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怎麼可能有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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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事情總是喜歡發生在晚上，當然秘密的事情也總是喜歡發生在晚上。郝連德帶著自己的兩位手下在松江府暗地裡調查了一番，只是很遺憾，人生地不熟的，幾天下來是一無所獲，沒有辦法郝連德只好尋找幫手--松江千戶所千戶吳善長。

吳善長一個有著強烈進取心的大好男兒，卻在這千戶所千戶的位置上一呆就是近十年，昔日的手下也早已經飛黃騰達，自己還是原地踏步，一點也沒有改變，除了眼角多了皺紋，頭上多了幾縷華髮。

馬上得天下，不能馬上治天下，與朱熹洛一起打江山的那些武將很多已經退居幕後告老還鄉，而文臣的勢力越來越大，因此武人也面臨著尷尬的問題，沒文化就連罵人都不是那些文化人的對手，以至於武人的待遇是最低的，很多武人的俸祿難以維持生機，最後把自己的看家兵器賣了，或者是下了班去作坊去碼頭打工。可是依然改變不了自己一貧如洗的現狀。

吳善長作為錦衣衛在松江府的最高領導，雖然也是經常性的拖欠工資，但是因為自己無兒無女，開銷也就小一些，而且自己媳婦也能幫著掙點銀子補貼家用，所以吳善長的條件還好一些，可是大多數的錦衣校尉，說一句你們可能不相信的話，他們的日子表面光鮮，事實上過的連乞丐都不如，這可是錦衣衛，當今聖上的爪牙，直屬衙門，他們的生活過的都是如此，想一想其他單位估計也好不到哪去。

今天是吳善長值班，雖然工資跟不上，但是吳作為會堅持站好每一班崗，對得起聖上的知遇之恩，對得起松江府百姓的養育之恩。

武人都愛喝酒，一罈子酒，一碟鹹菜，這就是一個錦衣衛千戶所千戶五品武官的晚餐。

“大人，這朝廷的工資什麼時候發啊，我爹都病了好幾天了，再沒錢抓藥我怕我爹熬不過這個星期了”一位錦衣校尉帶著擔憂說道，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孝而養不待，辛辛苦苦把自己養大，可是自己呢，就連自己父親的醫藥費都湊不出來，校尉滿臉的自責慚愧。

“郭老大，你爹病了你怎麼不早說，現在災害頻發，朝廷也很困難，估計一時半會工資也發不下來，這樣我這裡還有一點你拿著，不夠我再想想辦法，”一口酒下肚，吳善長從袖中拿出一些碎銀，的確挺碎的，都是一兩，二兩，還有一些目前使用率很低的銅板。

因為通貨膨脹，現在的銅錢已經不能算是流通貨幣了，三兩個銅板掉在地上，真不見的有人撿。施捨給乞丐，人家都不見得會要，可見吳善長的日子也不好過啊。

郭老大急忙拒絕，“不，大人我不能再要你的銀子了，你家裡也不富裕”

把銀子塞到郭老大手裡，吳善長罵道“叫你拿著你就拿著，哪有那麼多的屁話，難道你想讓你爹死不成，銀子不多，你帶你爹到神醫那裡去問診，就說是我讓你去的，差的銀子先記上，過兩天給”。

“大人，我”五尺的漢子也被吳善長感動。眼睛郭老大的眼睛也變得模糊。

“別婆婆媽媽的跟個娘們似的，都是戰場上活下來的兄弟，過命的交情，除了老婆什麼都可以給”。

“對，咱們都是兄弟，”另一位錦衣校尉也從自己的口袋來倒出一些碎銀，開口道“最近搓澡的次數有點多，銀子少了一點，你也拿著，我爹孃死的早，也沒婆娘孩子，沒啥開銷。啥時候有錢再還給我，我也不用”。

“不，老段你的銀子我不能要”，郭老大拒絕，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難處，家家都有一本難唸的經，老段雖然孤苦無依，但是花銀子的地方也不少。

“老段，不是我說你，你也該娶婆娘了，那些搓澡的女人畢竟不能長久”吳善長放下酒碗勸道。

“哈哈，大人，好的姑娘誰會看的上咱們這些窮軍戶，前段時間找了一個媒婆，對方是個寡婦還帶著倆孩子，我心想有孩子就有孩子吧，也省的自己再生了，哪曾想人家還不願意，沒看上咱，嫌咱太窮”。老段夾起一根鹹菜，小心翼翼的放進嘴中，然後使勁咀嚼，直到嘴中沒有的鹹味這才嚥下。

十個軍漢九個光，窮軍戶找媳婦那是很難的，太祖高皇帝規定，軍戶世襲制，也就是說，你是軍戶，你兒子就是軍戶，你孫子也是，你的後世所有的男娃都是軍戶，因此為了自己的孩子能夠找到媳婦，很多人都會選擇把自己的女兒嫁給另一家軍戶的男子，換取他家的閨女，沒有女兒的很無奈，只能是自己玩自己，這樣的風俗一直伴隨著前明的建立直至消亡。

而大明帝國的朱熹洛，自稱朱家後人，自然會沿用前明的法律條規，而且朱熹洛還不是一個喜歡思考的人，因此也難得實行新的政令，哪樣簡單哪樣來。因此軍戶世襲制還在繼續沿用。

而且又因為朱熹洛的計劃生育政策，每個人只能生一個，導致很多軍戶家中只有一個孩子，男娃或者女娃，女娃找個普通人嫁了也就脫離了軍戶的身份，而男娃呢，還要子承父業，為了大明帝國的長治久安努力奉獻的青春與熱血，可是他們的婚姻問題呢，誰會願意把自己的孩子嫁給軍戶，生了孩子繼續做軍戶。所以單身問題一直是軍戶中存在最大的問題。

當然如果軍戶的工資高一些嗎，也會有一些為了銀子的人家勉為其難的嫁給軍戶，只是好吧，軍戶都很窮。包括五品的千戶大人吳善長。

老段的話說進了大家的心坎裡，哪一個男人不想嘗一嘗女人的味道，可是哪有好的姑娘願意嫁給自己，於是他們只能是去搓澡堂子。

一口酒下肚，老段繼續說道“娶個媳婦，管著自己，不讓你幹這不讓你做那，喝口酒都嘮嘮叨叨，哪有那些搓澡的姑娘溫柔體貼，在她們面前你就是大爺，姿勢任選，百依百順”。

吳善長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

女人永遠是男人聊不完的話題，老段繼續說道“大人，你知道嗎，爽歪歪那裡又來了幾位姑娘，說是曾經在松江府外灘酒館坐檯的，因為身體的原因加入了爽歪歪搓澡堂子，老段我有幸嘗試了一會，果真大地方出來的就是好，那技術好的不得了，就連叫聲都比小地方姑娘的好聽”。

“真的”擦了擦嘴角的酒漬，吳善長激動的問道“不過聽說爽歪歪搓澡堂子又漲價了”。

“嗯，是比以前貴了一些，聽說是因為經濟危機，那些坐診的大夫提高了姑娘們的體檢費，”為自己倒了一碗酒，老段繼續解釋道“不過會員還是那個價。聽說現在爽歪歪正常搞活動，辦理會員有優惠，而且老會員充十次送兩次，”，

“那豈不是原來睡十次的錢可以睡十二次”

“對，大人所得沒錯，聽說辦會員的可多了，那裡的姑娘都不夠用的了，爽歪歪搓澡堂子正招工呢，待遇從優，有帶薪休假，還有服裝化妝品補助，如果我是女的我都想去幹了”老段也是無比羨慕那些女子單打生活，如果一個人生存都成了問題，他會有羞恥心道德觀價值觀嘛，僅僅是為了活著，什麼樣的選擇不是為了活著。

“哈哈，老段，不是小弟我看不上你，就你長相，能有客人看上你”郭老大也一掃剛才的陰霾，加入聊天的行列。

“你小子懂什麼呢，那些姑娘都說我有內涵”。

“噗嗤”吳善長一口酒噴到了老段的臉上，“哈哈，老段，別逗我了，你有內涵”

舔了舔臉上的酒漬，老段不服氣道“大人你還真別不信，下次咱們去爽歪歪，看看哪裡的姑娘怎麼說”。

回憶著自己在爽歪歪呆過的日子，吳善長不由的嘆道“想一想已經很久沒有去搓澡了，爽歪歪裡的的姑娘是挺好，就是價格高了一些”。

“好貨價錢才會高啊”老段說道，然後低下腦袋，小聲道“那天我見到知府謝向榮了”。

“什麼，真的？”吳善長和郭老大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要知道松江知府謝向榮可是有名大的怕老婆，每天上廁所的時間都要聽謝夫人的，多一秒捱揍，少一秒也捱揍。據說有一次估計謝大人是吃壞了肚子，蹲廁所的時間沒有把握好，以至於超了一秒，結果聽到謝夫人在外面招呼，急的連屁股都沒來得及擦就跑了出去，當然也免不了一段毒打，原因是對夫人不尊重，以帶著臭味的身體面見夫人。

“我親眼看見的，那還能有假，”

“嘖嘖，幾天不見，這謝向榮膽肥了”吳善長摸著下巴嘖嘖嘆道。

“哈哈，估計是吃膩了，老謝想換換口味吧”郭老大也在一旁調笑。

“哈哈，老郭你的那位婆娘咋樣，需要老哥帶你嚐嚐新菜系”。

“滾，滾，我跟媳婦那是真愛”。

“哎吆，幾位這是聊什麼呢，聊的這麼開心”，一個聲音從門口傳來，

吳善長隨口答道“聊女人”。

聲音傳來，人也走進了屋子，一行三人，正是化了妝的御馬監掌印太監，也是錦衣衛指揮使郝連德。

聽到女人的話題，郝連德的臉色變得很不好。這是不是故意打自己的臉。

聽到陌生的聲音，吳善長這才反應過來，酒也醒了幾分，站起身，盯著來人。

老段和郭老大的反應也不慢，隨後起身，站在了吳善長的兩側，手握在了刀柄上。

吳善長看著來者三人，為首的那一位身材消瘦，臉色很白，嘴上的鬍鬚很明顯與膚色不搭，身上隱隱約約有上位者的氣勢，吳善長問道“敢問閣下是什麼人，竟敢私闖錦衣衛千戶所”。

“呵呵，我們還用闖嘛，外面一個值守的校尉都沒有，我是走進來的”錦衣衛這可是自己的衙門，紀律就鬆散的這種程度，松江府還是沿海府縣，有著守衛海防，稽查倭寇走私之事，有這麼重的任務都如此，其他的內陸千戶所可想而知。郝連德很生氣，為這些食君之祿，不為忠君之事的人氣憤。

“你是什麼人”

一個牌子丟到了桌子上，

吳善長拿起拍著仔細一看，

不同身份的錦衣衛腰牌是不同。最低一級的力士、校尉用木牌，正面是錦衣親軍拱衛司，後面是所屬隊伍，無名。

小旗、總旗、副百戶、百戶用銅牌，形制略有不同，也是無名。

副千戶、千戶、鎮撫使用銀牌，有名。

指揮籤事、同知、指揮使用金牌，有名。

當吳善長看到上面的名字郝連德時，噗通，吳善長想下跪。

“尼瑪，這是自己的大領導來了”。

雙手環宇背後，郝連德四十五度仰望著房梁等著吳善長的行禮，好吧，不錯，挺節儉的，都露天了。

“你是假的，指揮使大人是太監，怎麼可能有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