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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玄抬起頭,只見到張懷禮正懸浮在他的頭頂。

另一邊,嶽塵則是撲通一聲,跌坐在了地上。

他臉色慘白,過了好一會,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身上的衣服都已經被他的冷汗給打溼了。

“行吧。”

陳玄點了點頭,“既然張院長都開口求情了,我又怎能不給你個面子?”

說完話,陳玄又看向了嶽塵,“還算不錯,可惜碰到的是我。”

嶽塵臉色不斷變化。

他乃是天之驕子!

何曾被人如此看清?

他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猛然站起身,怒視著陳玄,“陳玄!你有什麼好囂張的?你如今只不過是一具廢體,這輩子最高也只能修煉到玄一境!”

“你以為你能一直這樣嗎?我告訴你,再過百年,我就會遠遠的把你甩在身後!”

“我未來能成為吞天劍院的院長,而你,永遠都只能在泥沼裡面爬行!”

此言一出,張懷禮也是變了臉色。

他都已經從陳玄的手中求情救下了嶽塵。

可嶽塵竟然還敢挑釁陳玄!

果然。

張懷禮見到陳玄眼中有寒芒一閃而過。

他正要出手阻攔。

嗡!

一股莫名的力量,瞬間牽制住了張懷禮。

張懷禮身體微微一震,便已經來不及了。

唰!

只見一抹寒光朝著嶽塵席捲而去。

嶽塵臉色大變。

沒有想到張懷禮在這裡,陳玄都敢行兇。

嗤!

伴隨著鮮血飈飛,一條手臂高高飛起,又摔在了地上。

“啊!!”

淒厲的慘叫聲音響起。

嶽塵手捂著斷臂,死死的看著陳玄。

“你未來的境界或許會比我高一些,但是,在你口中這百年裡,我隨時都可以殺了你。”

陳玄淡漠出聲。

嶽塵臉色慘白,抱著自己的斷臂,雖然心中充滿了憤怒和不甘。

卻也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陳玄收回視線,隨後又對著在場的所有人說道:“還有人想要挑戰我嗎?”

“一百玄晶一次。”

就來吞天劍院一號種子都敗在了陳玄的手中,哪裡還有人敢找陳玄的麻煩?

所有人都低著頭,不敢去跟陳玄對視。

陳玄搖了搖頭,“無趣。”

他飛身而起,朝著逍遙城所在方向飛去。

他清楚。

自己今日的行為,恐怕三大劍院短時間內,是不敢再找自己的麻煩了。

除非是有些長老不要臉面,不惜以大欺小對他出手。

很快。

陳玄已經消失無蹤。

張懷禮也是淡淡的開口,“行了,看也看過了,這下你們也全都知道,什麼叫做人外有人了吧。”

“全都散了吧。”

聽到張懷禮的話,眾人也全都返回了各自所在的劍院。

不過,今日陳玄一戰成名,已經在這些人的心中,種下了不可匹敵的種子。

等到所有的弟子、長老全都離開。

另外兩大劍院的院長也全都浮現而出。

張懷禮卻並未對那兩位院長說話,而是仰起頭,“你還打算躲藏到什麼時候?”

話音未落。

一道身影這才慢悠悠的從雲巔飄落而下。

正是陶淵聖。

“幹什麼?”

陶淵聖掏了掏耳朵,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你的弟子比不過我的弟子,就想要找他的師父麻煩?”

“我可告訴你們,冤有頭債有主,誰幹的找誰去。”

三大院長滿面無奈。

“陳玄……就交給你照顧了。”

張懷禮輕聲說道。

陶淵聖聞言,頓時撇了撇嘴,“我的弟子,就不勞你們費心了。”

“陳玄的體質,你不知道?”

浩然劍院院長眉頭一皺,“至聖踏天體,就憑你孤家寡人,怎麼讓他成長起來?”

“怎麼不能?”

陶淵聖冷笑出聲,“不要用你們狹隘的眼光來看待我們師徒,辦法是想出來的,不是等出來的。”

“於其在這裡對我說教,你們不如想想你們是怎麼對待陳玄的。”

“真是可笑!”

話音未落,陶淵聖已經飛身離開,眨眼間便不見了蹤影。

三大院長面面相覷。

沒想到他們竟然被陶淵聖給數落了一通。

另一邊。

山包之上。

陳玄坐在一根樹杈上,腦中還在迴盪著嶽塵的話。

這又何嘗沒有說出陳玄的心事?

至聖踏天體!

五百萬年前的神體。

如今的廢體。

修煉到玄一境,若想要再進一步,所需要花費的天材地寶,將會是一個恐怖的天文數字。

雖然如今陳玄手中掌握有足足六十萬玄晶。

可是陳玄並不覺得這麼多的玄晶,能夠支撐自己修煉多久。

就在這時。

陶淵聖從遠處飛來。

他的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對陳玄說道:“徒兒啊,這次你可真是給為師長臉啊!”

陳玄一見到陶淵聖,氣就不打一處來。

這個老梆子!

先後三次將自己丟下!

竟然還恬不知恥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六十萬多萬的玄晶,徒兒你打算怎麼孝敬師父啊?”

陶淵聖笑眯眯的走到了陳玄的身邊,一把攬住了陳玄的肩膀,“為師要的不多,一成就夠了。”

陳玄瞥了陶淵聖一眼,被陶淵聖的不要臉給搞無語了。

“唉,你這小子,真不禁逗。”

陶淵聖發出了一聲嘆息,“為師又如何不知道,你是為了以後做打算?”

“不過你想過沒有,如今你靈胎的原因,修為根本就無法提升,就算是你得到再多的玄晶,又有什麼用呢?”

“不用你跟我再說一遍。”

陳玄沒好氣的開口。

陶淵聖並沒有因為陳玄的態度而生氣。

他反而是賤兮兮的笑道:“你既然叫我一聲師父,我就不可能虧待你!”

此言一出,陳玄眼前頓時一亮。

難不成陶淵聖有辦法了?

“哼哼哼。”

陶淵聖得意的哼哼了兩聲,“你靈胎的問題,為師已經找到了解決的辦法。”

“給為師一點時間,為師一定讓你恢復過來!”

“到那時,你小子給我爭氣一點,一定要讓我逍遙城,名動天下!”

陳玄表情古怪的瞥了一眼陶淵聖。

他實在是有些懷疑陶淵聖此言,到底是真還是假。

“你這是什麼眼神?”

陶淵聖十分不滿的看了陳玄一眼,“不相信為師的話?”

陳玄沒有說話。

但是意思已經表達的十分明確了。

“你這小子……”

陶淵聖無奈的搖了搖頭。

“師父。”

陳玄忽然開口,“之前我跟三大劍院弟子戰鬥的時候,你也在場吧。”

“那當然。”

陶淵聖點了點頭,“我豈能看我弟子吃虧?他們要是敢倚老賣老,你看我不大嘴巴子抽死他們!”

“你跟三大劍院到底有什麼仇怨?”

陳玄詢問道。

這是陳玄早就想要問的問題了。

陶淵聖必然與三大劍院有淵源!

陶淵聖一愣。

他本不想說,但是見到陳玄那好奇的目光之後,終究還是輕聲道:“唉,其實也沒什麼,就是當年我就想著世間劍道,萬變不離其宗,學得多,總歸是沒錯的。”

“然後呢?”

“然後我就先後用了三個身份,在三大劍院都呆了十年。”

陶淵聖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後來東窗事發,我就被趕走了。”

陳玄:“……”

他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夠膽大包天的了。

卻沒有想到自己這個便宜師父竟然也不差什麼。

先後用三個身份在三大劍院各呆了十年。

三大劍院竟然沒有察覺到!

“倒也不算什麼手段。”

陶淵聖臉上頓時露出了得意的表情,“我就是每待夠十年,把該學的東西學的差不多了,就找一個由子,假死脫身。”

“我當年也也算是青年才俊,跟張懷禮他們私交不錯,我死的時候,他們每一次都傷心的不行……”

陳玄眨了眨眼。

也就是說……

陶淵聖一共假死三次。

張懷禮他們三人也為陶淵聖舉辦了三次葬禮!

他要是張懷禮,怕是知道真相的時候,就一巴掌拍死陶淵聖了!

“就這些嗎?”

陳玄追問道。

陶淵聖眼珠子滴溜溜的亂轉,“就這些。”

胡扯!

陳玄壓根不相信陶淵聖的鬼話。

他相信。

陶淵聖肯定還有所隱瞞。

但是陶淵聖既然不願意說,那他也沒有辦法多說什麼。

“既然你小子問起來了。”

陶淵聖忽然開口,轉移話題道:“為師,今日就給你好好的上一課。”

“融匯三大劍院之長,我所悟出的劍意,今日便傳授給你!”

此言一出,陳玄頓時眼前一亮。

陶淵聖乃是當年與張懷禮等三位院長稱兄道弟的人物。

他所開創的劍意,又豈是簡單的東西?

只見陶淵聖屈指一勾,頓時有一根樹杈飛到了陶淵聖的手中。

這一瞬。

陶淵聖那玩世不恭的氣息蕩然無存。

他光是站在那裡,就給人一種鋒芒畢露的感覺。

陳玄都不由的有些看痴了。

看起來……

自己這個便宜師父,還真不是一般的人物!

緊接著。

轟嗡嗡!

只見陶淵聖手持那樹枝,隨意掃了一下。

剎那間。

狂風呼嘯。

一道璀璨劍氣席捲。

在那劍氣之中。

陳玄竟然發覺自己看不懂這劍氣。

他甚至能夠從那劍氣之中,看到自己對於劍道的領悟。

可是當他仔細看去的時候,卻又感覺這一切並非如此。

終於。

那劍氣斬落。

陳玄表情有些呆滯。

只見遠處。

一道至少連綿千丈的裂縫,出現在原本平整的地面上。

一劍之威,恐怖如斯!

“如何?”

陶淵聖得意的對陳玄說道。

“很強!”

陳玄的回答十分誠懇。

“你從我那一劍之中,悟出了什麼?”

陶淵聖追問出聲。

“雜七雜八一鍋燴!”

陳玄毫不猶豫的說道。

陶淵聖:“……”

他沒有想到。

陳玄給自己悟了一輩子的劍意,竟然給出了這麼一個評價!

陶淵聖氣得吹鬍子瞪眼睛,“你這小子,真是啥也不懂,我這就是對牛彈琴!”

“但是事實就是如此啊。”

陳玄表現的有些較真,“世上劍意無數,並不是所有人都適合一種劍意,人有人的活法,劍意也是千奇百怪,在我看來,你這劍意,就是亂七八糟,花裡胡哨。”

“行了行了……”

陶淵聖連連擺手,“別說了,不想跟你繼續說下去了。”

陳玄也是乖巧的閉上了嘴,不再說話。

“接下來的幾天,你就自己留在這裡吧。”

陶淵聖開口道。

陳玄詫異的看著陶淵聖,“你又要跑?”

“你小子嘴裡能不能說點好聽的?”

陶淵聖不滿的看著陳玄,“我還不是要出去為你這個小白眼狼蒐集那些能夠讓你恢復過來的東西?難道你想一輩子都留在碎天第八重?”

“你不嫌丟人,我還嫌呢,我陶淵聖的開山大弟子,怎麼可以這麼拉胯?”

雖然陶淵聖的話說的不好聽。

但是陳玄還是從陶淵聖的口中聽出了關切之意來。

“多謝師父。”

陳玄十分誠懇的對著陶淵聖一拱手。

“哼!”

陶淵聖一聲冷哼,隨後身體消失無蹤。

陳玄也只好一個人留在這裡,等待陶淵聖歸來。

經過陳玄之前在三大劍院那麼一鬧。

這段時間,他也確實得到了久違的安靜。

壓根就沒有人過來找他的麻煩。

陳玄也樂得如此,正如都在嘗試各種辦法恢復自己的靈胎。

只可惜。

他的靈胎好像真的枯死了一樣,根本就無法恢復。

這一日。

陳玄還在修煉。

忽然他猛地睜開了眼睛,看向了遠處。

只見在那邊。

有數道身影正在快速飛來。

每一人的身上,都盪漾著無比恐怖的氣息。

陳玄眉頭一皺。

這些人……

不會是來找自己麻煩的吧!

很快。

那些人已經來到了土包的上空。

他們低下頭,磅礴的精神力呼嘯而出,並沒有找到他們要找的人。

緊接著。

那些人的視線,便落在了陳玄的身上,“那小子,你認識陶淵聖嗎?”

聽著那極其不禮貌的聲音,陳玄則是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不認識。”

“你在這裡幹什麼?”

“修煉啊,看不出來?”

陳玄沒好氣的反問出聲。

“小崽子,好沒有規矩!”

一人冷笑出聲,屈指朝著陳玄一彈。

陳玄瞬間就察覺到了危險。

他快速的朝著一旁躲去。

下一瞬。

嘭!

陳玄剛才所立身之處的地面上,出現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

陳玄眼神一冷。

剛才若非他躲閃及時,恐怕這一下,能夠要了他半條命!

“嗯?”

那幾個人則是無比詫異的看著陳玄,顯然沒想到陳玄竟然還能躲開!

“倒是有點本事。”

那個出手之人緩緩點頭,絲毫沒有感覺剛才的行為有任何不妥。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陳玄沉聲問道。

這些人行事肆無忌憚,儼然是一個麻煩!

“我們?”

另一人冷笑出聲,“我們是來找人的,你小子說你不認識陶淵聖,但是,並不是這樣吧。”

“沒錯。”

陳玄眼見說與不說這些人怕是都不會放過自己,也是點了點頭,“我是他的徒弟。”

“呵……”

那人發出了一聲冷笑,“想不到陶淵聖那老東西,竟然也有人願意拜他為師。”

“不過也好,沒找到他,但是抓走你,就不信他不找你。”

他說著話,已經朝著陳玄伸來了手掌。

陳玄頓時感覺身體緊繃。

一股威壓將他壓制,動彈不得。

陳玄臉色無比難看。

在北域、南洲、東疆,能夠僅憑氣息便鎮壓住自己的人,少之又少。

可是來到了中土,竟然比比皆是!

就在那隻大手馬上就要將陳玄抓走的時候。

一道平淡聲音忽然響起,“道友過界了吧。”

此言一出,那隻大手被生生震散。

緊接著,陳玄就見到張懷禮飄然而至。

“吞天劍院的院長?”

那幾個人的臉色也變得難堪起來。

他們早已經打探到。

這所謂的逍遙城,與三大劍院毫無瓜葛。

卻沒有想到他們才剛剛要對陳玄出手,三大劍院的院長就來了。

“陶淵聖與你們有仇,你們找他便是,何必要對這小傢伙動手呢?”

張懷禮淡淡開口,“冤有頭債有主,你們找正主去就好了,何必來找他的麻煩?”

“張院長,我們無心與你們開戰,但是,我們與陶淵聖有著血海深仇,你們還是不要出手了。”

那幾個人寸步不讓,竟然與張懷禮對峙在了一起!

“這小傢伙與我有舊。”

張懷禮只是抬手一指陳玄說道。

一時間。

所有人的視線,全都落在了陳玄的身上。

碎天第八重?

竟然能夠讓吞天劍院的院長都保他?

這小子到底什麼身份?

“若是我們不呢?”

一個長相陰鷙的老頭沉聲說道:“為了引出陶淵聖,他,必須跟我們走!”

陳玄眉頭微微一皺。

這些人,都已經知道了張懷禮的身份。

竟然還敢對著幹。

這些人又是什麼身份?

“那就只好開戰了。”

張懷禮的態度也是十分堅決。

“也好。”

那老頭點了點頭,“既如此,就讓我們看看,名動天下的三大劍院,到底是不是跟傳言所說那樣強橫!”

一瞬間。

數人已經爆發出了恐怖的戰鬥。

哪怕張懷禮只有一人,可是面對著這些人,竟然不落下風。

在原地,只剩下一個年輕人,正冷笑的看著陳玄。

“怎麼,你也想要比劃比劃?”

陳玄咧嘴一笑。

“正有此意!”

那個年輕人毫不猶豫的朝著陳玄飛掠而來。

他手中一柄漆黑如墨的寶劍,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著晶瑩剔透的光芒。

“來得好!”

陳玄一聲大喝,直接取出聖龍劍,與那年輕人打在了一起。

只可惜。

這年輕人氣勢雖然很強。

但是實力甚至比幾天之前的嶽塵還要差出許多。

只不過是幾個回合,他就已經落入了下風。

陳玄面無表情,出手皆是狠辣無比。

他從來都沒有婦人之仁。

既然是敵人。

那便要全力以赴!

這就是陳玄的信條!

終於。

那年輕人已經有些招架不住了。

他面露慌張之色,艱難的抵抗著陳玄的攻勢,同時還在大聲的吼叫道:“師叔救我!”

話音未落。

一股磅礴的力量席捲而來。

陳玄如遭重擊,胸膛瞬間凹陷,身體更是倒飛而出。

只一瞬。

陳玄足足斷了十幾根肋骨!

一個男人出現在那年輕人的身邊。

那年輕人長出了一口氣,死死的盯著陳玄,“你竟敢傷我!還想要殺我!我殺了你!”

他咆哮著,朝著陳玄狂轟而來。

那個男人原本正在平淡的看著陳玄。

可是當他看到陳玄眼中閃過的那麼寒光,頓時反應過來,“停下!”

可惜已經晚了!

就在那個年輕人衝到了陳玄面前的剎那。

一抹寒光,將那年輕人的雙眼點亮。

一道璀璨堪比大日的劍氣,仿若連貫天地一般,呼嘯而出。

那年輕人直接就被嚇呆在了原地,甚至忘記了躲閃。

嗤!

鮮血紛飛!

恐怖的劍氣,生生摧毀了那年輕人的肉身!

“啊!!”

他的靈胎呼嘯而上,想要逃離。

陳玄卻一伸手,便將那靈胎給抓在了手中。

“放開我!你敢傷我,我師父、師叔他們絕不會放過你!”

那靈胎還在發出陣陣尖叫。

“放了他。”

那男人也是冷漠出聲,眼眸深處湧動著焦急之色。

“為什麼?”

陳玄反問出聲,“他想要殺我,被反殺,很合理吧。”

話音未落,陳玄沒有一丁點的猶豫,直接就捏碎了手中的靈胎。

“小崽子!你敢如此!!”

那男人勃然大怒。

從他身上,迸射出無盡威壓,將陳玄籠罩。

陳玄只感覺全身骨骼都在咯吱作響。

彷彿頃刻間就會將陳玄給鎮壓成一團血霧。

就在這時。

一柄劍從天而降。

生生震散了那男人的威壓。

陳玄身體一輕,看向了頭頂。

只見離開了數日之久的陶淵聖顯現出身形來。

他風塵僕僕,眼中卻帶著冰冷的殺意,“想要殺我弟子?我看你在找死!”

他毫不猶豫的朝著那個男人撲去。

陳玄則是長出了一口氣,知道自己算是得救了。

天穹之上。

不斷有密集的爆炸聲音響起。

那些遠遠超越了玄一境的修士的大戰,讓陳玄只是看一會,就感覺雙目刺痛無比,彷彿眼球都要炸開了一般。

足足一個時辰。

又有人從遠處而來。

“當我天一教的人好欺負?”

有冷笑聲音響起。

又有十數人加入到了戰場之中。

這一下。

就算是張懷禮加上陶淵聖,都感覺到有些吃力。

甚至還有人盯上了山頭之上的陳玄,想要將陳玄給除掉。

陶淵聖也察覺到了這一點。

他眉頭緊皺,不顧身後的攻勢,快速降落到了陳玄的身邊,幫助陳玄擋住了那一道道致命的攻勢。

“師父……”

陳玄剛剛開口,便被陶淵聖打斷,“不行了,此地太過危險,我需要送你離開。”

送?

陳玄一愣。

怎麼送?

只見陶淵聖手指放光,隨即直接按在了陳玄的眉心。

陳玄瞬間表情呆滯。

就在剛才。

陶淵聖將一處座標塞進了他的腦袋裡面。

“去那裡!”

陶淵聖一聲低吼。

接著,便見到他咬破了手指,從中擠出一滴精血。

那精血凝而不散,瞬間將陳玄包裹。

接著,陳玄就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快速的朝著遠處飛去。

“哼!”

那些人冷笑的看著陶淵聖,“把你弟子送走了?真是好深的情誼啊,不過不要緊,我們為你而來,只要你不走就好。”

大戰再起。

陶淵聖的境界終究還是比不上張懷禮。

張懷禮一個人壓著十幾個人打,可陶淵聖面對三個敵手,就已經有些扛不住了。

“老張!你走吧!”

陶淵聖大聲的對張懷禮說道。

張懷禮雖然聽到了陶淵聖的話,卻不理不睬。

又過去了半個時辰。

另外兩位院長終於趕到!

“你們怎麼也來了?”

陶淵聖大聲問道。

那兩位院長卻看都不看陶淵聖一眼,直接就加入了戰場。

有了兩位院長的加入,陶淵聖的壓力驟減。

反觀天一教的那些人,在三位院長的攻勢下,節節敗退。

雖然還未出現傷亡,卻已經全都支撐不住了。

“哼!”

一個黑袍老頭冷哼一聲,“世上皆言三大劍院同氣連枝,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你們能夠保得住他陶淵聖一時,我就不信你們能夠保住他一事!”

“走!”

一聲令下。

所有人全都快速撤離。

他們也是被打破了膽子。

面對著強盛無匹的三大院長。

他們唯有離開,才有一線生機。

陶淵聖渾身是血,氣喘如牛,冷笑的看著那些逃走的人,“你們回來啊!不是要殺了我嗎?”

“怎麼現在全都夾著尾巴逃走了?”

“少說點話吧。”

張懷禮無奈的瞥了一眼陶淵聖,“傷成這樣,還不忘叫囂。”

陶淵聖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陳玄呢?”

另外兩大院長降下,看向了陶淵聖。

“被我送走了。”

“送走了?送到了哪裡?”

浩然劍院院長眉頭緊皺,“你不知道,溫家一直都在盯著陳玄嗎?要是被溫家發現,陳玄難逃一死!”

“放心,我不傻。”

陶淵聖沒好氣的說道:“我把他送到了一個十分安全的地方。”

張懷禮一愣,隨即好像想到了什麼。

他看向了陶淵聖,“你把他送去了那個地方?”

“沒錯。”

陶淵聖點了點頭,“那裡是他的機緣之所在。”

說這話的時候,陶淵聖的眼中有一抹悵然閃過。

只不過,陶淵聖的神色,並沒有被三大院長看到。

張懷禮嗯了一聲,沒有說話。

……

陳玄周身被血光包裹,足足飛行了三天三夜。

終於。

那血光破碎,陳玄也終於停了下來。

“這是何地?”

陳玄一臉茫然。

緊接著,他就聽到了有驚濤拍岸的聲音。

陳玄身體一僵。

他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入眼便是一片汪洋。

陳玄:“……”

這是給他……

送到了中土的邊緣了?

要知道。

中土巨大無比。

甚至就算是鵬魔王帶著他們飛行,也是花費了很長時間,才把他給送到了三大劍院的管轄區域。

如果依靠他自己飛行。

恐怕沒有幾個月的時間。

他是回不到三大劍院那邊了。

“這不是坑我玩呢嗎?”

陳玄嘟囔出聲,“這中土,我人生地不熟的……給我送這來了?”

很快。

陳玄收起了心思,降落在了地上。

他正在思量著在離開逍遙城之前,陶淵聖塞進他腦中的記憶。

乃是一座城。

一座很大的城。

陶淵聖只是讓他成為那裡的城主,至於其他,到底要讓他做什麼,陶淵聖並沒有說明。

“可是那座城在什麼……”

陳玄正在說著話,隨即就看到了遠處一座巨大的城池。

在黑暗之中。

那座城好似一隻巨獸,正張大著嘴,要吞噬掉所有人。

“這麼巧?”

陳玄喃喃出聲。

看來陶淵聖是故意將他給送到了此地來的。

他看了看那座城池,隨即朝著那裡飛去。

那座城十分寂靜。

放眼望去,一片漆黑,只有寥寥幾處燈火。

這讓陳玄十分詫異。

為何這麼大的一座城池,就只有這麼幾戶人家?

很快。

陳玄來到了城門處。

他仰頭看去,城門上的字跡已經模糊不清,難以辨認。

而且城門處並沒有人看守。

陳玄很容易就走了進去。

一走進城內,陳玄就感覺到有一種不自在的感覺籠罩在自己的全身。

但是,除了不自在之外,陳玄卻並沒有其他的不適。

剛剛走了沒幾步,陳玄便腦袋微微一空。

只有一道聲音,在陳玄耳邊迴盪。

“我愧對天地……”

“我是千古罪人……”

“我之一生,不過是個笑話……”

“縱然是死,也無法洗脫我身上的罪孽……”

同樣的話,陳玄聽過了不知道多少次。

罪天禁忌大帝!

陳玄眨了眨眼。

為何……

他會在這座城內,聽到罪天禁忌大帝的聲音?

還是說……

這座城,與罪天禁忌大帝有關?

陳玄轉身,看向了身邊的一個房子。

房子漆黑一片,大門緊閉。

陳玄深吸了一口氣,終於是邁步朝著那裡走去。

他伸出手,輕輕一推,那扇門便被他推開。

縱然屋內漆黑一片,但是陳玄仍舊能夠清楚的看到屋內的一切。

他看到了一戶人家。

桌子邊。

一個婦人手裡端著碗,筷子上夾著東西,正要餵給身邊的小孩子。

而在床上,一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的男人,則是面帶笑容,看著這一切。

然而這一切。

全都定格在了這一瞬間。

是的。

這一家三口。

並非是活人。

而是好像石雕一樣,被永遠的定格在了這裡。

陳玄眉頭一皺。

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總感覺這些石雕,並不是真正的石雕。

他緩緩退出了屋子,並且關上了門,好像不願意打擾到這一家三口。

接下來,陳玄又走了幾個屋子。

那些屋子裡面,無一例外,全都是各式各樣的石雕。

有老兩口、有年輕夫妻。

也有孤身男女。

眾生百態,應有盡有。

陳玄越看越感覺毛骨悚然。

這座城太怪了!

哪怕那些都是石雕,可是他卻有一種這些人總有一天會活過來的感覺。

很快。

陳玄已經來到了整座城內,那只有幾戶亮著燈的人家之一。

他站在門口猶豫了半天,終究還是邁步上前。

這一次,他並沒有直接推開門,而是輕輕敲了敲那扇已經老舊破爛的門扉。

邦邦邦……

沉悶的聲音,在這座城內,顯得格外刺耳。

然而陳玄敲過門之後,卻並沒有聽到有什麼聲音傳來。

他的臉上帶著疑惑,心中思量難不成這些亮著燈的人家,也同樣都是石雕?

就在這時。

陳玄終於聽到了有十分緩慢的挪動聲響起。

有人正在朝著這裡走來!

陳玄耐心的等待著。

過了一會。

門終於開啟。

開門的是一個老頭。

身上一副破破爛爛,不知道穿了多久。

他的一條褲腿空蕩蕩的。

就連他的一顆眼睛都已經不翼而飛,只是留下了一道極深的疤痕。

“年輕人,你有什麼事嗎?”

那老頭開口,聲音沙啞,彷彿是破爛的風箱。

“老人家,我初來此地,想要借宿一晚,卻發現了很多房子都空無一人,深夜叨擾,還望老人家見諒。”

陳玄輕聲說道。

那老頭點了點頭,“既然來了,那就是客,進來吧。”

陳玄跟著老頭走進了房間裡面。

房間裡十分簡單。

一個土炕。

一個桌子。

一把椅子。

別無他物。

“老人家,這座城,怎麼人這麼少啊?”

陳玄隨口問道。

“死了,都死了。”

老頭輕聲開口,“你怎麼會來到這裡的?”

“我師父讓我來的。”

陳玄並沒有在這老頭的身上感受到一丁點的惡意,也是直接就將自己的來意給說了出來,“他說要讓我來這裡擔任城主。”

“城主?”

不知道是不是陳玄的錯覺。

陳玄彷彿看到了這老頭那顆獨眼之中,閃過了一抹深邃的幽光。

“是的。”

陳玄點頭,“我也不知道我師父想要幹什麼,然後他就把我送到這裡來了。”

“這裡……已經很久都沒有城主了……”

老頭輕聲說道:“不知道你是否有資格成為這裡的城主。”

又過了會。

外面忽然有腳步聲音響起。33

陳玄頓時雙眼一眯,看向了門口處。

老頭則是十分的平淡,“別擔心,都是我的老夥計,應該是這座城內好不容易來了新人,都想要過來看看。”

陳玄點了點頭,但是並未放下戒心。

不多時。

門被人直接推開。

緊接著陳玄就看到了有十幾個人魚貫走了進來。

這十幾個人,全都是一副老態龍鍾的模樣。

有人斷了手臂,有人瞎了雙眼。

還有一個老嫗,一口牙齒都掉光了,佝僂著腰,甚至還沒有陳玄的一半高。

“參見各位老人家。”

陳玄站起身,對著面前的那些人恭敬行禮。

雖然這些人周身全都沒有一丁點的靈氣,完全就是一群普通百姓。

但是這座城卻有古怪。

而且城內所有生活的人,竟然全都是這幅模樣,由不得他不慎重對待。

“好有禮貌的小夥子。”

那老嫗邁步上前,嘗試想要去拍陳玄的肩膀,卻以失敗告終,最終只能拍了拍陳玄的手臂。

“小夥子,你孤身一人,來到這裡,所為何事?”

另一個老頭出聲問道。

“這小夥子說,他的師父,讓他來這裡擔任城主,哈哈哈……”

這個屋子的主人笑了起來。

只不過他的笑聲沙啞無比,聽起來格外難聽。

而在那屋主笑起來之後,外面,竟然也傳來了笑聲。

那並非是笑聲,而是驢叫。

“老馬,你怎麼還把你那頭瘸驢給牽過來了?”

屋主看向了一個老頭。

那個老頭,是在場除了陳玄之外,唯一的一個健全人。

他嘿嘿一笑,撓了撓頭,“如今就剩我跟我那頭老驢相依為命,當然是我到哪裡,它就跟到哪裡了。”

陳玄也跟著笑了起來。

不知道為何。

與這些人在一塊相處,他竟然有一種十分輕鬆的感覺。

就彷彿他們是多年的老友聚在一起。

“小夥子。”

老馬看向了陳玄,“你說你要當這裡的城主,是真的嗎?”

陳玄當即點了點頭,“我師父讓我來的,我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幹什麼,但是他既然都開口了,我也只能答應了。”

“好好好……”

老馬嘿嘿笑著點頭,“多少年了?這座城啊,終於又來了一位新城主,這就是一個好的開始!說明要不了多久,咱們這座城,就重新有鮮活氣兒了!”

陳玄見到一眾老者興高采烈,也是適時的問出了心中一個疑惑,“各位老人家,這座城叫什麼名字啊?我在城門那裡,發現上面的字跡全都花了。”

此言一出,陳玄便發現所有人的表情全都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過了半晌,還是屋主輕聲道:“年輕人,這座城啊,早在很多年以前,就已經失去了名字。”

“既然你想要成為城主,那這座城的名字,就由你來取好了。”

陳玄當即連連擺手,“各位老人家可千萬不要這樣。”

“小子何德何能,竟然能給這座城取名?”

“更何況,我是否還能當上這裡的城主還說不定呢。”

“小夥子不要看輕自己。”

那老嫗咧嘴一笑,“城內的百姓全都在這裡,我們全都支援你當城主,那你就是城主。”

“你還客氣什麼?”

陳玄聞言,眉頭則是微不可查的一皺。

這裡太奇怪了!

無論是這座城,還是這些人。

全都給他一種十分奇怪的感覺!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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