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魔子向南 第五百一十三章他來揹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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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道、問道、明道。

悟道、證道、得道。

這是骨修修行的過程，亦是古青陽曾走過的路。但在此刻，古青陽要走的路註定會與以往不同。

儘管此刻的他也還是在修行，但他已經沒辦法在去為道而發愁了。因為他只能向前走，去做該做的事。

魔之亂淵和無名之地需要被徹底地分割開來，需要成為兩個截然不同的地方。

更確切地說，就是這兩個地方不能成為同一個地方。

魔之亂淵無論如何，都不能成為通往冥土的路。

既是如此，那只是簡簡單單地將它們分開，將無名之地的力量徹底地煉化乾淨，那就是不夠的。

天道把“選擇”的權利交給了古青陽，這個權利能決定的，並不單單是這兩個地方能不能融合。

這個權利能決定的，其實是冥土會向什麼方向進行蛻變。

也就是說，從今以後的冥土會是什麼樣子，經由今後的冥土轉生而成的生靈會是什麼樣子。

這一切，都要由今天的古青陽來決定。古青陽當然可以放任無名之地自行蛻變，成為那可怖的災劫。

古青陽也可以改變無名之地，讓那個地方向好的方向蛻變，從而，使得這大荒世界保持原來的樣子。

這就是“選擇”。

而在認真思索之後，古青陽的決定就是要改變現有的一切。不過，他真正要改變的乃是這冥土。

芸芸眾生的確是過得很苦，這看似繁華的人世有很多美好，也有遠甚於這美好的痛苦。

但無論怎樣，這都不能成為芸芸眾生與他為敵的理由。

若終有一天，芸芸眾生到頭來還是成了他的敵人。

那麼他所能夠做出的選擇，就是殺戮。而且那樣的殺戮一但開始，那就是殺盡一切的殺戮。

殺到這人間不復存在，殺到一切文明都不曾存在。簡單的來說，就是讓一切都回到原點。

如果所有的生靈都變成亡魂，都成為純粹的靈魂，不曾擁有任何修為和記憶，那一切自然是重新開始。

這是最為極端的解決之法。

也是痛苦最多的解決之法。

古青陽當然明白這些道理。但真到了沒有選擇的時候，也就是舉世皆敵的時候，他會這樣做的。

這是因為，在他看來，既然現世的生靈已經是無法被改變的，那他就只好改變未來。

而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要在這樣的局面沒有成真之前，在芸芸眾生的身上埋下一顆火種。

靈魂是最為重要的東西。

沒有靈魂，便無法輪迴。

無論輪迴，便不成生靈。

不成生靈，便不可能再影響現實世界。他此去，就是要讓無名之地變得完美。

他要讓每一個去到冥土的生靈都拋去前生前世的煩惱，他要讓每一個靈魂都能正常去輪迴。

至於那些痛苦、那些不甘，就全部都由他去揹負就好了。

此世此界全部之惡，眾生眾生全部之罪，一切的一切，通通都由他這個帝者來揹負！

既然天道拋棄眾生，天道視萬物為芻狗。那麼，眾生的未來將會如何便由他來規劃。

無人揹負的業孽，他來揹負！

無人承認的罪名，他來承認！

無人允許的事情，他來允許！

……

至於世人如何稱呼他，天道如何看待他，他都無所謂。猛獸獨行，牛羊成群。他就是他，他只能是他。

大魔頭、罪血帝、魔帝……修行至今，他所擁有的稱號已然是數不勝數的。

成大事者，當不拘小節。

成大事者，當忍辱負重。

他會如此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把一切都想得太清楚了。

既然他做的事情是大事，他就沒指望有哪個人能理解他。

不管別人怎麼看待他，只要他把事情做成了，他就滿足了。

此之一去，在徹底改變無名之地之後，他也會讓整個冥土因為他的意志而徹底改變一次。

這將會是一場蛻變，一場徹徹底底的蛻變。唯有經歷過蛻變，他想做的事情才會有第一步的成功。

而在這之後，凡是抵達冥土的靈魂，當它們在經歷輪迴的時候，它們的靈魂深處便會多上一枚火種。

那枚火種之中蘊藏的，便是這個世界的諸多本源之理。

可以說，凡是能夠點燃這火種的人，皆可憑藉這火種堪破世事，從而總有修行的潛質。

而這種修行方式，是有別於尋常修行的方式的。因為，這種修行方式最關鍵的地方，就在於悟。

透過悟，點燃火種的生靈會因此而看透真相，知曉天道如何，知曉天道是怎麼愚弄眾生的。

如此一來，凡點燃火種之眾生便不再是天道手中之棋。

古青陽並不知道，這些點燃火種的生靈最後能不能改變他們自己的命運。但他知道一件事。

那就是，凡是已經點燃火種的生靈，都一定會擁有衝破天道所設命運的機會。

因為唯有認知了真相，知曉真相到底是什麼，才會有方向。

這樣一來，才能順著這個方向衝著真正美好的未來出發。

當然，如此佈局，佈局之後的效果會如何，現在絕對是看不出來也看不到的。

因為唯有那些大徹大悟者，才能點燃這靈魂中的火種。

至於那些甘心被愚弄的傢伙，它們不配知曉這份真相。

古青陽知道，他今天一但真的這樣做了。那到了未來，他的日子就一定會過得更為艱難，他會更累。

揹負所有的罪與惡，這句話可不是說著玩玩。

放眼整個大荒世界，就算是那些十六境的骨修，怕是都不會有如此魄力和手段。

但他就是有這個膽子，更有這個魄力。因為他相信，如今的他能夠改變如今的時局，改變一切。

“我欲行天道都不能行之事，我欲得天道都不能得之自在。故而，我將踏天而去。”

“一路踏天，步步踏天。”

“天，我就是要讓你好好看看我是怎麼做的。你不是覺得那些傢伙無藥可救了嗎，那我就試一試。”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

隨著時間的推移，在魔之亂淵的深處地帶，樊琅琊等人皆是再也不能看到古青陽的身影。

但時至此刻，他們這一行人眼中的驚訝之意，卻是不曾有過一絲一毫的減少。

因為他們見證了古青陽的強大。

古青陽究竟有多強？在眼前這一幕成為現實之前，他們這些人在各自的內心深處都有一個答案。

而時至如今，過去的答案也都不再是答案。因為新的答案已經誕生在他們心中，是他們眼見為實的。

“終有一日，我會追趕上這個人的腳步。再同他拼死一戰，縱然是死在他手下也是值得的。”

染蒼無極的眼眸中全是戰意，此刻的他仍然還是一副戰意昂揚的熱血模樣，那般鬥志就不曾衰減過。

“古兄，的確很強。”

同一時刻，樊琅琊並沒有多說什麼。他只是發出這樣一句感慨，而後便沉默不語了。

至於第五山河，他也沉默不語。

從始至終，第五山河就沒有多說什麼話。而此刻的第五山河，倒也不全是在驚歎於古青陽的強大。

古青陽的確很想，但他也有一個和染蒼無極類似的想法。那就是該如何打倒古青陽。

只有第五山河自己才知道，早在很久之前他曾為修行立下執念。

那是一道新的執念，他立下之時是覺得他還有完成的可能。

可如今，他自己卻是明白，那個執念可能是真的已經沒有被他實現的可能了。

因為他的那個新執念，就是在十年之後，戰勝“古葬仙”。當然，這也自然就是戰勝古青陽了。

但第五山河不知道，他所熟知的這個古葬仙，就是古青陽。

而於此刻，樊琳琅也和他們幾個一樣，同樣都是沉默不語。不過樊琳琅還在暗暗地為古青陽擔心。

她倒是知道他想做什麼。

可現如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溝通整個冥土，讓它順應古青陽的想法迎接那場蛻變。

這一世的她，也有著想要改變芸芸眾生的想法。

而當她真正瞭解過古青陽的想法之後，倒也對這樣的想法心生幾分認同之感。

坦白說，古青陽的想法的確是瘋狂了一些。可似乎是唯有這樣，才可以做到她想要做到的事情。

至於冥土的意志，它倒是樂得順應古青陽的想法。因為古青陽的想法的確是足夠超前。

它本就渴望蛻變，正是為此，它才會設局坑害古青陽，以強迫古青陽幫助它進行蛻變。

可原來的它，也只是圖謀著想要讓無名之地變得完美。

它沒有想到，到頭來，古青陽居然是想要讓整個冥土變得完美。古青陽有如此要求，它憑什麼拒絕？

只是，不得不說，古青陽的想法的確是極端的。一但不成，整個大荒世界都會為此而萬劫不復。

可古往今來，凡是欲行大事、欲成大事的人，又有幾個是完全不極端的呢？

古青陽的極端，其實還是可以被人理解的。只不過是這人世間能理解他的人，少之又少。

“來，讓我看看你們的力量。”

一段時間之後，等古青陽踏天而去，真正再度登臨無名之地。無窮無盡的怨念，也是再度將他包圍。

但，古青陽卻是不怒反笑。他毅然開口，重瞳之中有精光閃爍，看上去更是有一種君臨天下的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