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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企鵝媽媽們穿過冰封的海洋,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雙方彼此相望著。

可是,帝企鵝群體實在是太多了,且由於惡劣的極寒天氣,帝企鵝爸爸們都擠在一起取暖,如今烏泱泱的一大幫聚集在一起,他們彼此都找不到對方的伴侶。

旁邊的壯大個已經忍不住開始叫了起來,就跟其他帝企鵝崽崽一樣,歡快的撲騰起了雙翅。

段乘鳶心底其實也有些高興,今天的天空格外亮,但此時還處於極夜,雪上的光反射,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層細紗。

是粉紅、淺紫和淺黃色的疊加。

“啾啾。”

她的聲音裡帶著掩藏不了的歡快。

很快,帝企鵝爸爸媽媽們開始爭相叫喚了起來。

有幾隻幸運的帝企鵝爸爸,就待在群體的外層,最先找到了自己的伴侶,開始與伴侶貼貼。

但是這裡差不多有三千隻帝企鵝,在幾乎都長得一模一樣的帝企鵝裡,找到自己的伴侶,這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於是乎,沒有任何組織,帝企鵝爸爸們緩緩踱步,漸漸分散開來,主動排成了一長列,這樣能方便尋找彼此。

帝企鵝崽崽們都安然的縮在爸爸的育兒袋中,可是那期待的視線藏不了。

“嘎哦~~”

段乘鳶聽到了自己的帝企鵝爸爸的期待歡悅的叫聲,她好幾日沒有進食,肚子也早就餓得不行了。

只是因為還過不了內心這一關,所以格外安靜。

“嘎~”

忽然前面有道叫喚聲響起。

帝企鵝爸爸轉了轉腦袋,他看過去,對方正巧也在看著他這邊,這種心有靈犀的感覺是特別的,這一刻,雙方都安靜了下來。

段乘鳶好奇的鑽出自己的腦袋。

終於,夫妻再次團聚,這是帝企鵝媽媽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孩子,也是孩子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媽媽。

但顯然,現在段乘鳶更在乎的是食物。

帝企鵝小夫妻暫且溫存了一下,然後開始換班,將帝企鵝崽崽換到帝企鵝媽媽的育兒袋中。

換班的這個過程必須要小心對待,需要完美的配合,崽崽還很幼小,身體很脆弱,落在冰面上,時間稍微長些,便會死亡。

帝企鵝夫妻兩個人差不多是肚皮貼著肚皮在慢慢走著,帝企鵝媽媽前進,爸爸後退。

段乘鳶能感受到帝企鵝爸爸雙腿分開的角度越來越大,她將自己團成一團,落在冰面上的那一刻,她只覺得從小到大從來沒有感受過這種寒冷。

冷如刺骨,即便她全身被灰色絨毛覆蓋著,但這些容貌不足以抵禦酷寒。

下一秒,帝企鵝媽媽接力,她彎下脖子,用自己的喙充當一個支點,將崽崽推入自己的雙蹼上。

段乘鳶也主動鑽入帝企鵝媽媽的育兒袋中,

整個過程不超過六秒。

交接順利完成。

然後就是開始餵食。

段乘鳶等這一刻等的好辛苦,她發出奶萌奶萌的叫聲,站在帝企鵝媽媽的蹼上,伸出脖子。

帝企鵝媽媽看明白了崽崽的需求,不敢怠慢,她對著崽崽張開嘴巴,裡面全是食物。

段乘鳶對於進食的這個特殊方式,早就不以為意了。

帝企鵝其實是鳥類,他們的胃裡有一種特殊的抗生素,可以延緩食物的消化速度,這一餐對於段乘鳶現在而言,其實是最新鮮的魚肉。

這一刻,所有捱餓的帝企鵝崽崽都第一次吃到了新鮮的食物,帝企鵝群體中,歡快的叫聲響徹天霄。

填飽肚子之後,段乘鳶眼睛開始眯了眯,她愜意的躺在帝企鵝媽媽的育兒袋中。

帝企鵝爸爸不斷髮出低壓的叫聲,他胃中的事物,大部分都是喂崽崽的,所以大致算下來,他已有三個多月未進食。

眼下,他即將要跟隨大部隊出發,前往海中進食。

段乘鳶聽到帝企鵝爸爸的叫聲,覺得有些奇怪,因為這聲音比之前的聽上去,多了幾分不捨。

“啾啾。”她發出細微的叫聲。

帝企鵝爸爸見崽崽鑽出來,眼中滿是溫柔,他輕輕的用自己的喙蹭了蹭崽崽的腦袋,像是在告別。

也是,帝企鵝爸爸在南極的嚴東中苦苦堅持,就是為了小崽崽,當然會眷戀,當然會捨不得。

此刻,帝企鵝爸爸們已經自我排成長列,開始朝著遠方走去,黑色的背影在寒風中愈發凌冽。

“啾啾。”

“嘎~”

父女二人都發出了叫聲,段乘鳶明白帝企鵝爸爸這是要走了,她伸出自己的鰭翅,摸了摸帝企鵝爸爸的喙。

心中默唸著:再見,爸爸。

動物尚且能愛護自己的孩子,那是不用說也能感受到的愛。

帝企鵝爸爸走了,他沒有回頭。

段乘鳶一直看著對方的背影,直到很多隻帝企鵝爸爸交混在一起,她認不出來誰是自己的爸爸,帝企鵝爸爸們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寒風中,她才收回了視線。

帝企鵝媽媽發出了叫聲,她也很不捨自己的伴侶離開,但是對方已經很餓了,若是不走,就會餓死在這個極夜。

送別了帝企鵝爸爸,段乘鳶便又縮回了育兒袋中,她不喜歡活動,尤其是在這樣寒冷的地方。

她在帝企鵝媽媽的育兒袋中美美的睡了一覺。

等到醒來的時候,耳邊響起某隻帝企鵝崽崽亢奮的叫聲。

這是段乘鳶唯一能夠交流的帝企鵝崽崽,那個壯大個,她打了個哈欠,鑽出半個腦袋,抬頭看去,果然,就是壯大個。

“啾啾啾!”

看到段乘鳶被自己喚醒,他顯然很是高興。

帝企鵝媽媽們對於自己的崽崽交朋友這件事情,不會覺得不好,她們很樂意看到這種情形。

再過上不久,等崽崽們再大些,他們就可以走出帝企鵝媽媽的育兒袋,開始學習走路,開始去交朋友。

段乘鳶看著這個壯大個,想著這崽崽是帝企鵝中,唯一一個可以交流的,她忽然福臨心至,問

——你有名字嗎?

帝企鵝崽崽可是不會給自己取名的。

壯大個興奮的拍拍自己的兩隻鰭翅,回答

——我有的,這裡只有我有名字,我叫齊白!

他說著,還挺了挺小胸脯,看上去還很驕傲。

齊白。

這不就是她那個植物人老公的名字嗎?

段乘鳶愣住,隨即心底湧出一股激動,由是她不自覺的拍打著自己的雙翅,雙眼微微溼潤。

——齊白?你真的叫齊白嗎?那你知道我們會穿越?我們想要回去該怎麼做?還有還有你爺爺的那個玉鐲子是什麼法寶嗎?

段乘鳶說了一大段,激動完之後,遲遲沒有回應,她的心漸漸冷了下來,看著齊白滿臉迷茫的模樣,心中出現了一抹不好的預感——不好,這小子該不會是失憶了吧?

齊白不明白對面這隻小企鵝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他低頭看了看自己圓滾滾的小肚腩,又看了看小企鵝,有點消化不了對方的問題。

可是,那是他第一次看到這隻小企鵝激動的模樣,要是回答不出對方的問題,她會很傷心吧。

齊白努力思考著小企鵝給出的一連串問題,結果發現他連一個問題都解不出來,最後惴惴不安的看了眼對方,小聲地啾啾。

——我不懂。

段乘鳶:“……”

好傢伙,還真是失憶了啊。

一口老血悶在喉嚨裡。

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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