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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說完這些話之後,古青陽的臉色就恢復平靜,一雙重瞳也恢復到靜如止水的狀態。
這一刻的他明明是剛剛結束了一場慘烈至極的血戰,只差一點點他就會落入死亡的深淵。
可他依舊平靜。
他看上去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剛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人,反而更像是一個從未參與這場血戰的人。
然而,從開始說話一直到說完所有的話,在這個過程中,他卻是始終都沒停止對這些人的煉化。
這些人佈置的神魔殺陣的確是個好東西,就算是沒有他佈置地那麼玄妙精深,也算是難得一見的寶物。
而且真要是仔細說來,這種法陣其實也不是毫無可取之處。
他剛剛說的話都是真的,他的確是沒有要在戰鬥中煉化這座法陣的打算,因為他完全沒機會煉化。
他深知,既然這些人在明知道他底細的情況下還願意這樣對付他,那就說明他們是做好了準備的。
既是如此,他又何必去做那無用之功呢?
與其白費力氣墨守成規,不如改換一下戰鬥的方式,打破自己給這些人留下的印象。
這樣一來,固然是會讓那些躲在暗處的敵人對他更加提防。可這樣做的確是可以讓他得到勝利。
得到勝利。
古青陽清楚地知道,不管他究竟還有多少理由可以讓他墨守成規。只憑這一條理由,他就應該改變了。
於是他做出了改變,不再去刻意地注重自己的戰鬥習慣,忘卻自己還有煉化法陣殺陣的能力。
既然這些人就是打算以極致的力量來滅殺他,更是為提防他的種種手段做了許多準備。
那他就要向這些人證明,他的底蘊是他們無法想象的。
哪怕是純粹的力量對比,這些人也一定還是會輸的。
事實證明,他的改變很成功,而這些人到頭來還是要經歷失敗。
儘管這些人已經把他想的特別強大,可到頭來,這些人還是低估了他的底蘊和手段。
換句話來說,就是這些人終究還是沒能看清他這個人。如果他們真的看清了他,結果就不會是這樣。
而現如今……那場慘烈至極的血戰已經結束。隨著最後一個骨修的生機也被他磨滅、煉化。
整場戰鬥,終於圓滿。
在他那最後的宣言中,在場的七十二位骨修無不是帶著不解和不甘隕落,每個人都有遺憾以及痛苦。
突然,古青陽驚呼了一聲。
“嗯?”
他緩緩地抬起那隻好不容易才得以空閒的手,而後就引導他的煉道之力將這些骨修的遺骨包裹。
這些骨修的血肉經絡,還有靈魂以及生機……他們的一切明明都已經被他煉化。
但他們的命骨仍然還是可以熠熠生輝,就彷彿是在告訴他,它們已經不僅僅只是簡單的命骨了。
對於這個新的發現,他感到萬分驚奇。可在萬分驚奇的同時,他也產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命骨不是命骨……還能是什麼?
幾乎是在想到這個問題的那個瞬間,一股莫名恐怖的力量突然就從那些命骨之中爆發。
緊接著,在他還沒來得及做什麼的時候,那些力量便由純粹的力量轉而化成漆黑的霧靄。
“呼——”
涼風吹過,這些霧靄就像是活著的生靈一樣,開始以一種不緩不慢的速度向他瀰漫而來。
就在那個瞬間,古青陽內心深處的不祥之感達到了頂峰。他知道,接下來一定會發生特別不好的事情。
也許,這七十二位骨修的出現就只是一個障眼法。
這些骨修背後的那些人,他們用來對付他的手段是另有其謀。
在心生這般猜疑的同時,古青陽也開始主動去接觸這些黑霧。他想要弄清楚它們究竟是什麼東西。
於是,在第一縷黑霧湧入到他的身體之中以後,他開始調動他的感知去仔細地感受。
“因果?”
“詛咒?”
“命運?”
……
果不其然,在幾息的時間悄然流逝後,古青陽還是憑藉他那敏銳的感知和豐厚的閱歷得到了答案。
不出他所料,這種看似詭異的力量就是因果咒力,是一種和他體內的詛咒之力一模一樣的力量。
在本質上,它們完全一樣。
而於此刻,它們正在接連不斷地向他的身體內部湧入。顯然,它們是想要和他體內的詛咒完全融合。
在意識到這件事正在發生的那個瞬間,古青陽有想過要動用他的手段反抗,也嘗試過反抗。
但他的反抗沒有任何效果。
到頭來,不該發生的事情還是如期地發生在他的身上。黑霧始終都在湧動、瀰漫,最終匯聚於一處。
他的軀體就像是一件無比完美的容器,時間過得越久,他體內的詛咒之力就會變得越強大。
如此一來,他的實力自然也會被嚴重壓制。
感受著那種熟悉的感覺,古青陽不禁感慨……這種被詛咒壓制的感覺和被天之鎖束縛的感覺真像。
兩種感覺只有細微的不同,在大體方面它們就是完全相同的。都是那麼地讓他厭惡。
偏偏他還不能拒絕這種感覺,在這個時候,他唯一的選擇就是被動地承受一切。
古青陽在承受,在經歷……
如果把正在逝去的時間比作一條河,把更為具象化的歲月比作是一條永不停息的河流。
那現在的古青陽就是一個坐在河邊的人,因為他自身的強大,他確是已經超越了歲月給他的束縛。
可因為一道道因果的牽絆,他雖是坐在河邊,他的腳卻被那名為因果的水草給死死地拴住。
若他剛剛的反抗就是掙扎。
那他正在面臨的狀況就是他愈掙扎,那水草纏他纏的就愈緊。而且這水草還會不斷地生長。
他知道天道為他準備了一個偌大的因果殺局,這個局已經大到涉及了整個大荒世界了。
人族、獸族,還有其他的生靈種族,在這個偌大的殺局之中,真到最後,搞不好真的會把眾生拖進來。
畢竟……所有的生靈在天道的眼中都是棋子,無論是對於至高天來說還是對於自在天來說。
芸芸眾生皆是棋。
只要是棋,只要是他們手中的將落之子,那就沒有不能捨棄的。
而在現如今,他們最想做的事情無疑就是剷除他這個心腹大患。
他知道,如果捨棄眾生就能徹底殺了他,天道一定會這麼選擇。
這種事情之所以是一直到現在都沒有發生,不是因為天道對眾生心懷憐憫之意。
而是因為還不到時候,還不到捨棄眾生就能徹底殺他的時候。這才是真正的真相……
只可惜,在這偌大的大荒世界之中,能真正看到這個真相的生靈始終都是寥寥無幾。
除卻古青陽自己之外,也就只有古青陽身邊的那些人會這樣想。
甚至……即使是他身邊的人,也不會有這樣大膽的想法。也不能完全理解古青陽的心。
棋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東西應該是隨人族而生的,創造它的是人族,迷戀於它的也是人族。
棋,隨人族存在於漫長的歲月。
在過往的歲月中,凡是執棋的人族族人,他們所下過的棋幾乎都是人道之棋。
那些人族族人,無論是凡人也好還是骨修也罷,他們下棋的思路總是順應著人的道。
那些執棋者往往擅用人心。
而古青陽作為一個震鑠古今的執棋者,他的執棋之道恰恰是要與所有人完全不同的。
因為他的對手就是一個極其特殊的存在——天。要與天道對弈,光是明悟了人道是遠遠不夠的。
因為天手中的棋子不單單是隻包括了人,更是包括著芸芸眾生,包括著整個世界。
與天對弈……這種事情看似是豪邁至極,實際上就是一件傻事。
因為與天對弈者能夠掌握的棋子真的是少的可憐,在更多的時候與天對弈者的手裡根本就沒有棋子。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與天對弈者的手裡確實是只會有一枚棋子。而這枚棋子,便是執棋者自己。
這就是與天對弈者的悲哀。
明明是選擇了一條從一開始就彷彿是能看到結局的路,明明是一場從一開始就不公平的對局……
明明接受了諸多不公不正,為了那虛無縹緲的勝利,還是要以自己為薪,將自己點燃再去追尋勝利。
……
感受著無盡的因果之力向自己匯聚,感受到自己體內的因果詛咒正在不斷地壯大,古青陽的心很亂。
他一直都很清楚他選擇了一條怎樣的路,他一直都能看清他自己。別看他在某些時候好像很是狂傲。
可實際上——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處境,他不會盲目自大,也不會妄自菲薄。他相信他自己,也只想相信他自己。
而這一次——
他好像是真的要把這條命扔在東土了,運氣差一些的話,可能用不了多久他就會隕落。
運氣要是能好一些的話,他可能真的可以多挺幾年,先多走些路,然後就一聲不吭地死在東海。
他不知道他的預想到底對不對。
他只是知道……如今的他正在遭遇前所未有的生死之局,他若是想要破局就能不斷殺戮下去。
而他越是殺戮,他的力量就越是會被封印會被限制。他當然厭惡這種感覺。
可再看如今局面,不殺?
不殺怎麼可能會有希望抵達東海了卻這段因果?不殺怎麼能減少天道手中棋子的數量?
他本就打算要用殺戮來解決他遇到的問題,就算是真的讓他重新選擇一次,他也還是不會有其他選擇。
“盡殺之。”
最終,待所有的黑霧都自行湧入到古青陽的身體內部之後,古青陽的腦海中就有三個大字浮現。
他對這三個大字並不陌生。
這是他在一段時間之前悟道許久才得到的答案,足以讓他在真正意義上解決很多問題。
是的,盡殺之。在他前行的那條路上,無論攔在這條路上的是人也好是其他的生靈也罷。
只要是攔路者,那就是全殺了。
無論是誰,敢攔路就要有被他斬殺的準備。
今時今日他能斬殺這些人,到時候自然也能斬殺別人。
他的確身陷死境,但那又能怎麼樣?凡人尚且會言語一聲,說一句人終有一死。
他已經不是凡人,凡人能明白的道理他當然也能明白。凡人不能明白的道理,他更是明白。
所以說,無論結局是什麼,重要的都是堅持。
也許這條路盡頭的風景是可以被預知的,也許路之盡頭的風景是完全未知的。
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已知未知全部都不重要。因為他必須要去面對眼前的局面,去面對現狀。
“呼——”
輕吸一口氣,吸到自己再也不能繼續吸下去,然後再重重地把這口氣吐出來……
完成這件事之後,古青陽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進入到“空”的境界之中去了。
他放空了自己。
直到很長一段時間之後,他才恢復了正常的呼吸。而在那個瞬間,他告訴他自己一個道理。
他既然選擇了這樣的道路,那他就絕對不能後悔。即便是死,他也要死在尋道求道的路上!
在有了這樣的想法之後,等古青陽再度以認真的態度去看待眼前的世界時,他的眼神已經有了大變化。
那般變化,不說是翻天覆地,卻也真是有了幾分翻天覆地的意思。無形中,自有一種極致的戰意內斂。
古青陽默默地拍了拍懷裡小丫頭的肩膀,讓瑟瑟發抖的她得到些許安撫。而後,古青陽就輕言細語道:
“丫頭啊,接下來這段日子你可以去想我跟你說過的事情了。這段日子可能是幾個月,也可能是幾年。”
“究竟是順著你那個爺爺的意思回到那個所謂的家族,還是選擇一段自由的人生……你自行斟酌吧。”
“我會把你帶到東海。”
“我會給你一個可以讓你順從你自己想法的機會,到時候,你的命運會如何就由你自己來決定。”
……
聽到古青陽的話,珊瑚緊繃的嬌小身軀立刻就軟了下來。她伸出手緊緊地抱著古青陽,沉默不語。
但古青陽透過他那漸溼的肩頭碎衣就能知道,這小丫頭又哭了。不過這樣也好,能哭出來比不哭好。
“接下來這段日子,就得是咱們兩個相依為命嘍。”
最終,古青陽輕嘆一聲,然後就帶著懷裡的小丫頭向遠方走去。他懷裡的珊瑚倒是始終都在沉默著。
古青陽揮了揮手,將那七十二位骨修遺留下來的命骨盡數收走。如此一來,戰場倒是被打掃乾淨了。
其實古青陽自己也知道,他的狀態的確是非常不好。
他明明已經是身負重傷,剛剛經歷了數場大戰,其中更是不乏涉及生死的慘烈血戰。
在經歷完這些之後,他的身體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如果在這個時候再讓他經歷什麼大戰,那麼那種大戰於他而言就是一種身體、精神層面的雙重摺磨。
若真是那樣,他的身體就有可能會徹底崩潰,他的精神縱是不會徹底崩潰,那也不可能好到哪裡去。
所以他現在還是比較慶幸的。
因為他已經把最近這幾波前來殺他的人都給殺乾淨了,縱然是還會有人殺他,那也不會是現在就動手。
故而他是幸運的,在這種殺伐不斷的殺局之中,他竟也能享受片刻的安寧,不需要再殺戮。
縱然身體再怎麼疲勞,那也終有恢復過來的一刻,這個問題終究只是看似嚴重。
最重要的,其實是心,是道心。
因為剛剛的思索思量,因為那一點點明悟,他的道心反而被他順勢穩固,一時半會兒之間不會有問題。
在看清了自己的狀況之後,縱是古青陽也會忍不住在心裡暗歎,這種狀態於他自己而言應該已是最好。
他知道如今的他到底都在面對什麼,未來的局勢,他看得比誰都要清楚。未來……必然是一片慘烈。
故而能讓道心清明,他已滿足。
“走吧走吧——”
“如果還有時間——”
“就去看一看這個世界吧——”
“聽古老諸族的戰歌——”
“看一場那天荒地老——”
……
行走在無比開闊的平原上,古青陽一邊低吟淺唱一邊默默前行。事實就和他說的一樣。
他是一個獨行者,而珊瑚則是唯一陪伴在他身邊的人。他的命運和珊瑚的命運的確是截然不同。
他們兩個人,一大一小。
一個什麼都懂,另一個則是什麼都不懂。一個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另一個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
他們就只是萍水相逢的過客,註定是隻會在對方的人生裡出現一段時間,然後就分道揚鑣。
古青陽看透了他自己的命運,也坦然接受他自己的命運,他選擇同那該死的命運抗爭到底。
他的路,註定悲慘。
珊瑚從未看透所謂的命運,年紀尚小的她甚至都沒有“命運”這個概念,她只是想要活著。
可在他的庇護之下,她能享受到一份毋庸置疑的安全安定。她的未來甚至還有無限的可能。
命啊——
這東西究竟該是怎樣的,誰又能說得清清楚楚呢?古青陽知道但是他不想說,他只想做,只想拼。
因為,他覺得說沒有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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