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雪齋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一卷 小元霸 第一百一十一章 梅嶺山驚馬,布衣首輔,霽雪齋,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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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輕敵,是我只能帶這麼多人離開。」李丹於是解釋了下原因。
「哦,讓鐵玲瓏替你留下。嘿,這倒是個辦法。」周芹將腿一拍:
「那我也和你一起回去!反正我營裡也有降兵,富裕著二十多個哩。」他這一說,潭中綃也說要去,然後又問蕭萬河是否一起?蕭萬河聞言猶豫了下。
一來「河山軍」離吉安府尚遠,二來他暗暗地走過戈陽縣令的門路,縣令的意思由於賊勢仍盛,團練有可能改變臨時性組織的狀態固定下來。
如這次役夫輪換蕭萬河不回去,那麼李丹頭上的這個「戈陽衛團練防禦使」便是他的,知縣正向守備府爭取組建八百人隊伍的編制。
這雖是個不入流的吏員,但畢竟正經進入體制了。蕭萬河相當心動,所以笑著說:
「咱們幾個都在上面掛了號,一下子全走掉未免不好看。我留下看場子、壓軸吧。
左營裡降兵多,這些人我都給你們,替換出來老兄弟你們能多帶就多帶,打仗哪有嫌人少的?」
剛開始聽他說不去周芹和潭中綃臉色就有些不好,聽他說把人讓出來的事,這才又高興起來,連連說還是老大哥周到,並和李丹一起鄭重地作揖致謝。
看他三個這樣,反而讓蕭萬河不好意思起來。
回來的路上,李丹已經把絕大部分不合適帶回營地的物資留在獅子巖,現在要回撤餘干,自然要將這些物資儘量帶走。
和大家商議後他決定還是先自萬年返回,不過這次回去人數可多了不少,他讓韓先生、劉宏升和審五、李彪先走一步去萬年。
劉二帶了一什護衛,他陪同韓先生要趕回餘干向範縣尊報信。審五和李彪的任務就比較重,他倆要帶去給留守的人員的命令,並緊急在當地收購一批馬車、牲畜和糧食。
同時審五奉命帶封書信給焦百戶,請他給予協助,並詢問吾家是否可以幫忙補給乾糧,這樣隨行車輛可以儘可能騰出地方裝載物資。
另一封書信是給府同知趙重弼的,李丹向他告知了回返餘干的原因和大致日期,並說回到萬年後找時間上門拜訪等。
馮參也先走一步,不過與其他人方向不同,他要從鷹潭北上,去查清楚安仁敵人駐軍的究竟,以及那位周知縣的下落。
雖然他不大明白乾嘛要費勁找這書生,但聽趙敬子轉達的意思李三郎對這個知縣很關心,如果他還活著被關在哪裡,或者藏匿於何處,李三郎都想盡快知道。
馮參沒來辭行,只和審傑打個招呼,便背個包袱匆匆下山去了。
這次跟著回去的人以老前營的骨幹為主,包括最早青衫隊六十人中的五十四個(有六個傷亡)。這些人絕大部分都已經是伍長或什長,聽說要殺回餘干誰也沒多話。
到了點名時間,李丹發現按要求到獅子巖小寨集結的一個都不少。所有人重新組隊,重新選伍長和什長。
戰兵分成五哨,哨總分別是楊大意、顧大、楊乙、張鈸和謝豹子,每哨五十人;
黃欽和萬四有那哨包括三十名弓手、十八名盾牌手和兩杆火銃,審傑和趙敬子帶著十五名偵察隊(原偵緝隊)員;
宋小牛和廖三清帶領十幾個親衛和鎮撫。
周、潭二人也各自選拔了五十人組成左、右兩哨隨隊出發,蔡把總收下禮單不僅沒有阻攔,反而誇獎這二位忠勇信義等等。
回去除了先後送到戈陽來的那八部駟馬車,另外還有六十多輛畜力車,裝載著繳獲後餘留下來的甲冑、兵器、盾牌等,另外還有酒肉等食物以及三百石糧食和飼料。
每輛車上乘坐兩人,其餘的都騎著馬騾,再加上八十幾匹備用的馬騾,整個隊伍顯得浩浩
蕩蕩。全隊共有四百餘人,竟沒一個步行的。
天矇矇亮,偵察隊先出發。他們分成三撥,第一伍為全隊開路,第二伍傳遞先頭的訊息並警戒兩翼,第三伍則負責繪製地圖。
相隔一盞茶,周芹隊出發,然後是主力,再次是潭中綃的後隊。
來的時候總覺得這條路好長,一路上都很無聊,回去時不知是因為思鄉心切還是怎麼,李丹覺得過得很快。
後來他反應過來了,自己全隊都是騎乘,當然比來時的步行快很多倍!
太陽還未完全升高,隊伍已經透過華庭橋(周邊只有這座橋能經得住駟馬車)過了葛溪河。
「照這樣走,四天就可以到萬年了。」楊大意特別對那駟馬車感興趣,已經前前後後地看了一路、誇了一路。
「要看梅嶺到大茅嶺這段的路怎樣。」宋遷在他後面說:「那段路最難走,既險而且高峻,人煙稀少。」
「人煙稀少還是問題?」楊大意笑起來。他來的時候安仁還未被佔領,所以是從安仁、鷹潭、貴溪走的,不知道宋遷說的這段路是什麼情況,以為最多就是荒山而已。
「大人有所不知,這段以大茅山最險,梅山林木最是茂密。上次來的時候我們兩次遇險就在這段路。
大茅山是摔死一頭騾子,過梅山時有個人去草叢裡接手結果遇上頭老虎,還好眾人發力把他救下,不然就成口中食咧。」宋遷告訴他說。
「我看呀那些都不可怕,只要沒有遇上叛匪賊兵,野獸什麼的倒無所謂!」周塗冷笑說:
「這兩天咱淨忙著準備出發了,我的弓箭一枝都沒射出去過。哪個不知死的野物膽敢衝撞過來,正好射了給弟兄們晚上加餐!」大夥兒聽了一片聲叫好。
於是後來就不斷有人給他指什麼飛起來的野雞、逃走的兔子,周塗對小東西沒興趣,倒是這天快宿營時手疾眼快射倒了頭逃走的水鹿,引來滿谷的喝彩。
第二天接著上路,慢慢就走進了梅嶺。這梅嶺之名據說來自它滿山的野梅,不過這個時候沒有花可看,倒真如宋遷說的林木茂密,竟比兩個多月前更盛了。
走著、走著,突然前隊停下來,然後好久也未前行。
「咦,怎麼回事?」正在馬背上畫圖的李丹發覺了,停下手抬頭問。
「不知什麼情況,也沒見審大俠派人回來呵。」宋小牛納悶地回答。他從馬背上直起腰,想看看前邊到底發生了什麼。
「讓讓、讓讓!」這時前邊有動靜了。
「三郎,好像有人過來啦。」因為李丹臨走已經按守備府要求把戈陽衛防禦使交割給了蕭萬河,隊裡眾人便改口以三郎、郎君相稱。
這時,一名左隊傳令出現在前邊,他看見李丹的馬立即翻身下來,向前緊跑幾步單腿跪地行了軍禮,說:「郎君,我奉周隊率令回來稟報,前邊抓到一個女幹細!」
「什麼?這荒山野嶺,哪來的女幹細?」大家莫名其妙。
李丹擺擺手讓眾人安靜下來,問:「你們怎知是女幹細?」
「那傢伙看見我們就跑,被抓住以後嚷嚷說什麼:逃來逃去還是沒逃過你們的手。」
「哦?」李丹好奇心起來了,想了想笑道:「這是個什麼人吶,和咱們這樣有緣分?走,幾位,到前邊去看看,聽這話說不定是個熟人呢。」
他帶著幾個主要軍官來到前邊,見周芹正歪著腦袋坐在塊路邊的大石頭上,不斷打量眼前一個衣服破爛成條,頭髮亂得好似鳥窩的傢伙。
見李丹等來了周芹起身,拱手道:「三郎,這小子差點驚了老子的馬。開始還以為是個什麼野物哩,沒料到在這無人煙的地方躥出來的竟是個大活人!你說稀奇不?」
李丹注意到這人聽見周芹叫自己三郎,立刻低下頭,裝著啃手裡的乾糧別過頭去,立即起了疑心。
他走到離那人不遠處站住,回身瞧瞧,冷笑著問:「你見過青衫隊?在哪裡見的?你去過哪個戰場呀?」周圍人都愣住了,然後就見地上那人哆嗦起來。
周芹刷地抽出腰刀來:「嘿,老子還當遇到個花子,好心給你拿吃食,原來是反賊的餘孽?說!哪個派你來做女幹細的?
不老實的話先割耳朵,再把手指一根根剁下來!」聽自家隊率一吼,那人身後的兩名團丁立即把鋼刀架在他肩上,按住肩膀喝令:「別動!」
「唉,我都這副樣子了還能動?」那人苦笑:「果然聰明不過李三郎!」
「各位讓讓,叫我瞧瞧是個什麼東西?」
眾人聽到聲音便閃開條路,周芹一看是自己渾家來了,便叫:「娘子,你來作甚?這傢伙腌臢得很,莫弄髒了你。」
原來當初送一稱金許七娘回餘干,她自己路上想想覺得有些冒失,便留在戈陽等周芹回來,想著一齊走。
後來聽說周芹要去餘干,她不肯獨自留下,說什麼也要跟來。李丹也覺得放她留在戈陽不好,反正多輛車也沒什麼,就同意了。
許七娘臉上一紅,嗔怪地白了周芹一眼,然後便去看地上那人。誰料那人忽然叫起來:「嫂子、嫂子,你是一稱金?對吧?」
許七娘後退了一步,周芹立即上前將她擋在身後,喝道:「狗賊好生無禮!哪個是你嫂子?」
「她、她不是一稱金麼?」那人指著許七娘,又撩開自己遮擋在臉前長長的額髮:
「嫂子,是我,我是王習呵。你不記得了?我是銀帥手下的副將,王一斗呀!」
他這一聊起額髮不要緊,一下露出條大刀口來,在左邊由額頭到嘴角翻著皮,裡面的肉上爬滿蛆蟲。
「王一斗?你、你怎麼成了這副鬼樣子?」許七娘吃驚地打量對方。
李丹看了眼周芹走到一邊,周芹拉著許七娘跟上來,輕聲問她:「娘子,這個王一斗是個什麼角色,很有名麼?」
「三郎,銀陀手下有名的將校有三副將、六校尉,三副將分別是孫固、王習和鄧鬍子。六校尉分別是朱、修、路、林、封、陳。」許七娘介紹說。
「哦?孫固被楊鏈枷刺死了,鄧鬍子護著銀陀逃命結果淹死在水塘裡,沒想到這個王習今天被咱們給碰上。」李丹微笑:
「看來上天都不幫他們吶。不過七娘可知道,這個王習人怎麼樣?有沒有血債或者欺壓良善、殘虐婦幼這種事情?」
「銀陀的人這方面都還算好,因他自己信佛,所以手下一般不敢亂來。
這個王習據我所知原來是個標行的武師,誤殺了抽稅的稅丁所以逃亡,曾被銀陀隱匿在寺裡一段時間,因此對他感恩戴德。
銀陀起事後拉他跟隨,因為武藝好、作戰勇猛,所以每次攻堅都是他帶隊在前。
這人很講江湖義氣,婁賊多次招攬,許給武夷將軍的封號他都不肯就範。
至於血債、欺壓良善、侮辱子女這種事真沒聽說。只知他做武師的時候訂過親,出事後那家人退親又要把姑娘許給個舉人做妾。
起事時有人曾勸他去那家把女子搶來,他沒同意。花臂膊為這個常笑話他,不過聽說銀陀誇他有佛性,想賞給他兩個小妾,卻被王習謝絕了。」
「那,他為什麼叫王一斗?」
許七娘笑起來:「吃得多唄!傳說,銀陀手下的陳校尉說自己能吃半鬥,結果王習吃了一斗,從此人就管他倆一個叫半鬥、一個就叫一斗了。」
「呃……,三郎,你看這……?」周
芹見李丹沉吟,輕聲問:「這人留不留?他可是有名姓,肯定在官府掛了號的!」
「銀陀還沒抓到。」李丹回頭看了那坐在地上還在啃乾糧的王習一眼:「這個人要是沒有血債,對我們可能還有點用。
他在銀陀手下位置比較高,也許曉得某些內幕事情,加上如果是原猛將……。」他停了停:
「先讓巴師爺給他處理傷口,清洗縫合免得繼續潰爛。後面的事情交給小牛兄弟和他的鎮撫們吧。」
「好,我曉得怎麼做了。」周芹先叫侍女扶許七娘回車上,自己大踏步走回去,先命士卒將王習帶到路邊,然後招手請巴師爺和宋小牛召過來,把李丹的話對他倆講了。
然後重新上馬,招手命隊伍繼續前進。
巴師爺去找藥和工具,宋小牛叫來兩名鎮撫換下了周芹的人,這時鐘四奇跑來說:
「郎君有令,給這人縫合傷口之後,問問他願意跟著我們走,還是繼續留在這沒人的大荒山裡。願意跟著走就讓他上後面八號車,路上碰到溪水叫他洗洗,再給他找件乾淨衣服。」
「啊?」宋小牛瞪起眼來聽他又重複了一遍,這才不情願地抱拳回答:「遵命!」
所以等審傑傍晚宿營時再見到王習,他顯然已經洗過自己,大概在馬車上睡了一覺的緣故,人也精神些了。
審傑看他穿了身葛布衣裳,頭髮也找根細樹枝做髮簪挽起來,只有包著繃帶的臉上還有點髒。
「路上條件有限,你先將就些,等到了萬年好好把臉擦洗乾淨免得有髒東西進入傷口裡去。」審傑蹲在他身邊說完,開啟一瓶鳳泉,摸出個小銀盃來倒了杯遞過去:
「不敢給你多喝,兩、三杯祛祛溼氣吧。李三郎說你身上有傷不可多飲。」
王習抬起捆著的雙手做個抱拳的姿勢:「謝謝!」說完接過酒杯飲了:「唉,還以為這輩子都喝不到了哩。你們也喝這酒?」
「將軍說笑了,這酒本就是用李三郎的法子得出來的。」審傑微微一笑。
王習愣了下,看著審傑又給他倒上一杯,帶著小心問:「請教頭領姓名?」
「我不是什麼頭領。」審傑放下酒壺:「在下鎖天罡審傑,現在在李三郎身邊做個教頭。」
「鎖天罡審傑?久仰大名!」
王習連忙要跪下行禮,被審傑攔住了:「你不方便又有傷,咱們不用講究這些。」說完,走過去和他並排坐下,背靠在駟馬車的車輪上,問他:
「我說王將軍,聽說你在銀陀身邊也是個坐交椅的漢子,是怎麼混到今天這田地的?」
「嗐,別提了!」王習一臉的懊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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