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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場鬥法的本身程序,甚至還不如楚維陽兀自抒發自己那“全力以赴”的通泰感覺更為暢快些。
蓋因為從義理而言,不論是法陣、毒煞還是遁法,無非是從楚維陽的這一個擅長領域走入另一個擅長領域。
而在這些真正教楚維陽打磨圓融,抵至無上曼妙之境的領域之中,楚維陽所掌握的超卓戰力,都遠遠非是與他相同境界所能夠抗衡的。
幾乎電光石火間,楚維陽腳踏著遁光,其身形便已經融入五行之中,這一刻無聲息的氣韻彌散開來,在楚維陽的眼中,那道身形所駕馭的遁光甚是莫測,並非是楚維陽所能夠熟稔的世上諸般遁法的其中之一。
甚至楚維陽懷疑,這到底是不是遁法還很難說,此間的纏鬥,更像是與一道古之先賢留存下來的莫測靈光鬥法,一切變得盡皆是那靈光之玄妙,如今如是靈光飛遁,不過是化成了那修士遁法的外相而已。
但這些並不重要,只要這道身形仍舊在遁空,只要他所駕馭的,仍舊是那墨綠顏色的木行煞氣,便足夠了。
幾乎閃瞬間,楚維陽身周的五色靈光也隨即猛然間一個兜轉。
在那磅礴的氣韻隔空錨定了那道墨綠遁光的道法氣機之後,陡然間之間,楚維陽身週五色神光流轉,生息之間,一道道靈光朝著下一道靈光演化、灌湧而去,其本色在倏忽間黯滅了去。
只一剎,便從五行遁法,歸咎成了木遁法!
五行遁法從來都不是那般不便之法門,而今散而可以成五,合而可以歸一。
身融於木行之中的閃瞬間,楚維陽幾乎即在於此,又在於彼,那短促的並不算是渺遠的距離,楚維陽甚至未曾有甚麼跨越的概念,幾乎是在身周木遁法的靈光顯照出來的閃瞬間,便已經覺得自己橫空抵至了近前。
這一刻,楚維陽所駕馭著的木遁法的翠玉靈光,甚是在這一刻主動的接駁上了那一道墨綠顏色。
楚維陽以身融五行,這一刻,更是主動在駕馭著木遁法,以一種積極的姿態,主動融入面前的這一道木行的遁光之中去!
甚至這一道墨綠色的遁光,本也是在五行之中!
甚是奇詭,但道理本也顛撲不破,楚維陽所施展的此道之玄妙又尤還在此人之上。
功在於此,理亦在於此!
因而,下一剎那,幾乎已然相互接駁著貫通成一道的遁法靈光之中,楚維陽以前所未有的近身姿態,抵至了那道身形的面前。
果真是不曾掌握有鍛體之道,這一刻,楚維陽甚至能夠感受到其人那脆弱如紙一般的肉身道軀,和其道軀氣機所呈現出來的平和氣血。
於是,楚維陽身形展露著磅礴之象,在那沛然的氣血之力所自然而然醞釀成的威壓抵至那人身周的同一時間,通身的氣勁凝聚在一處時,便是手中的環首刀揚起復又落下。
瑩白如雪的刀芒在這一刻幾乎要將遁法的靈光都從中斬斷。
雷霆與焰火隨著那嗚咽的渾似是龍吟的破空聲肆虐開來。
散亂的遁法靈光之中,只此一刀,那人身形的一臂便被楚維陽直接自肩膀處斬斷!
可是預料之中的甚麼靈光黯滅,甚麼手臂潰散,甚麼篆紋顯照,卻盡皆未曾發生,這兇戾的一刀下,那遁法的靈光真個展露出了瑕疵。
緊接著,伴隨著那一臂自遁法的靈光之中被丟擲,緊接著,是殷紅的鮮血噴湧而出,同樣自半懸空中揮灑開來。
其人淒厲的慘叫聲音不絕於耳,任是誰聽得了,都能夠感受到了慘叫聲中滿蘊的痛楚。
幾乎霎時間,楚維陽眼眸微眯。
他冷冷地看著這一切,看著那臂膀朝著側旁處寂無之中的跌落,看著那漫天血霧裡面呈現並且在不斷暈散的氣血之力。
緊接著,楚維陽的手腕一振,瑩白如雪的刀身隨即橫在自己的面前,仔細看去時,那刀身上層疊如同龍鱗的紋路之中,赤紅的血色流轉,楚維陽能夠感受到,在這一閃瞬間,醞釀在刀身之中的血焰,便已經吞納了這一刀斬落時所沾染的那些純粹的氣血之力。
眼前的玄虛景象也許會騙人。
但是道與法的變化與演繹不會騙人。
而也正是因為著這樣的判斷,反而教楚維陽愈是驚疑不定的看向那道尚在慘叫的身形。
“你到底——是人是鬼?”
楚維陽相信,剛剛那一閃瞬間的時候,自己所洞見的符籙篆紋交織成人身形的變化並不會有錯。
難道,古盤王宗真正掌握了這等肉白骨、活死人的造化之法麼?
楚維陽覺得不盡然。
並且這種奇詭本身,教楚維陽有著更深厚的興趣,想要切實的剝離開來一切,洞見那外象之下的本身。
因而,淒厲的慘叫聲中,楚維陽欺身再進!
唰——唰——唰——!
幾乎同一時間,楚維陽接連三刀斬落。
事實上,在這般纏鬥的過程之中,也是楚維陽初次以龍鱗戰甲披掛在身上,體悟感觸諸般的一個過程。
渾身氣勁的凝練唯一,這種前所未有的通泰感覺,在楚維陽接連斬落三刀的過程之中抵至了某種極限。
這一刻,楚維陽甚至像是忘卻了那人淒厲的慘叫聲音,甚至忘卻了刀芒的破空聲音,此刻在楚維陽的心神之中,唯有那渾似是源自於四肢百骸的氣血奔湧的歡鳴聲音,如同雷霆、如同龍吟,響徹了楚維陽的心神!
早先時那一刀許是單薄了些,如今接連三刀斬落,才教楚維陽對於此道切實的有了體悟與感觸,這一刻通身氣勁的鼓動與施展本身,那容身氣血的灌湧,更像是真正動靜相宜之間的無聲息的鍛體進益。
在這一過程之中,因為諸氣融為一體,那“全力以赴”的過程之中,使每一道氣血之力都得到了鍛鍊。
這才是那四肢百骸之中氣血奔湧歡鳴的根源。
只是其氣勁施展的通泰本身,尚還不至於教楚維陽如此。
當然,幾乎就在這樣的歡鳴意蘊本身要在楚維陽心神之中彌散且徜徉開來的時候,靈臺之上,《尸解煉形圖》洞照寶光。
幾乎頃刻之間,諸般意蘊盡皆被寶圖的靈光所鎮壓。
楚維陽以心神駕馭著空靈意境,在暫時摒棄了諸般情緒之後,以某種“太上無情”的冷漠姿態,看向那伴隨著刀芒的斬落而被斬去四肢的身形。
楚維陽以相互間割裂的方式,教其人失去了以手腳反抗一切的可能。
而隨著連綿的三道兇戾的刀芒,也伴隨著楚維陽主動的停止了木遁法的施展,同在這一剎,那遁光本身被刀芒徹底斬破。
與此同時,楚維陽的袖袍揚起,幾乎閃瞬間,一枚枚繁複至極的金針破空而至,直依照人身應有之竅穴,盡皆鎮入了其人的身軀之中。
果不其然,幾乎閃瞬間,那人淒厲的嘶吼聲音戛然而止。
他驚恐的像是在看著甚麼森森鬼蜮一般看著楚維陽緩步走進的身形,而復又因著那一套金針的鎮入道軀,而徹底的失去了對於通身的掌控,此時間,唯有那面容場持之以恆的驚恐面容,表達著其人的全數心意。
而與此同時,楚維陽身形站定,一招手間,磅礴的法力將楚維陽所斬斷的臂膀與雙腿盡皆包裹著抵至了楚維陽的近前,在這一過程之中,甚至灑落在這寂無世界之中的那些血霧也盡皆倒卷而回,化作一團血球,懸浮在楚維陽的面前。
而直至此刻,楚維陽仍舊冷漠的觀瞧著眼前這略有些過分血腥的場景,只是與此同時,楚維陽的一手擎舉起環首刀,另一手指尖中捏起一道凌厲的劍氣,切實的凝視著眼前懸浮的一切,還有那其人不斷流淌著血跡,潰散著生機的身軀。
“有些事情貧道頗感興趣,不知是直接開口問前輩,還是貧道自己來探看?”
楚維陽喑啞的聲音很是平和,可是伴隨著那聲音落下,其人卻渾無分毫的反應,他像是聽不懂楚維陽說的話,也無法從咽喉中發出人聲來,但是聲音本身的傳遞,教他那滿蘊痛苦的臉更為扭曲起來,最後,緊緊咬著的牙縫裡,不斷嗚咽的含混音調高低不平的響起。
楚維陽仔細聽去時,那大抵不是他所掌握的任何一種篆字與音言。
只是楚維陽尤還不甘心,他繼而略顯得生疏的開口,以自己所能夠知曉的幾種十分偏僻與古老的音言重複著自己剛剛言說過的話。
可是其人的反應卻教楚維陽不甚滿意。
而在這種不滿的同時,楚維陽竟也反而鬆了一口氣。
他好似是期待著其人能夠真個言說些甚麼,但又好似是驚恐著一個在自己注視下以篆紋凝聚成血肉之軀的人,真個靈動的開口。
可是,如今探尋著其人的身姿,楚維陽觀瞧著他的纖毫間的反應,頓覺得除卻生機與血肉本身的切實存在之外,楚維陽從驚悸之中感受到了其情緒的勃發,感受到了思感與念頭的顯照。
這些細節盡皆表明,這駕馭著血肉之軀的,是真正靈動的魂魄。
只是不知道為甚麼,其人性命皆存,卻又不通人言,不曉人聲。
一念及此的閃瞬間,楚維陽再揚手之際,一道寶光洞照,乍看去時,便已經是玄真寶鑑洞照,虛懸在了那人的天頂,層疊的幽光渾似是紗衣一般垂落,在錨定了其人的魂魄真靈之後,更是以這樣的方式,穩定著其真靈,以防止因為太過於劇烈的痛苦,而教其神魂崩滅。
“那便貧道自己來探看!”
話音落下時,是楚維陽的面前,是刀芒與劍氣交錯而齊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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