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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瓷。」

杜愚說話有些吃緊,往外蹦著字兒:「青.瓷,放開,我。

側後方,天青瓷也意識到了情況不對,當即收回妖技游龍舞。

纏繞杜愚身體周遭的小小遊龍,頓時消失不見。

而空中懸浮的杜愚,也頭栽了下去。

天青瓷默默佇立在高空,看著杜愚墜向海面,卻是不敢再出手相助。

杜愚身旁忽然竄出一隻美仙鹿。

奈何杜愚下墜的速度太快,一肩膀撞在白玉京身側,繼續向海中落去。

「奈!」白玉京豈能眼睜睜看著主人墜海?

霎時間,塵靈仙鹿於空中畫出一道優美的弧度,在杜愚落海的前一刻,穩穩馱住了主人。

「噠。「仙鹿雪蹄輕盈點水,平靜的海面上,泛起了陣陣漣漪。

「奈?」白玉京心有所感,抬起雪白鹿首,望向空中佇立的女子。

她是?

好熟悉的感覺,她是天青瓷?

視線中,女子輕輕墜落,一手輕撫著白玉京的臉蛋。

值得一提的是,女子的身軀看似正常,實則並無實體。

即便如此,白玉京依舊感察到了對方冰涼的手心。

想來,應該是妖魄伸手之時,手掌中突兀湧入了大量的水元素。

這才造成了天青瓷妖魄是「實體」的這一錯覺。

「嗅~」白玉京聳了聳鼻尖,那一雙鹿眸本該無比靈動,此刻卻是懵懵噠。

果真是天青瓷!

那頭上古妖聖噬海龍龜?

剛才引起主人身體震動的,也是天青瓷麼?

「沒事吧。「天青瓷輕聲詢問著。

「還,還行。「杜愚緩過來了些許,依舊趴在鹿背上,開口應著。

當杜愚說「沒事「的時候,最多隻是小問題。

當杜愚說「還行」的時候,那可就是大問題了!

天青瓷面露歉意:「下次,我輕點。」

杜愚:「……」

至聖級別,對於杜愚而言,的確是過於霸道了。

假如將杜愚的身體,比作一把手槍,只能射出口徑7.62毫米子彈的話....

那麼天青瓷的任意一項妖技,都是屬於「核彈「規模的。

問題來了!

一把小手槍,怎麼射出核彈來?

這不是如何開槍的問題,這是槍會被徹底炸爛的問題!

亦如同小焚陽為杜愚提供的神技焚陽之眼。

唯有杜愚提升到一定級別,身體強度過關之後,小焚陽才願意給杜愚開啟相應的功能。

早在杜愚還是弱雞的時候,連焚陽之眼夜視功能,都只能粗淺的運用幾秒鐘。

但凡夜視功能多開一會兒,眼睛都得被燒瞎!

「忙完了眼前的事兒,我們一起除錯一下。「杜愚一手撐著鹿背,支起身來。

頗為丟人的是,他的手臂還有一絲顫抖。

訓練之事,的確得提上日程了。

先別管是誰御誰,

透過杜愚之手施展天青瓷妖技,務必要調整到最合適的強度。

否則的話,天青瓷稍有不小心,真容易把杜愚給玩死...

她一發碧水波甩出去,杜愚這把「手槍」先炸了,死在了敵人前面..這誰扛得住?

當然了,若是杜愚將天青瓷召喚出來,那她自然能隨便撒子,無需顧慮任何。

天青瓷面帶笑意:「之前,金烏至聖提醒過我。

我們剛剛施展的游龍

舞,我已經特意將妖技強度,調得很低很低了。

杜愚一臉幽怨的看著女子:「那就再調低點,我很弱..呃。

我不是那麼太強。

忽然間,腦海裡傳來了小焚陽的笑聲:「噗..哈哈哈哈哈~「

杜愚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關於我很弱這件事兒,很好笑嗎?

天青瓷輕輕撫了撫白玉京的臉頰:「我再琢磨一下。」

說著,她的身體融入了杜愚的體內。

白玉京:「主人。」

杜愚:「啊。」

白玉京疑惑道:「青瓷姐姐會說話了呀?像小焚陽那樣。」

杜愚撫了撫雪白皮毛:「這兩位可是達到了至聖級別,是比妖聖還要高的段位!

白玉京眨了眨眼睛,滿是欣羨:「比妖聖還厲害麼?」

杜愚開口安慰著:「不用太羨慕,人家可都是修行了好久好久呢。

咱倆才修行不到2年,就已經是第四級別了,天賦潛力沒的說~

未來,你一定也能至聖的!」

「奈!「白玉京點了點頭。

小白很相信自身的天賦潛力,她也更相信杜愚的話語。

「走。「杜愚輕聲說著,身下白玉京雪蹄點水,乘風而起。

叫上了聞訊趕來的師兄妹們,一眾人返回了沙棠府,圍聚在沙棠樹下。

杜愚收起白玉京,一屁股坐靠在樹旁。

有趣的是,付劍州、李夢楠和林詩唯的面色都有些怪異,一直盯著杜愚看。

關於龍龜入體、妖魄化形入體的一幕,幾人可都是親眼所見。

「咱們來聊聊悲海鳥的事?「杜愚喘了口氣,仰頭看向站著的三人。

林詩唯仔細觀察著杜愚的面色,半跪下來,關切道:「你怎麼了?」

杜愚搖頭道:「沒事,就是撐著了。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李夢楠深以為然,「那麼大的天青究,進入了你的身體!

真的...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杜愚卻是笑了,仰望著女孩:「你體內也有伊人啊,比你本人大多了。

「可是天青瓷那麼大!「李夢楠伸出雙臂,努力向兩邊抻開:「那麼那麼....

杜愚:....

付劍州上身稍稍後仰,默默看著女孩的手背,從自己臉前伸了過去。

「悲海,悲海。「杜愚探身探手,拽了一下女孩的褲腳。

「誒?「李夢楠眼疾手快,一手撐地,差點坐了個大屁墩兒。

杜愚仰起頭,看向付劍州。

付師兄果斷盤腿坐下,就很有眼力見兒~

杜愚開口道:「剛才,我問出來了不少資訊。

悲海鳥之所以狀態穩定,安穩佇立數日,是因為它親眼目睹了天青瓷突破至聖。

杜愚將悲海鳥的話語轉述了一番,聽得幾人暗暗點頭。

林詩唯開口道:「也就是說,悲海鳥重新燃起了希望。」

「對,我的妖魄感知一定是準的。「杜愚點了點頭,「悲海鳥不再尋死,就是想要衝破宿命!

剛才我提議,為它提供一個穴位家園,讓它潛心修行,但悲海鳥拒絕了。

它說,這不是環境的問題,它是永遠無法拋棄與大海....

杜愚的講述,娓娓道來。

一眾人的心情也是頗為複雜。

世上妖獸千千萬,偏偏這悲海一族,命途尤為悽苦。

太不公平了。

杜愚講述半晌,開口詢問道:「

你們是怎麼想的?「

李夢楠輕聲道:「就讓悲海鳥在這裡填海唄?

起碼這裡風平浪靜,它不會出事呀?

女孩見識過悲海鳥的垂死一幕,那畫面,單是想想就令人覺得心酸。

一直沉默的付劍州,忽然開口道:「但這會干擾它的修行程序。

杜愚看向師兄:「嗯?」

付劍州:「海界內,風妖息很少很少。

我們能拿得出手的,只有一株將級風鈴樹。

如果返回外界大海,天地間的風妖息是極其可觀的。」

聞言,杜愚也想起了狂風暴雨之中,悲海鳥於烏雲內穿梭的模樣。

的確,那翻騰的雲海之中,風妖息相當濃郁。

付劍州繼續道:「如你所言,悲海鳥不再求死,而是想要突破枷鎖。

既然這樣,我認為你可以放心任其離去。

如此一來,它既可以服從天性,繼續與大海抗爭,又能在戰鬥的過程中努力修行、提升自己。」

李夢楠有些擔憂:「那和之前有什麼區別?」

「不一樣的。」付劍州搖頭道,「曾經的悲海鳥,沒有修行這一目標。

它只是一味地奔向宿命。

它的實力段位,恐怕都是在戰鬥中磨練出來的,沒有關注過修行一途。

現在的悲海鳥,心境完全不同,存在的目的也不同了。」

「的確。」杜愚輕輕點頭,「也許悲海鳥依舊不在乎生死,

但我能感覺到,它很在乎能否衝破枷鎖。

哪怕是為了這個目標,悲海鳥也會極力生存下去的。」

眼看著杜愚想要放鳥歸海,李夢楠也知道這一決策無法改變。

她低著頭,絞著手指:「那..那起碼我們好好給悲海鳥治癒一下身體。

將它這麼多年來積累的傷,統統治癒完全。

杜愚看著人美心善的李夢楠,開口道:「好的,一定。」

林詩唯適時地伸出手,攬住了女孩的肩膀,輕聲安慰著:這是對悲海鳥最好的決定。

如果強行將它留在此處,悲海鳥的內心無法安寧下來,也缺少修行環境。

「嗯。「李夢楠倒是懂事,輕輕點了點頭。

杜愚轉過身,拍了拍沙棠樹:「悲海鳥還好吧?

沙棠:「它在看海,主人。」

「嗯?」

沙棠:「放它離去吧,它的心,不屬於這裡。」

....杜愚心中重重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海之界很大,大海更是無邊無際。

但對於悲海鳥而言,這裡無異於一方囚籠。

杜愚一手撐著樹幹,站起身來:「權當是一次善緣吧。」

突如其來的話語,讓師兄妹們紛紛看向杜愚。

杜愚笑道:「我們尋到了這遺失的物種,將它從風暴中解救了出來。

機緣巧合之下,悲海鳥幫天青瓷突破至聖。

而至聖的天青瓷,也給悲海鳥提供了活著的意義,改變了它的未來命途。

「善緣。「付劍州咀嚼著二字,不禁笑了笑,「很合適的詞彙。

林詩唯輕聲道:「有此番機緣,再度迴歸大海的悲海鳥,說不定很快就能成聖。」

對於悲海鳥這位戰士,她的內心是無比敬重的。

「可不唄。「杜愚緩緩飄起,「自誕生以來,悲海鳥就一門心思跟海乾,從沒刻意修行過。

就這,都已經懟到妖帝.巔峰期了!

現在它有心思修行了,那還了得?」

杜愚一邊倒飛,一邊說道:「走,咱們去給悲海鳥好好治癒一番,送它一程!

師兄妹們當然不會拒絕,身影紛紛飄起。

杜愚轉身加速,飛出沙棠府、直奔大海邊。

鳥名悲海,

下次再見,你也會成為我的一個妖聖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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