫度適宜,天氣晴朗,天色湛藍。

但地中海的東部,卻給一種壓抑的難以喘氣的感覺。

到了這一步,對戰爭敏感的人已經嗅到了硝煙的氣味,只是具體什麼時候爆發的問題,也許就是明天,或者十天以後,再或者一個月後。

每個人心裡的那一根弦下意識的繃緊了。

只有杜飛和少數人知道,明天~更確切地說是,再過十幾個小時,戰爭就會爆發。

今天卡大佐特地邀請杜飛共進晚餐。

兩人在席間也說起了這件事,杜飛淺淺喝了一口酒,問道:“奧馬爾,我聽說,你支援了他們十億美元?”

卡大佐直言不諱:“還有一箇中隊的幻影戰鬥機,這些戰鬥機可都是從法果原裝進口的。”

杜飛微微詫異,戰鬥機的事他還真不知道。

看來卡大佐之前真是非常希望能夠融入中東這個牌局,十億美元加戰鬥機,著實下了血本。

可惜,他這個媚眼都拋給了瞎子,這些投資註定會打水漂。

雖然之前杜飛提醒過,卡大佐沒有參加中東牌局的資本,讓他往南邊看。

但具體怎麼抉擇,至少到現在卡大佐也沒明確決定,畢竟之前在中東投了不少,形成了沉沒成本,不能說變就變。

卡大佐是有錢,但有錢也沒有這麼造的。

如果這次能擊敗優泰,他也是在其中出了力的,自然要論功行賞,拿到對應的回報。

卡大佐放下餐具,擔心道:“杜,你說優泰會不會提前察覺,先發制人?”

這個時候挨及那邊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再過十幾個小時就會發起攻擊。

雖然之前做了縝密計劃,採取了迷惑敵人的行動,但想完全神不知鬼不覺根本沒可能。

杜飛笑著道:“別擔心,就算他們發現了也不會先發制人,那不是阿美莉卡希望看到的。現在阿美莉卡在南越,在壩基斯坦、阿芙漢兩線作戰,他們已經夠煩了,不想開闢第三戰場。如果是優泰人先動,成了麻煩製造者,將很難獲得阿美莉卡的同情和支援。你看著好了,他們一定會等,到最後以受害者的形象出現在。”

卡大佐點了點頭,杜飛說的似乎很有道理。

而他本身對這場戰爭的心思其實相當複雜。

從投入產出的角度,卡大佐投入了不少成本,當然希望挨及、敘利亞、月旦聯軍勝利。

但如果從他長遠的謀劃,反而不希望三國聯軍勝利,更希望像上次中東戰爭一樣,聯軍遭到慘敗,才對他更有利。

挨及、敘里亞都將遭到重創,失去角逐阿拉白世界領導權的資格。

自從二戰後,挨及無疑是阿拉白世界的領導者,甚至在一段時間敘里亞跟挨及是合併的。

而敘里亞獨立後,雖然實力不如挨及,卻佔據著阿拉白世界的中心,一直以地區性的重要果家自居。

在哈菲茲的推動下,投入大量資源,整備軍事,野心勃勃。

面對著兩個對手,即使卡大佐再狂妄,也自知勝算不大。

但如果這兩國再次失敗,他反而有機會參與下一步的博弈。

雖然杜飛之前指出,裡比亞人口上的硬傷,說他更適合向南方發展。

單就卡大佐個人而言,如果可能他還是希望能夠加入阿拉伯世界。

……

同一時間,從的黎波里往東一千七百公里,挨及的首都開羅。

城郊的一座戒備森嚴的軍營裡,一名面板黝黑的清瘦老者正在盯著桌子上的地圖聚精會神的看。

在他的旁邊站著一名身材高大的軍官,正是母巴拉克。

老者則是目前掌控著這個地跨亞非的古老國家最高權利的撒大特。

自從納賽爾死後,這個擔子落到他的肩上。

屋子裡只有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

直至幾分鐘後,撒大特忽然詢問起前線的情況。

實際上這個問題他不應該問母巴拉克,或者說他問這個問題也不是真要答案,前方是什麼情況他心裡比任何人都清楚。

母巴拉克皺了皺眉,卻不能不回答,表示前線士氣不高,尤其是裝甲兵。

撒大特皺眉。

母巴拉克道:“速聯人的坦克太熱了,我們安裝空調的坦克數量有限,已經放在了最重要的位置。”

撒大特嘆息一聲:“這並不是一個很好的時機,你知道的,但我們等不下去了,現在我們需要一場戰爭,不管勝利,還是失敗。我曾經說過,如果我們能在西奈奪回十厘米土地,並站穩腳跟不撤退,就能徹底改變東西方對我們的態度,改變所有的一切,你明白嗎,母巴拉克!自從1967年的失敗後,我們一直生活在恥辱中,我必須終結這一切,要麼獲得勝利,要麼承認失敗。這並不是開玩笑,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

母巴拉克沒有做聲,他知道這些話其實不是跟他說的,而是撒大特自己跟自己說的。

但有一點沒錯,這將是他們最後一次嘗試。

如果勝利,將會徹底扭轉一切,但如果失敗,也將徹底失去阿拉白世界領袖的地位。

一個失敗者將無法坐在至高的王座之上。

然而母巴拉克個人對未來並不樂觀。

身為一名軍人,他很清楚目前的形勢,在紙面上三國聯軍的實力的確超過優泰。

他們擁有五十萬大軍,而優泰方面的正規軍只有十一萬,外加二十萬預備役。

他們有四千兩坦克,而敵人只有兩千多輛。

他們有一千多架戰機,敵人的數字只有一半。

然而這說名不了什麼,因為在優泰的後面還有阿美莉卡,這個擁有整個星球最尖端科技,最強大的製造業,擁有最龐大的艦隊和空軍的阿美莉卡。

如果短時間內,三國聯軍不能取得決定性的勝利,他們將會面對難以預料的困難。

作為唯一個能與阿美莉卡抗衡的超級大國,速聯卻仍態度曖昧。

……

同一時間,從開羅向東北六百公里的大馬士革。

這座千年古城內,一座現代化的別墅內,穿著一身戎裝的理髮特坐在沙發上。

在他旁邊的窗戶前面,一個身材不高的中年人,穿著一件真絲睡衣看著窗外抽菸。

這個人正是理髮特的兄長哈飛茲。

此時已經確定了發動進攻的時間,即使是撒大特與哈飛茲這樣的人都不免緊張。

再過十幾個小時,將是決定他們未來命運的一戰。

“巴席勒和巴薩爾他們都安排好了?”哈飛茲詢問家人的情況。

理髮特道:“放心,絕不會有問題。”那些也是他的家人。

哈飛茲點點頭,深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在面前的玻璃上。

儘管手下的醬軍門在他面前表現的信心十足,但哈飛茲的心裡並沒有多大把握,他清楚面對的敵人是誰。

如果只是那一百多萬優泰人,根本就不會留到現在。

甚至壓根兒不會存在這個問題。

“理髮特~”沉默了片刻,哈飛茲忽然沉聲道:“你要做好準備,如果……我是說如果,戰爭的形勢不利,務必保證大馬士革的穩定,我的意思……你明白嗎!”

說到最後,哈飛茲掐了煙,轉身注視著弟弟,目光冰冷陰鷙。

理髮特的心中一凜,他們是親兄弟,當然心領神會。

他知道兄長擔心什麼,三年前哈飛茲剛剛接管果家,權力並不穩固。

這也是為什麼哈飛茲一定要加強軍備,奪回格蘭高低,他需要武功,振奮人心,鞏固地位。

但在他看來,現在時機還不成熟。

卻沒辦法,所謂的三國聯軍以挨及為主,他的話語權並不大。

再則,以目前的情況來說,不管什麼時候時機都不會成熟,該冒險的時候必須冒險。

“您放心,我的兄長,我絕不會讓那些人有機可乘。”理髮特信誓旦旦保證。

哈飛茲點頭,拍拍弟弟肩膀:“我們跟月旦不一樣,跟撒旦特也不同。月旦王室是先知莫哈默德現存的唯一血脈,他們的血統決定了沒人能動他們。撒大特從沒把挨及看成是他的,他的想法跟我們從來都不一樣,如果沒有優泰這個共同的敵人,我們不會是朋友。”

理髮特抿著唇,鄭重點頭:“兄長,阿薩得家族將永遠統治這片土地。”

……

大馬士革西南兩百公里。

特拉維的一棟大樓內,一間簡單的辦公室裡,卻是這個特殊小國的權力核心。

在現代風格的辦公桌後面,一名中年婦女皺著眉頭看著站在辦公桌對面的軍人,面無表情道:“醬軍閣下,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挨及、敘里亞、月旦,他們都在準備進攻,這我知道。你們想讓我怎麼辦?”

身材幹瘦卻目光銳利的軍人沉聲道:“女士,面對這種情況,我覺得我們必須採取更斷然的措施,必要的時候,先發制人!否則我無法保證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女士,我提醒您,我們沒有戰略縱深,這意味著我們沒有任何犯錯的機會。”

這女人能在優泰做到這個位置上,顯然不是一般人。

面對威脅,面無表情道:“先發制人?醬軍閣下,請不要說得那麼輕鬆,現在我們佔領著西奈,佔領著格蘭高地,如果再主動進攻,就是侵略,是主動挑釁,你明白嗎?到時候你讓萬聖屯怎麼想?礙於輿論壓力,他們對我們的援助將會變得更困難。”

女人緩了一口氣,繼續道:“閣下,你是軍人,但我不是,我必須考慮這樣做有可能帶來的正治後果。”

軍人的腮幫子肉跳動了兩次,虎著臉道:“女士,您會後悔的!”

女人不為所動,堅定道:“不,醬軍閣下,你要明白,跟之前幾次一樣,這裡的勝敗從來不取決於我們或者挨及和敘里亞,決定勝利的是萬聖屯和莫思科。”

聽到這話,令軍人的臉色更難看。

女人視而不見,繼續道:“無論如何,我必須確保我們受害者的身份。這是三十年前我們用幾百萬人的生命換來的護身符,絕對不能輕易放棄,你們明白嗎?如果未來哪一天,我們放棄了這個標籤,相信我……那將是一場可怕的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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