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秦一鶴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162章 縱火者誰,長平長平,楚秦一鶴,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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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太子終於問起囿中驛縱火的動機時,眾人心中都是一跳:動機是明擺著的,但大家都不便言諸口。
太子等了大家一會兒,把眼光投向少傅,似乎是等待他來回答。少傅躲閃了一會兒,終於回答道:“必也其使有物交太子,此物甚要,定不可付太子。故於途截之。”
太子復問道:“奈何必至囿中而發?”
少傅道:“其道甚遠,訊息難通。但俟其通,使已至囿中。若再遲一日,使已至矣,其計必敗。”
太子道:“非也。若使必至,其將擊殺吾等。是故諸臣實代吾而逝!”
諸臣聞言,心頭盡是一震!雖然這是他們心裡隱約想到的,但被太子直接說出來,仍然過於震撼。
太子道:“王欲活臣,寧歸魏以軹。今其人必置臣於死地,如之奈何?”兩隻眼睛死死盯著少傅。
少傅還在沉吟,五大夫挺身而起道:“臣等誓保太子無事!”
三位公乘也挺身而起道:“臣等誓保太子無事!”
太子一揖,道:“大夫坐,事無至此也。少傅必有其策!”
於是眾人的眼光都集中到少傅身上。少傅緩緩道:“是子能於千里之外,徵魏人而為此行,其勢不在小,太子但避鋒芒,俟機歸國,則其無能為也。”
太子道:“若其人在,臣猶得歸國乎?”
赤裸裸的質問,直接將少傅逼到牆角。少傅並不抗拒,平靜地道:“王命太子與臣使於河東,還軹於魏。太子以其故,留於河東,則歸矣!”
太子道:“為質諸侯,無王命而歸,與北同。願少傅另謀其策!”
五大夫道:“太子質於梁經年,奈何不歸?”
少傅道:“太子質於梁,為通陶道,及以監魏也。事未皆,太子未得歸也。況魏大夫以太子脅秦,若召歸,是示其弱也,未為得計!”
五大夫道:“陶邑之通,於秦何利,而必待太子為質?”
少傅道:“陶邑,故宋地,天下之中,非止財貨集之,且通四方;其於關中也,如車之兩輪,鳥之兩翼,失一則傾覆矣。陶強則秦強,陶弱則秦弱。其勢如此。”
太子道:“夫先王之強諸侯也,賴秦法以強,未聞以陶。”
少傅道:“先者,秦未得陶,據山河之固而守之,諸侯之兵屢扣函谷。秦之得陶也,秦屢出函谷,而扣諸侯之門。何者?財貨在焉。國之強,雖在耕戰,而財貨亦不可少也。有陶在焉,外則牽引諸侯,雖不立斃,輒有不便;內則以國之有餘,補國之不足。聚財之巨,堪與關中同。”
太子這幾個月,惡補了些商業知識,對商業的作用已經不那麼排斥,但仍然對少傅的解釋感到不理解,問道:“內補不足用,臣得之矣。外牽諸侯,何謂也?”
少傅道:“陶行商天下,所貿易者,皆宗室巨門、豪族大戶,於諸侯皆有勢力。有陶,進可以利得其助,退可奪利削其權,進退之中,皆有權衡。至於察諸侯之事,觀諸侯之變,則又在其次也。太子在魏,則陶在秦;陶與咸陽有無相通,則秦強而諸侯弱。太子之功,可謂巨矣。”
太子道:“然則彼欲置吾於死地,何也?”
少傅問道:“太子有其人乎?”
太子道:“其人不欲傳物若言與臣,必也自秦來,非魏也。”
少傅道:“若自秦來,其誰為之?”
太子道:“能為此者,必有力者也。蓋五君侯者屬。”
少傅道:“彼欲害太子,秦王其知乎?”
太子道:“必無知也。”
少傅道:“彼欲害太子而王無所察,是叛也,罪莫大焉。誰能為之?”
太子及其他人聞言都是一驚,按少傅的意思,這個人要害太子,還是經過秦王同意的,那太子……
五大夫道:“少傅前言太子質於魏,功莫大焉。今乃雲秦王欲害太子,何反覆若此耶?”
少傅道:“天心難測,豈臣所能揣度?”
這話把大家都噎住了。太子很無奈地道:“此時復當何如?”
少傅道:“王命太子與臣使河東,移軹於魏。今雖少有蹉跌,仍當行之!”
太子道:“姑俟信陵君之察案可也。”
少傅道:“囿中之案雖要,非王命也。當以王命為先。”
太子對這位顛三倒四的少傅有些不耐了,道:“囿中之案必清,乃言其他!”
少傅道:“臣切以為不可!”
五大夫也道:“臣與太子也。必也知囿中殺人者誰,捕之以歸,責之以法,以為天下戒!”
太子道:“若魏置之不理,議之無情,是無秦也。軹未宜歸之!”
少傅道:“此非王之命也,願太子察之!”
太子道:“秦人歿於魏,賊人脫法,而與魏邑,非理也。”
少傅道:“臣以為未妥,願太子再議之。”
太子道:“何以未妥?”
少傅道:“王以軹入於魏,此王親言於臣,命臣佐太子。今以小故而廢大事,是故不妥。”
太子道:“秦人遇襲於魏,非小事也。王命其至,必有所傳。今未得,未可往也!吾意已決,勿庸再議!”
眾人散去。少時五大夫復回轉來,對太子道:“少傅何言之顛倒耶?非如其故態!”
太子道:“彼以宗室,以功升庶長,得掌上郡。遭此跌僕,恐有傷也。”
五大夫道:“太子之從事,皆以一當十。是子顛倒如此,必誤大事!”
太子道:“王遣之至,必有所因!秦莫家臣,宜善待之,勿使有缺!”五大夫禮敬而去。
太子坐在堂前,依然久久不能平靜。少傅說話雖然顛三倒四,但他所說的殺使者若無秦王首肯,至少是默許,必無人敢如此。但秦王如此做又是為何?要殺自己完全用不著費如此手腳,刺激魏王一下,魏王也許就把自己烹了;就算把自己召回咸陽,羅織一點罪名殺掉自己,也不過是反手之功。像這樣經過如此多的轉手,然後藉助魏軍殺十人,到底是因為什麼?如果使團提前一天到達,會引發一場攻擊館驛的大規模軍事行動嗎?館驛內雖只百人,沒有數千精銳是很難完全消滅的!他相信,這絕對不會是選項!如果使團能夠進入館驛,那麼將會是安全的。
太子否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那些家臣是代自己而死。心情變得好了些。繼續往下深追,會是誰派人來殺這十人呢?他的第一感本來是穰侯,但在否定了前一個判斷後,對這個判斷也有了些猶豫:如果對方只能在囿中設陷阱,那麼背後主使反而有可能是魏人……
見事情越想越複雜,太子只得停下,不再去想。他進入後宅,在僕婦和僮子的侍候下換了衣服,鋪好席褥,躺倒休息。但白天看見的一幕幕情景,不斷在眼前重現,特別是那十具燒得焦黑的屍體……他猛然想起,似乎魏人強硬地阻止他勘探驛吏的屍身。這會不會有什麼陰謀在裡面呢?在這樣的胡思亂想之中,太子沉沉地睡去,迷迷糊糊地睡到城上響起開城的鼓聲。
吃過早餐,太子派人去信陵君府,詢問案件偵破進展情況。魏公子府的人回報說,公子正在勘察,必有所得!使者行禮退回。
晚餐前,太子再派一人前往魏公子府,再次詢問。如此數日,太子一日兩次準時派使者到魏公子府詢問。由於使者彬彬有禮,也不胡攪蠻纏,聽說沒有訊息就出來。但一則,秦太子派人來,總要通報進去,告訴信陵君知道;二則,一日兩次派人來,讓人煩不勝煩。信陵君只得讓主持案件調查的門客張輒親自到館驛,向太子通報案件進展情況。
得到使者的回報,說張輒將要到來,太子表達了極高的禮遇,親自率領少傅、五大夫和三名公乘在驛門外迎接。這時的驛門自然不是梁西驛時的驛門了,經過加高加固,已經是高門大戶的形態。七級臺階,彰顯著主人崇高的身份。
今天這座館驛儀門大開,太子與諸臣皆立於階下,佩劍的劍士從門前臺階下一直排到堂前臺階下。
張輒從大梁乘車而來,身邊並未帶隨從,只有兩人同車。當發現驛前這副陣勢,也自心驚。他讓車乘就在大道邊停下,與車右下車前趨,馭手則帶著車拖在後面。太子等上前數步,與張輒見禮,道:“承先生遠行至此,意甚不安!”
張輒道:“微庶布衣,無一爵傍身,安敢當太子之禮!”
太子道:“先生才智過人,信陵君敬之,不敢不敬!”
張輒道:“微庶忝為公子門下,但效鷹犬之力,蒙太子謬讚,微庶何以自厝!”
太子深揖,請張輒登西階。張輒再三不肯,定要隨著太子身後,從東階登門。三揖不允,太子只能讓張輒與少傅一起共同進門。自儀門而入,直到堂下。再跟著少傅上了臺階,進入堂內。張輒定要在門前就座,眾人哪裡肯。最後議定太子據案而坐,少傅等秦臣坐東,張輒等三人坐西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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