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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香雪方才見突然下起雨來,心下禁不住犯起了愁怨。一早上山,明明是輕快愜意的好心情,卻偏偏被一場猝不及防的秋雨掃了興致。

然而,恰在避雨的山亭中結識了這位花哥哥,也算是一件令人開心的幸運之事。

方才,在山亭裡和這位花哥哥的一番暢談後,她那被秋雨打溼的陰鬱心情,也隨之煙消雲散了!

雨過天晴,空山中依然寂靜,卻是更多了些許清新涼爽之意。遠山上,那道七彩長虹飛架在高聳的兩峰之間,如夢似幻,美麗之極,不覺令人眼前一亮,心中頓感愉悅!

羅香雪和花不凡意猶未盡,說說笑笑的走出山亭,方才的一番暢所欲言,彷彿是遇到了知音,令他們心情大好!

原來,結交一個好朋友,只要真誠相待,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

花不凡拾起鋤頭背上竹簍,站在山亭前,對羅香雪微笑著說道:“今日有緣結識羅公子,我真的是太開心了,從今往後,我們就是朋友啦!”他禁不住喜形於色“以後若有用得著我花不凡的地方,羅公子儘管開口。我們既然是朋友,就千萬別跟我客氣啊!”

他興許是住在這山腳下,也沒有什麼朋友,現在突然有人願意和他做朋友,他心裡自然是欣喜若狂。

常處於孤獨之中的人豈非是異常渴望著得到一份純美的友情!

真正的友誼豈非是人生莫大的恩賜?

身邊有個人能聆聽自己的牢騷而不厭煩,豈非是一件妙不可言的美事?當真是朋友易得,知己難尋!

所以,此刻,他的心裡別提有多興奮了。

人一旦興奮起來,話自然就會多了。

他雖然心裡已確定羅香雪是女兒之身,卻也假裝不知,沒有當面揭穿,為的是不想失去這個來之不易的好朋友!

羅香雪下山的這幾天裡,都是一個人四處瞎逛,雖是自由自在,想去哪便去哪,但終究是一個人獨來獨往,身邊連個可以談心的人都沒有。有時候也覺得悶的慌,就算看到再美的風光,也感覺缺了點什麼,有些索然無味!

能和一個自己並不討厭的人說說心裡話,豈不也是令人快樂的事!

羅香雪將長劍和包袱背在身上,又去樹下牽了馬過來,對花不凡說道:“今日能認識花兄,我也覺得很開心!”她略猶豫著說道“小弟有一事不明,還想請教花兄?”她面帶微笑的看著花不凡。

花不凡疑惑問道:“哦。羅兄,有什麼話就請直說吧!”

羅香雪黛眉微皺,思索著道:“不瞞花兄,我這次下山來,是從家裡偷偷跑出來的。我爹和我娘都不知道我去了哪裡。”

花不凡一聽,當即愕然,張大了嘴巴,鼓著眼睛說道:“啊?你是偷跑出來的?”他眨了眨眼,問道“為什麼要偷跑出來啊?那你爹孃尋不到你,豈不是很著急?”他滿臉疑惑的望著羅香雪。

羅香雪嘆了口氣,幽幽道:“唉!花兄有所不知,我爹和我娘整天讓我學這學哪的,你不知道,我心裡有多煩!他們每天不是讓我學劍,就是叫我練琴,整天待在山裡,真是太悶了!”她眨動著眼睛:“我實在受不了啦,所以,趁他們不備,我就偷偷跑下山來了。”她說著,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彷彿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聽他說著,花不凡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她的心思,但隨即又緊皺起眉頭,說道:“可是你爹孃找不見你,指不定有多著急啊!”他表現出很擔心的樣子,彷彿自己深有體會一般。

羅香雪又忍不住嘆了口氣,緩緩道:“我也知道他們發現我不見了,會四處找我,所以,我在下山前,給他們留了一封信,告訴他們,我去了哪裡。”她悠悠說道“也許,他們看了信,就不會那麼著急了罷!”她嘟嘟嘴,像一個淘氣的孩子。

他們在林蔭小路上慢慢地向前走著。雨後初晴,天空中居然冒出了柔和的陽光,從枝葉間投射下來,清冷光輝照在人身上暖暖的,已沒有了先前的寒意。

走著走著,羅香雪突然想起了什麼,著急說道:“花兄,你可知道這桃花山上,有個叫飛仙觀的地方嗎?”

“飛仙觀?”花不凡一聽這名字,猛然駭了一跳。他睜大眼睛,疑惑的問道:“哦,我知道這個地方啊,就在前面的老鷹峰上,怎麼,羅兄要去飛仙觀啊?”他面上忽然露出奇怪的神色。

羅香雪點點頭,幽幽說道:“昨日黃昏,我路過一個巷道口時,聽一群人圍坐在一起,談論這個地方,”

她略思索著說道“聽他們說,這飛仙觀裡有個神神秘秘的道長,神機妙算,道行高深,我很好奇,便想去看看他究竟是何方神聖?有何厲害之處!”

花不凡聽她這麼一說,連忙一擺手,驚呼道:“啊,你要去飛仙觀?不可!不可以去!”他眼中已顯露出一抹恐懼之色。

羅香雪被他的驚呼聲駭住了,半晌,才怯怯的問道:“為何不能去?”她一頭霧水“花兄,你怎麼了?”他突然生出的奇怪神態,讓她心裡充滿了困惑。

花不凡目中的驚恐之色更甚,望著林蔭深處,彷彿自言自語道:“飛仙觀中仙人笑,亦非鬼神亦非道!”他目光空濛,口中唸叨出神秘詭異的兩句詩來。

羅香雪見他神情怪異,且口中唸叨著兩句她完全聽不懂的神秘話語。她心裡猛然一驚,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過了半晌,她才詫異的問道:“花兄,你說的什麼啊,怎地我一句都聽不懂?”花不凡猶自痴痴地望著林蔭深處,彷彿中邪了一般。

他忽然回過神來,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忙說道:“哦,沒什麼,”他看著羅香雪,著急的問道“你一定要去飛仙觀嗎?”

羅香雪見他神神秘秘的,心下忍不住犯起了嘀咕:“為何他一聽到飛仙觀,便如此緊張,還說不能去,這究竟是為什麼?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蹊蹺?我當要弄個明白。”

她幽幽的說道:“我聽他們說,那道長神通廣大,我就是想去看看,順便讓他為我算上一卦。”她呡呡嘴,輕笑道“其實,我就是覺得好奇,前去看看而已?花兄剛才說不能去那裡,是為什麼啊?”

花不凡眼中露出一抹恐懼之色,說道:“我以前聽爹爹說起,那飛仙觀是個不祥的地方,只要去了那裡的人,都會莫名其妙的惹上災禍,唉!具體是為什麼,我也弄不懂,”他勸說道“所以,我勸羅兄還是莫要去的好!”

羅香雪目光閃動,狐疑的說道:“啊?怎麼會這樣呢?你爹爹說的,是真是假?”她望著花不凡,悠悠道“難不成這道觀裡有鬼?我才不信這世上有妖魔鬼怪的東西!說不定是有人故意編造的說辭,為了唬人而已。”

花不凡見她還是不相信,不覺更加著急起來:“唉呀,反正我覺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再說,這不過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道觀,也沒什麼好看的。”

他忽然開心的笑了笑,道:“不如,你去我家中玩玩吧!我們有緣認識,我正好一盡地主之誼,燒幾個拿手菜給你嚐嚐,如何?”他突然來了精神,兩眼放光。

羅香雪想了想,說道:“我本打算今天去飛仙觀之後,便要回家去。”她目中流露出憂慮之色“下山來這麼多天了,還不知道爹和娘在家裡怎麼樣了,他們找不到我,一定會很著急的。我也有點想他們了。”

柔和的陽光照在林蔭間,投射出斑斕的光澤。不知不覺間,他們已走了長長的一段路。

花不凡心裡一動,遂又說道:“要不,你隨我一起在山中尋藥草吧?反正,我覺得還是不要去飛仙觀的好!那裡面除了有一個道長外,什麼都沒有,陰森森的透著古怪!說不定,你進去了,還會被嚇著。”聽他說的誠懇,並不像是為了嚇唬她。

羅香雪皺著眉頭,問道:“哦,你怎麼知道里面什麼都沒有?難道你有去過嗎?”

花不凡笑了笑道:“嗯,以前聽爹爹說,那裡面住了個神神秘秘的道長,說他武功高強,還會什麼邪門的道法。但是叫我別去那裡玩,怕中了他的邪術。我當時也覺得很好奇,決定找機會上去探個究竟。有一次,趁爹和娘不在家,我便偷偷上山,到了飛仙觀前,看到大門敞開著,裡面黑洞洞的,非常安靜,卻是沒有見到那道長的身影。”說到這裡,他頓了頓,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懼之色,瞳孔在微微收縮。彷彿那日看到的驚人一幕,正發生在眼前。

過了半晌,他又接著說道:“於是,我壯著膽子走到裡面去,只看見大堂上供著個仙風道骨的老子塑像,面前冒著白煙,”他目光中恐懼之色更甚“突然,從神像後面冒出了一個身穿道袍的老人,他的臉色黑黝黝的,眼睛紅紅的,佈滿了血絲,他問我是誰,來這裡做什麼……當時,我被他的樣子嚇得魂飛魄散,轉身就跑。聽到他在身後發出古怪的笑聲……”

他幽幽的說著,突然臉色煞白,聲音竟微微顫抖,足見當時的情景有多駭人!

羅香雪聽他這麼一說,心裡怦怦直跳,秀目圓睜,驚得張大著嘴,顯露出害怕的表情!

半晌,她嚥了一口唾沫,鼓著水汪汪的大眼睛,著急的問道:“花兄,你剛才說的,可都是真的?不會是故意編出一番說辭來,嚇唬我的吧?”

花不凡見她露出驚愕的表情,忍不住在心裡暗暗發笑,心想:“我若不這樣說,你能相信嗎?而且我說的也並非全是假的。那個道觀裡,本就藏著古怪,你若真去了,肯定要後悔的。”

心裡想著,嘴上又說道:“羅兄,我們已是朋友,我為什麼要騙你呢?我是不想眼睜睜看你去冒這個險,萬一真的遇到什麼危險,那就後悔也來不及了。”他沉吟著道“據說,這個道長是一個非常古怪,武功很厲害的人,萬一你去惹惱了他,他向你發難怎麼辦?我又不會什麼武功,可幫不上你什麼忙啊!”

羅香雪見他說的一本正經的樣子,也不像是唬人的,但她心裡隱隱覺得,哪有這等古怪之事?心下依舊是半信半疑。

即便是這樣,她見眼前這個萍水相逢的朋友,也是個忠厚之人,斷不至於會害她,他這樣說,其中必有蹊蹺!

當即,她微微一笑,說道:“花兄不必擔心,我只是出於好奇,想去看看這傳得神秘莫測的飛仙觀,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她眨了眨眼“再說,我與那道長無怨無仇,想必他也不至於為難我吧?”

花不凡見她心意已決,好說歹說也勸阻不了她,心想:“既然她執意前往飛仙觀,那我不如就陪她走一遭,滿足一下她的好奇心也未嘗不可。若是萬一出個什麼狀況,我也可以和她一起應對。”

當即,略思索著說道:“既然羅兄執意要去,我也不再勸阻,我從小在這桃花山下長大,對山裡的環境是再熟悉不過了,若是羅兄不嫌棄的話,那不如我就捨命陪君子,和羅兄一同前往吧!”

他微笑的看著她,在心裡已真正的當她是朋友。也許是他長期的孤獨,如今好不容易結識到一個情投意合的朋友,他是打心眼裡感到快樂,便想多和她相處一陣。

羅香雪見他對自己如此熱情,心裡也陡然升騰起一絲暖意,只是,自己畢竟是女兒身,一個剛認識的陌生男人突然對自己這般殷勤,也讓她覺得有些不自在,若是他什麼時候發現自己是女兒身,那豈不是個笑話嗎?但他如此真誠,又怎好拒絕他的一番好意呢!

想到和一個萍水相逢的男人走得這麼近,又以兄弟相稱,她少女的羞澀和矜持,便不自然的顯露了出來,她心裡雖然很開心,但臉上卻不自然的浮現出一抹紅暈,只是她並沒發覺罷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看了她一眼,又瞬即躲閃開了目光,這微妙的反應,卻被花不凡全看在了眼裡。

此刻,見她如花似玉的俊臉上突然生出了紅霞,他在心裡便更加斷定她就是個女人!只是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故意裝出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來。

羅香雪秀目閃動,猶豫了片刻說道:“花兄不是還要為你爹去尋找藥草嗎?你若同我去了飛仙觀,哪還有時間尋找藥草啊?”她說著,還是不敢看他的眼睛,生怕不經意間洩露了自己是女兒身的秘密。

花不凡伸手撓撓頭,笑著說道:“唉,這不礙事的,陪你走一趟也耽擱不了多久,難得你我一見如故,如此投緣,我就陪你去看一看吧!這裡林木深密,路不好走,我也正好可以為你引路!”

羅香雪抬頭望了望天空,悠然笑道:“那好吧,那就有勞花兄陪我走一遭了!”

說罷,兩人不約而同的大笑起來。

就在這時,忽然,前面的樹林裡隱隱約約傳出了男人和女人的說話聲。那聲音由遠而近,漸漸的聽得清晰起來。

只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說:“小倩,你爹爹真的斷定那個飛仙觀的牛鼻子老道就是當年殺害你伯伯的兇手嗎?”

那女人的聲音說道:“是啊,鍾哥,我前天晚上親口聽到爹爹說的,他只是說,前日他路過飛仙觀時,見那老道在道觀門前晨練,避免被他發現,於是他躲在暗處樹林裡仔細觀察,那老道使出的劍法,正是飛鷹堂的獨門絕技,神鷹劍法。”說到這裡,她緩了口氣,又繼續說道“爹爹說,堂主早就看出他為人狡詐,心術不正,並不願將飛鷹堂的看家劍法傳授給他。正因如此,他一直懷恨在心,所以就想密謀盜走這套劍法,但因為這套劍譜藏在一個絕密的地方,除了堂主和四大長老外,再沒有別的人知道。我伯伯正是四大長老之一的玄鷹長老,有一次,我伯伯前往埋藏劍譜的秘境去取一樣東西,正好被他尾隨,當我伯伯在翻找那件東西時,那本劍譜不慎掉了出來,這一幕恰好被他撞見,他隨即埋伏在暗中,趁我伯伯毫無提防,便殘忍的將他老人家殺死。隨後帶著這套神鷹劍譜,逃之夭夭了。”

那男的說道:“哦,原來如此,那你們現在打算怎麼辦?據說,那老道武功高強,可不是容易對付的主啊!”

這句話說完,便沒有了聲音。

羅香雪和花不凡聽到林中傳出的聲音,隨即警覺起來,躲在濃密的樹蔭下。

兩人對望一眼,頓感詫異,仔細觀察著那邊樹林裡的動向。

透過枝葉間隙,遂看見那一男一女緩緩自林間走了出來。那男的大約二十七八的年紀,高大魁武,濃眉大眼,頭上戴了頂圓形笠帽,背上斜挎著一柄碩大的柳葉刀,身著黑色長衫,一雙三角眼機警的環視四周,閃動著別樣的色彩。

那女的大約二十一二歲,中等個子,廋廋的身材,一頭長髮紮成馬尾,頭上彆著一朵粉紅色的百合,手裡提著把三尺長劍,柳葉眉丹鳳眼,頗有幾分姿色,只是眉頭緊鎖,像是有愁煩的心事。

兩人邊走邊聊,緩緩朝這邊走來。

那男的忽然開口說道:“小倩,你和你爹孃說了我們倆的事沒有?”他微笑的看著那女人。

那女人忽然停住腳步,面露愁色的幽幽說道:“鍾哥,我們倆的事是不是太著急了些?”

她眨了眨眼,望著那男的,說道“現在爹孃為了伯伯遇害的事整日鬱鬱寡歡,這個時候提我們的事,我覺得不太妥當。”說罷,幽幽嘆了口氣,臉色甚是難堪。

那男的笑容一斂,似乎有些不快的說道:“我們都認識這麼久了,我對你的心意,難道你還不明白嗎?”他神色緊張的望著那女人。

那女人望著他,幽幽道:“鍾哥,我明白,我當然明白!只是……你我兩家長輩未必會同意我們的事啊?”說罷,露出一絲悽惶的笑容。她向前走了兩步,背對著他。

那男人望著她的背影,深深嘆了口氣,緩緩道:“小倩,你願意跟我走嗎?”

那女人心裡一驚,露出緊張的神情,轉過頭望著他著急的說道:“走?走哪兒去?我們能到哪裡去呢?”

那男人目光如炬,定定的道:“如果他們不同意我倆的事,我們就遠走高飛,不管天涯海角,只要我們能天天在一起,我做什麼都願意!”看樣子,那男的還是個痴情種。

羅香雪和花不凡對望一眼,默不作聲,靜靜觀察著場中情景。

聽那兩人的對話,心中詫異:“敢情這兩人可是一對戀人!”

那女人聽他這麼一說,忽然一頭撲入那男的懷裡,表情悲愴,嚶嚀一聲,哽咽著說道:“鍾哥,你對我那麼好,我又何嘗不想和你天天在一起!”她忍不住低泣著說到“可是,我們兩家積怨太深,雖說是上一輩的恩怨,但早已勢如水火,只怕是再也難以化解的。”

那男人一把擁她入懷,緊緊抱著她,柔聲安慰著,道:“小倩,不要難過,只要我們真心相愛,總有一天他們會同意的。你別哭了,別哭了啊,”他伸手為她拭去眼角的淚珠。撫摸著她的秀髮,眼裡滋生出憐惜和柔情。

羅香雪在林蔭裡看著兩人互訴衷腸,心裡禁不住也跟著生出一抹酸楚,心想:“這兩人也是一對深情鴛鴦,相愛卻不能廝守,也是可悲可嘆!”。

那花不凡卻是看得直撓頭,心裡不知道是啥滋味,忍不住發出一聲嘆息。

正是這一聲嘆息,竟被那男人聽見,他心中猛然一驚,忙鬆開了懷中的女人,一聲厲喝道:“什麼人?”

他濃眉一揚,睜大眼睛四下掃視,警覺的喝道“是誰在林中?”

兩人已發覺周圍有人窺探,心裡一陣緊張,目光如電,警惕的四下張望著。

那男人緩緩拔出了背上的長刀,突然叫呼道:“是哪位朋友,何不出來打個招呼?”他一字一字的幽幽說道“躲藏在林裡,算怎麼回事?”

羅香雪和花不凡知道對方已經發現了他們,心下一驚,彼此互望一眼,慢慢起身從林葉間探出頭來。

那兩人一見這密林裡還隱藏著兩個人,當下駭了一跳:知道剛才的一番對話已被眼前這兩個人聽見了。隨即臉上一熱,升騰起一片紅雲,既覺尷尬又覺羞愧,有些懊惱起來。

兩人皆都警惕的亮出了兵刃。那男的厲聲質問道:“你們是誰?為何藏在樹林中?”

羅香雪和花不凡也感到一陣尷尬,怔怔的站在哪裡,諾諾的,一時不知道怎麼開口。

羅香雪嚥了一口唾沫,清了清嗓子,先開了口:“二位莫要驚慌,我們只是路過此地……”

她急忙解釋道“我們是來山上採藥的,見你們二位從林中出來,所以有些害怕,就藏了起來。”她也顯得有些緊張,心裡感覺尷尬,連說話都不太利索了。

花不凡看了羅香雪一眼,愣頭愣腦的陪著笑,朝那兩人點了點頭。他心裡也感到有些難為情,吶吶著,不知該說什麼!

那男人目光凌厲,逼視著兩人,警惕的說道:“你們真的只是採藥的?”

花不凡卸下背上的竹簍,放在面前,有些尷尬的笑著,急忙說道:“嗯嗯,我們真是採藥的,不信你看看,這竹簍裡全是我採的藥草。”

他正欲說下去,這時,羅香雪開口了:“是的,我們今天上山採藥,恰巧路過這裡,方才聽到林中有聲音,就警惕的躲了起來!”

那男的一聽,漸漸放鬆了戒備,又厲聲說道:“你們說的可都是真的?”他目光凌厲,直視著兩人“既然你們是採藥的,又為何鬼鬼祟祟的躲在林裡?剛才我們的談話,你們全都聽到了?”他眼中的疑惑更甚,並不相信兩人的說辭。

羅香雪眼睛一眨,說道:“剛才我不是說了嗎,我們聽到林中有聲音,便被嚇著了唄。也不知道你們二位是什麼人,所以,只好藏起來了。”她已經沒有了方才的緊張情緒,心裡漸漸平復下來。

她說的話聽起來也算合情合理,而她所說的也的確是事實。

那女人面色緋紅,眼神閃爍著,掩飾不住的慌亂。她開口說道:“你們剛才都聽到了什麼?看到了什麼?”她的聲音因激動已微微顫抖。

花不凡撓撓頭,訕訕笑道:“說真的,我們也沒聽見什麼,再說,和你們隔著那麼遠,哪裡能聽得到什麼嘛!”他吶吶的“我們只是上山來採藥,又不認得二位,幹嘛要偷聽你們說話啊!”

此刻,羅香雪卻顯得更加鎮定,悠悠說道:“二位不必緊張,你我素不相識,只是恰巧遇到而已,如果沒什麼事,我們便要去採藥了。告辭!”她說罷,朝兩人抱拳一禮,遂拉著花不凡便要離去。

那男的將長刀反手一挽,插入鞘中。忽然說道:“慢著!”

羅香雪一怔,停步問道:“閣下還有什麼事嗎?”

那男的斜眼打量著她,幽幽說道:“看這位公子的打扮,似乎並不像是採藥的?我勸公子還是說實話吧!”

羅香雪見他如此糾纏不休,跺跺腳,有些惱怒的說道:“既然我說的閣下不相信,那依閣下看,我是做什麼的呢?”

那人目光如刀,緩緩道:“哼哼,我看你根本就不是採藥的,而是行走江湖的。”

羅香雪聞言,冷笑道:“就算我是行走江湖的,那閣下又意欲何為?”

那男的目光閃動,微微一笑,沉吟道:“既然遇上了,還望公子報出個名號才好?”

羅香雪已有些煩他了,幽幽道:“你我素不相識,只是恰巧路遇,我想閣下不必知道我是誰吧!”

這時,花不凡有些按耐不住了,著急的說道:“這位大哥,如果沒什麼要緊的事,就不再叨擾,我們現在真要去採藥了,那就不和你說了,先失陪了!”他剛走出幾步,卻又被那人喝住:“站住!”

那人緩緩走到他跟前,花不凡不自覺的後退了兩步。那人隨即又說道:“小兄弟,你不必驚慌,我暫且相信你就是,我們萍水相逢,還沒請教你怎麼稱呼?”他態度突然轉變,也沒有了剛才的咄咄逼人之勢。

花不凡心中一怔,隨即笑了笑,說道:“我姓花,叫花不凡。”

那人點點頭,幽幽道:“花不凡?小兄弟,你這名字倒挺有趣的。這名字是你爹孃取的吧?”

花不凡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當然是我爹孃取的了!難道你的名字不是你爹孃取的啊?”

那人竟呵呵一笑,道:“小兄弟莫要見怪,既然有緣遇上,我就是隨意問問。”他隨即又轉頭對羅香雪說道:“不知這位公子怎麼稱呼?”

羅香雪本對他沒什麼好感,不屑一顧的說道:“我們只是恰巧路遇,本是陌路人,閣下又何必知道?況且我只是個無名之輩,我等還有別的事要辦,在此別過!”

那人心下一凜,乾咳兩聲,沉吟著道:“剛才我等誤會了兩位,說話多有得罪,還望二位莫要往心裡去!”他隨即朝她拱手一禮,笑道“我叫鍾漢傑,這位是我的朋友,叫李小倩。”他介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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