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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雲進來,竟是拖著一個那種貨運的小推車。

直接進來走到她身旁坐下,從小推車上拿下一個黑色的大手提袋,彎腰開啟,裡頭全是「黃鶴樓金磚」,整條整條。

拆了一條,抽出一包,小指甲蓋兒一挑,又拆了一包,遞給她一根,打火機湊近,點上。也不說話,看她垂頭抽去了半根。

澤如看她煙癮真大,油條沒吃多少,煙一根接一根,真比飯重要。再一瞟,那小推車上是兩箱酒吧,也是黃鶴樓的,看來這是個菸酒當命搞的。

這男的上來得真快,說明就在這附近,那這一推車東西看來也是早準備好了的,或者說,隨時就備著呢。

鹿夢咳了兩聲,拿雲抬手抹抹她背,鹿夢這邊夾著煙的手一抬,掀掉了他的手,拿雲手放下,微側身就望著她,「夢夢,你從小到大受過的暗算不少,可沒一次說算了的,你現在受這麼大的憋屈……」真的,望著拿雲的淚往下砸!

男人就這麼說著,不管那些,淚直流,也不擦,就看著她。

鹿夢也不看他,吸完了這根照樣按滅在菸缸裡,眸垂著,漠著臉,「人總要改變,我算個屁!受點憋屈就受著了。你們真不能再這樣了,我那天說得還不夠清楚?」鹿夢看向他,抬手、掌腹那兒狠狠抹了下他臉,咬牙,「讓我自己過日子。」

拿雲一點頭,「記住了。」

拿雲起身,彎腰把推車上的東西全搬下來,拖著車走了。

鹿夢始終就曲腿張著,兩手撐膝頭,看著。他走後,回頭望澤如,女孩兒發披著,一邊夾在耳後,眸子裡冷得像有鬼,「甭找幕後了,我就是,可你也聽到了,再沒後續。如果還不依不饒,那就都別想好過吧。」

澤如一笑,放下腿,「好。」起了身,再也算客氣向嘉裡淮恩一點頭,轉身也走了。

出來,聽見身後病房傳出一曲多麼純正的嗩吶《百鳥朝鳳》!

澤如駐足的腳還是慢慢移動,往前走。可臉上的笑意是早已默了下來,心上怎麼著的都是震撼!無論這支《百鳥朝鳳》聽著多麼熱情歡快,可隱隱裡,嗩吶的悲涼大氣還是藏在其間,就似她……

曲子同樣也傳至樓下停靠著的大G裡,坐後座的拿雲儘管依舊淚光點點,卻笑起來,往後一靠,舒了口氣——小鹿沒變,她不過想單打獨鬥陣兒罷了,我們真該成全她……

……

日子重回日常,鹿夢還是在樂團敲三角鐵,可顯然環境已被「洗刷幾道」,換血了幾批人,自是安靜許多——瞧瞧,小鹿的威力還是巨大的,她就這麼現身一小會兒,京成樂團圈削骨剮肉一通哦……

倒是這次「憋屈」後,玉羊對她愈發親近,終於走出西山別墅,去到更多場合。

「老舅,你體力不行。」

候機貴賓廳有個乒乓球檯,小鹿和他來了一局,這是鹿夢拿手,他還真打不贏她;再說了,別看小鹿菸酒往死裡搞,動起來還真康健,到底年少,玉羊來不了她這猛。

玉羊拿著球拍指指她,「你試試兩天沒閤眼還擱這兒蹦,陪你打就不錯了,嘴上饒饒人吧。」

小鹿走來蹦上乒乓球檯,單手搭他肩頭,兩腿兒還晃啊晃,顯示無敵青春。歪頭對他笑,嘖嘖「你說爬這高的位置有啥好,勞心勞力,天天工作,沒意思。」

玉羊握著她膝蓋,「所以你得心疼我,這會兒不是拉著我打球,而是……」「懂!」小鹿一彈指,屁股往他身後移,兩腿環著他,相當於從後頭把他抱住;再褲子口袋裡摸出煙,點上,歪頭放他嘴上,玉羊含住,小鹿就擱後頭給他捏肩呀,可賣力。

玉羊舒服地靠著她,曉得這就是小鹿覺著最賽神仙的時刻了,幽幽一口煙,舒服地有人給你捏

肩捶背。——小鹿這些時各個「冷酷冷峻冷漠」的時刻,玉羊透過影片其實都看見了,你說這姑娘怎麼不勾人?她可如萬世遺孤,滿身煞氣殺出一條血路;也可以這樣小棉襖一樣貼著你的心……玉羊煙霧裡望著前頭,忽然覺著,小鹿是把刀,或許將來會有反過來割自己手的時候,但是,恐怕也越來越捨不得丟手……

他這是又要去出國訪問,臨行前不張揚去演奏廳看了下她,舞臺上的小鹿正兒八經,鎮定地沉浸在樂曲裡,不驕不躁又享受。

玉羊臨時決定把她接出來一起送行他,當然也有事交代她。這次出國時間有點長,他不在的日子,嘉裡淮恩還是會悉心照顧她;另外,叫她有事也別憋屈,該找回來的還是得找回來。——這肯定也是上次拿雲現身,小鹿那番話傳他耳朵裡了。玉羊摸著她頭說,「以後別說自己算個屁,你喊我一聲老舅,就是我家的人,真還能叫你受了委屈,憋著?」

只有嘉裡淮恩曉得玉羊這話也不僅僅對小鹿,衛澤如這麼大搖大擺找上門來逼著人收手——背後,林今一是過分了。絕對惹得玉羊不快了:我想怎麼處置,我能任人怎麼鬧,都是我能決定,什麼時候輪到你找人來教?

所以,歸根結底,還是玉羊和「三仙」的心結不解,面和心不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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