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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屍老人的話,讓在場的一眾長老為之錯愕。但在錯愕的同時,這些人也沉默了。
儘管他們之中的很多人其實還有很多的話,想要說出來。可是,他們也覺得天屍老人的話不無道理。
“呵呵哈哈哈哈——”
“天,都不能讓我去死!”
“你們,就能讓我死嗎?”
“你們憑什麼?”
……
同一時刻,就在那仿若是已經搖搖欲墜的秘境世界之中,古青陽的聲音猛然響起,震懾群修。
不可否認,現如今的古青陽的確是身受重傷了。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狀態,都知道現在的他極其虛弱。
可古青陽這一聲聲怒吼,也絕對是中氣十足。
而且,他在說話的時候,眼中更是隻有堅毅。
當在場的很多骨修,因為這一番話看向古青陽的時候。
他們,並沒能在古青陽的眼中看到太多不屑還有輕蔑。
他們只是清楚的看到,那個少年的眸子血紅,眸光璀璨至極。
而這樣的一幕,也讓這些修士之中的很多人,出現了片刻的遲疑。
的確,現在的古青陽就是強弩之末。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也是他們敢動手的原因。
但問題就在於,誰也不能確定古青陽還有多少力量。
又或者,更為直白地說,誰也不能確定,下一個死的人是自己。
陰謀詭計,時常會為骨修的世界增添很多色彩。
但,無論這骨修世界到底有多麼精彩,能有多麼絢麗。
在這個世界之中,歸根結底,只有他們自己的命,是他們自己的。
除此之外,這個世上,已經再無一物值得他們認真去珍重。
機緣、資源,這些東西固然是極為重要的。
可若是沒有活到最後的命,那縱然擁有了這些,又有什麼意義?
他們這一群人,雖然是有相同的目的,更是所謂的同門。
但在他們自己心中,身邊之人其實只是一群競爭者而已。
“殺!”
終於,片刻之後,在茫茫人海中不知是誰喊了這一句。
這一道喊殺聲出現之後,所有的骨修,都發起了衝鋒。
在那一刻,他們毫無保留地衝向了葉鹿,更衝向了古青陽。
他們已經做好了覺悟。
哪怕,他們自己很有可能就會是第一波倒下的人。
現在,他們也顧不得這些了。因為,他們不可能把時間留給敵人。
對於葉鹿,這些骨修原本就已經足夠了解。
他們深知,葉鹿恢復靈力的速度是普通骨修的數倍之速,甚至是幾十倍之速。
在這樣的前提下,他們可不敢給葉鹿太多時間。萬一葉鹿真的恢復過來,那他們可就完了。
更何況,強如葉鹿,還只能算是這場大戰的開胃小菜。
相比之下,古青陽,才是這場大戰的主菜。
就在剛剛,古青陽與天雷抗衡的情景,他們可是親眼見證。
雖然,他們只是萬千骨修裡,最為弱小的命骨境骨修。
但是,他們仍然聽說過,只有到了第八境的骨修,才會渡劫。而這古青陽,剛剛明顯就是在渡劫。
這樣的人,已經顛覆了他們的認知,違背了他們眼中的常理。這不是妖孽又是什麼?
若是讓這樣的人恢復戰力,那他們可就真的沒機會了。
畢竟,面對葉鹿,葉鹿可能就只是斬殺一部分人。
然後,人家還能留他們一命,畢竟葉鹿還是有宗門認同感的。
但想到古青陽,他們就會想起古青陽在渡劫時說過的那些話。
那些話,深深地刺痛了他們的內心。縱然那件事已經過去,他們也仍然記得那些話。
即便,那些話所說的是事實,是真實到不能再真實的事實。但是,他們還是因此看清了古青陽。
他們發現,從始至終,這個橫空出世的古青陽,好像都沒有重視過懸棺古宗的概念。
或者更為直白地說,古青陽似乎是從未將他們視為同門。他們在對方的眼中,好像只是獵物。
“大蝕碎骨手!”
群修來襲,古青陽雖是強弩之末的狀態,但他亦臨危不懼。
此時此刻,只見他面不改色,翻手之間,便已經施展神通。
而這神通,也不是他所熟知的那些不屬於懸棺古宗的傳承。
這神通,正屬於懸棺古宗。
這是三十六峰傳承之一:
大蝕碎骨手。
試煉開始之前,薛鵬曾在懸棺經閣中對他用過此法。
而事實上,凡是被收錄在懸棺經閣下九層中的傳承,皆已經被古青陽修行到小有成就的地步。
對於那些神通,古青陽不敢說他是完全精通,能在施展時演化出吞神古魔經這樣的威能。
但是,要推演這些神通,以這些神通禦敵,他還是能做得到的。
而且,現如今的他,也早已經是今非昔比。
他可是剛剛才扛住一次天劫,讓體內的命骨再生蛻變。
他的傷勢雖重,卻也只是未愈而已。這並不代表現在的他,已經完全失去了禦敵的能力。
而向他襲殺而來的骨修們見他如此,也有不少人在頃刻之間就變了臉色,及時釋放防禦手段。
這是三十六峰的手段,他們之中的不少人都是認識的。
而在此刻,眼看對手將這手段推演到這種地步,他們也怕了。
“難道,古青陽是故意如此?”
只是一擊,只是一次交鋒而已。
有不少人,便已經開始懷疑,古青陽到底是不是真的重傷。
更有甚者,已經開始懷疑,這是不是古青陽設立的又一場殺局。
他們可是記得,古青陽曾經說過骨修的一生如豪賭。
放棄,就註定會死亡。
嘗試,還有一半機會。
而現如今,又是不是古青陽的一場豪賭呢?
他們在場的所有人,是否都是古青陽眼中之敵的賭注。
而古青陽這邊的賭注,自始至終就只有古青陽自己。
這似乎很不公平。
可他們誰也不能說什麼,他們也沒時間說什麼。
隨著神通演化、對碰所產生的轟鳴之聲,響徹戰場。
在一瞬間,絢麗的光彩宛若煙花一般爆發開來。
霎時間,那個地方作為戰場的中心地帶,產生了無數道靈力亂流。
有很多人,他們並不是死於,或者是傷於古青陽釋放的殺招。
他們是因為他們自己的手段而受傷,亦或者是死亡。
因為他們的目標太小了,只有古青陽和葉鹿兩個人。
而除此之外,在場的其他人,其實都是他們的同伴。
因為相同的目的,他們這些人暫時還真是一個整體。
但,他們缺乏一種重要的東西。
那就是聯合,也就是配合意識。
從始至終,他們一直都是在各自為戰。這一點,從未變過。
所以在這最為關鍵的時刻,他們也受到了相應的懲罰。
“他奈奈滴,誰打的老子?”
“能不能看著點,別瞎打!”
“都瞎啊,打那個傢伙啊!”
“豎子不足讓吾與之共謀。”
“哼。”
“都別廢話了,趕緊動手。”
……
一道道聲音自人群之中傳來,因為這些聲音總是一起響起的緣故,所以在一時之間,這場面真是混亂。
但,那些骨修在罵罵咧咧責怪同伴的同時,也意識到了,現在可不是內訌的時候。
所以,在一段時間之後,他們就再度動手了。
可他們所有人都沒能察覺到,就在他們企圖再度發動攻勢的時候,磅礴的血氣,正在緩緩地凝聚。
那些血氣就是這片戰場上已死的骨修,還有負傷的骨修,所流露出來的生命精氣。
這就是吞神魔骨的能力。
其實,以古青陽的實力,要在短時間之內依靠這命骨,將他自己的力量恢復個五六成,根本不難。
但古青陽並沒有這樣做。
他的打算,就正如這些人之中的某些人所想的一樣。現在的他,的確是在謀劃一場獵殺。
他將所有人都視為獵物。
在這片戰場之內,他會盡他所能把每個人給利用到極致。他會用這些人來恢復力量,恢復傷勢。
但這注定會是一個比較漫長的過程,他並不會肆無忌憚地動用他再一次重生的命骨。
因為他知道,真要是肆無忌憚地做事,就只會讓那些老傢伙懷疑他的能力,不去信他。
所以,他要讓他的獵物們,一點點地為他發光發熱。在戰鬥中,他會慢慢地去吞噬他們的生機。
唯有如此,那些老傢伙才會合情合理地將他的手段,認定為是煉道的手段。
而對於那些老傢伙,也就是場外之人。他所想到的策略,自始至終都是如此。
他就是要編織一個謊言,一個由無盡的真實,所編織的謊言。
在這個謊言的開始,這些人只會看到無數事實。
可隨著時間推移,隨著他的不斷成長,到最後,謊言註定會讓他們付出慘重的代價。
“來,戰!”
立足於無盡黃沙之中,古青陽面對群修絲毫不懼。
此刻的他,振臂高呼,也在高呼之時推演著神通。
大蝕碎骨手。
煉屍化骨掌。
七峰劍陣。
魔僵幽鬼笑。
……
古青陽就好像是要在剎那間將他掌握的所有神通,全部都給施展出來一樣。
不過片刻間,恐怖至極的氣息以他為源頭,爆發開來,而他的手段也讓無數弟子為之震驚。
即便,他所施展的每一種手段都只是懸棺經閣所收錄的基礎階段。
可在吞神魔骨的加持之下,又有誰敢去小看這些手段?
在場眾多骨修在面對這一幕的時候,都忍不住紛紛施展手段抵禦。即便,他們真的很想將古青陽斬殺。
但是,他們也絕不會拿自己的命去賭,更不甘心為他人做嫁衣。他們就像是一個個貪心的獵人一樣。
“走。”
當諸多神通、法器、靈符,還有其他的攻伐手段碰撞到一起,讓場面瞬間大亂的時候。
古青陽已經來到葉鹿的身邊,只見他對葉鹿詭異一笑,隨即便抓起再無反抗之力的葉鹿遁離。
而對此,葉鹿也只能回以一個尷尬的苦笑。他是真的沒有想到,古青陽居然還會救他。
如此看來,古青陽這個人,似乎也不像他當初想的那樣,並沒有那麼極端。
但很快,葉鹿就覺得他錯了,而且錯的異常離譜。
別看這古青陽,確實是依靠諸多手段在眾骨修的圍殺之下,殺出了一條血路。
但到最後,當那片原本還有諸多參天大樹的叢林因他而消失之後,他便來到了那片平原上。
“這個地方——”
儘管,在進入這平原之後,葉鹿和古青陽都沒有遭遇什麼不測。但葉鹿還是憑直覺感到不對。
幾乎是在一瞬間,葉鹿就察覺到了,古青陽帶來來的地方,簡直就像是一處可怖至極的凶地一樣。
但事已至此,他已經沒有反抗的力量了。索性,便也就任由古青陽將他丟在平原的某一處位置上。
“不想死,就別出來。”
這是古青陽對葉鹿說過的最後一句話。
這句話說完之後,古青陽便頭也不回地轉身而去。
平原之上,唯留葉鹿怔怔出神。
他凝望著古青陽的背影,目送古青陽身形漸小。
“你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葉鹿很疑惑,不明白,為什麼一向行事毒辣,殺伐果斷至極的古青陽還會留他一條命。
按理來說,他已是身受重傷,又身負如此多的試煉點。古青陽似乎是更應該直接殺了他才對。
畢竟,這樣一來,古青陽就可以少上一個累贅,還能讓自身的試煉點多上幾倍不止。
然而,即便葉鹿想不明白,他也只能去想。
現在的他,已是身負重傷,若是再戰,可就是積重難返了。
葉鹿不傻,他很清楚現在的局面是怎樣的。
所以,他也只能默默地煉化周圍的靈氣,緩緩地恢復實力。
而在遠方,古青陽已然是孤身一人,佇立在平原之上。
天穹中,電閃雷鳴,卻無雷劫。
大地上,水流若河,唯有一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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