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魔子向南 第五百章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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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他早就已經明悟到生命存在的本質就是掠奪。

無論是最為簡單直接的殺戮，還是爾虞我詐之類的陰謀詭計。

這一切，都只是一個個生靈為了強大自己而進行掠奪的手段。

但是，相比於這種藏在後面指點江山操縱一切的老傢伙，他還是更喜歡染蒼無極這樣的年輕人。

這些老傢伙的確很可怕。一般來說，只要是沒有萬全的準備和必勝的把握，那他們便不會出手。

就像現在這樣。

之前大冥王冢現世的時候，他們沒有出手。魔之亂淵剛剛現世時，他們依舊還是沒有出手。

他們不出手是因為不想嗎？

不，他們只是在等一個機會。等一個可以讓他們在出手之後，就能立刻獲取切實利益的機會。

而這樣的機會，就出現在此刻。

因為萬靈大冥骨傳承的關係，他們可以不對大冥王冢出手。

因為魔之亂淵實在是太過神秘的關係，他們也是選擇不出手。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現如今，這魔之亂淵的異魔是早就已經被古青陽給殺得七七八八了。

而且，這魔之亂淵除了是有這些異魔存在之外，好像也的確是不存在任何大威脅了。

因此，當古青陽經歷了連番大戰之後，他們就看準了時機。

在他們看來，古青陽即便是再怎麼強大。他現在的狀態，也一定是和染蒼無極差不多。

畢竟，染蒼無極所表現出來的實力已經是足夠可怕的了。

那染蒼無極雖是一個散修，但他也和如今的古青陽一樣。

他們都是第六境的修為，但他們都能表現出極其恐怖的戰力。

那種戰力，是註定要遠超尋常第六境骨修實力的戰力。極其恐怖只是一個比較謙遜的形容。

且不說尋常的第七境、第八境骨修，就算是尋常的第九境骨修，也不一定就能抵擋他們二人吧？

在場的這些尋常骨修之中，不乏一些修為達到第九境，甚至是已經達到第九境以上水準的骨修。

而這些人之中，則是沒有任何一人敢對古青陽他們兩個動手。

這當然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無論是古青陽還是染蒼無極，他們兩人都是憑藉各自的實力，給在場的諸多骨修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只是因為這一個原因，便已經足以讓這些骨修再難對他們起殺心。簡直就是完全生不出要殺他們的心。

可這些老傢伙、老怪物不一樣。

自從魔之亂淵現世開始算起，聞訊趕來魔之亂淵的骨修雖多，但這些骨修都多為一些年輕人。

這些骨修，不是出身於某些品階極高的大道統，就是有著極其坎坷的經歷，一路走來極為不易。

像這樣的年輕人，他們本身可能是天賦絕佳、修為極高，就連各種各樣的手段也有不少。

更有甚者，其自身更是有著極其深厚的背景。

可也正是因為這種種因素，才導致這些人對現有的一切戀戀不捨，很難生出敢賭上一切的豪情壯志。

簡單的說，有大出身的，是捨不得自己的出身。

而沒有出身的，則是捨不得自己這一路打拼的成果。

如此一來，當這些年輕人深深地明白，對古青陽他們動手就意味著死亡的時候。

這些年輕人的心裡，自然也是不會有多少勇氣。

但這些活了很久的老怪物們是真的不一樣，這些老怪物，他們往往擁有長遠的目光和瘋狂的心。

古青陽和染蒼無極，這樣的年輕人在他們的眼中是什麼？

真的就只是出色的年輕人嗎？不不不，那根本就是獵物！

這麼好的骨，這麼好的神通，如此種種條件。

就這麼放在古青陽他們兩人的身上，這在他們看來，就已經是一種徹徹底底的浪費。

所以，他們在此刻出手，就是要盡全力為他們自己，還有他們身後的宗門道統奪得好處。

世界是殘忍的。

生活是現實的。

在這個大荒世界裡，有繁華且充滿煙火氣息的人間，也有藏匿著機緣和危險的無盡荒野。

繁華的人間固然是好，但若是真的想要在那樣的人間長留。那麼，就只能讓自己變得無比強大。

唯有足夠強大，才有自由。

而取得這種自由的機會機遇，就藏匿在無盡的荒野之中。只是這荒野也可能不單單只是荒野。

這“荒野”可以真是荒野，同樣也可以是其他的東西。比如數之不盡的骨修，比如當下這般場面。

也許很多人都願意活在風花雪月之中，但實際上，風花雪月只是他們漫長人生的一瞬。

在很多的時間裡，為了生存也為了變得更為強大，那些人不得不去廝殺，不得不去勾心鬥角。

時間久了，人會變。

而這些老傢伙，他們本就是一群經歷過無數生存遊戲的人，更是那些遊戲的最終勝利者。

否則的話，今天的他們就不會成為這螳螂捕蟬之後的黃雀，而是應該成為冢中枯骨，成為屍體。

可也正是因為活得久，所以這些老傢伙的身上往往會少上幾分年輕人才有的東西。

而這東西，名為純真。

純為純粹，真為真實。

這是古青陽討厭他們的原因，也是某些時候，古青陽會突然討厭他自己的主要原因。

每當古青陽有類似的想法時，他就意識到，儘管他現在擁有的軀殼是一具極其年輕的軀殼。

可實際上，在這樣的一副軀殼之中所寄宿著的，其實是一個充滿了滄桑的靈魂。

相比於與這些老傢伙做對手，他還是更偏向於和染蒼無極這樣的人做對手。

因為和這些老傢伙動手，就實在是沒什麼可說的。

這樣的事情，於他而言，廝殺就是廝殺，陰謀就是陰謀。他實在是不會因此而感到絲毫愉悅。

而若是與染蒼無極這樣的年輕人動手，那就是一種享受。

因為，染蒼無極要是想和他動手就真的只是動手。

染蒼無極絕不是因為覬覦他的某樣東西才和他廝殺的，人家出手，純粹就是因為他這個人。

所謂棋逢對手、惺惺相惜……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

只是人生在世，很多時候，一些事情要如何發展都不是一個人自己就能決定的。

因此，罵歸罵。

到頭來，當那些老怪物真的降臨在魔之亂淵，並隨之顯化出各自的身形時，古青陽還是端正了態度。

同一時刻，在場的那些骨修也是紛紛面露震驚之色，以無比驚恐的目光打量著那些老者。

“天吶，那是墨骨老人，是西南邪域的域主。傳聞他可是一位十四境的強大骨修，他居然親自來了。”

“還有那一位，那是風靈天影門的副門主，天星子。那也是一位十四境的骨修，他居然也來了。”

“魔修狂離，那是魔修狂離，是西荒出了名的狂道骨修。聽聞他只是十一境，但實力不輸十三境啊。”

“我的天吶，這都是什麼人！”

“嘶——”

“看來，我們這些人今日是註定要成為旁觀者了。今日之事，已經跟我們沒有多大關係了。”

“真不知道那古葬仙到底要如何應對，這些人放在大荒裡，哪一個不是響噹噹的無上強者？”

“噓，勿要多言。”

……

隨著一位又一位成名已久的老怪物出現在這裡，場面之上，圍觀的一眾骨修，臉色也是愈加精彩了。

此時此刻，他們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局勢變化得太快了，不過區區幾天的時間。

當初他們剛來到這裡時，他們也曾一度認為他們就是絕對的主角，是註定要開創輝煌的人。

但現在，他們已經深刻地意識到他們的弱小。也許，他們真的就是前來這裡湊數的人吧。

古青陽是轉念可達十六境，才入十六，便出十六。此等胸襟氣魄，堪稱是真正的舉世無雙。

而那染蒼無極，則是身負大荒蕪戰骨，一身荒蕪戰意登峰造極，縱橫大荒半生未嘗一敗。

就算染蒼無極剛剛是敗了。

那人家也是敗在古青陽手上，那也不丟人。而且染蒼無極就是純粹的戰修，就算是敗也只是敗了一次。

染蒼無極是人敗心不敗，這可是他們有目共睹的。同這樣出色的骨修相比，他們可沒有這個勇氣。

然而，有這般妖孽的同輩人現身在這裡也就算了。

原本，他們還覺得他們能得到一些人家看不上的殘羹剩飯呢。

現在，又當如何？這一個個老祖宗級別的老怪物都出現了，還都是不顧顏面親自下場。

他們該怎麼做？他們只是想要一點機緣而已啊。可眼前之情景，真是叫他們絕望至極。

然而，讓眾多骨修奇怪的是，時至此刻，這人也已經齊了。

可無論是古青陽這邊，還是這些老怪物這邊，居然都沉默了。

這兩方之人，看樣子就好像是沒有任何一方打算要主動開口的。他們所有人，似乎是都在對方開口。

“古葬仙古小友，你的事蹟，我門下的弟子已經與我說過了。我墨骨老人來此，就為誠邀你入我門下。”

“我西南邪域在這西南一帶，再怎麼說也是響噹噹的大宗門，也算是一品勢力了。”

“我可以向小友你承諾，只要小友你願意入我宗門，那麼我宗修行資源便可盡數向小友傾斜。”

“哼！”

“墨骨老魔，你還有臉說這種話呢？你這老傢伙的臉呢？這天下誰人不知你有奪骨煉魂之術？”

“就是就是，古葬仙古小友，不如你還是入我們風靈天影門吧，我們可是正道宗門，口碑很有保障。”

“啊呸——”

“什麼西南魔域，什麼風靈天影門啊？不過通通是一群欺世盜名之輩罷了。”

“就憑你們，也想容下古小友這等絕世天才嗎？小友，我名媚靈，是媚神殿的殿主，小友入我宗門吧。”

……

從始至終，古青陽自己還一句話沒說呢，匆匆忙忙趕到這裡的一群老怪物卻是開啟了搶人大戰。

當然了，這大戰也就說是一場大戰。說白了，其實這還是一場看似簡單的唇槍舌戰。

這些人，或是出自真心，或是出自其他的心思。

在這一刻，他們好像都是一副誠心誠意的樣子。

而古青陽表面上雖然是一直都不動聲色，可實際上，他在內心深處早就已經開始盤算新的殺局。

他可不管這些人的心思到底是什麼心思，他只會去想，該怎麼做事才可以把事情做得天衣無縫。

無論這些人是真的想要拉攏他也好，還是真的想要算計他也罷。

他不管這些，因為他從頭到尾一直在想的，都是怎麼弄死他們。

當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人都不認識他的時候，他可以認定這個世界是美好的，有萬千繁華值得享受。

但，只要這個世界上認識他的人變得多了。那他就會認定，那些人之中的某些人就應該死！

然而，道理是這樣的道理。

真要面對現實，古青陽一眼能夠看到的便是諸多修為恐怖的強者，一群實打實的老怪物。

誠然，真要是按照當前的情況來看，這些人顯然就是吃定了他，也吃定了一邊的染蒼無極。

“染蒼小友，不如你就和古小友一起入我魔門吧。這樣一來，你們相互之間也能時刻切磋不是嗎？”

“別聽他的，染蒼小友，入我門下吧。我之門下有諸多強者，一定能讓你和古小友都為之滿意的。”

“閉嘴！”

……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人群顯然是變得越來越喧囂了。

那些已經趕到這裡的老怪物們都是笑眯眯的，都擺出一副極其和藹可親的架勢。

若是隻看他們擺出來的樣子，這不知道的，恐怕還要以為他們是什麼絕世大善人。

可實際上，這群嘰嘰喳喳嘰喳個不停的老傢伙，還真沒幾個是真心想要邀請古青陽他們入宗的。

因為，他們之中的某些人，可是在開口之前就已經想好了。接下來該怎樣為門中“天才”換骨移骨了。

歸根結底，在他們的眼裡，無論是古青陽還是染蒼無極，都不過是身懷寶貴命骨的獵物而已。

古青陽倒是沒有萬靈大冥骨，也讀不了這些人的心聲。

但他在這個世界上混跡的時間也不短，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和這些老傢伙是一樣的。

因此，這些人心裡究竟在想什麼事情。古青陽自己其實是一直都心知肚明，清楚地知道所有事情。

所以，就在這些人喋喋不休的時候，古青陽開口了。

而他這一聲“閉嘴”也是成功地讓所有人都閉嘴了。

那些老怪物在沉默之後，更是在以各種各樣的目光打量著他。他們仍然還是一副吃定了他的樣子。

同一時刻，古青陽也在以他那古井不波的眼神打量著這些人。

只是在突然間，古青陽就有些理解那些異魔了。

那些異魔之所以會是那樣，與他眼前這些人是有直接關係的。

這件事的根源就在於這個世界有太多這樣的人，自以為是，只觀一粟便以為自己看到一座高山。

如果這樣的人少一些，那這個世界會不會變得更美好，就算是仍然會有異魔在魔之亂淵衍生出來。

那再衍生的異魔，是不是也會比他斬殺的那些更有意思呢？

古青陽知道，只是現在的他其實還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但在他想到這個問題、想到這件事的那個瞬間，他的心境就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也是瞬間就得到了答案。

那個答案是肯定的，因此，就在他想清楚這個問題之後。他的眼神也變得無比銳利。

“你們不需要跟我說這些，也不需要跟他說這些。你們是一群什麼狗東西，我再清楚不過了。”

“我想請你們立刻離開這裡。”

“否則的話，我不能保證我不會殺死你們。當然如果你們不信，那儘可以動手，來跟我試試。”

“我想，我應該把話說得特別清楚了。現在，是你們應該作出抉擇的時候。離開，或者是死。”

……

隨著古青陽將這一番狂妄至極的話說個清楚，在場之人，無一不是以一種震驚的目光看著他。

那些老怪物們，他們顯然也是沒能預料到這樣的事。他們沒有想到古青陽會這麼直接說出真話。

他們不得不承認古青陽的話是直接的，也是正確的。

因為他們的確沒安什麼好心，他們所想的都是如何獲取最大利益。但古青陽這樣說，這樣做。

這就給了他們一種，遊戲的規則突然就被人破壞的感覺。這樣的感覺真是一點都不好，很讓人惱火。

“你說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