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秦一鶴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9章 有刺客,長平長平,楚秦一鶴,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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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亮再一次升起來。鄭安平眯瞪了幾次,又醒過幾次後,終於被冬夜的寒冷徹底清醒過來。地面也漸漸冷起來,帶得肚皮也是涼的,好難受。他想稍稍挪動一下姿勢,卻聽到一陣響動。

聲音不大,但在略帶寒氣的冬夜裡顯得十分清晰。那是幾個人在路上行走。他四下望了望,沒費勁就在小河邊發現了五個人正朝這邊走來。

“是誰?”鄭安平剛想發聲詢問,一陣沒來由的恐懼襲上全身。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握住了戟。

“不好,是秦人!”他馬上意識到,這股恐懼救了他的性命。

他調細了呼吸,悄悄地把弩和戟都調整到最順手的地方。

人影漸漸清楚,是五名武士,武器沒握在手中,在腰中插著。

在先秦,能插在腰間的武器只有劍;刀在那時還只是工具,不是武器,做得很短。當然也有人用刀殺人,那意義彷彿今天用剪刀殺人一樣,上不了陣的。

劍全部由青銅鑄成,所費的銅料可以鑄多個矛頭和戈頭,是昂貴的武器。能擁有劍的人都是有地位的貴族。而現在這五人,竟然一水地佩劍,好像上朝一樣。啊,不,不是一支,是兩支,一支長劍,一支短劍。

隨著五人越走越近,鄭安平看得越來越清楚。

沒錯,就是秦軍。像這樣配備兩支劍的,只有秦軍銳士才有可能。

要說秦人鑄劍,也真是下了血本了。那時鑄劍,多是短短薄薄的,只有秦人,劍鑄得長長厚厚的,分量足,耐磕碰。這種劍,一把大約得用三(秦)斤銅,當時稱為三金;而一名萬戶侯,一年所得不過千金。鄭安平這支戟,連矛帶戈不過一金,但也讓他積攢了幾年。配一把秦劍?想都沒想過。

五名秦軍帶劍銳士!鄭安平心裡十分不安。自己在暗中,悄悄發弩,可以射中一名;猛然躍起突擊可以再殺一名。剩下三人呢?唯一的辦法就是快速刺倒一個,然後仗著戟的長度,橫向猛掃……這樣的話,突刺就不能太猛,要留在餘地,以便接下一個橫掃。

鄭安平在心中盤算著如何對付眼前的五名對手。

當然,最好是不要動手,藏過去……。萬一動手,第一箭很重要,一定要射那個領頭的。

於是鄭安平開始尋找,哪個是領頭的呢?在前面帶隊的?在後面壓陣的?居中調停的?

五個人步子很快,沒成什麼陣形,也沒有什麼隱蔽動作,邁腿、擺臂,動作也差不多,身上裝束、配備的武器更是完全一樣。

這裡誰是領頭的呀!鄭安平在心裡絕望地叫著。他決定,不去管什麼領頭不領頭,誰撲得猛射誰!

鄭安平一手握著弩,一手握著戟,一但發現情況不對,立即向最近的一人射箭;等他們驚愕的一瞬間,跳起來,向最近的那個發起突刺。

但最好還是別……他在心中期盼著,暗暗地又調了下呼吸。

突然,鄭安平又聽到一陣腳步聲傳來,這是皮靴用力踏在地上的聲音。聽到這一聲音,鄭安平立即平靜下來,這正是魏武卒跑步的聲音,而且人數不少。他知道,自己安全了。

那幾個黑影顯然也聽到了遠遠傳來的跑步聲,並得出與鄭安平相同的判斷。他們向四周打量了一下,全都迅速下到河道里。這樣一來,鄭安平就完全看不到他們了。

不多久,一條火龍從城的那邊伸展過來。果然都是披甲掛弩持戟的武卒,看樣子竟有一百人之多。當這群人跑到橋頭時,鄭安平突然大聲叫道:“有刺客!有橋下!”

平靜的夜裡,突然傳來淒厲的叫聲,立即引起所有人的注意。武卒們立即單膝跪倒,將火氣伸向河道里。然後聽到有人尖叫:“在那兒!”

幾個黑影從河道飛躍而起。鄭安平猛然單膝跪起,平端起弩,射出一箭。隨即聽到一聲悶哼,應該是有人中箭了。幾人又躍回岸下。

鄭安平見有空當,立即又扣弦搭上箭。而武卒的卒長也發令道:“搭箭!”武卒們將火把插在地上,解下弩,拉弦搭箭。

卒長又發令道:“射!”大約大家已經全都看見了那幾名秦軍,弩箭成排射出。這次只聽到箭破空而出的聲音,再也沒有其他聲音傳來。

卒長取出一個牛角,嗚嗚地吹了幾聲,一會兒,遠處又傳來幾聲號聲,表明大軍已經知道,這股武卒遭遇了小股秦軍。

卒長指向一名什長:“你帶人沿河往下追。”

什長帶著人走了。

卒長這才向著鄭安平走來。鄭安平將弩指向他:“站住,不許過來!有節符嗎?”

卒長從懷裡掏出一枚銅節,鄭安平依舊沒有放下弩。卒長又掏出一枚玉佩,兩手舉著走過來。

鄭安平放下弩,查驗了節和佩,的確是芒申給他們看過的。

卒長對鄭安平說:“兄弟,去吧,把人帶來。我們在這裡等著。”

“帶人?帶什麼人?”

“這你就不要管了,只管向下傳令‘把人帶來’就是!”

鄭安平有些遲疑地說:“秦軍斥侯就在附近,能不能請兩個兄弟相伴?”

卒長說:“對不住兄弟,我沒有接到這個符,調不了這個兵!”

鄭安平心頭火起。這五個人不知逃到哪裡,也不知還有沒有其他股斥侯(那幾乎是一定會有的),自己一個人,豈不是狼入虎口!但卒長的表情已經明顯地表露出,他沒有任何要幫忙的意思。

他咬咬牙,對卒長說:“是,上官,是這個說法!”將自己的束帶緊了緊,掛好弩,拾起戟,轉身向黑暗中跑去。

卒長說:“哎,兄弟,舉個火!”一邊要把自己的火把遞過來。

鄭安平道:“謝了!有月光,看得見!”頭也不回地跑開了。

舉著火跑?明告訴別人我的目標?他在心中悻悻地想。

跑,又是跑。自從開戰以來,鄭安平就和這個跑認了親,才兩天,跑了多少路?走都不算。鄭安平想,現在只有儘快跑到下一站,或許還能搶在斥侯的前頭,也才能安全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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