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魔子向南 第五百三十七章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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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古青陽的確是身負重傷不假。但他的實力還剩下九稱，這一劫並沒有消磨他太多力量。

而在此刻，至高天就要走了。古青陽的想法也只有一個，那就是想走可以，得把他的東西給他留下。

故而，這一劫，他和至高天之間必然還是要有一戰。

他古青陽從來都不是一個喜歡吃虧的人，尤其是對敵人。

更何況，至高天這種貨色更是他認定的死敵。今天，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讓至高天就這麼離開！

“呼——”

陣陣狂風呼嘯而起，彼岸之火染了這方天穹，為這黎明已逝初晨已來的時刻，又平添幾分朝霞。

太蒼枯榮經在古青陽的體內瘋狂地運轉著，被古青陽推演，最後又化作無盡的枯榮真意凝於劍上。

“呼！”

在樊琅琊等人的見證之下，古青陽猛然揮劍。而與此同時，古青陽整個人更是青芒大作。

只是片刻，古青陽身邊的彼岸之火便被這一陣璀璨的青芒，給徹底地染成了青色。

青色的火焰升騰而起。

就在古青陽揮劍斬去的瞬間，整片天穹之上亦是有無數雷霆顯化。然後又紛紛向古青陽轟殺而去。

古青陽的氣息，第一次因為他主動求戰而變得恐怖至極。

樊琳琅凝視著此刻的古青陽，她能看得出來，此刻的古青陽是像極了前世那個與眾生為敵的無上帝者。

然而，她在下一刻就想到了。其實被改變的人一直都是他們，而那個不曾變過的人，才是古青陽。

古青陽就是古青陽。

前世的他是這樣的。

這一世，他還是這樣的一個人。

在古青陽揮劍之後，古青陽就再度被雷霆所淹沒。可樊琳琅在注視了許久之後，卻是突然嫣然一笑。

她笑了。

笑古青陽的堅持，也笑古青陽的清醒。她這是在為古青陽高興，更是在為古青陽慶幸。

她高興的是，古青陽能夠一直堅守他自己的道。雖是歷經兩世人生的洗禮，卻依舊還是初心不改。

她慶幸的是，古青陽的選擇才是真正正確的選擇。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她又如何還能看不透，其實這世間的芸芸眾生於天道而言，就只是棋子。

她是想順應她自己的道，她也願意像一個母親那樣，用最純粹的愛去愛護她所愛的眾生。

但如果，她所愛的眾生自始至終都是一成不變的。

愚昧無知四個字，若是真的成了那些生靈的一生寫照。

那她愛護這樣的眾生，還有什麼意義呢？這樣的愛護，又是否就只是愚昧無知的愛護！

她看透了。

她慶幸著，慶幸著她自己並沒有被前世的執念所困頓，並沒有再一次站在古青陽的對立面。

既然這個世界已經腐朽，這個世界的生靈，也遠遠沒有當初那麼純粹和美好了。

那，這個世界就需要一場變革！

這變革是由她帶來的也好，是由古青陽來完成的也罷。她只希望在漫長歲月之後，世界會變得美好。

天並不可能永遠都是對的。既然天錯了，那就應該去改變。也只有這樣，一切才能回到正軌上。

“對不住了，小琳琅。回頭我一定帶你去看一次更美的黎明，現在我得讓這個傢伙把東西全留下。”

“沒關係的，葬仙大哥你只管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了。我等你大功告成，願你能逢凶化吉。”

聽到古青陽如此突然的言語，樊琳琅只是微笑著搖頭，並以最真摯且輕柔的聲音給出回應。

下一刻，古青陽轉過頭去。

他不再看樊琳琅，更不看樊琅琊和第五山河。這一刻，他的眼中就只有眼前的這一片天穹。

“咔咔咔咔咔咔——”

一道道類似空間破碎的聲音，於下一時刻猛然響起。古青陽依舊還在凝望天穹。

但他身邊的彼岸之火，卻是為他在半空中灼燒出一道圓弧，讓萬千青色符文凝鍊其上。

“我說過——”

“該是我的就是我的！”

古青陽發出一聲怒吼，隨即便將手中大枯榮劍的劍鋒一轉，進而直接刺穿他自己的胸膛。

“嗤！”

“嗤——”

收劍、拔劍、再揮劍。

整個過程，古青陽全部都一氣呵成地完成了。而在下一刻，環繞著他的符文圓弧也開始轉動起來。

一種前所未有的氣息，開始以他為源頭，猛然爆發。同一時刻，就連樊琅琊和第五山河也皺起眉頭。

因為，他們儼然是在古青陽的身上感受到了可怕的氣息。

那種氣息，不祥、詭異，只是略微一感受就能讓人毛骨悚然。

擁有著這種氣息的古青陽，顯然也是一個無比恐怖的存在。

這一刻，古青陽儼然是和神明二字再無瓜葛。如果一定要形容一下此刻的古青陽。

那，此刻的古青陽就只能是一個絕世的大魔。他可以象徵毀滅，也可以象徵一切災禍。

可唯獨，他就是與美好二字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這就是此刻的古青陽，一個隨時都能讓人害怕到極致的不祥之人。

這也是古青陽全力激發天命罪血之後所呈現的狀態，這種狀態之下的他，的確很是駭人。

而古青陽要這樣做的原因，就在於法則。這天命罪血可是天道意志強加給他的東西。

在最開始，這天命罪血存在的意義便是為他引來無數的災劫。

可在過去，也正是因為這些災劫他才會變得無比強大。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現在天道意志都是在壓抑天命罪血，在盡力不讓他因此而得到任何好處。

可這東西本就是天賦予給他古青陽的，又不是他古青陽主動要求得來的東西。

現在，他古青陽想要主動求得一場順應法則之理的大災劫，天道還能說不給就不給了？

不給，就是違背法則！

反正違背了法則，到頭來損耗的也是天道自己的力量。因此，他就是要狠狠地逼天道一把。

“那你就去死吧！”

終於，忍不可忍的至高天揮了揮手，引來一道威能恐怖的雷霆，讓這雷霆將古青陽轉瞬吞噬。

這一次，古青陽的身形是真的在這雷霆之中就此消失了。

只是片刻，屬於古青陽的氣息便被這道雷霆完全地抹去。

若是站在骨修的角度上去看待這件事，那古青陽絕對是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絕對是死透了。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親眼見證了這一切的樊琅琊和第五山河，他們倆人才會覺得異常地緊張。

而於此刻，樊琳琅雖然也很是緊張，很是為古青陽擔憂。

但她更知道古青陽的強大，更明白古青陽的所行之道究竟是怎樣的一條道。

所以，雖然她也很擔心，但她更能明白，古青陽真正需要的東西只是支援和等待。

走怎樣的路。

做怎樣的人。

這都是古青陽自己選的，如今的她可以算是古青陽的摯友了。但她也幫不了古青陽太多。

因為他們兩人的道是不一樣的。

也許她的命運多舛，可以讓她也選擇逆天而行的那條路。但她的命骨和她的資質也能讓她峰迴路轉。

可古青陽不一樣。

古青陽所行之道，註定是逆天而行，更註定是即便粉身碎骨，也依舊絲毫不悔。

古青陽若是成功了，則這個世界都將被他顛覆。當然了，天，也會因此而消失消亡。

所謂一山不容二虎。

突破過十七境的古青陽，的確是真的擁有和天道叫板的資格。如此一點，那棋局就是最好的證明。

“哼。”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在為古青陽擔憂的時候。天穹深處的至高天卻是揮了揮衣袖，而後就選擇離開。

古青陽已經不會再阻隔他了，因為他的確是給了古青陽一樣東西。那是更濃郁的天命罪血，血脈之力。

那的確是一股精純的力量。

而且古青陽若是想要得到它，還是極為不易地。在這場雷劫之中，稍有不慎古青陽就會境界跌落。

若是有大不慎，古青陽要迎來的結果就不止是修為境界跌落，更有可能還是一無所有，重頭再來。

而就算是退一萬步講，真的是讓古青陽得到了這樣的力量，那也沒什麼。因為這天命罪血本就是枷鎖。

古青陽得到了它。

不過就是又得到一件更加恐怖的枷鎖而已，在這枷鎖的束縛之下，未來的古青陽就只能憑本心去行事。

否則的話，一直到突破第八境之前，古青陽都會受到它的限制。稍微不從本心行事，便要跌落修為。

這簡直就是最煎熬的折磨。

恐怕也就是古青陽能忍受這樣的折磨了。換做是別人，縱然是有如此可怕的實力，也會難受萬分吧？

畢竟，擁有這力量的前提條件就是遵從本心。

可這大荒世界是何其之大，古往今來能隨本心行事者，又能有區區幾人呢？

至高天無愧於古青陽的話。

他的手段的確很好，很毒。

他的棋子的確很好，很多。

他的殺局……也必然恐怖。

在許久許久之後，古青陽終於從天穹深處緩緩地跌落。那一刻，他的境界終於是徹底穩固。

第七境，無罪境。

可他的身上也儼然是沒剩下幾塊完好的血肉，那些裸露在外的骨頭也都盡是漆黑一片。

這般景象，堪稱是極其猙獰，又極其的可怖駭人。但在落地之後，古青陽卻是咧嘴一笑道：

“成了，成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