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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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毓卿正和王春娘說著話，聽見外面“砰”的一聲巨響。

從窗戶看去，院門被人猛的一腳踹開了，破爛的木板門撞在院牆上，搖搖欲墜。

章毓謙滿臉憤怒，大踏步的走了進來。

“他發什麼瘋！”章毓卿噌的站了起來，驚怒道。

王春娘慌忙攔住了要衝出去的章毓卿，“我先去問問，莫要跟他起衝突！”

說話間，章毓謙已經走到了房門口，大聲叫道：“掃把星！你給老子滾出來！”

王春娘出來，賠笑道：“大少爺，您這是幹什麼？”

章毓謙見出來的不是章毓卿，不耐煩的推開了王春娘，“你算什麼東西！滾！那個掃把星呢？叫她出來！”

王春娘被他推的趔趄了兩下，扶著牆才沒摔到地上。

章毓卿從屋裡出來了，冷冷的看著他，“你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你倒是有臉問！”章毓謙叉腰冷笑，“你敢不敢說自己做了什麼不要臉的事！”

章毓卿冷聲說道：“你發什麼瘋？滾出去！”

“這是我家的房子，要滾也是你滾！”章毓謙叫道，手指著章毓卿，“不要臉的東西，住我家的，吃我家的，還想勾引我姐夫！今天我不好好收拾收拾你，你就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

章毓卿深吸了一口氣，怒極反笑，“你們一個個腦子有病！”

“你沒勾引我姐夫，為何他要替你出頭要莊子？分明就是你們在進京的路上就有了齷齪，欺負我姐！”章毓謙跳腳嚷嚷道，十分憤怒。

章毓卿冷笑，“章大少爺，你照照鏡子，看看你如今這撒潑無賴的模樣，哪有一分讀書人的風度！你若擔心陸惟對你姐姐不忠，你大可以勤勉讀書考取功名，給你姐姐撐腰，而不是在這裡跟個瘋子一樣疑神疑鬼！”

章毓謙表面上對落榜一事毫不在乎，實則心裡最敏感此事，壓根不容別人提起，丫鬟小廝都敢在他跟前提“讀書”二字，一旦不小心提了，他就覺得是在譏諷嘲笑他秀才考試名落孫山。

章毓卿這話換個人聽是好言相勸，換章毓謙這樣眼高手低又驕狂無能的人來聽，跟捅了馬蜂窩似的，惱羞成怒，甩手一巴掌扇了過去。

“你不過是個不知道哪冒出來的野種！也敢嘲笑我？”章毓謙暴跳如雷。

章夫人和章毓瑩此刻已經追到了院門口，章毓誠和章毓舒也聽到吵鬧聲趕了過來，一堆人在門口齊刷刷的看到了那一耳光。

章毓舒捂住了嘴，章毓誠剛想衝過去，被身旁的嬤嬤拉住了。

王春娘尖叫一聲，又驚又怒，奮力一撲把章毓謙撞到了一邊，護在章毓卿前面，憤怒的渾身顫抖，“你們章家見天的說自己是書香世家，我呸！跑到一個孤女跟前欺負人，什麼東西！你這種德行，也配叫讀書人？！”

“放肆！”章夫人不高興了，橫眉瞪眼的呵斥道。

章毓卿臉上火辣辣的痛，看著章毓謙宛若看一個跳樑小醜，雙目噴火，笑容譏諷，“章毓謙，你算什麼讀書人？讀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你說陸惟跟我有齷齪，你有本事就去找陸惟的麻煩！對外諂媚，對內色厲，柿子撿軟的捏，懦弱無能的東西！”

章毓謙惱怒的又舉起了巴掌。

“住手！”院門外人群后面傳來一道冷冷的聲音，“章大公子，若是對我有不滿，來找我就是了，何必牽扯到無辜的人！”

看熱鬧的眾人悚然一驚，回頭一看，陸惟揹著手站在那裡，臉色冷的像冰塊。

“姐，姐夫……誤會，都是誤會！”章毓謙沒想到陸惟去而復返，驚的六神無主，求助似的看著章夫人和章毓瑩。

陸惟踏步向前，冷聲說道：“章大公子慎言，我與令姐並未成婚，當不起你一聲姐夫！女子名聲金貴，還望你莫要張嘴就汙人清白！”

章毓瑩臉上紅紅白白，暗恨今日不走運，竟然被陸惟看到了。

她也是抱著讓章毓謙好好教訓一下章毓卿的想法，並未阻攔章毓謙，誰料到陸惟去而復返，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陸公子，今日，今日叫你看笑話了！”章夫人拿帕子半遮住臉，尷尬的笑道，“他們姐弟拌了幾句嘴，哎，毓謙落了榜，這幾日正心情不好，趕上了！”

章夫人對章毓謙說道：“快，給你姐夫道個歉！”

“我不道歉！”章毓謙氣的胸脯起伏，怨恨的瞪了眼陸惟。

章夫人急了，衝章毓謙使了幾個眼色，“快，趕緊的！”

“分明就是姐夫不對，憑什麼讓我道歉！”章毓謙委屈的嚷嚷道，只覺得陸惟身為他姐夫，卻不幹人事，一件件一樁樁都站在他們的對立面。他一出生就被章家上下寄予厚望，希望他能頂立起章家的門楣，自然從小就是眾星捧月般的待遇，性子霸道專橫，遇到點不如意的事就怨恨別人。

陸惟幫著章毓卿要莊子，不幫他補錄秀才，還讓他指認朋友，害得他在朋友面前丟臉，他壓根沒想過是自己以及家人不對，只覺得是陸惟不好，非但不好，陸惟還仗勢欺人，逼迫他道歉！

“令公子不該向我道歉。”陸惟搖頭。

章毓謙不敢置信，指著章毓卿，“你讓我跟她道歉？！”

“陸公子，這不妥吧！”章毓瑩趕忙說道，“謙弟弟可是章家頂立門戶的人，怎可向一個女子道歉？”

章毓卿挑眉，“你是要替你弟弟道歉？”

“你！”章毓瑩氣的臉色漲紅，低聲呵斥道，“你別得寸進尺！”

陸惟冷冷的說道，“章公子若是覺得自己沒錯，我便去跟學監的人聊聊我今日看到的。”

毆打姐姐的事傳出去，章毓謙這輩子別想科考了，就是進了官場，那也是一輩子的黑點，人家隨時隨地都能參他一本德行有虧，把他打回原形。

章毓謙悚然一驚，不敢置信，“姐夫！”

章作貞匆忙趕過來，聽到陸惟的話後氣的暴跳如雷，“混賬東西！一會看不到你你就惹是生非！快給你毓卿姐姐道歉！”

“我不道歉！”章毓謙不服氣的大叫道，“憑什麼讓我向一個野種道歉！”

章作貞一腳踹向章毓謙，“小王八羔子！胡說八道什麼！你是不想考科舉了嗎！”

章毓謙滿心憤恨，握拳咬牙，彷彿承受了奇恥大辱一般，低頭對章毓卿說道：“今日是我衝動了。”

良久不見章毓卿回答，章毓謙抬起頭，對上了章毓卿那雙彷彿燃燒著火焰一般深幽冷清的眼眸。

“喂！”章毓謙沒好氣的叫她。

章毓卿掄圓了胳膊，一耳光扇了過去，打的章毓謙趔趄了了幾步，摔到在地上。

眾人皆是一驚，章夫人尖叫一聲，飛奔過去，摟住了章毓謙，“我的兒！”

“你敢打我！？”章毓謙坐在地上，捂著臉不敢置信。

章毓卿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冷冷的說道：“章大少爺，我這人不愛聽人道歉，只喜歡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況且，我瞧著，你內心半分歉意都沒有！”

眾人眼中的章毓卿不過是個父母皆亡，寄人籬下的孤女，還被章家少爺打的一邊臉紅腫起來，狼狽的很，然而此刻她脊背挺直，傲骨凜然的模樣，像是一團燃燒的火焰，亮的叫人移不開眼。

“父親，您都看到了吧！這人如此的蠻橫無禮！謙弟弟都跟她道歉了，她還不放過謙弟弟！”章毓瑩憤怒的叫道。

章夫人心疼的摟著章毓謙哭了起來，數落著她和兒女的難處，被人欺負到活不下去了。

陸惟冷聲說道：“章夫人，令郎被人打了你會心疼，令郎打別人的時候，你可會想到別人的父母也會心疼？還是說，你覺得別人是個孤女就可以放肆欺辱？”

章作貞心裡也很不高興，畢竟捱打的是親兒子，但顧慮到陸惟在這裡，還是強按住火氣說道：“賢侄，什麼欺辱不欺辱的，至於麼！不過就是小兒女起了口角，雖說謙哥兒打了這丫頭，可這丫頭不也還回去了了？又沒吃虧！”

“春娘，收拾東西，我們走！”章毓卿冷冷的說道。

章作貞瞪著她叫道：“你要去哪裡？”

“去哪裡也不會再待這裡了！省得被章家大少爺再踹門進來打罵！”章毓卿美眸中閃著怒火。

章作貞怒道：“你這個小丫頭，別不知好歹！還有完沒完了！”

“讓她滾！”章毓謙捂著臉，只覺得自己遭受了奇恥大辱，唯一的念頭就是把章毓卿這個掃把星趕出門。

章毓瑩火氣十足的叫道：“拿了我家的莊子就想走，真是打的好算盤！”

“對，要走可以，莊子留下！”章毓謙像是得了什麼提醒似的，指著章毓卿叫道。

陸惟從袖子中掏出兩張地契，冷冷的說道：“那兩個莊子我買下來了，打算送給章家的。”

方墨趕緊接過地契，呈到了章作貞跟前。

章毓卿愣住了，掌心在袖中握成了拳頭，回想起那日去衙門辦理交易的人，面白無鬚，聲音尖利，分明就是太監！

章作貞沒料到還有這一出，不知道該不該接，“哎，這是何必呢？賢侄，也太破費了！”

陸惟接著問道：“如今莊子給你們了，這位章姑娘可以離開了吧？”

陸惟：這是我第幾次當冤種了？幫我數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