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歸德縣縣長,馬佩忠(求收藏,求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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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宋玉桃?
王旭東面露驚訝,不敢置信的望著走來的短髮少女。
卸妝結束,露出原本清秀的容貌,宋玉桃霎時間變成一個大家閨秀,憑添幾分書卷氣。
“可惜,沒我家杏兒好看。”
王旭東很平靜。
只驚訝的瞧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表情淡定。
宋玉桃走來,原要給王旭東一個“驚喜”。
但是,卻瞧見他面色平靜,正眼不瞧自己的模樣。
什麼意思?
宋玉桃愣了一下,嫌我長得不好看?
不對!
肯定不是這樣。
我這麼天生麗質,哪個男人見了不犯迷糊?
那就是對女人不感興趣!
突然,宋玉桃想起了王旭東說過,自己在少林寺呆過幾年。
“沒錯。”
“在少林寺呆的,把腦子呆壞了。”
宋玉桃暗暗生氣,決定要好好教育一下王旭東。
血氣方剛的年紀,怎麼就對女人不感興趣了呢。
王旭東身板壯實,眉清目秀,從裡到外都透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氣質非常的特殊。
走在人群中,彷彿鶴立雞群,一眼就能認出來。
宋玉桃在歸德縣呆了這麼多年,見過不知多少男青年,還從未見過這樣讓她感興趣的男人。
尤其是——
王旭東還心懷大義,願意拿出一枚大洋來支援抗戰。
這是多麼優秀、了不起的品質!
宋玉桃覺得,自己有義務,教導王旭東怎樣成為一個優秀的,對國家和民族有貢獻的男人!
“玉桃呀,這是王掌櫃的乾兒子,原來叫‘狗剩’的,曾經來過咱們家幾次,你還記得吧?”
辮子爺頗有興致的,把王旭東給介紹了一句。
“我知道!”
宋玉桃抿嘴含笑,扭著腰肢,踩著小皮鞋走來。
“在街上的時候,我就把他認出來了。”
王旭東二世為人,從小就顯得與眾不同,曾經來過辮子爺家幾回,給辮子爺和宋玉桃留下過深刻印象。
只是十年過去,二人記憶漸漸模糊了。
今日方才重新喚醒。
“那有件事,你肯定不知道。”
辮子爺笑著逗弄孫女:“狗剩他就是爺爺我跟你提起過的少林高僧——本初大師。”
“他就是本初大師?”宋玉桃大吃一驚,不可思議的望著王旭東。
“沒錯。”
瞧見宋玉桃臉上驚訝的表情,辮子爺撫須,滿意的微笑。
然後,辮子爺招呼著王大舉父子進了中院大廳。
而中院大廳——
雖然說是古典傳統建築裡待客見人之所。但以王大舉以前的身份,他曾經來過宋府好幾次,卻一次也沒能真正走進去過。
今天,他是沾了王旭東的光了。
王大舉很興奮,也很激動,彎腰鞠躬,腳步放的很輕,充滿新奇的打量著大廳裡的擺設。
進門是一幅松鶴延年的長壽圖。
圖下是一張供桌,左右擺了兩把太師椅。
在廳內左右,擺了兩個集錦格子,也就是所謂的博古架,擺了些玉器古玩、瓷器擺件。
“請。”
辮子爺揚起手,把眾人請入右邊集錦格子後,那裡擺了一張長桌,桌上是筆墨紙硯等文房四寶。
在長桌旁,擺了一個青花大缸,缸裡插了字畫卷軸。
“這是老夫的書房,平日裡老夫就在這裡讀書寫字,平心靜氣。”
辮子爺笑著,走到長桌後,鋪起一張潔白宣紙,又研墨潤筆,然後抬頭看向王旭東。
“本初大師,請。”
王大舉請他辨一辨王旭東的真假,他當然要盡心盡力。
他也要瞧一瞧,這世人所傳的‘本初大師’,究竟有什麼本事。
迎著眾人好奇的目光,王旭東淡淡一笑,執筆走到桌案後,微微一吐氣,調勻了脈息,就揮筆走龍蛇。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辮子爺、唐玉龍、宋玉桃、老顧,全都有很深的國學功底。
可以說,除了王大舉,在場基本上是“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的上層文化交流圈子。
王旭東一個起筆……
辮子爺、唐玉龍、宋玉桃、老顧就眼睛一亮,心裡讚了句“漂亮”。
沉穩、大氣、骨架蒼勁,筆力渾厚,隱隱透著佛性。
好字,真是好字!
幾人目不轉睛,端詳的非常細緻認真。
看著筆走龍蛇的字型,臉上似有所悟,都忍不住點頭。
“咋樣?”
王大舉看不懂,瞧見辮子爺幾個看得津津有味,不禁疑惑。
“噓,別說話!”
辮子爺皺眉,伸出食指比了個“禁聲”的手勢。
王大舉訕笑。
但瞧見王旭東筆走龍蛇,辮子爺認真觀摩,他心裡五味雜陳。
只有此時,他才感覺狗剩這娃真的出息了,像是個讀書人了。
好!
就把杏兒嫁給他!
反正是自家乾兒子,知根知底的。
俗話說:一個女婿半個兒,狗剩這個情況,那就是一個兒!
把自己釀酒的手藝傳給他,往後他們小夫妻怎麼活,那就是他們自己的事兒,只要別虧待毛毛就行。
事實上。
有杏兒當家做主,狗剩這娃也不敢虧待王毛。
更何況。
王毛自己都是狗剩看著長大的嘞。
噫……
想到這裡,王大舉不得不承認。
自家媳婦眼睛就是毒,腦筋就是活泛,一眼就瞧上了狗剩,說杏兒嫁給他差不了。
狗剩,狗剩……
王大舉視線恍惚,不禁想起了十八年前的那個夜晚。
漆黑的林子裡,他正懷著滿腔絕望,挖土埋葬自己的孩子。
沒曾想。
林子裡突然傳來狗叫和嬰兒的啼哭聲。
他過去一瞧,就發現一個嬰兒被遺棄在林子裡,叢林中有窸窸窣窣,似乎是野狗在奔跑。
他失去一個兒子,又撿到一個嬰兒。
冥冥中。
王大舉感覺那是老天爺在可憐他。
於是,他把孩子抱回了家,並交給王毛娘餵養,取了個‘狗剩’的小名。
說來也巧。
自打撿回來狗剩,他們家是越來越順利,王毛娘又接連生養了一對兒女,就是杏兒和王毛。
“噫,真是冥冥中自有定數嘞。”王大舉唇角勾起笑意,眼裡充滿了對未來幸福的期待。
與此同時,王旭東筆走龍蛇,已經寫完了一幅字。
仍然是一句佛家偈語:
“人生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王旭東擱筆,抱拳笑道:“辮子爺,見笑了。”
“豈敢,豈敢。”
辮子爺拱手,感慨道:“盛名之下無虛士。老夫今日大開眼界,本初大師這幅字,筆勁渾厚,充滿佛性,可謂上乘之作。”
“一幅字,幾百塊大洋,那絕對值了!”
說罷,他嘆息說:
“老夫慚愧,家無餘財,僅有一點錢,也拿去支援抗戰了。若本初大師不嫌棄,老夫願以100塊大洋,收下這幅字,不知大師意下如何?”
100塊大洋!
王大舉吃了一驚,這是他一輩子也沒掙到的家產。
狗剩寫一幅字,就值這麼多?
噫……
然而令王大舉吃驚的是,王旭東面色肅然,斷然拒絕了。
“辮子爺是紅塵故人,咱們歸德縣德高望重的鄉賢宿老,止觀作為後生晚輩,與辮子爺以文會友,乃是雅趣、幸事,談錢就俗氣了。”
“就算要賺錢。”
“也該賺那些附庸風雅,貪官汙吏的錢。”
“當年在少林寺,我的字,專門賣給那群人,然後拿他們豐厚的潤筆費去救濟窮苦百姓。”
“此是晚輩力所能及之事。”
王旭東一番話,只把辮子爺、唐玉龍、宋玉桃、老顧聽得熱血沸騰,充滿了敬意欣賞。
即便王大舉……
儘管心裡在滴血,捨不得那100塊大洋,卻也覺得王旭東做得對。
“只是……”
“辮子爺要支援抗戰,也得分清楚誰是真正抗戰的人。”
說到這裡,王旭東話題一轉,斜乜了一眼唐玉龍。
臉上的冷淡之意,毫不掩飾。
“據我所知,咱們歸德縣駐防軍,是孫司令的部隊。”
“呵——”
“他這位東陵大盜,名聲可不好聽。”
此言一出,辮子爺、宋玉桃、老顧、王大舉全都表情凝固。
“話不能這麼說。”
唐玉龍道:“現在日寇佔了金陵,還要打徐州,距離咱們歸德可不遠了。小鬼子馬上就要打到家門口了,我們應該團結一心,共同抗戰。支援一切有決心,有力量的抗日隊伍!”
“而且,九一八事變後,孫司令率領第九軍團在熱河圍場和赤峰與日軍決戰,多次打退小鬼子的瘋狂進攻!”
“後來又參加長城抗戰。”
“就這一點來說,孫司令是堅決站在抗日戰線上的。”
唐玉龍一番話,說的辮子爺、宋玉桃、老顧、王大舉連連點頭。
即便王旭東,也都沉默了。
“沒錯。”
“而且,孫司令再怎麼說,那也是永城人,是咱老鄉。”
“小鬼子要打豫東,侵犯鄉梓,他不出力,父老鄉親們能用唾沫星子把他淹死,他死後也沒臉見祖宗。”
辮子爺又說了一條支援唐玉龍的原因。
“是這個道理。”
宋玉桃、唐玉龍、老顧、王大舉紛紛點頭。
孫司令再怎麼說,那也是咱老鄉,他肯定幫著打鬼子!
王旭東沉默了。
“不過,本初大師……”辮子爺話題一轉,剛開了個頭,就被王旭東笑著打斷:“辮子爺,晚輩表字止觀,您喊我止觀就好。”
“好,止觀有一句話點醒了我。”
辮子爺笑道:“抗日是全國大局,不能光靠咱們幾個窮鬼支援,那些有錢有勢,為非作歹的貪官汙吏,更應該支援抗日大局!”
“正好,我就認識一位喜歡附庸風雅的貪官。”
“咱把他請來,寫兩幅字哄哄他,肯定能賺一筆豐厚的潤筆費。”
“到時候支援抗戰,買武器買彈藥,打鬼子!”
霎時間,唐玉龍、宋玉桃、王旭東眼睛一亮,齊聲道。
“哦?是誰!”
辮子爺得意一笑:“咱們歸德縣縣長,馬佩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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