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秦一鶴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252章 相持之計,長平長平,楚秦一鶴,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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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鄙的思路與別人完全不同,不是著眼於一軍一城,而是主動與大梁配合互動。這讓信陵君心有所動,遂道:“多與將軍互通音訊,迄不得令,奈何?”
晉鄙道:“秦攻梁,則吾攻秦;秦攻華陽,則將軍攻秦,此大略也。今秦坐困啟封,進不能攻梁,退不得其道,但以錢糴糧,其欲為富家翁乎?蓋首尾難顧,靜以待之之故!”
信陵君道:“秦人以萬人西出,扼吾東進之道。設其攻梁,吾當何以攻之?”
晉鄙道:“秦人以萬人出陣,時時攻之,以疲吾軍,似乎得計。然吾軍新敗之餘,士氣委頓;秦人犯我,我每戰小有斬獲,雖於敵無大傷,而於我則提振士氣,明彰賞罰,整頓部伍,諳於陣戰,不啻田獵觀兵,而利於戰也。”
信陵君這才把這幾天的戰事想明白,原來晉鄙根本就沒打算認真打仗,只是藉著秦人練兵。想通這一節,信陵君立即來了精神,道:“微卿之言,孤何知哉!願聞其次。”
晉鄙道:“出陣十日,行列精熟,上下一心,乃可擇其要衝而擊之。故是時也,必得諸先生細探彼我虛實、遠近、曲折之相,以為攻守之策。公子前賜啟封地理圖形,甚為精要。若得其餘,必利破秦。”
信陵君道:“是圖乃武卒陳四所獻。陳四現在大梁,不在軍中,奈何?”
晉鄙道:“公子可遣使召之。”
信陵君道:“不知何之,如何召之?”
晉鄙道:“陳四隨何人至軍?”
信陵君道:“乃隨衛將軍門下車右先生於啟封事。”
晉鄙道:“請之於將軍,不亦可乎?”
晉鄙的提醒讓信陵君十分興奮,道:“芒氏兄弟見在營中,卿其同往見之!”
晉鄙道:“軍禮不入國,國禮不入軍。公子,將軍也,不可擅離。軍中凡有事,召之即可。”
信陵君道:“如此,卿其少候!”招手叫來一名門客,命其去請芒氏二公子至。在等候的時間裡,信陵君道:“復有一事煩勞大夫。”
晉鄙道:“公子有命,不敢辭。”
信陵君道:“張先生暗探於鄭,得全豬一口,今在城中。欲饗士卒,未得其道,請大夫助我。”
晉鄙大笑道:“是誠難也!豬隻一口,而欲饗十萬之卒……但食肉糜矣。”
信陵君道:“誠為不易!願大夫勞心。”
晉鄙道:“豬在何處?臣願往觀之。”
信陵君擾晉鄙帶到門房,一口大豬,豬毛剃盡,但尚未開剝,橫陳於室內,約有二三百斤。晉鄙道:“豬雖大,曲折難分,何如就於諸先生分而食之,猶有其味。”
信陵君道:“孤雖幼,亦聞吳子與士卒最下者同衣食。雖未能行,竊深慕之。軍中但有一食,願與士卒共,不敢獨享。願大夫成之。”
正言之間,門外報芒氏二公子至。信陵君和晉鄙出到門口相迎。二公子入門後,芒亥一眼就看見了那口豬,道:“是何來也?君上知吾心矣!”
晉鄙知道他想岔了,連忙解釋道:“有先生密使於鄭,就便得一豬。君上不敢獨享,願與眾共之。臣彷徨無計,正躊躇間,二公子至,必有以教我。”
芒亥聽聞不是請他吃肉,也沒了興致,道:“一豬而分十萬眾,非魏高莫辦。”
信陵君聽了心中一喜,道:“微公子之言,吾幾忘懷。”馬上命人去請魏高公子。自己與晉鄙帶著芒氏二人進到院內,兩邊坐下。
晉鄙道:“前者貴府車右先生赴啟封,隨行者陳四,頗善地理,圖形精當,甚便於軍事。今吾與秦相拒郊野,若得其人相助,不無補益。惟不知其人今在何處,願先生告之將軍,賜予軍中,則幸甚。”
芒氏二人也覺得突兀,相互看了一眼,芒未道:“小子淺識,未知門下有陳四者,莫不有誤。設有善地理,精圖形者,寧無引之於左右乎?”
信陵君道:“其人年甚幼,蓋初年武卒,非將軍門下。惟差遣侍車右先生出入啟封,故知之。公子但語於車右先生,必知其狀。”
芒未道:“君上有命,不敢辭。願即傳言於父查詢其人。若得之,必能如願。”
信陵君道:“甚勞公子!”
晉鄙道:“其事甚密,不宜宣之於口。願君上密箋之。”
信陵君道:“大夫所言甚是,是孤失於計較。”遂上堂內,擇出一支竹簡,以刀刻畫道:“無忌言:陳四者,曾侍車先生,才能堪用,願賜軍中效力,則幸甚!謹拜!”用錦囊封好,交與二芒。芒未接過,也不拆看。放入懷中,禮辭而去。
少頃,魏高到了。信陵君和晉鄙將其迎入,說明請他來的用意。魏高看了看豬,道:“是豕尚未開剝,今夜不及;願借民軍善屠者,整治齊備,旦日可饗士卒。”
晉鄙道:“是有何難!需屠者幾何?”
魏高道:“豬隻一隻,多亦無用,但得五人足矣。”
晉鄙道:“後軍右偏恐即足矣。公子可隨吾至右偏徵用。”又對信陵君道:“君上旦日饗士卒,臣將遍告全軍,以布將軍之德。”
魏高道:“臣定不辱使命!必令分配均平,上下無怨。”
信陵君道:“如此勞累公子!勞累大夫!”
兩人出府。晉鄙果然從後軍的民軍中找到十幾名屠戶,魏高挑了五人,領著進城,把豬抬到城外,就在陳氏車鋪門前開膛破肚,切小清洗。晉鄙傳令全軍,將軍勞諸軍,旦日食有肉羹。
信陵君現在清閒下來,獨自一人上了堂,側臥於席上,回味著剛才與諸人的對話,希望能從中理出頭緒。
事情的起因是張輒坐實了韓國通秦,不僅與秦頻繁往來,甚把首都鄭國的糧食從水路運往啟封,供應秦軍。這嚴重震撼了信陵君一行。本來,信陵君他們是把勝利的希望放在魏、韓三路夾擊秦軍,而秦軍因深入敵境,補給困難之上。現在這一基礎不存在了:韓國不僅不會與魏合作攻秦,反而成為秦軍的後勤補給基地,消除了秦軍最大的弱點。信陵君當時的感覺,幾乎就是天塌了!
張輒和仲嶽先生所定之計,他也是認同的,認為不失為一條可以成功的道路。但找到後軍統領武卒的三司商議,卻得到近乎一致反對,而且理由看上去十分充足。司莽強調了長期野戰的困難,特別是在毫無準備的條件下。司空和梁尉公子則更多從經濟角度提出問題:長期相持,農時盡誤,田園荒蕪,民無所依,來年又將如何?惟一反對不那麼激烈的是司勝,但也只是認為相持一月是可能的,——如果糧秣充足且只需一個月就能贏得勝利的話,而這兩點信陵君是不能保證的,只能作為一種可以爭取的前景。
晉鄙則提供了另一個思路:秦軍夾在大梁和華陽之間進退不得,何嘗不是被動地捲入一場持久戰?相比魏軍,秦軍的戰場處境更加不利:他甚至只能派出一支萬左右人的部隊與華陽十萬魏軍相持。如果能充分利用這一點削弱秦軍,同時壯大我軍,韓國最終也會改變態度,站到魏國陣營中來。這當然需要十足的耐心和智慧,付出難以想象的努力,但要與強秦相抗,哪有容易的?
從根上說,晉鄙的辦法與張輒等的意見相合程度很高,都主張持重而行,反對在條件不成熟時與秦軍決戰;但兩者的思路有所不同,張輒等主要把精力放在韓國身上,而晉鄙則更關注大梁的動向。
目前兩者並無分歧,那就把意見相同的部分先執行起來!信陵君最後下了決斷。
哪些事意見相同?兩人都同意對秦人和韓人的動向進行深入調查,為此,他們共同要大梁幫助尋找毫無名聲的準武卒陳四,以繪製比較精準的地圖;還要藉助信陵君門客的力量,掌握各方動向。——至於掌握軍隊,激勵士氣,訓練部伍,就全交給晉鄙做就好!至於這兩條路到哪裡會出現分歧,出現分歧將如何處理?到時候再說吧!
漸漸理清自己的思路,信陵君也恢復了些勇氣。在院內的門客,在諸將議事時大多沒有湊過來;見信陵君獨在堂內若有所思,也貼心地不上去打擾。直到信陵君面色和緩下來,慢慢走出堂來,下了臺階,才紛紛圍攏過來。
信陵君道:“郭、靳二先生歸否?”
一門客道:“未也。”
信陵君道:“旬日未歸,家中倚望。”
門客們道:“願隨君上!”
信陵君道:“得家中音訊否?”
一門客道:“大梁城內警戒雖嚴,集市未散,四方商賈齊聚,不似吾等日夜提心。”
一門客道:“先生之言是也。曝兵於野,衣不暫解,已經十日。秋去冬來,苟日漸天寒,而寒衣不備,奈何?”
信陵君道:“孤聞芒將軍守城甚嚴,吾先生等出城,猶待須賈大夫之助,奈何集市未散,商賈齊聚,而四城大開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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