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有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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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李沉再次睜開眼睛時，窗外的陽光如薄紗般層層罩在他的臉上，他摸了摸腦門上的小包，無奈地嘆了口氣。

小心翼翼地瞥向浴室，餘光便瞧見談婭娜已經換上一身嶄新的警服站在隔壁的開放式廚房中，一隻手正拿著一個黑色的平底鍋在煎蛋。

眼睛下意識在那件把自己敲暈的兇器上停了停，再挪到女孩臉上，好半晌，李沉才敢收回目光仔細打量四周的裝飾佈置。

首先吸引眼球的是那個大書櫃，李沉從床上挪步至書櫃前，隨手抽下一本，打量了封面上的燙金色文字——《射鵰英雄傳下冊》，李沉放眼一瞧，談婭娜家裡書櫃上滿滿當當都是很久以前的武俠小說，除了整套的《射鵰英雄傳》，還有《倚天屠龍記》、《風雲》、《多情劍客無情劍》、《天龍八部》......他下意識摸了摸鼻子，用掌心遮住臉蛋，把頭扭向窗外，阻斷了所有與談婭娜的視線交集。

“吃早餐！”談婭娜冷著臉把煎蛋倒進餐桌上的兩個碟子裡，從櫥櫃中拿了罐牛奶倒滿兩杯，順手從角落拉過來把椅子，衝著李沉喊了句。

李沉吃東西的時候，談婭娜一直毫不掩飾自己的目光，仔細打量著眼前的男子。

二十多歲的模樣，膚色帶著不健康的蒼白，黑色的寬袍長袖衛衣，脖子上掛著個橘黃色的耳機，比自己稍高些，身材談不上健碩，只能算端正的五官，不算太筆挺的鼻樑和慵懶的眼眸很輕易地被忽視，但眼眶之上兩抹墨黑濃密的劍眉卻平添一絲隱隱約約的凜然之色。

談婭娜冷不丁將手槍按到桌子上，眼睛直視李沉，說道：“你到底是誰？”

李沉不吱聲，從上衣口袋裡慢悠悠摸出煙盒，當著談婭娜的面正要摸出打火機。

“咣噹！”女警霍然站起身，快步挪到李沉身邊，槍管直接抵在他的腦門上，寒聲嬌喝：“你是誰？”

李沉嘴角微咧，轉過頭斜睨了眼談婭娜，忽然之間，他伸出右手手掌向外一翻，三根手指夾住了對方的手槍帶向一側，左手成爪探出直指女子的脖頸處。將將咬住的瞬間卻臨時變招，變爪成掌，一抹一帶，順勢將她打橫攬向懷中，虛虛抱著。

這無意識的一抱，後知後覺的李沉跟著談婭娜一齊愣住了。

把奪下的手槍扔到桌子上，李沉立馬鬆開左手，眼看談婭娜站起身從腰包裡拿出鐳射武器的手柄放出長劍，李沉趕忙雙手舉起急道：“我說！我說！”

談婭娜總算坐回座位上，微鼓起腮幫子，瞪眼抱胸，傲然地看著那個越來越看不透的長髮男子。

李沉抓緊點燃了口中的煙，談婭娜也不阻攔，隨手從身後抓過一個小鐵罐放到他的眼前，看意思是想給他充當菸灰缸。

簡簡單單的動作，李沉眼神卻莫名凝滯了片刻。他撓了撓頭髮，緩緩開口道：“你好奇我明明有點手段，卻為什麼一開始不用？”談婭娜挑了挑好看的眉毛，不置可否，示意李沉繼續。

李沉苦笑了一下，攤開手，“昨天你也看見了，用完降龍十八掌不過一會兒我馬上就會陷入昏迷，這對於我來說太麻煩了......”

談婭娜總算開口，賭氣地移開腦袋彷彿在假裝自己不好奇：“為什麼？”

方要回答，但瞧見了那個有些幼稚可愛的女孩，他突然將衝口欲出的謊言生生吞了回去，沉吟片刻，微笑而言：“很多年前和我弟弟切磋時受了很重的內傷。”煙霧籠罩下，男子的眉間似流轉著好幾兩的落寞與惆悵。

“為什麼一直不用這股力量做調理，阻礙了身體機能的自我修復，還放任它的流失？”談婭娜再次直視對面的男子，語出驚人。

李沉瞳孔驟縮，好像第一次見到眼前的姑娘，仔細打量著她，忍不住問道：“你這張看起來不聰明的臉，不會是假的吧？”

談婭娜的回答乾脆利落，拾起桌上的手槍直接扔向對面。

李沉不躲不閃，倏地舉起手掌接住它，隨手丟回到談婭娜的面前，懶散還是那個懶散，只是添了幾分不易察覺的張揚，“那你呢？明明早已覺醒了異能，卻一直用藥物抑制。”

談婭娜驀地張大了眼睛，知道對方明顯不是無的放矢，也不做無謂辯解，只是挑釁地揚了揚下巴：“看來，你和王朝有些關係呢。”

好聰明的姑娘！自己的問題無意間透露的資訊這麼快就被她察覺到了，於是，難得起了些爭勝心思的李沉慢悠悠回了一句：“子不語怪力亂神......”

“你、你是子不語的人！”輕輕一句話卻引得談婭娜激動得站了起來，兩隻手分別拿起鐳射劍和電子手槍。

沒想到她會有這麼大的反應，李沉側著身子靠坐在椅子上，一隻手搭在椅背頂端，依稀是昨日的模樣，他低眉寒聲：“別鬧。”

明明未曾使用昨天那股力量，但眼前的男子卻突然給人一種厚重凜然的威逼感。

談婭娜深知自己很難打得過眼前這個不再藏著掖著的神秘男子，不情不願地放低了武器，但還是賭氣地把鐳射手柄和電子槍重重地按在桌上。

李沉怔了一下，抬起雙手出神地看著，想到自己壓抑了數年的心性竟然跳了出來，再瞧了眼對面的女孩，莫名有些慌張。

鬼使神差地，李沉輕輕移動椅子稍稍靠近些談婭娜，以一種從未有過、略帶一絲生硬的討好之色溫柔喊道：“談警官。”

“我不聽命於任何一個組織。”

談婭娜聽見這番語氣真誠且竭力保持輕柔的解釋，其實已經信了九分，但還是故意板著臉撇開腦袋，哼了一聲。

這時候，微型掛件有一則來電通知，談婭娜輕輕敲擊了下開關。“局長......”

李沉訕訕地站起身，慢慢走向樓梯準備離開。

“嗯、嗯、嗯，收到。”談婭娜結束通話電話，餘光瞅到李沉走到樓梯處，腦子飛快轉動了一下，似有計較。

“等下！先把早餐吃完。”

李沉只好坐了回去。

談婭娜驀地換上一副嬌嬈婉約的面孔，連眼角都泛起了甜甜的波動，她甚至挪動椅子緊挨著李沉的座位，還主動往杯子裡添了些牛奶。

這回可把李沉嚇壞了，他一臉惶遽地把椅子挪開了些，語氣不由自主有些小心翼翼：“嗯？”

談婭娜假裝隨意地問了一句：“對了，你晚上睡哪？有錢吃飯嗎？”

李沉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談婭娜繼續說道：“要不，我收留你段時間，你只要幫我個忙，嗯，比方說，跟在我身邊保護我。”李沉懵了，手指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好懸才把話說利索了：“我保護你、警察？”

瞧著男子一臉彆扭的模樣，談婭娜好像又找回了幾分孩子心性，再不是剛才和李沉針鋒相對的桀黠模樣，她又一次瞪大了那對好看的眸子，蛾眉曼睩，似嗔非嗔，“好吧好吧，我實話告訴你，剛才我們領導向我下達命令，讓我幾天後加入護送陰陽神道回京都的隊伍。”

說到這裡，談婭娜翻了下白臉，撇著嘴接著道：“明擺著，高層想半挾持那個重傷的少族長和他們談條件。一方面佔著救了他們少族長的恩情一方面打著護送的由頭逼對方不敢撕破臉。”

“此行肯定兇多極少，沿途各方勢力或許會偷襲不說，就是到了R本都可能會大打出手。這可是在人家的地盤啊！”

“我那些同事各個有人撐腰，全域性就我沒關係被架上火爐，明明都拉上了E羅斯軍方和Y度軍方的精英，非要我們這些當警察的站在最前頭去裝樣子......”

不管談婭娜怎麼喋喋不休地說著自己的難處，李沉鐵了心不予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