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她,不是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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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郎,聖駕已經動了,我們也該起程了。”
小廝戰戰兢兢地來到昳麗少年身邊,抖著聲音問道。
不能怪他膽子小,實在是自家小郎君有瘋病。
一旦發作,六親不認。
連嫡親的堂弟、堂妹,他都能痛下殺手,就更不用說卑賤的奴婢了。
尤其是近身服侍的小廝、丫鬟,都曾經目睹小郎君的發瘋,對他的恐懼已經深入骨髓。
哪怕小郎君的身份再尊貴,容貌再出色,姜家也沒有想要爬床的奴婢。
開什麼玩笑?
這位可是真瘋子,一個弄不好,會直接砍人。
奴婢爬床,或是為了富貴,或是貪圖小郎君的美色,但這些,都要有命去享用啊。
“嗯!”
姜硯池臉色發白,眼底佈滿紅血絲。
昨晚,他又頭疼了。
還不到發瘋的程度,卻也讓他難以入寐。
一夜不能好眠,精神狀態自然不太好。
冷冷地應了一聲,他便抬腳上了馬車。
小廝望著晃動的車窗簾子,原本還想再說些什麼。
但,最終,還是敗給了自己的膽量——二十一郎氣色很不好,還是不要讓他心煩了。
昨天傍晚,除了姜家三房,還有好幾個姜家人跑來借宿。
全都被門房擋了回去。
別人也就罷了,那位二十四郎本就跟小郎君有舊怨,如今又添了新仇,恐怕會生事。
門房來回稟的時候,曾經提到過:“二十四郎的眼神很不對。”
“以前在京裡,咱們二十一郎自是無人敢招惹。”
“可現在不一樣啊,出門在外,還有追兵,若是有人暗中動手腳,恐二十一郎會吃虧。”
門房非常謹慎,察覺到不對勁,便跑來回稟。
小廝卻不以為然:“就算是在路上,有人試圖想謀害二十一郎,也定不能成!”
他們家小郎君可是天生神力呢。
小廝就曾經親眼看到小郎君單手就舉起了京城城門的門閂。
那個東西,重幾百斤,平時要好幾個人一起才能抬起來。
自家小郎君,輕輕一下,就舉了起來。
儼然霸王在世。
陛下會這般寵信小郎君,不就是看重他的神力嘛。
當然,門房謹慎是好事兒。
小廝也想找機會提醒自家小郎君。
只是——
今天還是算了吧。
小郎君的臉色實在難看,小廝怕惹得小郎君心煩,再直接發病。
“走吧!”
小廝趕忙收斂思緒,對著車伕吩咐道。
車伕甩了個響鞭,便駕著馬車緩緩朝著鎮外的官道而去。
姜硯池的車隊漸漸遠去,姜宅的牆角處,有個黑影晃動。
“姜硯池!你別得意,我一定會讓你好看!”
“天生神力?哼,再厲害,你也是肉身凡胎。我就不信,我弄不死你!”
……
“起程啦!”
“快!聖駕開拔了,咱們也快跟上啊!”
“別搶!別急!慢慢來!難道你們還想在官道上再堵一回?”
“……姜家的車隊來了!”
最後一句話,太有殺傷力了。
逃出京城的那些權貴們,原本還在爭先恐後地搶路,一聽到“姜家”二字,瞬間就老實了。
不老實不行啊。
昨天城門口的姚家小郎君,屍體都涼了!
沈嫿一行人,也準備妥當。
沈嫿扶著王嬤嬤上了鳳輦,紅袖、綠萼和高盛三個管事則繼續騎馬。
包括新加入的朱大廚在內,其他的宮人們則都分組上了連夜趕製的馬車。
還有沈嫿弄來的一些糧食、鍋具等,都被搬到了貨車上。
另外,那支臨時篩選出來的護衛隊,跟在車隊兩側,一路隨行,一路看護。
只一天一夜的時間,沈嫿的部隊已經初具雛形。
或許無法跟那些世家大族、權貴宗室的前呼後擁相比,卻已經有了一個框架。
只需繼續磨合,繼續操練,這些人定能成為沈嫿的好幫手。
“嬤嬤,您在鳳輦裡休息,我出去看看!”
沈嫿不會安心坐在車廂裡,她想看看外面的情況。
其一,同行的大部隊,是否可靠,是否存在隱患;
其二,已經殺進京城的叛軍,是否已經出動,開始追殺聖駕。
其三……那股奇怪的精神力,那個姜小郎君,是否也在隊伍中。
沈嫿換了身幹練的胡服,窄袖、束腿,行動十分方便。
她將長長的頭髮梳成了高馬尾,雖然身體看著還顯嬌弱,卻已經有了幾分英氣。
王嬤嬤點點頭,她的嗓子還疼,說話就像在受刑。
公主殿下體恤她,總是叮囑她不要開口。
王嬤嬤作為一個忠僕,自然會遵守。
她用眼神叮囑沈嫿:殿下且去,小心為上!
千萬別讓陛下以及他身邊的人發現。
陛下有口諭,早已賜死公主和她。
現在人多,陛下又在前頭的御輦裡,一時發現不到人群中的某個小女子。
可,如果公主不小心,直接衝到了前頭,露了行跡可就不好了。
已經死過一回,親身感受了那種垂死卻無法掙扎的痛苦,王嬤嬤實在不想經歷第二回。
還有公主,她好不容易遇到神仙,學了一身的本領,可不能再被人給害了。
“我知道!嬤嬤放心,我會注意的。”
沈嫿讀懂了王嬤嬤的擔憂,笑著說了一句,便利索地跳下了鳳輦。
小鎮外的官道,並不十分寬敞。
基本上就是雙向兩車道。
兩輛馬車並排著,就能夠將官道擠得滿滿當當。
而京城逃出來的權貴,幾十上百家。
主子、奴婢,部曲、私兵,還有那些偷偷跟隨的尋常富戶。
偌大的隊伍,足足綿延出好幾里路。
往前看、往後看全都是馬車、馬和人。
還有各種噪音。
忽然之間,沈嫿竟有些同情那位姜小郎君。
擁有強大的精神力,卻無法控制。
本身就十分痛苦,若是再處在一個嘈雜的環境中,只會讓他瘋上加瘋。
而沈嫿猜不到的是,姜硯池不止要忍受這種噪音,還有人在暗地裡謀害。
“姑母,我剛才看到一個人影,隱約有些熟悉?”
趴在車窗邊,姚玉寧撩起了車窗簾子,她眉頭微微蹙起:那人,好像是冷宮的小賤人!
不可能啊,她不是被陛下賜死了嗎?
難道是我眼花了?
還是大白天的見了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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