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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書生在登壇講法,諸修立身在山野之間在靜聽,諸修在觀道峰道宮內隔空靜聽,楚維陽的真靈與思感念頭,此刻同樣隔空映照在泥丸宮內,靜聽高道妙法。

以普世而言,尋常寶器的本身是有極限的,極限便是法器層階的頂端,不論昔日熔鑄的過程之中,到底耗費了多少的無上寶材,這些只能夯實寶器的底蘊,增強寶器的潛力,但不會擢升寶器本身的層階。

若是自然養煉,僅止於極品法器而已。

唯有以更為緊密的狀態以養煉,至少在丹胎境界的九煉過程之中,便將寶器養煉在自身的功果之中,九煉丹胎的過程,也是九煉寶器的過程。

只有如此,使得寶器與自身性命相交,道法相合,待得依照證道金丹境界的修士,以寶器承載修士道果之力,因而是為證道法寶,又因其與修士本身過分緊密的牽繫,也可被稱之為本命法寶。

當然,人只一道丹胎,只一枚金丹道果,因而,這本命法寶的數量也同樣註定唯一,而且寶器的選擇本身具備著極大的侷限性,需得與自身的道法高度契合才可以。

而這是普世法門,對於這世上云云諸修而言,他們終其一生,許只有這麼一次獲取法寶的機會,而法寶本身的獲取之難度,則是與證道金丹相掛鉤的。

但是對於諸聖地大教的修士而言,必要的時候,他們可以獲得的法寶許是遠遠不止一件。

各大聖地大教都有類似於楚維陽所收穫的《淨嶽祖師元說妖丹九轉煉寶真訣》那樣,切實可行的器道秘法,可以教修士本身掌握複數量級的法寶。

但就像是楚維陽做到這一步,至少需得掌握有一枚化形大妖的道果金丹一樣,類似的大教之器道秘法,其熔鑄法寶的難度本身,實則要遠遠高過修士自身凝練本命法寶的過程。

也正因此,錯非是如楚維陽這樣,洞見了虛實一界,收穫著先賢的遺澤,最困難的斬殺化形大妖、收穫妖丹的這一步已經在古聖宗最鼎盛的時候做成,還是有淳于芷以鳳凰天火將之輕易熔鍊的前提,才造就了那環首寶刀躋身法寶品階之中。

但是對諸聖地大教修士而言,若非是同樣仰仗宗門的遺澤,則其門檻本身便已經如同天塹一般。

便是不少金丹境界的大修士,終其一生也許都未曾於同一境界之中有過戰果,屠戮過化形大妖。

但若是隻為了自己多掌握一件法寶便要耗費宗門這樣的遺澤,縱然是聖地大教,也沒有這樣富裕的家底兒教一代代的門人這樣的“暴殄天物”。

因而,所謂的器道秘法本身,更像是一個聽起來很美好的鏡花水月般的空中樓閣而已。

縱然是諸大教的掌教大修士們,為得宗門底蘊思量,都少有做的這般反過來空耗底蘊的事情,至多是將這器道秘法視之為宗門傳承底蘊的一部分而已。

可是混元法的傳承與修持方式卻截然不同。

在器道之中,他們從一開始,便沒有本命法寶的說法。

這一點從昔日裡闖過那妖族祖庭故地的須彌界風的時候,從商伯的經歷之中便已經有所證明。

昔日時,商伯曾經不止一次,曾經教自己的道法被那昏黃色的靈光所“汙染”,果斷斬斷諸般的過程之中,不止一次,商伯那二十八面星宿幡旗之中,會有部分損毀在那昏黃靈光之中。

但是自始至終,商伯都未曾因為寶器的折損而動搖到分毫的根基,甚至因為寶器本源的靈光以更為緊密的方式融入在商伯的道法神華之中,商伯甚至只需頃刻間熔鍊無上寶材,便可以為幡旗寶器重塑外殼。

這對於掌握著本命法寶的開天法金丹境界大修士而言,幾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對於他們而言,本命法寶基本等同於金丹道果,法寶的折損等於道果的折損,寶器的徹底毀滅等於自身根基的貫穿,輕則跌落境界去,重則因之走火入魔,魂飛魄散!

這便是混元法的蘊養寶器之“人器合一”妙法!

以某種人自身道法與寶器更為緊密的牽繫,將寶器本源與自身功果相牽繫,進而相貼合,以自身道法去洗煉寶器本源,進而擢升寶器的品階。

優點便是隻消自身道法足夠渾厚,複數量級的法寶幾乎是沒有上限可言的。

但缺點便也是這樣的養煉過程遠比本命法寶更為損耗自身的道法底蘊,而且遠沒有本命法寶那樣具備著更多玄妙之處,以法寶承載道果,一身性命既在丹中又在器中,必要時候,肉身損毀尤還能夠化作器靈,駕馭著寶器飛遁而去。

可是對於諸宗大教道子這樣天生變比尋常修士道法底蘊渾厚的修士而言,對於諸宗金丹境界大修士而言,這等高道妙法的許多缺點本身已經可以忽略了去,只其養煉寶器成法寶的前景便足以教人心動。

當然,混元法的修持本身與開天法是切實存在著迥異的,不論是人器合一的牽繫與共鳴本身,還是將寶器本源與自身功果的相貼合,盡都無法完全照搬,需得有道途基礎層面上的轉化。

但饒是有著這樣的門檻,從四野八荒之中的大教道子們,再到觀道峰上的諸宗金丹境界大修士,盡都聽得如痴如醉。

而人群之中,如宗老與皇華宗班道山這般駐足在金丹境界極高深層階的修士,更是因之而思量到了許多。

這混元法的“人器合一”之路,不僅僅是對於諸宗器道的有益補充,而且,他們在聽聞道法的同時,便已經先行於心神之中有所感觸與推演。

到了他們這樣的境界,幾乎纖毫之間都是在以己道著錄經書,縱然是在參道悟法的過程之中,也不是將別家的法門徑直取來聽之信之,在推演的過程之中,諸位金丹境界大修士便已經開啟了屬於自己的思考。

很快,便有著不止一人,在審慎的思量之中,將師門早先時遺留的器道秘術,在道法的理念基礎上,開始與這乍一聽聞的“人器合一”之法相互印證,相互補充著。

古早的器道秘法門檻過高,但是在與新得秘法相互彌補輔助之際,則可於一定程度上降低門檻。

若是取來化形大妖的金丹道果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那麼若是有目的的找尋來丹胎境界妖修的妖丹,將之以古法熔鍊入寶器之中,再兼之以“人器合一”之法,將缺乏的那一部分以自身道法洗煉去。

如是,不僅古法的門檻被降低,自身的損耗也同樣在被降低。

而坦然言之,那偌大茫茫外海,找尋一丹胎境界的妖修來斬殺,莫說是對於各大金丹境界大修士,便是對於諸宗天驕道子而言,許都不是甚麼難事。

偌大的外海,是葬地,亦是寶地!

若是遇上些手段“狠辣”的修士,一枚丹胎境界妖丹覺得不足,更可以在切實的修為境界上進一步的調低,然後以更多的量來取勝!

只是極短暫時間的思量,不止一人從不同的領域洞照出了這樣的念頭來,而且經過他們反覆的大略推敲輪廓,不論是古法的“降階”還是“人器合一”之法的相配合相輔助,在道法的義理層面盡都是通衢且可以緊密貫連的。

對於尋常修士而言,有了這樣的體悟,許是法門的演繹還只是剛剛開始,但對於金丹境界大修士而言,有著這樣的體悟,便已經可以敲定最後的法門足以被完整的推演出來。

也正因為著這樣的感觸本身,他們盡都在這一閃瞬間的思量與推演之後,甚為“默契”的同時間看向了外海的方向。

可以預料的風波本身已經西極之西的須彌一界之中吹拂起來,而一旦當這一縷輕柔的風吹拂到外海上面的時候,許是有一場的腥風血雨將要誕生。

而面對著即將可能要到來的殘殺與屠戮,幾乎要註定的,外海的化形大妖們將會以最為劇烈的反應作為一切的回饋。

或許那樣的腥風血雨本身,尤還要遠遠地勝過一場妖獸潮災劫!

而也幾乎在思量到這一步的剎那間,諸位掌教大修士復又趕忙收回了遠眺的目光,這須彌一界的浩渺層雲之中,那屬於雲浮宮的玉印復也顯照而出,在倏忽間的兜轉裡,將一切的天機運數盡皆緊鎖在這須彌一界中,無有分毫外洩。

同一時間,外海深處,幽深的海底之中。

伴隨著對於混元法道途之中的高道妙法的聽講與審慎的參悟,楚維陽倒未曾有過如諸位掌教大修士那般,在器道上都保有那樣敏銳的感觸,將古法與新法在參悟的過程之中便已開啟融會貫通。

自始至終,楚維陽都是在從另一個層面與領域之中在參悟那“人器合一”的妙法。

“果不其然,這已然教人家走通,乃至於走得定勝的法身之道途的諸般妙法,盡皆可用於‘真形’之道途,只消稍稍有所……稍稍有所進益,有所超卓……”

這般輕聲的誦唸著,原地裡,楚維陽一揚手的時候,幽深的海底之中,忽地一道銀灰色寶光洞現。

再看去時,諸般華光復又隱沒了去,只一柄環首刀被楚維陽持在手中,那銀灰顏色的刀身上,恍惚間,玄雷與血焰交織,似是洞開世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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