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秦一鶴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269章 再訪須賈,長平長平,楚秦一鶴,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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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間,吶喊聲再起,有節奏的鼓點聲也遠遠傳來,在暴烈的鼓聲中顯得十分沉穩。隨後暴烈的鼓聲停下來,鐘聲響起,隨後,鐘聲越來越急促。
張輒終於看到一隊隊秦兵從塵土中退出來,明顯可以看到有些秦卒還拖著受傷的同伴。
對面的吶喊聲越來越大,越來越近,沉穩的鼓點聲也由遠而近逼來。張輒心中石頭放下了:魏軍的反擊驅逐了秦軍。
秦軍中也響起了有節奏的鼓點聲。一直停在塵土邊沿的方陣緩緩前進,而從塵土中退出來的秦卒也放下攙扶的同伴,轉身列陣,並隨著鼓聲再次開進塵土中。然後響起一聲鐘聲。
不斷有人走出塵土,多數人一瘸一拐,顯然受了傷;少數是被他們攙扶,甚至拖拽著出來的。陳筮安靜地看了會兒,道:“傷數百人。”
暴先生道:“不知有陣亡否?”
陳筮道:“魏人一觸即潰,焉能陣亡。蓋為箭矢所傷耳。”
暴先生有些遺憾道:“不知得首級幾何?”
陳筮道:“戟士追擊,當得首。”
戰線似乎停止下來,雖有少數鼓聲、鐘聲,並不激烈,應該是小範圍調整佈署。
陳筮看了看天色,道:“今日至此而畢,少時必退兵矣。張先生別有他務,不可久觀,願暫辭。”
暴先生道:“如此不敢留餐。”一邊吩咐家臣下去備車。
又站在城樓上看了會兒,戰場情況沒有明顯變化,只能看到秦軍傷員或坐或臥或站,似乎也在觀望前面的戰鬥。少時家臣來報,車已備好。
陳筮帶了曾季和張輒下了城,暴先生在旁陪同。一乘馬車就停在城門旁邊,一隊魏卒立於旁邊。陳筮等三人上了車,張輒仍為御手,與暴先生等相辭後,駕車出城。出城後,張輒按照陳筮先生的指示拐上大道,只以快步朝鄭而行。
張輒有意與後面的韓卒拉開一點距離,以便車上談話的聲音不會被別人聽見。陳筮對此比較滿意,於車上主動開口道:“先生所言是也。二萬秦卒非十萬魏卒之敵也。”
張輒十分窘迫,他自然看得出,魏軍在這次戰鬥中其實吃了大虧,特別是民軍,可能有大量傷亡。雖然最後的反擊給秦軍造成一點傷亡,但和魏軍的傷亡完全不成比例,秦軍是傷,魏軍是亡。所以他也沒有說什麼,只是長嘆了一口氣。
陳筮自然看出了他的心思,道:“先生休愧,魏有三十營,吾意秦人能破十餘營,今則觀之,但得五六耳,大出意外。”
張輒道:“先生何以知破五六營?”
曾季在右邊笑了,道:“軍入幾何,破敵幾何,蓋定數也,焉得不知!若破十營,直入中軍矣,今但得一偏而已矣!”
張輒道:“全賴陳公與曾兄相助,不敢言謝。願賜一見,當面致誠!”
陳筮沉默下來。張輒道:“陳公有難言者?”
陳筮道:“事有兩難:吾今為韓客,無事不得離境。公子貴人,不立危地,縱臣有意謁見,當以何所?”
見陳筮提到這個問題,張輒滿心歡喜:看來陳筮的確打算找信陵君的路子,只是一些技術上的問題難以解決。遂道:“若先生賜見,君上必竭誠盡力。願先生指一人,與微賤同見信陵君,議定此事。但得拜尊顏,定無他言。”
陳筮道:“言雖出於先生,心必發於公子。公子知遇,臣粉身難報,自當不避艱險,親身謁見。——但乘其便也。”
張輒問道:“先生說韓魏連衡,聞已說於魏王,獨遺公子,何也?”
這一單刀直入的提問,讓陳、曾二人都愣住。
還是陳筮老練,乘機問道:“公子亦頗聞乎?公子何見也?”
張輒道:“自王即位以來,國家盡委朝臣,公子亦但垂手。今魏遭顛仆,公子不得不起。雖統大軍,臨強敵,胸中實無定見,合縱連衡,皆無所聞也。”
陳筮道:“先生能以肺腑之言相告,不容臣不為公子獻策。然身為客卿,舉動有礙,奈何奈何!容臣思之,但得其計,即請曾兄代達,以候公子之命。”
張輒道:“但得陳公一諾,君上必能如願。君上之望陳公,如飢似渴,望公早定其計,勿使反側也。”
陳筮道:“臣何人也,敢勞公子之望!”
車上了大道,直往北渠門。整整三十里路,韓卒一路跑下來,個個疲勞不堪。眼見到了鄭城了,為首者遞上節符,招手讓車透過,自己與陳筮告了辭,自領韓卒去消差。陳公讓張輒把車閃到一旁,道:“吾與兄與此相別,但有計較,別請曾兄相告。”張輒跳下車,曾季接過韁繩,帶車向宮門而去。張輒不敢馬上出城,怕守城衛兵認出自己,繞了一個大圈,找到一個機會,混在一大群人中出了城。
出了北渠門,張輒先繞到門客們居住的逆旅,那兩名門客果然在那裡。打扮成車伕的門客們和張輒見了面,大家都有些興奮,覺得跟著須賈大夫到鄭地,四五天了,哪裡也不能去,十分憋屈。張輒問他們須賈大夫最近都去了什麼地方。他們回答道,自己這一邊幾乎什麼地方都沒去,驛館那邊可能去了些地方,但具體是哪裡也不清楚。
張輒問:“大夫亦至逆旅乎?”
門客們答:“每日食時,必致慰問也。現近食時,或將至也。”
張輒道:“大夫至時,或與之久論,有人問起,只推議定庸車之事。”眾人稱是。
果然不多時,須賈大夫等攜米糧而至。一進門就看去家臣打扮的張輒,一時愣住。一名門客急忙上前引薦道:“是張先生等願庸吾車,吾等不敢自專,須與大夫計議。”
須賈大夫會意,徑直過去與張輒見禮。其他人自然都認得張輒,但見門客如此說,也不說破,跟在後面見禮。領頭的門客道:“吾等於院中烹食,大夫等且於室內稍待。少時食備,請先生同餐。”
張輒急忙從懷中掏出一串錢,道:“聊備鹽梅之資!”門客要推辭,須賈大夫也從懷中掏出一串錢,道:“於肆中沽一甕酒,兩隻雞,與先生共飲。”
張輒哭笑不得,自己是個來庸車的家臣,素不相識,哪有一見面就要“共飲”的,趕緊道:“微賤何敢勞大夫賜酒。”
須賈馬上明白了自己有些失態,但立刻找補回來,道:“四海之內皆兄弟也。兄庸吾車,是兄弟行也。敢以貴賤相別乎!”門客把兩人讓進一間小房間裡,那是他們討論秘密事宜的地方,與周圍都不搭界,絕不會有人偷聽。
一進門,須賈大夫就小聲道:“張先生何以至此!”
張輒依然警覺地四下張了張,走在房間中間,拉來兩張草墊,兩人坐下,才悄聲道:“至鄭地訪陳公!”
“陳公”兩字又把須賈驚了,他急問張輒道:“得見陳公否?”
張輒道:“見之!”
須賈一臉沮喪地坐回去,道:“吾雖知其至也,至今猶不得其門而見也。”
張輒道:“大夫使命,君上甚憂。故遣韓不申相助,至今未得音訊。再遣鄭公子探詢,不得要領。不知進展何如?”
須賈道:“甚矣,難也!韓王、太子、韓相、暴將,皆託辭不見,至今使命不達。不申至,得見二大夫,雖亦通音訊,猶不得見也。”
張輒道:“魏與韓,互通聘問。魏使至而韓不達,是何故也?”
須賈長嘆一聲,道:“其中大有緣故!其源,乃在陳公。”
張輒道:“願聞其詳。”
須賈道:“不申初至,吾尚願以使節謁於朝,遂持節往韓相門,告以在朝,不得見。駐車於長街以待,不得;至府復問,猶未歸,又不得。次日往見暴將軍府,亦在朝,復不得。乃入朝,循行人府進謁,告以政務繁忙,命驛舍等候。復以行人求見太子,行人答,太子監國,非理國事。魏使至,不得王命,不敢朝見。是屢屢碰壁,事事不順,蹉跎至今。後以不申之言,密訪諸大夫,猶不得其道。乃以臣持節於長街,以引人耳目;不申引魏使暗訪大夫,或得通也。”
張輒問道:“不申引魏使訪大夫?”
須賈道:“魏使不通,非獨臣也。王命遣韓求援者凡三,皆不得通。是三者位卑權小,循循然候行人之命,使命不達,不能回國覆命,乃與臣謀,欲共達使命。”
張輒道:“所得若何?”
須賈道:“乃知秦韓交通,其在陳公筮所說。而筮不獨說韓,猶欲說魏。陳公說魏和秦,而魏說韓抗秦,韓既不得抗秦,復不能和魏,故不通魏使,以待時也。”
張輒道:“是必魏秦和,使乃得通乎?是何言也!若秦魏和議已成,援軍何為!”
須賈道:“正是此意。魏迭請韓援魏抗秦,而秦乃欲與魏和,韓知秦與魏和,而不得不抗秦,時事荒唐,一至於此。”
張輒道:“和議奈何?”
須賈道:“秦魏和議,皆於啟封議之,鄭地皆不得聞,惟陳公知之。”
張輒道:“陳公非韓之客卿乎,奈何與秦魏之議也?”
須賈道:“陳公,天下說客也。說魏和秦,正其時也,故與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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