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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自言看著小孩沮喪的模樣,又想想懷中溫熱的油包子,索性撕下自己一處衣角,找來一塊可以留下痕跡的石頭,重新在布料上寫了一遍‘小順’。
末尾還加了一句“一生順逆多常見,人無強欲人自渡”。
寫完以後,周自言欣賞著自己的佳作。
雖然許久未動筆,這手字也沒落下多少。
他以前不論寫什麼,都會加一個屬於自己的落款,但他現在已經沒有那重身份了……
周自言仔細斟酌了一下,還是沒加。
“喏,這個給你。”周自言很喜歡這種聽話可愛的小孩,忍不住揉了揉小順的腦袋,把布料放到小順手上,“上面短短的,是你的名字,下面長長的這句話,是叔叔送你的。”
周自言一個字一個字解釋給小順聽。
一餐油包子之恩,他希望小順這個小孩以後不管遇到什麼,都能自渡萬重千山。
小順越聽越入迷,越聽越羨慕,沒想到自己的名字還能有這樣的寓意。
翻看寫有自己名字的布料,小順愛不釋手。
這是他見過最漂亮的字,比那些擺攤賣字畫的書生寫得還要好看。
叔叔一定是有大學問的人,要是能多教他幾個字就好了……
不過小順不是貪心的壞孩子,他把周自言的布料像藏寶貝一樣藏到胸前。
突然想到了什麼,跳起來說:“叔叔,我早上賣貨的時候,春六巷的小乞丐告訴我,那邊有一戶姓宋的人家下午準備招認字先生嘞,叔叔你不如去試試,應聘不上的話也能拿三個肉包子走。那肉包子可香了。”
“肉包子?!”周自言一聽能拿三個肉包子,眼睛都亮了。
小順手腳並用比劃著:“那戶人家已經在春六巷住了一年多了,家裡應當是做跑商的。一共有兩個孩子,這次就是為小的那個招認字先生,只是他們家需要認字先生住到家裡去。叔叔你行嗎?”
“而且聽說那家人家的長子,是個……”小順努力回想,終於想起來,“好像是說長子貌若無鹽,五大三粗。”
小順不明白這八個字是什麼意思,只是照樣複述出來。
周自言敲敲自己的膝蓋,在心中權衡。
自己現在既無官職,也無積蓄,顯然已經不能再繼續自由自在地遊歷了。
為官期間倒是幫扶過一些上京的官員,現在去混口飯吃應該不是難事,但他不想這麼做。
人窮志短。
當務之急應該是先找個地方穩定下來,賺點路費才行。
周自言覺得就是為了三個肉包子,也應該去試試。
如果真的能被聘上,起碼住的地方就解決了。
“謝謝你小順。”周自言摸摸小順的腦袋,想到剛才的鬍子大哥,笑道,“小順啊,你想不想知道你哥哥和嫂嫂的名字怎麼寫?”
小順一聽能知道自己嫂嫂哥哥的名字,連忙湊到周自言面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想!”
雖然小順不知道哥哥嫂嫂的名字是哪兩個字,可他聽說過哥哥嫂嫂的名字是什麼意思。
周自言便根據名字的意思刷刷寫下兩個人的名字。
解釋每個字的讀音和含義的時候,周自言問小順,“認字也費不了幾個銅板,為何不去?”
大慶朝現在非常重視讀書人,在許多地方都開辦了識字班。
只是教百姓簡單的認字,所以費用並不高。
小順掰著手指頭數自己要做的事情,“不行的叔叔,小順沒時間去學認字,哥哥在這裡搬貨,家裡嫂嫂一個人忙不過來,小順要幫忙。”
“早上要幫嫂嫂挑水割草,中午要來給哥哥送飯,下午還要去翻田……”
小順的話彷彿浸泡在苦水裡,周自言越聽越沉默,所有理所當然的想法在小順的話裡都化作一聲唏噓。
等小順認完全部的字,這塊小小的邊角料,已然變成小順最寶貴的東西。
鬍子大哥回來後,小順像獻寶一樣捧著這塊布展示給哥哥看,“哥,哥,你快看,是我們的名字,名字!”
鬍子大哥沒上過學,一直在碼頭幫工,耳濡目染之下認識了不少字。
把字放到一起,他能勉強讀出一句話的意思,如果把字單拎出來,他就不認識了。
大哥在小順的幫助下,細細看著布料上的‘李柱山’三個字,想要把每一筆每一劃都刻印進眼底。
原來這就是他的名字,原來他的名字寫出來是這樣的。
李柱山託著小順來到周自言面前,摸索了全身也沒摸出一件像樣的東西回報周自言,最後只能把手裡剛買的熱湯全都送給周自言。
李柱山一臉誠懇,小順也眼含期待。
周自言連忙婉拒。
他哪能喝的了這麼多。
再說他寫這幾個字不過順手的事情,怎麼好意思拿人家的餐食來做回報。
小順孩子心性,舉著布料到處炫耀。
剛才幫過周自言的幾位大哥也心癢癢,都拿著手帕大小的布料蹲在周自言面前。
他們全都目不識丁,所以才來幹苦力,這輩子是不可能再去學堂唸書了,現在能認識自己的名字也好啊!
周自言念著他們剛才的幫忙,也不含糊。
就用剛才的石塊,把每個人的名字,他們家裡人的名字都寫了出來。
這些大哥的名字大多簡單好記,有不確定具體字的,周自言也額外多提供了幾個同音的字,讓他們回去自己想辦法確認。
如此下來,一整個午休時間就在周自言寫名字的過程中結束。
大哥們下午還要繼續工作,周自言則準備去春六巷試試。
臨走前還被李柱山和小順塞了兩個餅子。
周自言按照小順指的方向,往春六巷走去。
從碼頭走到春六巷,一路皆是粉牆黛瓦,煙雨行舟。
馬鳴溝只是大慶南邊一個小小的小鎮,因有一個傳承已久的碼頭,才有了不同於其他小鎮的人流量。
與北方嚴肅古樸的建築不同,馬鳴溝更像現代的江南水鄉,處處透著溫雅和安靜,
水鄉石橋,潮溼與悶熱一起攢在柳梢枝頭。
踩著斑駁石板路,周自言終於在熱暈之前找到了小順說的那戶人家。
如小順說得一樣,這戶人家正開著大門,門口坐著一個正託著腮幫子發呆的小男孩。
小男孩臉頰鼓鼓,眼睛圓潤,年紀應當不過七歲,頭上綁著一個簡單的髮髻。
整個人都顯得圓滾滾,像極了周自言印象中的年畫娃娃。
小娃娃手邊還放了兩卷書冊,書頁已經翹邊,想來看書之人經常翻閱。
周自言帶上三分和藹對著小娃娃拱手,“小公子,此處可是在招認字先生啊?”
誰料小孩撐著腦袋打量了周自言幾眼,從身後掏出包著三個包子的包裹扔到周自言身上,用嫩嫩的嗓音說:“拿著肉包子,快些走開。”
周自言冷不丁就拿到了三個肉包子,一時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小娃娃把肉包子扔給周自言後就不管他了。
自己重新翻開泛舊的書冊,皺著小眉頭仔細閱讀。
周自言忍不住將目光從小娃娃身上,轉移到他手中的書籍,定睛一看:嚯,作者竟然是林範集。
這還是他離京這麼久第一次見到老熟人。
林範集,國子監出身,三元及第,名滿天下的大儒。
但周自言第一天上朝,就因為驚世駭俗的言論和林範集這個老封建結下樑子。
兩個人幾乎每一天都要在朝堂上大吵一架。
不知道他走後,林範集沒了吵架的物件,這個小老頭會不會覺得寂寞……
周自言來了興趣,捂好肉包子,撩開衣衫坐到小娃娃身邊,徑直拿起另一冊書翻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氣得冒鬼火。
林範集這個老不羞,居然把他們倆吵架鬥嘴的內容整理成合集,賣到大街小巷。
看供應時間,他走後沒幾天,這兩冊書就被書社拿出來賣了!
這老頭子到底什麼時候起的心思,他居然一點風聲都不知道……
等等,老頭子賺錢居然也不分他一點!
周自言一邊看一邊小聲念出來,“今日早朝,霧氣濛濛,於半途偶遇……其人睡意朦朧,毫無為官者之精氣神,難忍其疲態,與之言鬥。”
“為官者當正衣冠,領風氣,方能做天下人之表率。”
“反駁之:浩然正氣肚腸過,表率之心在內不在外。重外表溢者,金玉其外也。”
念著念著,周自言的回憶也被拉到那段時光。
大慶的早朝是凌晨四點半在外殿集合,但周自言每次都熬夜看卷宗,凌晨四點的時候他才剛剛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
那個時候,他的精氣神和怨鬼也大差不差。
林範集作為天下學子的表率,又是長輩,最喜歡挑他上早朝的毛病,不是衣服有褶皺,就是官帽有灰塵,再不然就是懷疑他下朝就去喝花酒,導致年紀輕輕疲憊不堪。
幾乎每次早朝,兩個人都要在外殿爭論一番,有時候鬧到敬宣帝出面才能壓下那股勁兒。
過往種種太難忘卻,周自言一時陷入回憶。
從周自言開始唸的時候,小娃娃就停下看書的舉動,好奇地盯著周自言看。
周自言回神,瞧小娃娃實在可愛,忍不住逗他,“小公子,是不是不認識這書上的字?”
“不是噢。”小娃娃搖搖頭,“我看完上一本了,叔叔,你什麼時候把下冊還給我。”
“……”周自言看看手裡的下冊,又看看眼前的七歲小娃娃,不可置信,“你看完上冊了?”
不是他吹,他和林範集的鬥嘴那可是引經據典的。
他們爭吵時,都沒多少人敢插/嘴。
眼前這個七歲的小娃娃,居然能讀完整本上冊?
小娃娃實在沒見過這麼聽不懂話的大人,直接把周自言手中的書拿過來,翻開第一頁就開始繼續讀。
正巧是天子聽從了周自言的建議,打算在全大慶範圍內建立識字班的事情。
林範集覺得這種事會玷汙讀書人的品德,以‘書品高潔,非常人能讀也’為由勸天子三思。
周自言自然是立刻跳出來罵他‘封建頑固不知變通’。
看著自己的‘口出狂言’,周自言那點老師的責任感突然冒出來,“這上面反駁的那個人,說的都是什麼話,真是……真是不知禮數。”
小娃娃聞言,像聽到什麼髒汙言論一樣不可置信,“這段明明是說這個人聰明機敏,不為世間禮教約束,怎的就是不知禮數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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