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誰當正經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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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軟,腳腳被人摸了也會心軟。
於是秦雨濃大王準備讓出一點自己佔領的圍牆。
“你叫我大王,我就讓你上來。”
“大王。要不要我叫你秦始皇?”劉北積極主動的說道。
小男孩喜歡和小女孩較勁甚至對著幹,成熟男人順從甚至把她舉高高。
“不要!”秦雨濃驕傲地拒絕。
她對於一統天下沒有興趣,想要的只是收復失地,那塊地方啊,足夠把劉北圈起來就好。
嗯……這個……倒不是她想把劉北佔為己有,只是防備自己家的狗子跑出去亂舔,防備自己家的豬跑出去亂拱白菜。
有的白菜啊,外表看上去又肥又嫩,水靈汁多。
其實根子裡或者菜芯早已經發黴,甚至爛了,吃了會中毒。
劉北撥開了牆邊的花花草草,抬手抓住牆頭,腳尖蹬了兩下,緩慢但是輕鬆地爬了上去。
秦雨濃抿著嘴挪了挪位置,讓他坐在自己旁邊,身體一晃一晃的,不知道為什麼感覺有點開心。
路過的街坊鄰居們看著好笑,以前兩三歲的劉北和秦雨濃就常常坐在麻石街道上玩耍。
長大了一點,兩個人會坐在臺階上吃東西或者玩一些小玩具。
到了小學就爬到了乒乓球檯上做作業啊、到樹上掏鳥窩之類的。
現在上高中了,居然爬圍牆上坐著,看來遲早要上房頂飛簷走壁。
只是看著帥氣的男孩子和美麗的女孩子,青梅竹馬一塊長大,一塊兒玩耍,親密無間的模樣就讓人覺得十分美好。
巷子裡慢悠悠的時光中,似乎就應該有這樣的畫面,而不僅僅是那雞飛狗跳的家長裡短。
劉北熱情地和來往的街坊鄰居揮手打招呼。
“我是不是比這朵花好看?”秦雨濃摘了一朵花,讓他幫忙別在耳朵旁邊,然後戳著自己的臉頰自信地問道。
“滿巷子的花摘下來堆在一起,也沒有你一耳朵那麼好看。”劉北看著秦雨濃精緻的側臉。
那線條柔和的耳廓,細細嫩嫩的柔軟耳垂,似乎比花兒都要嬌弱鮮美的多。
秦雨濃不禁有些害羞,雙手合在一起放在腿間。
要是平常別人誇讚她長得好看,她都是很平常地接受。
因為無論什麼程度的誇讚,都不過是恰如其分地描述事實罷了。
可是劉北今天居然會說好聽的話了,卻讓秦雨濃心中有些異樣……
他終於發現她是最好看的了,還是說這傢伙只是在追白芸萱的時候練出了油嘴滑舌?
“當然了,也沒有竹格韻女士一根頭髮絲那麼好看。”劉北繼續實事求是地說道。
沒有那麼漂亮的媽,怎麼生出這麼好看的女兒。
秦雨濃大怒,就準備把劉北驅逐出自己佔領的牆頭,伸手剛抓住劉北的肩膀,卻看見了拐角的位置有個熟悉的身影摸了過來。
“你看看,那是不是廖懷玉?”
劉北扭頭,也有點吃驚,“是廖老師。”
這也太鍥而不捨了,不過也符合劉北對廖懷玉的印象,她對學生工作極其負責。
老師這個職業,別的不說,就是假期多,所以有些老師對於自己的私人時間也沒有那麼稀罕。
拿半天時間來收拾兩個刺頭,不算浪費假期。
“快走!”
兩個人連忙翻過牆,進了院子裡。
“廖懷玉真是神通廣大,這都能讓她追上來?”秦雨濃雙手抱在胸前,感到頭痛不已。
劉北打量著自己長大的院子。
一切都是那麼熟悉,三戶人家,劉北家,孫姨家,還有他的好兄弟張觀魚家。
白果園巷在清末開始,便是郡沙權貴富豪聚集之地,分佈著許多名人權貴的家宅院落。
文夕大火燒的只剩下偉人創刊《湘江評論》的印刷廠。
重建的白果園巷在解放後回到了人民手中,許多院落都分配給了各單位用來當職工住房、宿舍。
眼下這個院子,就是鬥湖堤實驗中學分配給教職工的。
劉北的父母、孫姨、張觀魚的母親,都是鬥湖堤實驗中學的老師,劉北和秦雨濃也在這所學校讀書。
院門開啟一點,劉北把放在門口的黑色塑膠袋子拿了進去。
“回家了。”劉北嘴角翹起最柔和的角度,內心積蓄的溫情和幸福散溢位來。
在許多人的內心深處,小時候生活、玩耍、感受到苦難或者幸福、被親情治癒或者傷害的那個地方,才是他的家。
離開那個家以後的人生,他現在的身份、他現在的模樣、他面對這個世界的姿態,其實只是一個外殼罷了。
真正的他,依然是那個小小的、脆弱的、單純而天真地面對世界的那個小孩,就藏在內心深處的這個“家”中。
大概就是這樣的感覺吧,劉北看著周圍熟悉的一切。
他正準備再唏噓感慨一會兒,讓情懷支配自己熱淚盈眶一下,秦雨濃就拉著他進去了。
“等會兒廖懷玉爬上牆,看到你像鵪鶉一樣站在這裡,那還往哪躲?”秦雨濃說道。
“我最多像驕傲的小公雞,不像鵪鶉。”劉北不認為廖懷玉會爬牆,但還沒有抗拒,被秦雨濃拉著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強烈的熟悉感,好像漂泊的靈魂回到了最初的地方,劉北吸了吸鼻子,在這一刻真正感受到了“重生”的百味雜陳。
“啊!它好醜!”
劉北迴過頭來,看到秦雨濃已經迫不及待地把黑色塑膠袋子開啟,將裡邊的東西一股腦倒在劉北的床上。
她一手指著那個塑膠橡膠娃娃,一手抓住劉北的肩膀搖晃,讓他趕緊看它有多醜。
“現在才知道醜?買的時候不是說好看嗎!”劉北沒好氣地說道,這玩意又不可能退貨。
秦雨濃買的這個是絕對沒法用的,他買的那些小玩意還有點實用價值。
於是他瞟了一眼秦雨濃。
美麗的少女臉頰泛著淺淺的紅暈,眼睛瞪得大大的,水盈盈的眸子晃盪著好奇的神采。
緊抿著的嘴角讓她還流露出一些嚴肅,似乎正在認真思考著什麼問題。
她的腦子裡在想些什麼?
他對她也有些好奇,現在的秦雨濃明顯比她二十多歲的時候好玩的多,而在她這段少女時期,他卻把時間都浪費在白芸萱身上,對她少了許多關懷和了解。
以後,他要把更多心思放在秦雨濃身上,畢竟無論是對他,還是對竹格韻,秦雨濃都是摯愛親朋。
“我有說好看嗎?你冤枉我!”秦雨濃想了想,確定自己沒有這麼說過,“我只是覺得比白芸萱好看!兩個都長得醜,也總有一個更醜的。”
“什麼?”劉北不是想維護白芸萱,可白芸萱終究是他追求過的女孩子。
要是白芸萱還沒有這娃娃好看,豈不是說他瞎了眼?
這不是侮辱白芸萱,這是在侮辱劉北。
他可以接受秦雨濃侮辱他的人格,但是很難接受她侮辱他的審美。
“你再仔細看看。”劉北指著濃眉大眼,血盆大口的娃娃。
“我……我……”
秦雨濃梗著脖子,如此睜眼說瞎話還是需要一定的心理素質的。
可她還是想到了一番說辭:“蘿蔔白菜,各有所愛,你覺得白芸萱好看是你的事情,反正我覺得白芸萱沒有它好看。”
“嗯,它好看,你和它玩去吧。”既然她這麼說,劉北也沒有和她爭執的必要了,轉過身繼續打量他的房間。
他在書桌上看到了自己的日記本。
正經人誰寫日記!
可誰要當正經人啊?
是你,是他,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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