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魔帝神話 第八百七十四章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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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對於古青螢的要求，古青陽從來都不會拒絕。此時此刻，他聽著他這個妹妹的訴說只是溫柔點頭。

而古青螢在說完最後一句話以後也是徹底地沉默了，因為她發現他們兩人身處的天地已是煥然一新。

這片天地，沒有生機。

天穹昏昏暗暗，整體看去就是漆黑一片，宛若一張漆黑至極的無邊幕布，上面沒有日月更沒有星辰。

大地四分五裂，沒有海洋，沒有山川，只有滾滾湧動的熔岩流，還有熔岩流匯聚而成的熔岩海。

這一幕情景同人們傳誦的世界末日之景無比地相似，總而言之，就是整個天地都充滿了破敗的氣息。

然而，這就是古青陽要的。

古青陽在看到這樣的情景之後就知道，他已經達成了他的目的。他確實是已經來到了太蒼宙的時代。

一切生靈都還沒有誕生。

這個世界還沒經歷變化。

所有的事情都沒有發生。

……

這是最好的時代。

因為一切都還沒有開始，就連天道法則都還不曾衍生。這樣的時代難道還不能算是最好嗎？

這是最壞的時代。

正是因為一切都沒有開始，所以那些美好的東西也不曾存在過。也許它們可能再也不會出現。

古青陽知道，現在……萬般事情之結果的決定權才算是真的被他握在他的手中。

這個時代是好是壞將由他決定。

他甚至可以主動終結這個時代。

這樣的話，自這之後的未來也將因為他的行為而發生變化。那樣的變化必然將會是翻天覆地的變化。

但他要的不是終結，而是超越了一切的極致自由，是真正完美而無敵的力量，是可以決定結局的實力。

他深知——

如果他還想要這些東西，那他就必須要保證，他不會影響這個時代的未來之結果。

他可以出現在這個時代，他可以從這個時代取走他需要的東西。但他就是不能影響這個時代。

否則他就不需要做什麼了，因為若是那樣的話，無論他做什麼都將失去原有的意義。

當然，這也是最難的。

在這種時候，他首先需要剋制的就是他的慾望了。如果他沒有剋制住他的慾望，便不會再有後世，

如今的他雖是從後世而來，但他對於這個時代而言卻是實實在在的無上神明。

只要他想，他可以決定一切事情的結果。這種事情的誘惑真的不是尋常的誘惑可以比擬的。

但古青陽知道，如果他真的因為一時的慾望衝動而做了什麼，那後世就會發生不了琢磨的變化。

故而他的每個舉動都應該是小心翼翼的，否則，後世將呈現給他的後果就只能用不可設想來形容。

“我來這裡，只辦三件事。”

“看雨，變強，自行歸去。”

許久許久之後，古青陽的意識體動了，他牽起古青螢的手，帶著她一起走遍這整個世界。

透過太蒼紀世典和古老神話的描述，古青陽判斷，現在才是天地初開的時刻。

而那傳說中的“太蒼宙”其實就是一場下了無盡歲月的大雨，現在雨還未下，所以太蒼宙還沒開始。

至於古青螢——

此刻的她只是微笑著，對古青陽無比地順從。古青陽要帶著她去哪裡她便去哪裡。

她真正在乎的人，從來都只有古青陽一個。莫要說這是一場被定義為旅行的求道之旅。

就算這場求道之旅的結果是萬劫不復，只要是陪著古青陽，她也早就已經是別無所求。

她心裡清楚。

其實她的哥哥根本就沒有必要帶上她，穿越漫長歲月來到紀元之初去修行，去謀奪至強的力量……

這種事情連說都是天方夜譚，世間無數生靈更是連想都沒有想過，偏偏她的哥哥要去做。

這其中難度如何，她當然清楚。

而在這樣的情況下，無疑就是多一個人便多一分風險。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事實。

她來了，她哥哥需要面對的風險便要多上無數分。可她的哥哥還是帶她來了……

古青陽這樣做，只是因為在他們很小很小的時候，他哄她這個妹妹入睡時，也曾無數次講述太蒼宙。

那個故事，它對於大荒世界的任何生靈而言只是一個故事。

可對於他們而言，那個故事它不單單只是一個故事，而是執念。

就和古青陽說過一定要帶古青螢去看一次江南的雨的執念一樣，太蒼宙也是類似的執念。

只不過是那江南就在江南道，而江南道又在南域，對於真正強大的生靈而言，那不過是想去就去。

太蒼宙。

這個名字所代表的是一個只存在於神話之中的時代，沒有生靈知道這個時代到底存沒存在過。

既是如此，它便代表了無盡的可能，以及無盡的不可能。可古青陽終是做到了。

他將她帶到這裡，帶她看一場神話傳說中的萬物眾生起源之雨。要讓她完成兒時的幼稚幻夢。

“哥——”

感受著眼前世界的極致炎熱和極致寒冷，古青螢不會覺得痛苦，她只覺得她的心裡暖暖的。

她輕輕地呼喚著古青陽，用力與他相擁，就彷彿是要像他們無數次經歷生死時那樣，與他相融。

“好了，傻丫頭。”

古青陽的內心深處自有無盡波瀾衍生，但他在心情複雜之餘也感到無比高興。

這是他一直都想做的事情，現在他終於做到了。丟了的人被他給找回來了，他終於不是那個罪人了。

能用這樣溫柔的言語安慰她，在他看來，這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一件大事，無比重要！

呼——

突然，一陣涼風襲來，吹拂著整個大荒世界的天地。那滾滾流動的熔岩流直接就被它吹得冷卻許多。

“這是天地間的第一縷風。”

古青陽沉吟一聲，目光死死地盯著不斷被冷卻的熔岩流。他知道，風到哪裡，它們就會被冷卻到哪裡。

轟隆！

一段時間之後，這片天地開始變得更為黑暗。古青陽和古青螢的心也變得前所未有的激動。

他們兩個人都無比清楚，接下來將要出現的就是那第一場雨，而於此刻出現的，則是第一道雷霆。

“風暴匯聚，雷霆開世。”

古青陽是有感而發，喃喃自語。

但他話音未落，一滴無色無味無形的液體便滴落在天地間，為漆黑的大地帶來第一抹生機。

緊接著，便是第二滴、第三滴和第四滴……一滴接著一滴，不斷地滴落，直至整個天地都被雨幕籠罩。

嘩嘩嘩嘩——

陣陣雨落之聲響起，古青陽和古青螢也不再從半空中漂浮。他們嘗試著靠近地面……

“哥——”

古青螢發出驚喜的呼喊，此刻的她沒有一點大人的樣子，她在雨中歡呼雀躍，一如當年那個小丫頭。

古青陽並沒有和她一同雀躍，他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看著眼前女子沉浸在快樂中，默默回憶當年事。

他眼前站著的這個絕美的女子和當年的那個小丫頭沒有區別，就算她成了一個大美人，她還是他妹妹。

喜歡看雨。

今天的他站在這裡，本該趁著天地突生第一次無極變化的寶貴時刻悟道，但他卻在回憶當年的事。

這究竟是他浪費了一次寶貴的悟道機會？還是一切本就該是如此，是他已經身在道中了呢？

一切好像都變了。

一切好像都沒變。

他還是他，古青螢還是古青螢。

這天地在變，但再怎麼變，這天地也還是那片天地。他和古青螢也不過就是變了年歲而已。

年歲在增長，心卻是不變的。

一切都和原來一樣，只不過是他變得比原來更強了，所以他可以帶他的妹妹看一場更大更美的雨。

“嗯？”

突然，古青陽驚醒。

他這才發覺他已經錯過了那絕佳的悟道機會，竟把這寶貴的機會用在了回憶上。

而與此同時，古青螢亦是不再雀躍，只是用愧疚而又自責的眼神默默地凝望著他。

顯然，她也察覺到了。

“傻丫頭，哭什麼？”

“該是我的就是我的，別人誰想拿也拿不去。不該是我的，它就不該是我的。”

“難道只有像個雕像一樣坐著修行才算是悟道嗎？難道我回憶過去就算是悟道了嗎？”

“人的一生就是一場修行。”

“身在後世修行是修，身在太蒼宙中修行也是修行。沒有什麼會因為行為而改變，能變的是心。”

“風來雷現，雨已至。”

“我的悟道大概是結束了，大概也是剛剛開始。陪我好好走走，哥哥我也想好好地看看這場雨。”

……

古青陽忽然將古青螢攔腰抱起。

他一邊說著一邊開始前行，他似乎是沒有目的地，一路之上，他前行的方向總是在隨心所欲的變化。

不管時間過去多久，他都一直在走。這一次，他是真的跨過了漫漫歲月。走到大地不再有熔岩流動。

漸漸地，他們看到了海。

他們看到海中有了生命。

他們看到這個世界在漫長歲月中的演化，而那場雨卻是從未停過。直到許久許久之後，雨，終於停了。

古青陽看到一抹綠色，那是一株草，一株形體與後世野草相似到不能再相似的普通野草。

“太蒼，枯榮。”

“原來……這場雨已經下了千億載啊，當真是無盡歲月。原來這就是所謂的太蒼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