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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拉部的乞篾爾汗終於到京了,他帶的朝覲隊伍有八百人,其中包括他的長子克倫和太傅汪有年。
皇帝非常高興,下旨說汗王遠來,城內多有拘束不便,特許在陳良河畔慈恩寺附近劃地二十五頃,請汗王在此駐蹕,並許可自由搭建敖包和放牧。
二月二日,皇帝在南燻門外為乞篾爾汗舉行了盛大的歡迎儀式,並特意請來西黃寺的喇嘛為其祈福,然後趙拓親自走到垂拱殿的臺階中央相迎,與乞篾爾汗見禮寒暄。
然後引導官請乞篾爾汗到偏殿用茶後再入正殿參加為他準備的招待宴會。這次宴席上乞篾爾汗主動提出三條:
不與南朝互攻相侵,開放邊境六處互市,以及請皇帝陛下賜予圖書、典籍等漢家著作,並許每年選派三十名子弟入國子監學習。
為體現誠意,乞篾爾汗做出三項舉措:貢獻馬匹三百、牛四百頭、羊三千隻;獻出由烏拉部保管的厄古大汗傳國之璽;留下長子克倫等十三人作為第一批學生。
貢獻牲畜無所謂,但是獻出傳國璽和留下可以繼承汗位的長子,這一下把所有在場朝臣連皇帝在內都驚呆了!
如果說留下長子是某種意義上的人質,那麼獻出玉璽在漢人臣子們看來就是坦白無疑的臣服之意。
從太祖到宣宗皇帝,四朝都在努力打擊厄古的殘餘勢力,現在他們的大汗主動獻出玉璽,有朝臣禁不住立即淚如泉湧,又怕失儀,趕緊捂住嘴用衣袖遮擋面部無聲地抽泣起來。
誰都可以激動,唯獨坐在上面的趙拓不行。在瞬間的心跳之後他先呷了口茶水,強迫自己冷靜。
年輕的皇帝看到劉太監用托盤盛放在自己面前的那枚玉璽,微微笑了笑。
他想起幾天前自己就烏拉部朝貢這事徵詢李三郎意見時,翼龍衛快馬送回的那封回信,信裡李丹說了這樣一段話:
「陛下撫有四海,則厄古之民亦可視為陛下之民,不應因其異族而歧視、仇視之,則天朝之名實矣!
唐之盛在於海納百川,前宋雖大而弱,在急於漢治胡地而諸胡拼死以為仇讎,攻殺不絕是以國力漸微而猶自尊大不覺。臣請陛下以為前車之鑑。」
「此玉質極好,雕工亦精美,輾轉於草原八十餘年而無損壞,甚為難得。」皇帝的話讓眾大臣全都懵住了,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只見皇帝笑吟吟地捧起玉璽來看:
「我記得看到前朝實錄檔案,當時的皇帝用璽共有五方,厄爾必汗離開燕京時只來得及帶走了兩方,其中一方在蘇古思戰役中隨皇太子被俘獲,剩下一方應該便是這‘五方草原之汗用璽,乞蔑兒汗朕說得可對?」
「陛下記得真是準確!」乞蔑兒汗的座位在皇帝左手邊,他驚奇地向趙拓拱手道:「這塊印(在厄古人眼裡印和璽沒啥分別)正是當年流傳下來的。
後來呼延訶力汗臨終將它傳給我的父親,太師卜勝古輔佐他成為新汗,自此烏拉部成為汗庭。
現在我想,天下自當安定,長城內外的百姓無論耕地的還是放牧的,都不想再有戰爭,故而特藉此拜見之機將它獻給陛下。
從此陛下既是長城內耕種人的皇帝,也是草原萬民的大汗!」
趙拓眼角瞥見幾個閣臣已經激動得要紛紛開口,哈哈一笑,用左手往下壓了壓,說:「卿之真情實意,朕已經親眼見到、親耳聽到。
自此厄古諸部與漢人、回鶻、党項、羌蕃、吐蕃、白詔、大理一體,同為華夏、共尊孔孟列聖。
厄古之民亦為朕之子民,視同一體絕無華夷之分,諸卿亦與當朝眾卿一樣享受國朝待遇,以諸族為手足。是這樣吧?」
乞蔑兒汗急忙起身,手放在心口:「陛下英明,竟
已對我等所思所想了然於胸,佩服之至!烏拉部願做個好頭羊,讓草原從此放下刀槍、平息戰火!」
趙拓撫掌而笑,轉頭問克倫:「你父親說讓你留在京師,你自己可願意?」
克倫起身離席來到前面拜倒:「臣自幼隨太傅習漢學,仰慕天朝久矣。然而越學越覺得自己懂的太少、知道太少,眼界實不夠開闊。
克倫將來要回到草原為陛下牧守一方,要學的東西很多,留在京師既是父汗的意思,也是臣自己的意願。請陛下准許!」
「你的漢話說得不錯,尊師有功呵!」皇帝對對隨行而來的太傅汪有年大聲說:「太傅今年高壽?你是出生在草原對吧?」
「臣是出生在草原,臣父在燕京時是太常寺少卿,在草原他仍然教授四書五經。」汪有年出來拜倒回答:
「臣年輕時曾作為使團通譯(翻譯)來京,見到過仁皇帝,那時便覺得自己所學甚少,可惜不能留在中原多學習些時日。
克倫雖是臣的學生,但他聰慧、明辨,臣已經沒什麼可以教他了,惟願陛下為他找個學問更高的好師傅。」
「好,朕許了!」趙拓向階下的克倫招手,然後轉到書案前,那起裝著那方印璽的木匣走下來,往克倫的手裡一放,眾朝臣就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沉了下。
「這個東西,你還是拿回去還給你父汗吧。」趙拓微笑著說。
「啊?」克倫愣了,身後所有人全愣了。「陛下,陛下是不喜歡它嗎?」克倫憋出這句來,臉便有些漲紅。
在他看來,這是草原上人人眼熱、個個都瘋了似地要搶奪的東西,皇帝卻不要,這個……讓他不由地有些羞怒起來。
「克倫殿下,不得無禮!」禮部官員提醒道。
「沒事、沒事。」皇帝擺擺手,撩起龍袍的下襬竟在臺階上坐了下來,拍拍克倫的肩膀對他說:「克倫,這方玉璽上寫著:五方草原大汗之璽,你可知什麼是五方草原?」
「呃,臣當然知道。西部葉兒姜,東部魯顏,北部布里亞、克爾各,中部烏拉、輝拉,南部色延,是為五方草原之意。」克倫不知道皇帝想要了解什麼,老實回答說。
「對不起,呃……陛下,我可能明白您的意思了。」乞蔑兒汗忽然舉起右手來說。
「噢?大汗明白什麼了,說來聽聽?」趙拓鼓勵地向他點點頭。
「陛下的意思是,烏拉來了,可是其他各部都沒來。陛下要的是名副其實的五方草原大汗,而不是……表面的。陛下,我說的可對?」乞蔑兒汗手按在胸口上問。
「嗯,你猜得差不多。」趙拓點頭:「一枚玉璽算不了什麼,朕也有好幾枚玉璽呢。有玉璽,不代表就有了人心。
你們父子千里迢迢來到京師,將它先給朕,朕以及朝廷的所有臣工都非常感謝和感動。不過它不代表著草原上所有部族、所有子民對朕的擁戴。
當年你們的先祖,在厄倫特河畔接受七十三部的擁戴成為厄古大汗,到其孫蒙託汗時期,請當時的太師脫脫帖木兒書寫並篆刻了這枚玉璽。
那時前朝疆域西越烏拉爾,東至大海,南達中南半島,北括冰原,何其廣大、何其壯闊!
那是真正的萬邦鹹服,並非幾個書生寫兩筆歌功頌德的文章,就是朕現在提起也是懷著景仰和欽佩的。」
說到這裡,趙拓起身上前扶起他們父子:「乞蔑兒汗,不是你們心不誠或者有什麼做得不好。
剛才朕剛剛看到這枚玉璽確實也很高興,但是想想當一百七十多年前的先人們,他們所取得的文治武功讓朕感覺羞愧!
朕從先皇手中接下這個帝國,親政不過三年時間,在各個方面連先皇的一半都趕不上,更
不要說蒙託汗那樣的君主了。
所以朕不敢接受這枚玉璽,這個道理你們能明白嗎?」
「陛下,這……。」在一旁的韓謂輕聲地想勸解,被一陣咳嗽打斷,他回頭看,見是鄭壽正向值守禦史道歉,便閉住了嘴巴。
皇帝似乎對這個小插曲並未在意,他把手放在乞蔑兒汗手背上,親切地說:
「現在請暫時代朕保管,等什麼時候厄古諸部覺得朕配得上這枚玉璽了,咱們也搞個盛大的會盟,那時卿再還給朕便是。」
「可……。」
「不要顧慮。這樣,朕封卿為乞蔑兒厄爾古斯汗,賜用七節白旄黑纛,及親王儀仗,以太師脫必古為王相,汪太傅為王府左長史。
草原七部,各設都指揮使一名、都指揮同知兩名、僉事兩名,指揮使若干。
王相、副相與左右長史,以及各部郡王、公、侯、都指揮使、同知,皆由卿提名,長史及都指揮僉事以下由卿用璽任命提交京師備案。如何?」皇帝邊說邊走回御書案後坐下。
乞蔑兒汗有點沒聽明白,旁邊的克倫和汪有年一通翻譯他才恍然大悟,高興地立即雙手按在心口上躬身道:
「陛下英明偉大,乞蔑兒從此願意永遠做您做值得信賴的籬笆,看好大草原上所有的牛羊!」
趙拓大笑:「瞧,其實用刀槍打來打去這麼多年,真不如咱們面對面好好喝頓酒、暢談一番來得好!
我說大汗,你說的在大同、宣府和榆林各設立兩處互市的事情,看來是與輝拉部已經打過招呼吧?朕準了!
你回去派人告訴色延,如果他願意入貢,朕也給他開兩處互市,有利益要大家均沾嘛!」
「一定轉達、一定轉達,色延人肯定願意,我也會告訴輝拉部,讓他們儘快來朝見陛下!」
「嗯,如果他們兩家願意來,朕希望他們把自己最美麗的女子帶來,朕還有兩位兄長可以納她們為側妃。」
乞蔑兒汗眼睛一亮,立即和兒子互視一眼。「明白了,請大皇帝放心,這件事我一定辦好!」他高興地回答,臉上泛出紅光。
妙啊,如果能夠嫁一個女兒給皇帝,那麼烏拉部在草原上的地位就不可動搖了!他有十一個女兒,七個尚未嫁人。這事今晚就商量,明早立即派人回草原去!
「陛下,此事似有不妥。可否容臣等商議?」韓謂實在忍不住,上前行禮後說。
「愛卿,朕的身邊不是也有朝鮮來的蓮嬪嗎?有何不可?」趙拓心中冷笑:「外藩尚且能如此,何況草原諸部?朕看可以比外藩等級更高些,王禮部以為如何?」
王甘正低頭琢磨菜品,聽到皇帝叫自己,猛地抬頭:「臣在!」
他剛才卻走神了沒注意韓謂在與皇帝爭執什麼,求助地拿眼一掃正落到旁邊的朱瞻墡身上。朱胖子裝作吃茶,用衣袖擋著無聲地動動嘴唇。
王甘醒悟,心想原來陛下想嚐嚐草原美女,上我這裡找法理依據來了。
他故意鄭重地起身、趨前、叩拜,心裡已經有了主意:
「啟奏陛下,臣以為烏拉等部一心向化,尊儒求學,是應該向世人立為榜樣的!讓葉兒羌、克爾各等各部看看我天朝的寬容氣度。」
「誒,王尚書糊塗了,豈有為氣度而壞制度的道理?」韓謂甩手道。
「唉,是首輔糊塗了,哪有制度禁止皇家迎娶外藩女子的道理?」
「這……。」這下子韓謂卡住了。
「王卿,汝熟知典故,以往可有皇室與外藩通婚的前例?」趙拓問。
「陛下,往遠了說,東晉孝武帝司馬耀之母李陵容便是崑崙奴。
再看唐朝,英明如太
宗李世民,其祖母獨孤氏、母竇氏、皇后長孫氏無一不是胡人血統。.
即便本朝,太祖皇帝、太宗皇帝身邊都曾有交趾、朝鮮妃嬪,太宗皇帝第七子封肅王,其側妃即出自克爾各部。
故而臣以為皇家、宗室與內藩、外藩通婚事早有先例,只是習慣上不立為皇后、正妃即可。」王甘引經據典說得韓謂啞口無言,鄭壽暗自搖搖頭。
「如何?王卿為禮部尚書,熟悉典故律條,朕以為奏對甚善,從此便援為永例吧!」在臣子們的唱頌中,趙拓非常滿意。
今天他要達到的目的,想獲得的尊榮一點沒少,並且在駁回韓謂之後,皇帝的權威肯定在眾臣心中又增強了幾分。
走出垂拱殿,鄭壽來到韓謂身後低低地埋怨:「首輔今日怎麼了,一次次急著出頭?你看謝某裝聾作啞一言不發,你這時跳出來阻攔陛下,又是在外藩當面,何其不智?」
「我若不說話,明日那烏拉部就會塞進來個娘娘你信不信?」韓謂爭辯。
「那又如何?」鄭壽搖頭:「就算他封個貴妃,難道不好麼?天下人都會看到、知道自己的皇帝封了個厄古人高高在上,自然會有說話的人,你著什麼急非要犯顏直諫?
萬一為此和陛下頂牛,閣下不做這個首輔也罷,我等一眾荊湖官員如何自處?」
「我若得罪了陛下自領其罪,又關汝等何事?」韓謂梗著脖子不服。
「你忘了,襄王被廢,世子改封彭王遷居昌邑!這時候咱們還不夾著尾巴做人,難道還送上門去招人家煩?」他見對方不語,嘆口氣:
「我等皆以公馬首是瞻,公若失蹄……。望公今後切切不可因一己好惡而開口,切切呵!」說完供拱手揚長而去。
這時在臺基的另一側,謝敏洪和費勁等幾個江南籍官員一起說話。當有人說起陛下沒有收那枚玉璽殊為可惜時,謝敏洪微笑著轉頭看向費勁:「又來(費勁字)老弟,你怎麼看此事?」
「陛下高明!」
「哦,此話怎講?」
「這塊玉璽是個寶,草原諸部誰不想要?
哪個拿到手就代表著可以挾天子以令諸侯,把持厄古大汗逼其它各部低頭,又或者行那孫吳割據般的故事。
但它又是個燙手的山芋,因為各部都會將矛頭掉轉,實力不夠的很快就會被削弱甚至吞併,就如烏拉部現在被太師託必古操弄那樣。
陛下不要玉璽,是將這寶貝留給烏拉。
託必古這兩年發展甚快,玉璽留在烏拉看上去是陛下承認了乞蔑兒的汗位,甚至透過他影響、控制草原,但其實也是給烏拉帶來了所有的敵人。
活還是死,就看他們自己的本事了。所以說,陛下英明!」
「原來如此!」眾人恍然。謝敏洪嘴角微微上翹,點撥似地告訴大家:「看事物不要看表面,而要看實質。就如同看書要能讀懂紙面下面的字,是一個道理。」
崔業(大理寺右少卿)和揚中(工部左侍郎)、孫凎(吏部左侍郎)三個走在一起,他們是新進崛起的「青壯派」代表。
聽了費勁的評價,崔業問:「二位,你們覺得他說得有道理不?」
「莫在私下議論,免惹是非。」孫凎用眼往兩邊掃掃:「這裡人多眼雜,不是說話處。咱們且出去以後找個僻靜場所細說。」
「陛下英明呵,」揚中發出感慨,看看二人的目光笑起來:「他這句倒是說對了,陛下年齡不大,但最近兩年處理政務的情況看確實英明之君也!
你們看《議立礦山生產保障法》、《議諸州府團練組織、訓練與使用》、《議官軍兵器、被服民間工廠營造》、《議民間商會、會社出資、組織與經營辦
法》、《議港口開放與海關設立辦法》……。
這一項項都是前所未聞,但非常實用的舉措。
我就納悶了,陛下從哪裡知道這麼多、懂得這麼多的呢?唉,不管怎麼說,咱們恐怕是遇到明君嘍!」
「是呀,所以二楊那樣的女幹臣才在朝堂呆不下去!」崔業咧開大嘴笑。
「噓……!」孫凎做個禁言的動作。
「呃,我說錯了麼?那好吧,咱們且看著,這朝中的女幹臣是不是越來越少……。」
「噓、噓、噓……!」孫凎幾乎氣急敗壞。揚中和崔業對視一眼,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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