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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立橫“不食人間煙火”都不盡然,她連“神仙煙火”只怕都不碰。
她知道她從前吃的豬肉為什麼這麼嫩麼?知道那個魚丸為什麼那麼鮮嗎?
豬是喝人乃長大的;魚丸用的全是魚腮幫子上的肉,一個丸子要十條魚……她都不知道……
如今看秦麗做鱖魚,恐怕也只會吟張志和的《漁父》那句“西塞山前白鷺飛,桃花流水鱖魚肥”。
秦麗可比她見識多了,“這魚裡頭啊,最好吃的,我以為就是鱖魚了。刀魚刺多,鰣魚一年裡只有那麼幾天可以捕到。堪與鱖魚匹敵的,大概只有迎州的石斑,尤其青斑……”她邊聊邊做,遊刃有餘,“這鱖魚刺少,肉厚,蒜瓣肉,清蒸、乾燒、糖醋、做松鼠魚,皆妙。我在小都吃過一道‘幹炸鯚花魚’,二尺多長整魚,入大鍋滾油幹炸,然後蘸椒鹽,嘖嘖,味道叫人咋舌……”她說著一手還比劃,立橫像個小學生聽得也給面兒。
“快些,客人來了。”許蘭站門口說。
“哦,都好了。”立橫忙答,開始著手往外頭餐桌端菜。
她和秦麗忙活佈菜,都沒留意客廳裡的動靜。最後,好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豐盛菜餚啊,立橫笑得好開心——一兩年了,這是她最開心的時刻了——扭頭對秦麗,真心可見,那歡悅的神態都叫秦麗深受感染,“秦麗,謝謝你,你好棒!”搞得秦麗都不好意思,一擺手“小意思。”
誒,歡悅的情緒在這個家還真延續不長多少,
待許蘭親熱喜愛地引著一人走來——秦麗和立橫都一怔。——竟然是那天招待所那個“光耀萬千”的大美女!
沒錯,是程懿。
今天一家子忙前忙後、等待的貴客就是她?而且,就她一人。
此時還沒見神秀走過來,他還在客廳聽電話。
“愣著幹嘛,把那邊的香檳拿來。”許蘭聲兒是不大,指使她,但滿臉的笑意是對程懿,還親手為她拉開方桌正中左手邊的位置,親切請程懿入座。
給秦麗氣得啊!
她扭頭看“該死的立橫”,
更氣!“該死的立橫”你眼睛冒火衝我幹嘛,你個二傻子這時候轉頭看著我幹嘛!
秦麗估摸此時笑意都有些猙獰,她抬手狠擰了把立橫腰側,“你看我幹嘛!”
這一擰,愣像啟動了立橫的“惡魔開關”,
這貨面不改色,大大方方走到正中左手邊位置,先一點不示弱推開許蘭,拉出椅子,再衝許蘭一比,“媽,坐。”
然後,走到正中右手邊第二個位置,拉出椅子,“秦麗,請坐。”
最後,單手拉開正中右手第一的位置,一屁股坐下來。眼睛且不眨,看玩物一樣瞄著程懿。
秦麗也不客氣,在她拉開的位置坐下來,心裡是點頭的,這貨氣極了還沒忘起碼禮節,知道左手邊那個位置給他媽坐。
對面,許蘭一時也沒坐,又怒又得隱忍情緒看顧程懿,眼見她還想把位置請給程懿坐,“該死的立橫”忽然一聲,特別威嚴,“隱神秀,過來吃飯了!”
說實話,這口氣——像喚狗一樣……
神秀慢慢還是走來了。
都望向他,
除了立橫。
立橫一直就是看玩物地瞧著程懿——以前,這種貨色,給她提鞋都不配!
神秀神色清淡,並無不同,他走到正中,拉開座位坐了下來,只微笑朝右手邊一比,“坐。”
看來程懿還是“識大體”,自己拉開右手第二座位,坐下。許蘭見此,也只得在右手第一坐下來。
立橫這才收回眼神,
拿起公筷首先捻了一塊魚放入對面許蘭碗中,“媽,您嚐嚐。”
說明這點上她是極有教養的,一桌兒,首先都是長輩為大。即使這個長輩“為老不尊”。
再捻一塊給身旁秦麗,嘴上卻慢悠悠說,“神秀,來了客人也不介紹我是誰麼,真當我是廚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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