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魔子向南 第八百一十九章一個人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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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感受到至高天的威壓，在場的生靈全然都是臉色一變。尤其是那一眾獸族強者。

雖然它們已經見證過一次古青陽和至高天之間的大戰，但它們還是本能地感到恐懼。

天道壓迫眾生已久。

天意不可違，蒼天不可逆！

這是刻在那芸芸眾生骨子裡的恐懼，是滲透到它們血脈中的東西，一時再難改變。

古青陽的勝利的確是讓它們的思想發生了改變，但它們卻無法像古青陽那樣找到抗衡天道之法。

“戰！”

龍淵等一眾獸族強者中的強者還是鼓起勇氣，用充滿戰意的眼神直直地看向天穹。

它們確實是沒有完全被改變。

但它們已經變了，已經和一段時間之前的它們截然不同。它們已經有了想要違逆天命的抗爭思想。

“哼！”

天穹最深處，至高天的眼眸中更是充滿了憤怒和輕蔑。他凝視著這些敢於悖逆自己的生靈。

恍惚間，至高天真是覺得，他這是看到了千千萬萬的古青陽啊。當然了，這些生靈終究不是古青陽。

他抬起手。

剎那之間，天地色變。原本還是晴空萬里之象的天地瞬間黯然，被一片極致的黑暗籠罩。

這種黑暗比眾多生靈心裡的陰影還要恐怖，因為這種黑暗的深處還有數不清的雷霆在肆虐。

“殺！”

至高天在內心深處發出怒吼，猛然揮手，向在場的眾多生靈發起了最為直接的鎮殺。

殺古青陽難，殺這些妄想同古青陽一起悖逆自己的生靈還難嗎？至高天冷笑著，毀滅慾望無限膨脹。

就在這些天的時間裡，自在天曾跟他提過一個特別極端的想法。那個時候他沒有同意自在天的想法。

因為那個想法確實是太過分了。

若是真的把那個想法變成現實的話，那就代表著天地間的一切事物都要重新再來。

萬物生靈、天道大道……眾生可以認知到的一切，還有眾生不能認知到的一切，一切都要重新來過。

他捨不得自己的高位。

所以他沒有選擇同意。

但現如今……當他親眼看到這些生靈表現出來的悖逆之象，當他的心徹底被這些生靈觸動之後。

他的想法變了。

儘管那就是一種潛移默化的悄然改變，算不上是什麼大變化。但這個改變是可怕的。

“叮叮叮叮——”

就在眾多獸族強者即將被潔白的雷霆鎮殺之際，漆黑的鎖鏈和血紅的鎖鏈一同出現。

它們密密麻麻地交織在一起，阻擋併吞噬了這些雷霆，用它們的強橫能力守護著這些獸族強者。

“至高天，你又急。”

古青陽在這一時刻降臨。

卻見他身著一襲漆黑的龍袍，龍袍之上更是繡著金色的龍紋，將他那魁梧強壯的身材完美地體現。

他凌空而立，睥睨蒼穹。

狂風漸起，吹得一襲龍袍在獵獵作響，他雖仍是往日那副披頭散髮的樣子，卻的確是有了帝者的威嚴。

伴隨著他那聲怒吼響徹天穹，在他的身上也有黑氣衍生，漸漸地又演化為黑色的霧靄。

“吼！”

霧靄瀰漫，龍吟震天。

黑龍鏖化作丈許大小的小龍顯化而出，圍繞著古青陽上下翻飛，展示著它那完美無比的體態線條。

看到它出現，龍淵的眼睛立刻就直了，緊接著這一眾獸族強者的眼睛就通通都直了。

儘管這已經不是它們第一次見到黑龍鏖，可它們還是會驚訝，還是會驚歎這黑龍鏖的完美。

獸族看待獸族，所用的審視眼光自然與人族不同。

在人族骨修的眼中，黑龍鏖就只是單純的美，是那種生靈與生俱來的那種純粹之美。

除了能感覺到純粹的美感，尋常的人族骨修是再也無法在黑龍鏖的身上感受到其他的東西的。

但這些獸族強者不一樣。

作為一個嚴格遵從血脈進化之理的生靈大種族，獸族自有一套看待荒獸的標準。

因為血脈不同，因為血脈的濃郁程度和純粹程度都有不同。所以獸族的外貌總是會有各種特點。

而在它們之中，不管是龍淵、凰綵衣和血麒麟這樣的傳說級生靈，還是其他種族的出類拔萃者。

它們的本體都只是乍一看十分完美，實際上，它們的本體或多或少地還是有瑕疵存在的。

別人可能看不出來，它們自己作為那身體的主人，自是無比清楚。而這也是它們在修行路上的遺憾。

可它們不覺得黑龍鏖會有這樣的遺憾，因為黑龍鏖實在是太過於完美了，甚至是完美到虛幻的程度。

不像大荒世界的生靈！

這是它們在它們的內心深處給出的評價，在它們看來，黑龍鏖的外貌實在是無可挑剔的美。

它們看黑龍鏖，就像是一個期待腦中想法成真的人突然看到一件完全符合他想法的藝術品一樣。

那是一種直達靈魂的震撼！

哪怕是龍淵……龍淵都覺得整個龍族就沒有一條真龍能比黑龍鏖更為完美。

如果真可以有的話，那這條真龍一定得是龍族之祖。除此之外，其他的龍族根本不可能勝過黑龍鏖。

至於他龍淵，那更是早就甘拜下風了。故而龍淵的心情也變得前所未有地激動。

事情發展到今天這一步，他和獸族的其他強者都知道，古青陽每次出現都必然會有大事發生。

這一次也不會例外。

當一眾獸族強者看到古青陽出手時，它們就知道，這一戰已經是必然會發生的大戰。

不過不同於上一次的是，這一次它們似乎是不需要出手的。

它們有預感，這場大戰將會是屬於古青陽一個人的大戰。

這將是古青陽和至高天之間的大戰，也將是逆天而行者和天本身之間的大戰。

若是真讓古青陽贏得這場大戰的話，那古青陽一定會經歷某種極其可怕的蛻變。

真到了那個時候，萬事萬物才真是迎來了重新開始的機會。一切事情的結果都可能會與原來不同。

它們和古青陽已是盟友。

單就這一點原因而論，它們是特別希望古青陽取得成功的。若真是這樣，它們獸族也將更加強大。

但——

這樣的戰鬥，真那麼容易贏嗎？

眾多獸族強者沉默。

時隔多日，古青陽經歷這麼多天的修行，明顯是更上一層樓變得比原來更加強大了。

可至高天還是原來的至高天，那個存在的確無愧於至高無上之名，一經出手便展露了恐怖至極的手段。

“轟隆隆——”

這一次，至高天沒有像上一次一樣那麼容易就展露自己的化身。他只是傲然屹立於天穹最高處。

震天動地的雷鳴便是它給古青陽的回答，它的態度似乎是很明顯，卻也無比地隱晦。

眾多生靈都能感受到他對古青陽的殺意，但眾多生靈全然都不明白真正的天機。

所以它們也不知道，至高天這次到底是不是真的要殺古青陽。

畢竟殺古青陽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就算是天，也不能以貿然動手的方式來終結古青陽的生命。

不然的話，至高天在這之前也不會費盡心機擺下那些殺局。但它們也明白，今天的它們註定是見證者。

“轟轟轟轟轟——”

雷聲震耳欲聾，在響徹天地的那一刻便已徹底降臨，宛若雷海倒灌在這人世之中，展露毀滅之景。

面對著那宛若流水一般的重重劫雷，古青陽卻表現得無比淡定，就彷彿這雷海的目標根本不是他一樣。

太蒼枯榮經！

古神不滅經！

吞神古魔經！

三大神通齊齊在古青陽的體內運轉，演化無盡威能。古青陽整個人都變得熠熠生輝，有本源符文加身。

這段時間他一直都在修煉太蒼枯榮經，修煉他開創的神話道。如今已經是小有成果。

當初剛剛開創神話道的時候他就知道，有了這個，他就可以在與天道的大戰中立於不敗之地了。

可他在那個時候也確實是不明白這種不敗究竟是怎樣的不敗，是因何而不敗。

這些天裡他一直都在修行。

修到現在他終於有所明悟，大抵是明白了，他的不敗之地一定是與他自身有關，與他自身因果有關。

他決心要試一試，他想看看他現在的真實戰力究竟是怎樣的，達到了怎樣的程度。

故而他順其自然。

夜瀾謠歌要舉辦這場創立罪血帝庭的大典，他就由著夜瀾謠歌放手去做，給她全力支援。

他算準了天道一定會出手，至高天一定會因此而震怒。他已經把至高天當成他的磨刀石了。

儘管至高天的確可怕。

但他對天道永遠都不會有畏懼之心，他就是他。從前世證道的那一刻起，他便不可能再有任何變化。

“叮——”

終於，天之鎖和眾生血浮屠再也無法抵擋這雷霆之勢。至高天這次還是下了狠手的，他決心要整他。

古青陽能感受到對方的殺意，更是能感受到對方的真實意圖。他確信至高天的確是想要殺他。

但至高天應該不是想要在這個時候殺他，至高天應該只是想要阻止他建立罪血帝庭而已。

真正用來殺他的殺局，應該是在這之後。

雖然他還不能預想到那個殺局的全部模樣，但他確信，那個殺局一定會比剛剛結束的殺局更恐怖。

而阻止罪血帝庭的建成應該是另外的事情，骨子裡，至高天還是希望他一直處於孤立無援的狀態。

“神話道——萬道神話！”

古青陽不再猶豫。

當他將太蒼枯榮經推演到極致之後，有些手段就是他一定可以展露的手段了。

天雷之勢不可擋，無論是薇九靈化成的天之鎖還是他的問青天，都無法完全抵擋這天雷的威能。

對於這個結果他並不意外。

所以他推演了神話道，第一次嘗試著用出神話道的部分力量，並將其命名為這所謂的萬道神話。

所謂的萬道神話，說的其實就是他自己。他就是神話本身。而他能推演萬道，自然就是萬道之神話。

薇九靈對於這個世界上的所有生靈都有剋制的威能，因為她的本體是天之鎖。

她的本質力量既是源自於大道也是源自於天道，古青陽深知，她能幫自己抵擋和鎮壓無數敵人。

但她唯獨是無法幫他以同樣的方式來抵擋天道，哪怕她已經完全背叛天道也是一樣。

她是無法對本源之一造成太大傷害的，所以她抵擋不了這天雷。

而眾生血浮屠的威能則是要取決於古青陽本身的修為，如今的古青陽才只有第九境的修為。

想要以第九境的修為抵擋至高天的盛怒之擊還是太難，若古青陽真正登臨頂峰，倒是可能。

這就是古青陽如今正在面臨的境地，十分不好。但……就在他推演了神話道之後，一切都在變化！

隨著那恐怖至極的力量開始以他為源頭蔓延，這股全新的力量就開始改變薇九靈和問青天的處境。

“叮叮叮——”

清脆的聲音響起，原本已經化成碎片的兩種鎖鏈突然再度聚齊，被血紅色的火焰包裹鍛燒。

在眾多生靈驚異的目光中，閃爍著血色光華的漆黑鎖鏈誕生了。它就猶如那黑龍鏖一樣，猛然殺出。

它向那萬千雷霆衝殺而去，展露出極其暴戾的能力，片刻之間，便覆滅了部分雷霆。

但古青陽也變得臉色蒼白。

這一記殺招的威能的確是無比不凡，卻也直接消耗了他七成力量，讓他感受到極強的虛脫感。

感受著這種虛脫的感覺，古青陽並沒有選擇退縮，而是前行。他凌空而走，龍形虎步。

無形之中，他施展踏天步法，將帝者的威壓展露地淋漓盡致，看得在場眾多生靈一陣暈眩。

“小琳琅和小心玉的眼光一點都沒錯，這樣的男人，的確是世上獨一無二之人。”

“希望他以後能懂得避免不必要的因果，不然的話，可真是要苦了他身邊這些愛他的女子了。”

……

凰綵衣凝視著天穹，凝望著古青陽的背影。相比於關心這場大戰的結果，她還是更關心別的事情。

在她看來，古青陽應是一定能贏得這場大戰的。作為獸族的傳說級生靈，她相信她自己的判斷。

她不覺得古青陽會敗。

但透過今天這個大典她看出了一件事，那就是……古青陽實在是太過不凡，實在是太能招惹因果。

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獸族和人族這幾個超級道統的聯盟已經成為一種必然。

而且這種聯盟也必然會是牢不可破的，因為維繫這種聯盟的根本條件是情感和血脈。

古青陽是天命罪血的事情在獸族已是人盡皆知的事了，所有荒獸都知道他的身份。

生靈們常說天選之人都是命定之子，一定會有一番大成就。

古青陽也是個天選之人，不同的是……古青陽是要被天滅的。

天選別人，都是給別人以大氣運大機緣，讓別人一飛沖天。

天選古青陽，那是把古青陽當成謀逆的賊，是誓要傾盡手段鎮殺古青陽，讓古青陽吃盡了苦頭。

古青陽能有今天，完全是他一點一點用命拼出來的。這也是獸族這些強者會如此尊重他的原因。

古青陽所經受過的苦難於他自己而言不算什麼，只是經歷，只是一段難忘的悲傷過往。

但……一但古青陽被他真心幫助過的女子關注到，他的這段過往很有可能就將是絕殺。

凰綵衣是真凰一族，她在本質上根本就不是人，思考問題的方式也與人族完全不同。

所以她對古青陽最多就是欣賞。

但古青陽對於別人的意義不同。

自從當初那一戰結束之後，她就見到了古青陽的追隨者們。這些追隨者大多都是女子。

她看得出來，這些女子明面上或許都是對古青陽沒有什麼意思。但實際上，這些女子通通都不簡單。

第五山河有一句話她很認同。

這樣的本事雖然看上去不像是本事，可實際上這就是一種本事。一種可以凝聚力量的本事。

罪血帝庭……這樣的名號看似是響亮，現在看上去似乎也不成什麼氣候，好像就是這個聯盟的代稱。

可她相信，若是真讓古青陽挺過這一劫，並順利地以血脈傳承的方式在這個初生的道統中留下傳承。

那從今以後恐怕都不需要古青陽太過用心，光是他現在積累的這些底蘊就可以讓這個道統徹底崛起。

古青陽這些傳承的真正可怕之處根本就不是神通有多麼無敵，也不是手段有多麼包羅永珍。

而是思想，是精神，是信仰。

那才是一股真正可怕的力量，是可以於無聲無息之中改變一切的可怕力量，足以讓任何生靈為之瘋狂。

即便是她，她表面上可以毫無波瀾，內心深處卻還是信服古青陽的思想。天，的確不是什麼好東西。

她也有心想要反天，想要把古青陽曾提及過的那種自由帶給她的族人們，讓真凰一族再蛻變。

但這並非是一朝一夕之事。

作為一族之長，她很清楚，要做成這樣的事情到底有多麼艱難。但現在她覺得，這件事並非不可能。

在古青陽身上，她看到了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