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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一:新開這本日記,是為了敦促自己好好修煉,努力工作,刻苦練劍。”
“十月初二:與妙玉仙子泛舟同遊,醉臥美人膝,快哉快哉!”
“十月初三:與玉芙仙子賞花,被王掌櫃撞見,差點被打,還好跑得快。”
“十月初四:曹仁啊曹仁!你怎麼能如此墮落!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十月初五:早上與妙華仙子爬山。下午與妙玉仙子喝茶。晚上與花亦瑤仙子賞月。花亦瑤仙子道侶要從礦上回來了,又得有些日子不能再見,可惜可惜。她今晚的紅色肚兜手感真不錯……”
……
曹仁撕下一頁頁日記塞進土灶,灶火燒的愈發旺盛。
火光映照在他俊秀的臉上,透著幾分無奈:“第八本,這傢伙也太喜歡寫日記了,還喜歡到處藏。”
穿越一個多月,曹仁隔幾天就要燒一本。
前輩‘門’時刻在警醒著他,這些日記,一本都留不得。
曹仁是個棄嬰,被拾荒的爺爺收養,小學開始兼職養活自己,大學剛畢業,爺爺一場重病走了,欠下鉅額醫藥費。
人有生死三千疾唯有窮病不可醫。
放棄保研,曹仁化身打工小王子,夕陽紅舞團幹到首席,夜場說過脫口秀,鄉廚掌過勺,海底撈跳過科目三,滴滴代罵賬號滿級,巔峰時候曾一天干十八份兼職。
三年卷得肝都碎了,債剛還清,高興地玩了一宿小遊戲。
再睜眼便穿越到了這個世界,成了太一仙門下屬霧海城的一名雜役。
人生無常啊。
一本日記燒完,蒸屜裡的包子也出鍋了。
四個大肉包,配上一疊脆醃蘿蔔,就著一碗鹹豆漿,便是美美的一頓早餐。
把鍋裡溫著的大鵝蛋撈起,將就著熱水涮了碗。
曹仁換上一身制式的青色玄衣,腳蹬一雙黑色皮靴,束著髮髻,高挑身姿更顯挺拔。
腰間掛著一塊黑色腰牌,寫著‘太一仙門’四個大字,‘雜役’二字藏在了背面。
鵝蛋塞進錢袋掛腰間當午飯,取了掛牆上的一大串鑰匙和一柄青色長劍,推門出去。
天剛矇矇亮,曹仁便要去收租了。
狹窄的長街鋪著青石板,兩側是灰色石頭砌成的屋子,門上掛著門牌。
這條普寧街歸他管,一條街,七條巷子,共有租戶1256人。
在霧海城,雜役是一份體面的工作。
剛來的時候,曹仁從原主那繼承的關於霧海城的記憶十分零碎,只有一些基本資訊。至於日記本上那些與仙子們賞花、賞月,同人妻們深入淺出的交流,是一滴都沒給他剩。
倒是挺羨慕他的大腦保護機制。
畢竟他確認自己穿越後,第一想法是:完了,瀏覽器記錄還沒刪!
好在他飽受社會毒打,收個租的事,難不倒他。
一個月的時間,就把這條街上的人全認齊了。
“曹管事,又去收租啊?”街坊熟絡地和他打著招呼。
“對,就剩幾戶了。”曹仁微笑回應。
女人們的目光中透著熱切。誰能拒絕一個英俊又禮貌的管事呢?
霧海城本為太一仙門的外門坊市,隨著散修聚集而來,逐漸發展成如今數千散修聚居的一座城。
城外的世界對散修來說充滿了兇險,兇獸、妖怪,邪祟藏在暗處,還有可怕的邪修伺機而動。每個月圓之夜,群魔亂舞,以修仙者為血食,更是極其恐怖。
霧海城有守城大陣,又坐落於霧海峰靈脈之上,安全且利於修行。
不過城裡的房子都是太一門的,散修交靈石租住,從而獲得庇護。
曹仁管的這條普寧街,在霧海城最外圍,每個月的租金是十顆下品靈石。
每個月十五號前,曹仁要把租金收齊,要是完不成業績,可是要扣靈石的。
而交不起房租的散修,會在十五號前被趕出霧海城。
這是霧海城的規矩。
也是散修們的命門。
今天是十二號,還有幾十戶人家的租金沒有收齊,他要去逐一拜訪,和他們講講規矩。
“哪個不要臉的混賬東西,偷了我家大鵝生的蛋喲!吃了我的鵝蛋,我詛咒他爹沒屁眼!”
還沒走出去幾步,便見街尾的劉大娘站在門口罵罵咧咧,一隻半人高的黑色大鵝張開雙翅在她身後耀武揚威。
尖利的聲音,半條街都聽見了,街坊們聞言皆是探頭看熱鬧,小聲議論著:
“這劉大鵝養的大鵝比狗都兇,平日裡沒少追著人咬,總算有人治她了。”
“就是,這劉大鵝坑蒙拐騙沒少幹,為了靈石亂拉郎配,生孩子沒屁眼的應該是她才對。”
“要不是她那兒子成了太一門外門弟子,她早被人收拾了。”
曹仁下意識的一摸腰間掛著的錢袋,感覺這午飯突然不香了。
昨天是那鵝先動的手,他撿個蛋當補償不算過分,遲早要把那鵝給烤了。
轉身拐進巷子,開始敲門收租。
今兒收租還算順利,在曹仁擺出規矩後,大部分散修都乖乖把房租交上。
“曹管事,我今天就接客,十五號前保證把租金交上。”一位穿著花衣的八十老修士拉開門,向曹仁保證道。
“李老頭,你都這把年紀了,還有富婆點你嗎?”
“年輕的時候客人躺著我動,這個歲數了我躺著客人動,我以前修了一門魅功,老了才用上,還是有幾位客人好這一口的。”李老頭笑起來臉上的皺紋像一朵盛開的菊花:“您要不要試試?”
“大可不必。”曹仁一陣惡寒,避之不及。
每月十塊下品靈石,有些底層散修要豁出去才能賺到。
每個月都有交不起房租被趕出去的散修。
霧海城,居不易。
隨手翻了一下賬本,目光落到一個名字上,曹仁眉頭一皺。
第七巷尾,曹仁站在門前,正準備敲門。
一個禿頭中年修士,手裡捏個錢袋開門出來,他穿著一身皺巴巴的長衫,外突的眼睛裡佈滿了血絲,像個暴躁的流浪漢。
門後站著一個小姑娘,看樣子也就四五歲,五官精緻,但卻瘦瘦小小的一隻,明顯營養不良。已經入了冬,她身上只穿著一件洗得泛白的小裙子,腳趾從草鞋裡露出來,凍得通紅,一雙透亮的黑色眼眸怯生生地望著門口,看到曹仁明顯呆了一下。
曹仁收回目光,神情冷淡的看著那男人道:“姜大力,該交租了。”
“曹……曹管事!”姜大力一驚,下意識便將錢袋往身後藏,肥膩的臉上堆起笑,“這……這不是還有三天嘛,等買了我符籙的客人把靈石還我,我肯定馬上交租金。”
“你也知道只剩三天了,要是到時候交不上租金,按照霧海城的規矩,你們父女可是會逐出城去。”曹仁冷臉道。
這姜大力是一名符師,能煉製一階中品符籙,日子本該過的頗為寬裕。
可惜是個賭狗,每個月的租金都卡著十五號才交,但凡手頭有一顆靈石,都要往賭坊裡送。
姜大力聞言臉色一白,露出了幾分驚恐之色,抓著錢袋的手抖了抖,但又很快鎮定下來,滿是血絲的眼裡閃爍著瘋狂:“你說得對,就剩三天了,我這就去賭坊把之前輸的靈石贏回來。”
曹仁也不相勸,賭狗可聽不進人話。
“父親,您還是先把租金交了吧。”小姑娘從屋裡跑出來,拉住了姜大力的衣袖,央求道:“要是您今天再輸,我們就要被趕出去了。”
姜大力聞言勃然大怒,抬手一甩把她重重摔在地上,氣急敗壞地吼道:“掃把星!一大早就給老子說些喪氣話!再敢多說一個字,老子把你這賠錢貨像你娘一樣丟井裡去!”
小姑娘呆坐在地上,眼裡滿是恐懼,甚至忘了哭泣。
曹仁掛在腰間的劍,彈出兩寸劍刃,被他悄無聲息地按了回去。
姜大力轉身快步離去,巷子裡迴盪著他神神叨叨的自語:“賭神護佑,今日暴富!”
曹仁也轉身離開,走出十幾步,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那小姑娘還在地上坐著,雙手抱膝,埋著腦袋,看起來弱小又可憐。
嘆了口氣,他又折返回去。
似乎感受到有人來,小姑娘抬起頭,看著曹仁。
“地上冷,起來吧。”曹仁伸手將她拉了起來,她的手,瘦瘦小小的,凍得通紅,全是繭子和凍瘡。
胸中塊壘難消,劍又出鞘半寸。
“一依沒事……謝謝哥哥。”姜一依怯聲說道,瘦削的身體在寒風中微顫。
“姜一依。”曹仁心中默唸,掏出那枚還溫熱的鵝蛋塞到了她的手裡。
“這是……”姜一依雙手捧著大鵝蛋,她從未見過那麼大的蛋。
“生活不會永遠那麼苦的。”
曹仁轉身離開。
姜一依捧著鵝蛋,看著曹仁的背影愣愣出神。
“狗日的,吃了我的鵝蛋,你爹逢賭必輸,出門暴斃……”街尾劉大鵝叉著腰,依舊中氣十足地咒罵著。
“罵得好。”曹仁路過的時候,還不忘誇她一句。
兩個小時的收租時間結束,曹仁下班了。
回家提了一罈自釀的果酒,離開普寧街,曹仁直奔位於驚鴻街的任務大廳。
散修們都擠在大廳前的空地上搶著接單。
熟絡地和任務大廳的雜役們打著招呼,曹仁提著酒走到最裡邊那間屋子前敲了敲門,便直接推開那扇黑漆萬壽紋的木門走了進去。
屋子一位鬚髮皆白的老道正靠在黃花梨書案旁的躺椅上,曬著冬日的暖陽,手裡捧著一本古籍,一舉一動,皆透著仙風道骨,聞聲也不抬頭,只道:“你小子今天又給我帶什麼好酒來?”
呂途,任務大廳的管事,最大的嗜好便是看書喝酒,據說在太一門內頗有人緣。
“今日給呂老帶的是我自釀的果酒。”曹仁提著酒上前。
“你釀的?”呂途把手裡的古籍放到一旁的小几上,接過酒罈子,開啟蓋子一聞,眼睛一亮。
他手往腰間的乾坤袋一撫,手裡多了一隻琉璃杯,倒酒入杯,澄澈的酒液有著紅寶石般的色澤,帶著馥郁的芳香。
“這酒,有點意思。”嚐了一口,呂途微微點頭,口感柔和,質感絲滑,雖然只是普通果酒,風味卻是頗為獨特。
“別人給我送酒,都是想要拿到靈石更多的任務。”呂途又給自己到了一杯,笑吟吟地看著曹仁:“你這小娃倒是有趣,明明是個劍修,實力也有練氣六階,卻盡挑些簡單任務。”
“這些任務雖報酬不多,卻勝在安全。”曹仁微笑道。
“罷了罷了,你這性子,在修仙界倒也吃不了什麼虧。”呂途一揚手,一張紙便落到了曹仁手中。
曹仁掃了一眼上邊列著的三個任務,眼睛一亮,拱手道:“多謝呂老,那我便先去做任務了。”
出門前,他餘光瞥見小几上放著的那本古籍,封面上赫然寫著:金瓶奇談……
霧海峰上的晨霧才剛剛散去,曹仁便要下山打第二份工了。
……
方家鎮,南山。
曹仁一劍斬殺了一隻狀若小豬的虎頭蜂王,退後兩步,平復了一下氣息。
在他腳邊,散落著數百隻長約一尺的虎頭工蜂屍體。
這時,一行行提示資訊在他的眼底閃過。
【你斬殺一階初期虎頭蜂工蜂666只,劍氣斬經驗值+66】
【你斬殺一階中期虎頭蜂王1只,劍氣斬經驗值+18】
【你在戰鬥中使用了身法三不沾,經驗值+10】
【虎頭蜂王爆出裝備:蜂王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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