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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香作為齊勝天這段時間最寵愛的如夫人,出行的派頭自然十足,四個轎伕抬轎子,前後加起來數十個護衛,一路護送著她到了延縣城門,簡單出示了一下齊勝天的令牌,就想直接衝進去。

守門的紅蓮教士兵攔住他們,反而被扇了個耳光。

護衛大罵道:“我們夫人可是咱們教裡的重要人物,堂堂舵主也是你能看的?!”說罷大搖大擺的帶著轎子進了城。

憐香貌美,每日小意溫柔的伺候著齊勝天,哄的齊勝天對她十分痴迷,還專門為她在眾目睽睽之下跳大神,碰瓷王母娘娘,硬說憐香是王母遺落在凡間的女兒,不但給憐香安了個仙女的出身,還濫用私權封了憐香當名義上的舵主,雖然沒有實權,但享受舵主的一切俸祿待遇。

對她這麼好的丈夫怎麼能被她人搶走?

憐香染了豆蔻的手攥著帕子,抓在車窗下沿,用力到發白,她發誓她一定要讓那個叫王秋娘的狐狸精好看!敢跟她搶男人,非得撕爛了狐狸精的臉不可!

快走到縣衙時,秋風乍起,吹起了車簾,憐香無意識的往車窗外看了一眼,目光注意到了一個黑衣人,戴著斗笠,走在他們前面。

從背影上看,黑衣人個頭高挑,肩寬腰細腿長,揹著一柄裹著黑綢的長刀。

護衛在旁邊諂媚的說道:“舵主大人,前面就是……”

沒等他說完,路邊默默趕路的斗笠黑衣人猛然回頭,看向了轎子。

護衛拽的二五八萬,呵斥道:“看什麼看!我們舵主是你這種貨色能看的嗎?”

黑衣人沒有吭聲,轉身一個飛踢,把護衛踢出了十餘米開外的地方,伸手便要抓向轎簾。

剩下的護衛們嚷嚷著有登徒子光天化日之下強搶他們的女舵主了,紛紛抽出刀膽戰心驚的圍住了轎子。

憐香也嚇的不輕,不知道是喜是悲,暗道自己的美貌居然都傳到延縣了,居然隨隨便便出個門都有人覬覦她的美色!

還好她有這麼多護衛,不然豈不是要落入流氓之手,被這樣那樣?

黑衣人依舊一言不發,幾個回合下來,他甚至都沒有拔出背上的長刀,僅靠拳腳功夫就把十來個侍衛統統打飛了出去。

地上瞬間多了十幾個痛苦蜷縮的蝦米。

黑衣人唰的一把掀起了轎簾。

憐香剛要尖叫,卻看到了斗笠下一張英俊無雙的面容,漂亮的眼睛中彷彿寫滿急切一睹芳容的期盼和思念。

天啊!這年頭流氓登徒子都長這麼好看嗎?如果是他的話,她其實也不是不可以被這樣那樣……

憐香的尖叫聲就此嚥了下去,看著眼前的英俊男人,嬌羞的問道:“你是誰?”

在看清楚憐香模樣的一剎那,斗笠人眼中的神采瞬間黯淡了下去,毫不留戀的放下了車簾。

憐香懵了,她慌忙掀開了轎簾,看著黑衣人提氣躍上了房頂,準備跑路。

“站住!”憐香喊道,“你到底是誰?”

黑衣人回頭冷淡的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抓著車簾的手上停留了一瞬,立刻轉頭沿著房頂跑的無影無蹤。

落到一處宅院後,黑衣人摘下了斗笠,露出了陸惟那張冷峻的面容。

轎子裡的女人那雙手染了俗氣的豆蔻,別說臉不是一個人,單看手他都能認得出來,轎子裡的人根本不是章毓卿。

章毓卿的手總是整潔乾淨的,從來不在手上塗那些亂七八糟的顏色。那雙手十分靈巧,能寫出來獨一無二的漂亮字型,夜裡還能撫摸著他的胸膛,帶給他無盡的快樂。

想到這裡,陸惟心如死灰,又陷入了無盡的悲痛和自責當中。

什麼長的一模一樣的女舵主,鍾鶴多半是在騙他,想讓他重新振作起來而已。

方墨從門裡衝了出來,急切的問道:“大人,可有結果了?”

陸惟剛想吩咐他們打道回府,但心中總有一股強烈的不甘在驅使著他,彷彿冥冥中上天給予他的提示,讓他想再去看一眼。

想到這裡,陸惟又重新奔了出去。

只再去縣衙看一眼,再看一眼,讓他徹底死心了,他才能走。

延縣縣衙如今守備不算森嚴,陸惟坐在縣衙大門附近的房頂上,身上的黑衣幾乎與夜色融為了一體。

白天的時候他潛伏在縣衙中很久,都沒有碰到過除了轎子裡面的女人之外的“女舵主”。

夜裡,寂靜無人的路上響起了馬蹄聲。

陸惟尋聲望去,走在最前面的赫然是失蹤了很久的杜景儀。

他頓時瞪大了眼睛,立刻看向了杜景儀身後的馬車。

縣衙門口燈籠將周圍照的通明,他看的清清楚楚,盛歸心從馬車裡先跳了下來,轉身朝馬車伸出了手。

一隻素白乾淨的手從車簾中伸了出來,搭在盛歸心的胳膊上,一個女子從車簾裡彎腰走了出來。

燭光照亮了那張芙蓉面,赫然是他日夜思念的心上人。

章毓卿借盛歸心的幫忙下了馬車,和盛歸心有說有笑的走進了縣衙,進到大門前一剎那,她彷彿有什麼感應一般抬頭望陸惟藏匿的地方看了一眼。

然而黑乎乎的,什麼都沒有看到,只有風吹拂過樹梢瓦片的聲音。

“怎麼了?”盛歸心問道。

章毓卿搖搖頭,招呼杜景儀一起進屋,商量下事情。

陸惟在房頂上枯坐了不知道多久,直到縣衙房間裡最後一盞燈都熄滅了,只剩下星光閃爍在夜空之中。

活了這麼多年,陸惟頭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劫後餘生。

想嘶吼,想發洩的憤怒情緒充斥了他的內心,然而更多的是喜悅,是難以言喻的欣慰。

只要她還活著,其他的什麼都不重要了。

他突然笑了起來,眼淚控制不住的從眼角滑落。

陸惟捂住了臉,喃喃道:“真好,真好……”

他那顆被悲痛和自責凌遲到千瘡百孔的心此刻才像是又重新跳動了起來。

第二日一早,盛歸心的手下來報,說當地一位有名望的大儒充當中間人,想要引薦一個人跟盛歸心見面。

盛歸心便按約定到了延縣的一座茶樓,推開門進去後,看到桌前的人正在執壺倒茶,水汽嫋嫋,看不真切。

放下壺後,那人徐徐抬起了頭,眉目面容便落入了盛歸心的眼中。

盛歸心震驚過後,清俊的面容瞬間變得極為難看,進屋反手關上了門,陰沉沉的說道:“我道是誰要見我,原來是你!陸大人,稀客啊!”

陸惟將剛倒好的茶水推到了自己對面的位置,舉止優雅,神態自若,說道:“你是我夫人的哥哥,論起來,我還要喚你一聲舅兄,舅兄稱呼我名字即可,不必客氣。”

盛歸心嘴角勾起,笑容透著一股猙獰,“你是嫌命太長了嗎?”

還敢跟他提什麼舅兄妹夫,當他忘了月明受的這些罪嗎?

陸惟脾氣甚好的說道:“先前的事誤會居多,一一解釋也是麻煩,舅兄只要知道我對毓卿一片真心至死不改就夠了。”

盛歸心笑出了聲,“這世上早就沒有章毓卿這個人了,章毓卿死在了你們的陰謀之下,你跑來這裡裝情深不渝有什麼用?別在這白費力氣了,陸大人!”

“我夫人沒死,我也沒有想要殺她。”陸惟沉沉的說道,熊熊怒火被他強行壓制在內心底處。

盛歸心不為所動,“月明能撿一條命回來實屬僥倖,她已經拋卻了作為章毓卿的過往,你也儘可以回京城娶太后,當大夏的皇帝,陸大人,做人見好就收吧!”

“我不會娶卿卿之外的任何女子。”陸惟搖頭。

盛歸心取下了背後的長槍,指著城門的方向,說道:“陸大人,你我之間實在沒什麼好談的,看在孩子們的面子上,我不殺你,好走不送!”

陸惟冷哼一聲,“說的好像你能殺的了我一樣。”

盛歸心笑容冰冷,殺意滿滿,“不如試試?”

陸惟擺手,硬邦邦的說道:“不試!”

盛歸心硬生生被噎住了,大家都是武將,都是上陣衝第一個的猛人,他還沒碰上過武將挑陣,對方乾脆不應戰的局面。

“你是卿卿的兄長,我是卿卿的夫君,刀槍無眼,我若是傷了你,卿卿少不得要難過傷心。”陸惟說道。

盛歸心不屑,“你傷我?”

陸惟一笑,起身拱手,“先前在涼州和舅兄有過一面之緣,切磋了數招,只是那時候不知道舅兄身份,有失遠迎。舅兄武藝過人,槍法精絕,實在令人欽佩!”

“所以還不快滾!”盛歸心冷冷的說道。

陸惟搖頭,“我不會走的,除非卿卿跟我一起走。”

“你做夢!”盛歸心大怒,一槍朝陸惟刺了過去。

陸惟從背後抽刀格擋,冷聲說道:“她是我夫人,是我孩子們的母親,你有什麼資格阻擋她跟我夫妻團聚?”

“月明不會跟你走的!”盛歸心反手一槍,喝道。

陸惟躲開了攻勢,橫刀在地上,說道:“那若是卿卿願意跟我走呢?”

“不可能!”盛歸心冷聲說道。

陸惟也冷冷的注視著他,兩個人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若是卿卿願意跟我走,還請舅兄莫要阻攔,壞人姻緣!”陸惟擲地有聲的說道。

心上人小劇場:

夜雨:咱就是簡單採訪一下,你瞧見媳婦之後,坐在房頂沐浴星光,有沒有覺得那星光是環保色的?

陸惟:我瞅你才是環保色的!你是魔鬼嗎?憑什麼盛歸心他們見我媳婦一見一個準,我還得一波三折?

夜雨:這叫好事多磨。

陸惟:不,這叫絕世大冤種。

夜雨:好了好了,這不見上老婆了嘛!

陸惟:我醜話跟你說前頭,壞人姻緣,天打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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