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魔子向南 第七百五十八章他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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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那股力量給自己的回應之後，匍匐在地的古青陽不由得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繼續覺察。

“叮——叮——”

果不其然，就在距離他很遠很遠的地方，居然真的有某種生靈或是某種存在回應了他內心的渴望。

不管他再怎麼認真，再怎麼變幻方式去覺察，那股力量它始終都在那裡，不曾有過任何改變。

“這怎麼可能？”

古青陽在他自己的內心世界之中發出一聲驚呼，對於這個結果，他當然會感到不可置信。

對於自己當前的處境，古青陽自然是無比清楚的。他深知，這個時候根本不可能會有人來救自己。

不管是與他相知相愛的蘇玥，還是他在昔日結交的同伴，那些人在他的安排下，都無法立刻入局。

可那個存在……

在感到不可置信的同時，古青陽也用盡全力在覺察。一遍之後就是第二遍，他未曾放棄。

然而他越是覺察，他就越是會深深地感到不可置信。他真沒想到，這種事情居然能發生在他身上。

有朝一日，竟有人願意救他？

然而……古青陽卻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這個人究竟會是誰。一直以來，他都把所有人記得清楚。

在這個世界上，最能理解他最愛他的人是女仙蘇玥。他們兩個人是真正的相知之人，渴望著相守。

他若是有難，蘇玥當然會不顧一切趕過來救他。

可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刻意傳話誤導她，不願讓她在局勢未明的時候過早地入局。

他害怕她出事。

在這個世界上，他最在意的人一共也就只剩下兩個。一個是他的血脈至親古青螢，另一個是蘇玥。

古青螢是早早地隕落了，所以他才一直都在變強的路上狂奔，為的就是有朝一日把他妹妹找回來。

蘇玥呢？

蘇玥已經突破了十六境，而且是戰鬥底蘊異常恐怖的十六境。只要她不入這種殺局，那就沒人能殺她。

正是因為深知這一點，所以他在當初才會特意告訴蘇玥，讓她做好準備晚一些入局。

算算時間，再算上局勢變動的速度。可想而知，能在這個時候因為他的心境力量給出回應的人不是她。

可……那還能是誰？

樊琳琅？

他知道那丫頭有通曉他人心境心靈的能力，但樊琳琅從命骨覺醒到修行至今也不過是用了十年的時間。

十年的時間太短了，縱然樊琳琅是實實在在的天資無雙。十年，她也打破第十境的桎梏也已是極限。

所以他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能給他回應的人絕不可能會是她。

但若是把最有可能的人通通都給排除在外，那還能是誰？

他能想到的人就那麼多，他能想到的因果就只有那些。

再多……便是連他也無法盡數想清楚的了。為了得到答案，古青陽斟酌了許久。

只可惜，縱然他確實是很想再繼續想下去。他身邊的這些人也絕不會輕易答應。

在這片佇立著無數骨修的無邊戰場之上，能與古青陽為友人都不能說是寥寥幾人，而是壓根就沒有。

所有的人！

他們通通都是古青陽的敵人，而且還是不死不休的死敵。他們來到這裡的目的本來就只有一個。

殺死古青陽……無論這些人是出自正魔兩道的哪一道，無論這些人是出自怎樣的宗門道統。

在離開宗門的山門前，他們聽到的話都是這一句。

那也是他們得到的唯一一個必須要執行的命令。

至於奪取人家古青陽的神通傳承養靈寶物之類的命令，那些都是在完成第一命令的基礎上疊加的命令。

若要拿重要性相比，顯然還是第一道命令至關重要。想來也是……古青陽若是真的不死，誰能安心？

反正他們不能。

他們背後的人更是不能。

如果放任古青陽活下來，只憑今日之仇怨因果，來日古青陽也有滅他們十萬八千次的理由。

他們只是有些看不明白古青陽的神通手段，在戰鬥意識方面確實是會被古青陽碾壓。

但這並不代表他們就什麼事情都不明白，對某些大是大非的事情，他們看得一向都特別地清楚。

“轟！”

隨著第一道轟鳴聲在古青陽的耳畔響起，古青陽終於迎來了眾人針對他的本體展開的第一次圍殺。

然而因為剛剛的心境蓄勢，以至於他積累到了些許心力，成功地用這股力量阻擋了這些骨修的攻勢。

“呼——”

在揮手將力量凝結為光幕後，成功抵擋第一波攻勢的古青陽總算是勉強站起身來。

他凝視著眼前的一眾骨修，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戰至這一刻，他看上去早就是一度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了。

然而，他自己倒也確實是不怎麼在意這些細節。外表而已，根本就算什麼重要的事。

真心喜歡他的人絕不會因為他的外表發生改變就厭惡他，再說了，這世上真心喜歡他的人也沒有幾個。

現在更是全部都不在他身邊，所以他還有什麼可忌憚的呢？

如今是這些人要殺他，既然他是真的不想死，那就不用多說了。

戰鬥到最後一刻，這就是解決眼前諸事的正確答案。

他早就已經看透了一切，又何必再多多費心去想其他的事情。

既然眼前的局面會讓他感到如此的不甘，那就殺回來！所有敵人，他會要他們為此付出最慘重的代價！

“殺！”

古青陽發出一聲咆哮，既是在對這些人宣戰，亦是要對古葬仙展開召喚。他真準備放手一搏了。

不遠處，古葬仙亦是化成一道前行速度極快的血光，風馳掣電一般向他這個做本體的衝來。

眾修見狀，不由得大驚。

古青陽的神通有多麼可怕，他們可是無比清楚。再看看古青陽現在的狀態，這明顯是動了真怒。

雖然他們也知道，如今的古青陽絕對就是強弩之末，再怎麼說也該到了虎落平陽的時候。

但他們也明白，就算人家是虎落平陽人家也依然還是虎。本質層面的差距是無法被輕易彌補的。

他們可不確定古青陽是不是還留有什麼威能恐怖的大殺招，若是真的還有，那他們又當如何呢？

心生如此念頭之後，在場眾多骨修進攻的動作紛紛慢了不少。

當然，有人的動作慢下來，就會有人在出手時下手更狠。

在後者看來，正是因為古青陽的實力強大，才要在該給古青陽致命一擊的時候拿出自己的全力。

如果他們現在就退縮，那等到古青陽緩過來以後，古青陽還能饒了他們這些人不成？

他們不像前者。

前者那種人總是會在關鍵時刻搖擺不定，而他們則是隻要確定了一個目標就會拼命去做。

若要論眼光，他們絕對是要比前者看得更為深遠。對於某些事，這些人自己心裡就特別清楚。

他們知道……從他們決定要與古青陽為敵開始，迎接他們的結果就註定只可能有兩個。

要麼成。

成了之後，古青陽隕落，他們可以得到宗門允諾的榮耀和報酬，運氣好說不定還可以有意外收穫。

要麼敗。

敗就沒有之後，透過這一場場大戰的進行他們已經明白，若是真的敗了那就等同於隕落。

古青陽這種人實在是太過於可怕了，尤其是在與人家互為死敵的情況下，這種人的毀滅力還會更強。

敗了的結果只可能是隕落，也就是死……要說活命，那除非他們面對的人不是古青陽。

但這可能嗎？

正是因為他們看透了這場戰爭的本質，所以他們動起手來才會是這般的不要命。

戰爭啊……這東西自始至終都是掌權者的一場遊戲。從頭到尾，該被犧牲的從來都是他們這樣的人。

雖說掌權者也可能會死。但若真是要比較一番，就可以發現，掌權者會因戰爭隕落者，少之又少。

故而，這些人裡的某些人對於古青陽其實也是有欽佩之意的。

因為古青陽始終都是在用他一個人的力量戰鬥。

說實話，如此戰果……在很多人看來已經可以算是一個奇蹟了。

如果換作是他們，讓他們只有第八境的修為，然後去面對如此數量的敵人，他們怕是早就死透了。

故而他們對古青陽的欽佩也是真的。同樣的事情……他們自問，他們是絕對做不到的。

就算是讓他們用盡手段又如何？

且不說現如今的這場大戰，就算是古青陽在過往歲月面對的那些追殺誅殺，那都不是他們能面對的。

“轟轟轟轟轟——”

無數血色神鏈猛然顯化，同古青陽周圍的一眾骨修戰至一起。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在一時間不絕於耳。

整整八十億道痕，它們紛紛都在古青陽的命骨上變得熠熠生輝，散發著它們應該散發的力量。

在太蒼枯榮經的加持下，哪怕古青陽恢復的力量只有一點點，這一點點力量也能像是種子一樣壯大。

生根、發芽、成長、枯萎……

草的一生看似簡單，看似是十分簡短。可它的一生恰恰也和萬千生靈的一生一樣。

草木完成“枯榮”的過程便是由生到死，是輪迴過程的前半段。

草木在臨死之前或死亡之後留下種子，這就是由死到生，可以算是輪迴過程的後半段。

無論如何，只有這兩者加在一起的時候才算是完成的輪迴。

而古青陽在恢復力量時用到的技巧就和這一樣，這便是太蒼枯榮經的部分運轉之理。

本來……以太蒼枯榮經的強橫程度，讓古青陽恢復力量本該只是短短几息的事情。

但因為因果詛咒的影響，古青陽的恢復能力已經被大大削弱。如此一來，他的力量恢復的也很緩慢。

否則的話，他與這些骨修對攻又怎麼可能只用一種殺伐術。

然而，就算是隻動用了問青天的一個形態，也足以讓這些骨修為他這殺招頭疼不已。

皆是因為眾生血浮屠既是以血道為主的手段，發動之時又蘊藏了囚禁之道的玄妙。

在不知不覺中，眾多骨修已然是在與他的戰鬥中先後負傷，然後就是被他以樊籠囚禁束縛。

無形中，古青陽鎮壓了很多人。

“呼——呼——”

足足幾十息的時間過去，向古青陽發動攻勢的眾多骨修之中有人毫髮無損，有人則已經是身負重傷。

還有幾個倒黴蛋，因為離古青陽太近了，直接就淪為了古青陽血肉食糧，被古青陽煉化了。

戰至這一刻，古青陽看上去就像是真的油盡燈枯了，他整個人渾身上下僅剩的血肉屈指可數。

如此一幕，戰場之上不管是誰都會覺得古青陽當真是悽慘。

尤其是他們聽到古青陽的喘息聲以後，他們就更會有這種感覺。

然而，就在他們以為古青陽一定撐不了多久，一定會在接下來某個時刻倒下之際，古青陽又站起來了。

“殺！”

古青陽發出一聲嘶吼，他的聲音已經有了極度沙啞的感覺。但每個人都會覺得這聲音震耳欲聾。

不過這些人可沒有多少時間為此感到心驚肉跳，因為古青陽又朝著他們衝殺而來了。

片刻！

只是片刻而已。

片刻之後，那具散發著黑白兩種顏色幻彩光華的骨骼便衝殺而至，揮手間引得無數血色神鏈降臨。

“嘶——”

眾多骨修見狀，紛紛都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但他們這一次倒是不用面對古青陽的攻勢了。

因為那個十四境的骨修已經猛然暴起，以他一人之力追上古青陽，並向古青陽發動了最為猛烈的攻勢。

古青陽的眾生血浮屠固然恐怖。

但相比之下，那個十四境骨修發動的攻勢明顯是更為恐怖的。故而他能壓制古青陽。

“哈哈哈哈哈哈——”

“今日若能誅殺你這等魔頭，我千道流霜便不算白活！”

“古青陽！縱你是滅世之魔又能如何，你終究還是要死！”

“我願以我所剩全部靈力作為代價，解開封印，鎮殺你！”

……

那個十四境骨修大吼著，一邊大吼一邊衝古青陽發動了攻勢。

卻見他斬出一道驚天動地的璀璨劍芒，向古青陽殺去。

古青陽的血色神鏈儼然是被那璀璨劍芒所攜帶的劍氣斬滅。

眼看著那璀璨劍芒去勢不減，仍舊向自己殺來，古青陽深知他已經無力再去反抗了。

故而……他在眾目睽睽之下選擇直接抬起雙手，直接平放於他的身體兩側，彷彿是準備接受一切。

在場的眾多骨修見狀也是一愣。

難道古青陽真的做好了準備嗎？

他這是要接受他的命運，準備從容地赴死了？還是說，這只是他故意露出的破綻？

眾修沉默，眾修也紛紛都是全神貫注地關注著古青陽。他們知道，結果如何還得用眼睛看。

“滅亡，恐怖，憤怒。”

與此同時，三道聲音齊齊從古青陽的內心深處響起。過往的回憶自古青陽的內心深處浮現。

一幕幕光景顯化，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古青陽魔念再生，心境的徒然變化引得無盡力量湧現。

“我不會死！”

古青陽大吼，突然將雙手移至他自己的身前，然後不斷揮拳。在別人看來，他這一拳拳都打在空中了。

可那個十四境骨修見狀卻是臉色大變，他看出來了，古青陽這是在施展某種威能蓋世的拳道神通。

但與此同時，他用盡全力斬出的劍芒也已經降臨。那才是此刻的古青陽需要去面對的恐怖殺招。

“轟轟轟轟——”

一連串的轟鳴聲響起，震得在場的骨修紛紛感到心驚肉跳。數之不盡的靈力波動亦是如潮水般襲來。

古青陽完完全全地承受了對方的攻勢，但古青陽的心境也有了恐怖的變化，變得更為黑暗了。

“憎惡，絕望，鬥爭！”

他想起了他兩世人生奮鬥過的那些歲月，想起了他和親人故人的每一次離別，想起了那些日子。

生生死死。

打打殺殺。

永無盡頭。

……

因為曾經的那些苦難，因為世人的聲音，因為他那些遭遇。他對這個世界感到無限地憎惡！

他對他的人生感到絕望，尤其是他失去那些重要之人的時候。那是他最為絕望的時候。

可他依舊還要鬥爭！

他告訴他自己，人生除死之外無大事。人啊……只有在死了以後才是結束了一整段人生。

否則，只要活著就有希望。哪怕是身在絕境也依舊還會有希望。只要還能鬥爭，那就應該繼續拼命！

“殺意，滅絕，殲滅！”

感受著自己的命骨被一點點摧毀的痛楚，古青陽已然是在快要失去理智的邊緣不斷徘徊。

可他的心境也一直都在變化，當他的最後三道嗔念衍生時，他看向眾人的眼神就變得無比冰冷。

“所有人，都得死！”

轟鳴聲中，古青陽轟出了他的最後一拳，將古魔三千擊推演到他從未達到過的極致。

魔道殺招——大毀滅魔拳！

憑藉此招，古青陽將對方的殺招抵消了。但他也失去了半邊身體，整具命骨只剩下一半。

“我願以我自己的靈魂和身體作為代價，我願以我的修為和道果作為代價，只求諸位老祖降臨！”

“請諸祖出手，鎮殺此子，讓大荒世界永無滅世劫，永無此魔！我千道流霜願意奉獻我的一切！”

……

千道流霜話音剛落，一道道恐怖至極的氣息便在戰場之上出現，震得每一個人都喘不過氣來。

“十六境！”

同一時刻，好不容易才活下來的古青陽亦是臉色大變。他知道，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