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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專員來大阪幾天了?”

“有段時間了吧?”

“能請問都去了哪兒玩嗎?”

“龍馬燻小姐是本地人嗎?聽你的口音不像是大阪這邊的啊。”

“不是本地人盛是本地人,我在大阪這邊待了大概也有幾年的時間吧,大阪有許多有趣的地方,作為遊客可能沒法真正到達那些足以體驗大阪風味的特色景點呢。”

“其實我們也沒去多少地方,通天閣,黑門市場,今天下午還跑了一趟心齋橋,這件t恤就是才買的,我姐非要我穿著逛街,不然沒有旅遊的氣氛。”

“都是一些宰客的地方啊...我倒是推薦遊客去鶴橋市場,那裡更本土一些不會有太多想著宰客的無良商家,不過您的本部專員的話活動經費應該是不缺的吧?想要體驗大阪的旅遊氛圍花一些錢去遊客多的地方倒也是蠻值得的,旅遊畢竟就是要遊一個氣氛嘛。”

“哪兒的話,我們本部執行部的活動經費只包正常的衣食住行啊,不是什麼開銷都能報賬的,私下游玩還是得自掏腰包,我姐姐和我都很省的,吃海鮮都只吃平價的大排檔,她回去還拉肚子了...”

“...其他人沒拉肚子嗎?”

“...你是想問上杉家主嗎?”

“...哪裡的話呢,只是正常的聊聊天。”

“正常,能理解,你們執行局局長派你們來接我的時候應該也囑咐了多打探一下繪梨衣的事情吧?”阿帕奇直升機上,林年看著面前儀容得體,身段窈窕,談吐也十分溫婉金人的職裝麗人微笑地點頭。

“您能理解真是太好了。”對面座椅上的龍馬燻十分禮貌地頷首感謝,回以微笑,“畢竟在外附有公職,不行事徹底,回去很難向家主交代。您在日本的行蹤一直都是這段時間以來本家最大的話題,很多人都在尋找您,但都失敗了,上杉家主又有病在身不如尋常女孩,現在有機會再見總需要解決一些心頭疑惑。”

“上杉家主安全事情的話這點本家倒是可以放心了,繪梨衣並沒什麼大礙,狀態很好,這段時間跟我們一起都玩得很開,玩了很多景點,光是環球影城她就待了三天還一直問我為什麼環球影城裡只有小怪獸沒有奧特曼,我還得悉心跟她解釋那是侏羅紀公園裡的暴龍,不是小怪獸,奧特曼是圓谷的不是環球影城的...然後第二天我們就去心齋橋的奧特曼專賣店了。”

“看起來...上杉家主玩得很高興啊!”龍馬燻頓了一下又掩嘴笑說。

“小孩子春遊哪兒能不高興呢,只是玩得越久性格就越開放起來了,到後面甚至還有些挑食起來了,一直嚷嚷著要吃五目炒飯,然後被我姐姐訓了一頓就只能老老實實地把盤子裡的素食給嚥下去了...我倒是沒想到我姐姐當初訓我那套拿到她身上居然還那麼好使。”

“您的姐姐也是本部的...”

“啊不,她不是執行部的人,她只是我姐姐而已,這次出來就是來旅遊的,連帶著上杉家主一起在日本玩玩...如果不是你們的局長一個電話打過來現在我們估計都還在天寶山摩天輪上看夜景呢,繪梨衣一直想去。”

“真是抱歉打擾到你們旅行了...畢竟事發突然。”

“不過我還是很好奇你們是怎麼知道我的電話的?”

“我們透過輝夜姬向大洋彼岸的本部進行了對聯,以本部的諾瑪為中繼向您撥打了電話...”

“哦,難怪你們能打電話卻沒法定位到我,不過你們怎麼確定我這個帶著你們上杉家主的本家在逃犯會接你們的電話呢?”

“這就是局長那邊的考慮了,我只是個普通的執行局專員,沒有資格知道這些事情呢...其實我們也挺好奇為什麼您會主動在關西支部聯絡上我們部長的...”停頓了一下,龍馬燻又微笑說,“不過您就不怕這是個計謀嗎?”

“怕啊,為什麼不怕,誰又願意旅遊的時候被攆鴨子一樣追著跑呢?但沒辦法的是你們局長在電話裡開口就報了一個我無法拒絕的名字啊...”林年搖頭。

“額?”

“看來龍馬小姐不是太清楚這次任務裡面的一些細節呢...這次我其實也算是看在我朋友的面子上才會搭理本家的嗎。”林年扭頭看向機艙外夜幕下火燒一般的大阪,白光閃爍的長河邊五光十色的摩天輪緩緩在火光中旋轉著,“我清楚上了你們關西支部的飛機我這趟旅遊大概已經算是泡湯了,我的姐姐和上杉家主都暫時交給你們保護了,一會兒回去再想把上杉家主帶走就是痴人說夢了吧?大機率會打起來,場面不太好看...但我還是來了,這代表我有了取捨,也做好了準備,不會讓兩邊都麻煩的。”

“呵呵呵,您說笑了...關西支部出了名的向來以禮待人,不像是關東支部明智阿須矢帶著的那群不知禮數的傢伙,如果在那邊或許見到您的第一面,那個好大喜功的傢伙就會主動挑事跟您打起來吧?或許還會惹得您身邊的人不高興...前面就是正在新修的威尼斯大廈了。”龍馬燻說到一半終止了這個話題,扭頭也看向機艙外。

“到了嗎?”林年審視了一眼黑暗中沒有燈火,在火光蔓延的城市中宛如黑色墓碑一般格格不入的大廈,“嗯...看起來情況的確不容樂觀呢,良一居然都被逼到了這種地方藏著了,當初我們再不濟的時候也是開著跑車在高速狂飆呢,看來他的確遇上麻煩了...請問能幫我接通裡面的電話嗎?”

“良一?您是說大廈內本家專員的電話嗎?不瞞您說之前在心齋橋的街上用直升機接到您時輝夜姬已經撥打了一次電話傳達救援已經在路上的資訊了,但那通電話沒有接通就被結束通話了,我們懷疑裡面的情況並不樂觀,現在再撥打也得請您做好沒有人應答的準備...”

“麻煩再打一次吧,我瞭解良一,他的命很硬的,如果還有一口氣一定會接通我的電話。”

“好的。”龍馬燻說。

少時,電話成功接通了。

阿帕奇直升機上那起對話照常進行,直升機的螺旋颳起大風,黑色的巨鷹從威尼斯大廈的頂端劃過,刺目的白色探照燈凝視在了樓層的窗臺上,照清了裡面的滿目瘡痍和拿著手機滿面陰翳的兇手。

“他把電話結束通話了。”

在一番簡單的拖延對話後,林年取下了頭上通訊裝置與抗噪一體的黑色耳機看向面前穿著黑色包臀裙的關西支部女專員說。

“看起來本家的專員還尚且存活著,只是情況並不太好,需要在直升機上進行勸降嗎?這裡備有擴音喇叭,我們的行動已經在警視廳備案了,現在我們的身份是陸上自衛隊的人,將由龍馬家主出面為我們的行動授權,只要在影響不惡劣的情況下,我們有權在公眾的視線下直接進行緝捕行動。”

“龍馬家是蛇岐八家打入軍方的人麼,也難怪能從自衛隊抽掉來阿帕奇了,還在那種街頭上把我接走了。”林年看了一眼不顯山水的龍馬燻說。

“軍區的人向來不與警視廳打交道,但在特殊情況下,比如現在的關頭,我們還是又資格插手入其中的,尤其事情在上升到恐怖行動上,自衛隊的立意便是保護民眾和國家安全,在出發點上我們是站得住腳的,只是麻煩在事後弦一郎家主需要向軍區上方提交合理的行動報告書,不過這就不是我們該操心的了。”龍馬燻解釋。

林年看了這個溫柔明婉的女人一眼,他根本不曾忘記他第一次見到對方的場景,當時他還在逛心齋橋的市場,在接通源稚生的電話瞭解現在的情況後,他答應了才不超過五分鐘,這架直升機就到了他的頭頂,當時正是這個穿著包臀裙腳踩黑絲高跟的女人在直升機上,當著整個心齋橋的路人的面前居高臨下俯視整個街道,向人群中的林年丟登機繩梯,簡直拉風a爆到了極致。

果然蛇岐八家的人都是有性格之輩,也不知道這位龍馬燻在龍馬家中又擔任著怎麼樣的角色,平日裡進行著怎麼樣的工作,雖說對方穿著一身秘書裝,可這也是臨時被安排為林年行動的輔佐才換上的,大概軍服比起黑絲更適合這個襯衫掩蓋不住肌肉線條的女人吧?

“白石隆浩是切爾諾貝利那邊的在逃犯,但現在在日本境內也算得上是蛇岐八家的犯人,我還是多嘴問一句你們能允許我做到哪種程度?”林年早早解開了安全帶,一身白色的彩繪t恤站在了大開啟機艙邊上吹著大阪夜晚的大風,手持著抗噪耳機對著裡面的通訊裝置放在一側。

“犯人作案手法性質惡劣,經過輝夜姬的評斷已經是紅色預警的危險罪犯了,在緝捕過程中專員沒有必要一定採用人道主義關懷的需求...大概意思是隻要您不動用直升機上掛載的導彈將犯人連帶著大樓一起轟塌,其他緝捕過程中細枝末節的事情應該都無所謂吧?”

龍馬燻與林年的對話開始不再寒暄家常,在正事當頭時兩人臉上都換上了同樣的冷靜和嚴謹。

“我其實等的就是你這句話。”林年說罷後向後伸出手,龍馬燻十分懂事地把另一側座位上豎置的帶鞘長刀遞到了他的手前,可對方根本沒有接過,而是抬手就抓住了刀柄把裡面國寶級的鍊金古刀投擲了出去,龍馬燻甚至沒有看見林年的動作,只聽見一道尖銳的空氣響手中的刀就只剩下鞘了。

“給那位犯人的見面禮。”林年轉頭背對著那斑斕夜景中高聳的黑色大廈,看向不解的女性專員說。

龍馬燻輕輕頷首,她也不需要知道面前這位男孩所做一切的含義,她這次的任務只是極盡所能地滿足對方的一切要求罷了,此時她解開了安全帶在座椅下方抽出了一個箱子,開啟後從裡面扯出了一件領口紋有蛇岐八家家徽的黑色風衣,“可能還要麻煩您的是,在行動前可能需要您穿上這一身服裝...這是本家那邊的意思。”

林年伸手接過了這身執行局標配的防彈風衣,也不知道這做工是不是從本部那邊學過來的,還是說蛇岐八家宮本家主那邊巖流研究所的人跟裝備部經常有聯誼活動,在專員裝備上偷懶的手段都是一模一樣。

“需要靠過去嗎?”前面駕駛室的飛行員手持著方向杆,扭頭看了一眼窗外遠隔幾十米遠的大廈在無線電中詢問。

“不需要,麻煩保持現在這個高度就行了。”林年手持通訊耳機簡單地吩咐了一句。

“速降繩和降落傘。”龍馬燻拿出了一個包裹和一捆速降繩看向林年。

“太慢了。”林年擺了擺手遠遠看了一眼樓層中的人影淡淡地說,“剛才電話裡跟我聊天的那個蠢貨還趕著投胎呢。”

然後龍馬燻就看見機艙邊的林年後退了一步,在他的臉頰邊上微微亮起了略微讓人不安的光芒,她立刻就意識到了這個男孩想做什麼大膽...不,應該是荒謬的事情。她沒有制止也沒有詢問,只是迅速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把安全帶扣死了,在耳機裡低聲迅速對駕駛室的駕駛員警告,“做好衝擊準備!”

下一刻,她的耳邊就響起了骨骼的爆鳴聲...她戴著防風抗噪耳機,居然還能聽見那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聲響,不,比起骨骼,那種聲音簡直就是工廠內巨大機械挾持的鋼鐵在互相撞擊和摩擦,就算不去看,只是聽聲音,似乎腦海裡就能浮現出火花迸射的絢爛之景。

這種令人膽戰心驚,極具衝擊性的聲音無疑是從她身邊那個男孩身上傳來的,在對方的身體內的骨骼開始慢慢地移位、分裂,依次爆響,讓人忍不住懷疑那副皮囊下的血肉中正在發生冶鐵般火花爆射的光景。

也可能是燈光的緣故龍馬燻模糊在那個男孩的脖頸上看見了黑色的劍盾形物體,正隨著機艙外湧入的大風緩慢地開合著,細密結成一片像是又生命一樣緩緩地在進行呼吸...這個男孩這一刻彷彿渾身上下都在進行吞吐空氣,巨量的氧氣輸送入他的身體為血液增添數倍於常人的含氧量,新陳代謝速度飛漲,而這一切與此換來的是就連混血種都難以企及的恐怖細胞活力。

龍馬燻算是混血種中的戰鬥成員,更是本家專員中的佼佼者,林年之前在打量她時猜中了一件事,那就是比起秘書裝,軍裝才更適合這個女人一些。她能在阿富汗的戰場上低空跳傘,在敵人的槍口瞄準他時迅速解開降落傘速降,面對卡車制改的自爆襲擊和一個街區的火力封鎖她都能做到面不改色地突破,因為她已經將危險這種東西刻進了骨子裡,平時她的最大興趣愛好不是唱歌或者看日劇,她最喜歡的活動是跟一群不要命的瘋子點燃收繳來的炸彈,在戰區裡挖一個深坑玩擊鼓傳花。

但就是這樣一個女人,在現在這個男孩面前卻陡然感覺到了曾經數年都沒曾再感受到的致命危險了,窒息程度堪比她曾經一次失誤轟炸時,她仰頭看著那4000磅炸彈落入她所在的戰區

...這是源自於基因和血統中的壓制,在對方點亮黃金瞳的瞬間,她甚至沒看到那顏色深邃如火的金色自己的黃金瞳就悄然被激發了,就像是一種共鳴——對於禁忌的敬畏,對逾越血統之皇的敬畏。

在骨骼爆響聲停止之後,男孩動了,他衝出了高空中阿帕奇的機艙,近在咫尺的龍馬燻甚至看不清這個男孩起跳的動作,她唯一能知道對方做出動作的原因是整個直升機差點失衡的劇烈擺動,駕駛室內警報聲不斷,這隻能駝動數十噸重物的巨鷹花了足足數十秒鐘才穩定了下來。

當龍馬燻解開安全帶湊到機艙邊才看見男孩已經出現在了幾十米外的大樓窗臺上,在大樓還未鋪設外牆的水泥牆壁上,阿帕奇的燈光之下巨大的衝擊裂痕已經延綿了上下數層樓,無數石屑灰塵簌簌而落,站在中心男孩的背影簡直就像地獄繪中心的鬼王。

“燻小姐,我們接下來應該...”副駕駛上陪同監控行動的專員低聲在無線頻道里問。

“什麼都不做。”龍馬燻抬手製止了他的話,深深看了一眼那個男孩的背影然後回頭命令,“通知後勤部的清潔工們在十分鐘內趕到現場。”

“十分鐘能搞定嗎?”陪同專員遲疑。

“少主說過,只要把他送到現場了,我們的任務就已經結束了,接下來只需要準備處理後事是就是了。”龍馬燻淡淡地說,“...以及,我說十分鐘的原因不是裡面需要十分鐘解決,是因為後勤部最快趕到這裡需要十分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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