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魔子向南 第五百五十二章陣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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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怎樣的世界呢？

這個世界有無比美好的一面，有高聳的群山和山間的微風，有層層疊疊的雲靄和烈陽明月，以及群星。

這個世界還有人間。

人間煙火最是難得，人間繁華更是能讓人流連忘返。人間的一切，足以讓很多生靈嚮往。

但這個世界也是充滿罪惡的。

無論是什麼生靈，只要是想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那就必須學會適應這個世界的環境。

爾虞我詐、嗜血殺戮，這還僅僅只是這個世界黑暗面的冰山一角，這個世界的可怕程度是無法想象的。

其實很多生靈生來本是沒有任何罪孽的，但只要這個生靈開始成長開始變強，那就有罪了。

其實他也和這個世界的芸芸眾生一樣，也只是為了活著而戰。

只不過是他所選擇的路，實在是太過長遠。所以他的敵人也很強。因此，他可能會造就更慘烈的殺戮。

但走到今天這一步，對於自己所造就這些罪孽，古青陽早就已經承認了。他也決心要揹負這些罪孽。

世人皆稱他是魔。

世人皆看他是魔。

他從來都不會辯解，也不屑於去辯解。因為他知道辯解無用，真正的強者是不需要辯解的。

這個世界很是黑暗，黑暗到殘酷的法則如森林般聳立著，黑暗到任何真相都足以被謊言吞沒。

所以即便他可以理解世人，可以理解那些無知者和有知者，可以理解芸芸眾生的苦與樂。

到頭來，當他需要舉起手中屠刀的時候，他依然不會手軟。

就像是現在這樣，他以每個人本身的罪孽為種子，以他的罪道神通罪之紋為養分，讓種子發芽。

所以這些人會受到他的控制，在他的掌控之下，這些人體內的罪力會被轉化成雷力。

然後，等那雷霆之力突然爆發的時候，這些人看上去就會像花朵一樣綻放。

只不過，真正的花若是綻放，那是代表著一個生命走向輝煌。

而這些人如花一般綻放，則是代表著他們正在接連走向死亡。

當那些雷霆之花綻放的時候，古青陽已經不會再用言語來嘲諷和咒罵這些人，他已經變得沉默。

從那個時候開始，古青陽就只是冷冷地看著眼前的這些人。他的眼神開始變得愈加地平靜。

但他的平靜，在他的敵人看來就是一種冰冷，是對生命的漠視。

可實際上這不是一種漠視，而恰恰應該是種尊重，真正的尊重。

古青陽深知，在他眼前的這些敵人之中，應該的確是有人像他說的那樣，雖是受盡資源卻還是懦夫。

但也應該有人不是那樣，而是一直都在憑藉自己擁有的東西，努力地活著。

這一點，透過他們身上那雷霆之花的狀態就能看得出來。

畢竟，有的人身上綻放的雷霆之花就會給人一種繁花似錦的感覺。而有的人，則不會給人這樣的感覺。

可那又如何呢？

這些人都是他的敵人，無論這些人是善還是惡，只要他們真的擋住他的路了，那他就應該殺戮。

而他的尊重，則是留給那些真正努力過的人的。真正努力的人是值得尊重的，哪怕是他的敵人。

“古葬仙，你不得好死！”

“我要詛咒你，詛咒你！”

“古葬仙，你會敗的——”

“古葬仙！”

“你這個大魔頭，魔頭！”

……

真如繁花一般的雷霆之花仍然還在不斷地綻放，很多已經對古青陽動手的骨修都慘遭古青陽的鎮殺。

在這種已經將規則打破的局面之中，古青陽既然已經出手，便再也沒有收手的打算。

所以古青陽把事情做的很絕。

只是短短的片刻時間，他便已經使得很多骨修徹底失去戰力。而就算是讓那些骨修活著。

死亡，對於這些骨修來說，其實也只是時間問題了。用不了多久這些人就會死，死的徹徹底底地。

而古青陽，他則是默默地立身在原地，就這樣聽著那些惡毒的咒罵之音。許久許久，他都沒有反應。

這一刻，在旁觀戰的所有人都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縱然是樊琅琊和第五山河也一樣有。

因為他們覺得眼前這個古青陽實在是太過於陌生了，雖然他們已經同古青陽相處很長時間。

但在過往的戰鬥中，古青陽最多就是看起來瘋狂了一些。

在他們的記憶中，古青陽還從沒有像今天這樣冷漠兇殘。

這種狀態之下的古青陽和他們印象中的古青陽相比，簡直就是真正意義上的判若兩人，是完全不同的。

唯有樊琳琅，她在此刻默默地看著那個青年，看著他滿頭黑絲隨風飄揚，看著他以決絕之勢鎮殺諸敵。

她知道，這就是最為真實的古青陽。在前世，在最後一戰，那個時候的古青陽也是這樣。

只不過，那個時候的古青陽面對的是整個大荒世界的骨修。

而今天，古青陽需要面對的也僅僅只是一些想要殺他的天驕。

這樣一看，古青陽需要面對的壓力似乎也沒有多大。

可樊琳琅很清楚，如今的古青陽可不是那個十七境骨修了。而僅僅只是一個第七境的無罪骨修。

而且，因為受到天道意志針對的緣故，古青陽在擁有那種恐怖力量的同時，也要受到枷鎖折磨。

再加上如今的局勢又是這樣，某些老怪物至今還躲在暗處，外面都這樣了還是選擇不出來。

莫要說古青陽的壓力大不大，就算是她這個沒怎麼參與大戰的，心裡的壓力也已經是如山般沉重了。

“問青天。”

突然，古青陽溫和一笑，那般模樣倒不像是在鎮殺他的敵人，反而更像是在與他的那些故人告別。

但古青陽的輕呼聲卻是響徹整片戰場，所有人都意識到，這個傢伙正在召喚他的道兵。

而且，不知為何，不管是參戰了還是沒有參戰。所有聽到那聲呼喚的人，他們的心跳都是猛然一頓。

“轟隆隆！”

很快，在這片戰場的上空，便有大片大片的烏雲匯聚，而後便是電閃雷鳴，黑雲壓城之像。

古青陽劃破了他的手掌。

他是用雷霆劃破的。

就在第一道雷霆降臨的瞬間，在所有人驚異的目光中，古青陽猛然將它握在手中。

那般威勢，那般樣子，好像根本就不像是在握著一道雷霆，而更像是握著一柄長矛。

“滋啦咔咔咔咔咔——”

隨著古青陽的目光變得冷冽，他手中的雷霆也被他投擲出去。在那個瞬間，萬千雷霆也從天而降。

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古青陽再度抓住第二道雷霆，而與此同時，他手中的血液在半空之中徹底匯聚。

一面古樸的巨鼓浮現。

見狀，不少旁觀者的臉色都有所緩和。怪不得，怪不得古青陽的雷道造詣會如此恐怖。

原來如此，原來這個小子是擁有一件雷道寶物作為道兵啊！不少人都是一邊想著，一邊看向那巨鼓。

“若是把它給我，我也行！”

這是不少旁觀者的心聲，也是他們的真實想法。在他們看來，這巨鼓確實是一件絕無僅有的至寶。

但他們不會知道，這巨鼓壓根就沒有多麼古老。這巨鼓其實是古青陽用他的血與道，親自鍛造的。

突然，那個巨鼓便飛至古青陽的身後，而後便有一道虛影衍生，出現在這巨鼓之後。

那虛影通體潔白，威凌蓋世。

但他的模樣卻與古青陽一樣。

這虛影儼然是由萬千雷光匯聚而成，凡是身上長了雷霆之花的骨修都為他的形成貢獻了不少力量。

問青天.太鼓雷鳴。

這才是問青天這一形態的真正面目，在過往，要麼是沒有需要，要麼是條件不足。

古青陽一直都沒能將這一形態的全貌完美地展露出來，但是今天真的很不一樣。

因為古青陽有這些敵人為他源源不斷地提供罪之力，而他又能將罪之力轉化成他的靈力。

故而，他終於有足夠大的力量去驅使他的道兵，讓他的道兵為他展露所有的形態全力一戰了。

“陣起！”

眼看著所有的敵人都被自己以雷道手段鎮壓，古青陽也是毫不客氣地再度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怒吼。

而後，在在場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一道道陣紋衍生，竟然是將大半片天地都給囊括在內。

“這——”

“這哥們真的只是一個第七境的骨修嗎？”

“我看他這樣子，我怎麼覺得他比那些十境以上的強者還厲害？”

……

此時此刻，大靈古殿的聖子正在苦笑著。他大靈古殿好像還真沒被那些人瞧得起啊。

對於古青陽爆料的真相，他這個大靈古殿的聖子竟然是一概不知。那些道統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他主修靈道的大靈古殿，就不能被算是修修靈道的大道統嗎？這合作竟然沒有他們的份！

聖子大人真是又怒又喜。

他怒的就是那些大道統不願意與他大靈古殿分一杯羹，不願意將那份紀元也分給他們一份。

而他喜的，則是他不需要因此而站在古青陽的對立面。反正這件事也沒有他大靈古殿參與。

再加上古青陽展露出來的戰力又那麼恐怖，他估摸著他就是手段盡出也得被古青陽鎮殺。

索性，他也不與古青陽為敵。

而且他也樂得見古青陽如此。

其實古青陽那些話說得沒錯，現實的確就是這樣。大道統和大道統之間時常就會有所聯合。

這大荒世界的確是珍寶無數，時不時地就會有各種各樣的天材地寶出世，引發各種風波。

但大多數的天材地寶，都是被各大道統以各種各樣的手段圖謀，被那些大道統所擁有。

所以散修的路是艱難的。

因為散修的背後沒有背景，散修能夠依靠的就是自己。而且大多數的時候，散修也會遵守那些規則。

雖然他是一個道統的聖子，但若是單就他個人性格而言，對於那些狗屁規則，他也是看不慣的。

不過既然這樣的遊戲他是無力反抗的，索性，一直以來他的選擇都是接受，都是被動地爭奪利益。

但今天不一樣了！

今天，有一個名為古葬仙的瘋子站了出來。然後他把大家的桌子給掀了，大罵玩這場遊戲的所有人！

哈哈哈哈，這怎麼不是一樁真正的壯舉呢？反正他這個大靈古殿的聖子現在是對古青陽佩服的很啊。

如果不是因為他的身份，如果不是因為他還要顧及他身後道統的利益和臉面，他真想站出來大吼一聲。

至於吼什麼？

那當然是“有種”了。

這難道不是一件很有種的人才能幹出來的事情嗎？反正，給他這個聖子一百個膽子，他是不敢這麼幹。

但是古青陽敢，儘管古青陽在做這件事情的時候用的是假名字，但他把事情做到這一步。

真名字還是假名字，其實也是已經無所謂了。

畢竟，無論如何，那些大道統還有那三個超級道統都是要殺他的。

毫不誇張地說，從古青陽把桌子掀了的那一刻開始，他的處境就已經是四面楚歌了。

不止是那些被他鎮壓的天驕，就算是那些藏匿在暗處的老怪物們，則一樣是想要趕緊殺了他。

但這件事畢竟不是一個道統的事情，而是眾多道統所組成的聯盟應該做的事情。

那些老怪物們考慮眼前局勢的種種複雜因素，再加上某些變數，他們還真是沉得住氣，硬是不出手。

這件事，在場旁觀的天驕們大多都能看透。就比如這位聖子大人，他現在就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意思了。

而作為最大的變數。

古青陽自己，亦是能夠看透這些事情。而且古青陽也很懂得利用局勢之變，很懂得把握時機。

所以他在已經鎮壓那些天驕們的同時，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就把這些天驕給盡數鎮殺。

因為他很清楚，若是把這些天驕直接殺了，那他的力量也將會受到削弱，他的底牌將會減少。

他倒是沒想著要拿這些條件威脅誰，他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讓這些天驕源源不斷地為他提供罪之力。

雖然他這邊還有樊琳琅。

樊琳琅憑藉萬靈大冥骨，還可以讓眾多荒獸出手。而這些荒獸也的確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

但古青陽是一直都把這張牌當做底牌使用的，而現如今，有意思的事情才剛剛開始。

如果他一上來就把這張底牌給用了，那說不得，這局勢還要因此而變得更加兇險一些。

而且，他這次要面對的敵人之中還有超級道統的人。

古青陽可是深深地明白，每一個超級道統都是極其恐怖的存在。

如今的他雖然可以憑藉手段來挑戰這些道統，與這些道統的強者大戰一場。

但他諸多設想成立的前提，就是他能把每一步棋都完美地下好。否則一切皆可免談。

別的不說。現在，他就是算準了那些人短時間之間不會出手，所以才會立刻開始佈陣。

在骨修的世界裡一直都有一件人盡皆知的事情，那就是在在面對一個陣道骨修之時。

你可以同他立刻開戰。

但是，你絕不能和他約架。否則的話，陣道骨修就可以讓你明白什麼叫做陣道骨修。

“咯吱咯吱——”

一陣陣清脆的聲音不時地便會在古青陽的耳邊迴響，那是枷鎖在破碎之後再度衍生時發出的聲音。

顯然，至高天留在他體內的無盡枷鎖又開始發揮它的作用了。然而這一次，古青陽只是默默冷笑。

“呀！”

他猛然發出一聲怒吼，而後便開始默默地推演罪血帝經。這一次，他沒有像以往那樣吟誦經文。

因為他還不想那麼快暴露身份。

他很清楚，一但讓某些人知道他在西荒，那麼西荒就不會再是他的自由之土了。

天機神閣、長生殿，還有大大小小已經同他結仇的宗門道統，還有那些覬覦他一身神通的大道統。

再加上天道意志的推波助瀾。

真要仔細去算，他可不知道他到底應該面對多少敵人。更何況，如今的他才只是第七境的修為。

所以，他現在以這樣的方式推演罪血帝經，本就會導致這門無上神通只能發揮出八成的威能。

再加上那些枷鎖對他也有削弱。

仔細說來，他的罪血帝經能夠發揮出六成以上的威能，便可以算是相當不錯的結果了。

但就算只能有六成威能，如今的古青陽也已經滿足。因為這樣的威能已經足以讓他煉化無盡罪力。

“問青天！”

古青陽再度發出一聲狂吼，而緊接著，他的太鼓雷鳴便將他的雷道推演到極致，最桀驁之雷，顯化！

隨著萬千雷霆的交織，一根根潔白的鎖鏈也開始衍生，與之同時衍生的還有一柄又一柄形如野草之劍。

“夠了！”

同一時刻，古青陽的四面八方皆是傳來震天動地的怒吼。聽聲音，來人的數量該是有十餘人之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