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第一件交易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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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師走到了白色的陳列臺前站定了,雙手平舉起手中紅布遮蓋的‘交易品’,慎之又慎地將它放在了陳列臺上,隨後一個挑不出任何毛病地立定轉身面朝歌劇院的所有賓客,深深地鞠了一躬。
掌聲雷動,但在高位的席位裡林年等人沒有再鼓掌了,只目不轉睛地盯住紅布蓋的交易品,心中思緒如氣泡一般翻湧而起又頃刻炸裂。
“今晚的第一件交易品。”等到會場安靜了下來,交易師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才從由擴音裝置響遍整個歌劇院,“由‘19’號賓客於五日前送至主辦方手中,據其描述該交易品富有神秘而恐怖的‘詛咒’色彩,為無數可憐人帶來噩耗與死亡,如今輾轉到此地等待它的下一個有緣人...亦或者陪葬主。”
交易師的聲音極具感染力,而他所念出的開場白也令人感到陰森無比,可歌劇院中並沒有人感到不滿,反而滿懷期待。這簡直就像是‘亞伯拉罕交易晚會’的不成文的習俗,上臺的物品越是詭譎,越能引起臺下為獵奇而來的賓客們的興致。
見到氣氛到達了一個閾值,交易師不再多說廢話,轉身捏住了紅布的一角猛地扯開,同一時間歌劇院內的聚光燈陡然打亮。
刺眼的光芒讓近臺的無數賓客下意識驚呼著捂眼,在緩慢接受亮度試圖睜大雙眼時,又立刻被白色陳列臺上那滿是璀璨星輝的美麗之物拋入了沉醉的星空中。
在紅絲絨的托盤中,聚光燈匯聚之處靜靜地躺著一串由海藍色寶石與鑽石拼接而成的高階珠寶項鍊,它的美麗在白光中昇華了,瞬間讓會場裡所有的女性窒息,不由自主地輕輕捂住白花的胸脯微微後仰,倒映著寶石的美眸裡泛起波瀾,恨不得將海藍的寶石化在自己眼裡的波光中據為己有。
“希望之鑽。”交易師輕聲念出了寶石的名字,“在維多利亞時期便享有惡名的珠寶,傳說佩戴它的人會被帶來不幸,國王路易十六和王后瑪麗·阿託瓦內特曾是它的擁有者,它陪伴著法國走過了一千年的君主制度,又輾轉到英國成為過女王風華的點綴,最後又落於美國的街頭成為黑幫們爭奪的血鑽...直到今天,他出現在了這裡,成為了諸位此刻視線的焦點。”
坐席中,林年很明顯感覺到身邊的萬博倩微微坐直了,視線如鉤般落向了那被享譽‘詛咒之鑽’之名的項鍊,他抬手遮在了萬博倩的眼前阻斷了她的視線,才讓她微微回過神來說:“怎麼了?”
林年擺了擺手示意她自己看,萬博倩低頭看向下面觀眾席,悚然發現幾乎每個賓客都沉淪進了那珠寶的美麗光華中,目光裡充斥著不切實際的幻夢,臉上泛起了...希望的色彩。
“‘阿佛洛狄忒之石’?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萬博倩終於醒悟了過來,面目驚奇地再度看向陳列臺低聲喃喃道。只不過這次她的眼中再沒有了迷醉的色彩,而是充滿了驚懼和不可思議。
“詛咒之鑽,我以前聽過它的故事,只不過是在貓和老鼠...只是沒想到有實物。”楚子航輕聲說。
“連貓和老鼠都有過它的記載,就足以證明他的知名度了。”林年說,“詛咒之鑽,希望之鑽,這個東西在各個地方有過很多個名字,但在混血種的世界裡,它叫‘阿佛洛狄忒之石’,鍊金產物。”
“阿佛洛狄忒,希臘神話裡的愛神?”楚子航問。
“‘由海水的泡沫中誕生’這是那位神祇名字的原意,‘阿佛洛狄忒之石’上的那顆藍寶石就是取了這個意思,她因為美麗而被無數神祇和凡人所愛追求,為了她爆發過無數次戰爭,生靈塗炭...這也暗合了這件鍊金物品的特性,能干擾人的精神,引起渴求的慾望。”林年看了一眼楚子航身邊坐著的邵一峰,這個小胖子眼睛差點都落到舞臺上去了,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出一下,生怕玷汙到寶石那聖潔的美麗,胖臉憋得紅紅的著實有些好笑。
“對於混血種來說還好,但對於普通人來說算是有著致命的誘惑力,所以圍繞著‘阿佛洛狄忒之石’發生過不少謀殺、搶劫、區域性戰爭,所以它也才被冠以‘詛咒之鑽’、‘厄運之石’的稱號。”
“我以為這串項鍊早已經被收藏進史密森尼博物館了,它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萬博倩小聲說,她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心悸後怕的表情,剛才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她幾乎也中招了。
“誰知道呢?這場交易會所有的交易品都是賓客自己帶來的,可能有人潛進了博物館替換掉了真品苦於無法找到買家,特地拿到這裡來銷贓也說不定。”林年說,“據說‘阿佛洛狄忒之石’的鍊金領域不需要‘血祭’開啟,裡面的活靈無論黑天白日都一直甦醒著,才會導致它存在的地方永遠有著爭端和死亡,就現在會場裡大多人的反應看來應該是真貨無疑了。”
“主辦方沒有公佈交易品是誰拿出來的,如果拿出這件鍊金物品出來交易的是普通人,是不是意味著龍族文明秘密已經被曝光了,現在已經有一批人悄悄地開始在全世界尋找龍族文明藉以發財了?”萬博倩表情有些僵硬。
“不...不一定。”林年搖頭冷靜地分析:“如果龍族文明真的被洩露了,以現在場內的這個人數來看,短期內社會里一定會掀起不小的輿論乃至被秘黨察覺到,但就現在來看還沒有太多風聲被透出...這些帶來交易品的買家應該不知道他們帶著的交易品背後蘊含的意義,他們大機率只知道奇貨可居,但在其他地方又找不到銷售渠道...比如一件鍊金產物,在黑市裡很少有能鑑定它真正價值的眼光,所以在黑市裡它就只能值500美元,但在這裡,真正懂行的人卻會花十倍乃至一百倍的價格購買!”
“聞到暴利氣味的商人們彷彿找到了商機一樣開始動用自己手中的關係,開始在社會各個角落蒐集具有有關龍族文明的鍊金產物...儘管他們根本不知道什麼是‘龍族文明’和‘鍊金’,但他們只需要按著鍊金產物共同的特徵去尋找就行了...就比如現在的這條項鍊。”林年說,“但凡涉及到‘詛咒’、‘死亡’、‘靈異’等背景故事的物品應該都是這場交易會的熱門,而大多鍊金物品都符合這些特徵,想要找到鍊金物品不需要知道龍族文明,只需要知道鍊金物品的特徵就是了。”
“但這樣下去遲早會讓普通人裡的一些有心人發覺到什麼的。”萬博倩皺眉說。
“所以我們得阻止主辦方再進行這樣的活動了...雖然‘猶太人’現在被證實不存在了,但我們的初衷其實並沒有太大改變。”林年說,“找到主辦方,緝捕他回執行部。”
“什麼時候開始行動?”萬博倩問。
“不急。”林年微微搖頭盯住舞臺上的交易師和那璀璨的藍寶石,目光中潛藏著更深的一些東西,“...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今天的交易會依舊是歷來人流量最大的一次,驚動了不少混血種的世家出場,那必然有能讓他們為之傷筋動骨的壓軸交易品存在...我有種預感,壓軸的那件東西可能會很危險,同時也很重要...如果有必要我可能會放棄掉主要任務,暫時更變行動目標。”
“...並且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路易十六就是因為這串項鍊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不務國事與皇后一起沉迷於項鍊的鍊金領域中,間接促進了革命的掀起,最終被送上了斷頭臺...這種級別的鍊金領域就連混血種也不能完全抵抗,現在會場裡可是坐著不少普通人的,第一件‘交易品’就拿出這種麻煩的東西,我也很好奇一旦惹出事端主辦方該怎麼收場...先探探他們的底再說。”
事實上不用林年操這份心了,舞臺上的交易師在見到差不多的時候,就微微一笑從袖口中摸出了一柄紅木錘反手不輕不重地敲在了陳列臺上,聲音經由擴音裝置傳遍整個會場。
這一瞬間,在交易師抬頭時,他的眼底滿是金色的利刃。
一個未知的領域從交易師身上擴張開了,瞬息籠罩了整個舞臺,在逼近會場第一排時停下了,在不少混血種的感官中那名交易師釋放出的領域就像是玉碗倒扣一般將整個舞臺罩在了裡面,就算視線上沒有受到任何阻攔,但確切實際的有什麼東西被阻隔斷了。
“言靈?”會場內大多見過世面的混血種心中都升起了這兩個字。
毫無疑問,由主辦方派出的交易師同樣也是混血種,也只有混血種才膽敢主持鍊金物品的交易會。能阻斷鍊金領域的言靈?起碼就林年和萬博倩聞所未聞,並不是所有言靈都被記錄在了週期表上,很顯然交易師所用的言靈正是其中之一。
“這是一件非凡的拍賣品,無論是它渾然天成的雕琢做工,還是寶石本身晶瑩剔透毫無渣滓的成色,‘希望之鑽’由一顆10克拉的中深藍寶石,三十三顆5克拉D級鑽石拼接而成,根據珠寶評估理論鑑定,不論它背後的故事與歷史,市值大約在300萬美元。”在燈光下交易師的黃金瞳並不顯得那麼出眾,他目光平淡的掃視全場繼續講解交易品,“介於珠寶商Asprey&Garrard後世推出同類產品‘海洋之心’之後也在一次拍賣中200萬美元的價格賣出,所以這次我們的‘希望之鑽’起拍價也會是300萬美元,每次加價不得低於10萬美元。”
“350萬。”
話音剛落,即使失去了鍊金領域的影響,立刻也有人急不可耐地舉牌了,在他身邊的女伴緊緊地摟著他的臂膀目不轉睛地看著臺上的璀璨藍寶石。
第一次叫價出現了,可交易師甚至連“350萬一次”都沒有試著去喊,只是帶著淡淡的微笑看著歌劇院,等待著那緊隨其後響起的如浪潮般一疊又一疊的叫價聲。
“360萬。”
“380萬。”
“400萬。”
交易師臉上浮現起了滿意的表情,似乎很享受這幅金錢的浪潮在一聲又一聲急迫喊叫中迭起的感覺,每一次的報價都代表著常人難以企及的鉅額財富在這個劇院中流淌,每個人都開始陷入了叫價的角逐,宛如投身黃金迴轉的泥潭。
只是就在這時,一個突兀的聲音響起了,像是刀一樣,直接切斷了所有報價的聲音,讓還未醞起的熱潮瞬間降溫了下來。
“1000萬。”有人說。
會場寂靜了下來。
寂靜並不是因為這1000萬的數額,不少人都輕鬆拿出這筆鉅款來,他們為之沉默的是叫價人聲音中的冷冽,那種勢在必得的覺悟。
開口就是雙倍於當前叫價的價格,彷彿一把刀子一樣將他面前所有競價的人斬開了,目的直指臺上的藍寶石項鍊。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回頭向報價的人投去目光,二樓貴賓廳的混血種們也悄然俯視而去,一眼就看見了人群中舉起66號牌的年輕得有些過分的男性。
那正是林年,不知何時他拿過了身旁邵一峰手裡的牌子報出了一個天價,坐在椅子上以睥睨之勢掃過全場,臉上的表情滿是堅冰一般冷漠,觸及雙眸的人無不感受到一股彷彿被刀子戳在心口上的冷意。
這才是第一件交易品,他就表現出了堪稱霸道的佔有慾,彷彿他就是為了這件交易品而來的一般...於是理所當然的一幕發生了,在這個年輕男性的壓迫力前,沒有人再試圖舉牌報價,都沉默地看著舞臺上的交易師三次落錘,最終喊出那一聲“成交”!
歌劇院裡不少人也在心裡默默地記住了這個年輕的男性...只是也有一些人在視線落到林年身上時,臉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呆愣的表情。
“...為什麼他會在這裡?他又在幹什麼?”
二樓,貴賓廳,端坐在沙發椅上的酒德麻衣呆愕地看著席位中的男孩下意識說道。
“我怎麼知道?”
“...反正總不可能是放學回家的路上順道買件東西就是了!”耳麥中薯片妞聲音也顯得呆滯無比,酒德麻衣能想象薯片從螢幕前那妞兒的手中滑落的景象。
“喂喂喂,確定是他嗎?”薯片妞似乎是有些不相信自己從盜入的監控錄影上看見的畫面,整個人從電腦椅前站了起來貼近螢幕。
“不然還能是誰?”酒德麻衣終於忍不住站了起來,走到了二樓看臺的護欄前,直視坐席中的那個男孩。
在徹底看清對方的臉後,女忍者萬年不變的淡定表情也忍不住抽了一下,“這是在搞什麼?他不該在卡塞爾學院裡過暑假嗎?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媽的,現在是暑假!”薯片妞忽然像是反應過來似的,一拍電腦桌叫道,“這裡是他以前的老家!”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出現在這裡是巧合?那...如果主辦方是‘皇帝’的人,你說他們知道自家的孩子跑到自己眼皮底下來了嗎?”酒德麻衣頓了一下又問。
“我怎麼知道...?”薯片妞頓了一下古怪地說。
無線頻道里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很顯然林年的高調現身,讓她們陷入了不小的混亂,誰也意想不到這個男孩會出現在這個場合。
...但在她們想不到的同時,另外的那麼一群人似乎同樣沒能料到這個精彩意外的發生,在另一個隱秘的看臺上與保姆組的兩位女士一樣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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