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春續晝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55章 鼎中香火夢裡煙(下),御煞,尋春續晝,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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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下,恍惚中又是某種幾近眩暈的搖晃感覺,彷彿是寰宇在傾斜,地龍在翻滾;可猛地眨巴著眼睛,楚維陽又覺得這種朦朧模糊的變幻,發源於自身心神。

再看去時,四下裡仍舊是人聲鼎沸的蔥鬱高山,木桌的後面仍舊是那神情桀驁不馴的青年。

只是隨著楚維陽方才的話音落下時,冥冥中沒來由的感觸告訴他,眼前的一切景象都不同了——

他忽然真切的嗅到了屬於泥土的淳樸香氣,四下裡的樹葉在柔風中沙沙作響,好似是湧現出了春天的美好意蘊,甚至,連那桀驁青年臉上的面容都變得鮮活了起來。

楚維陽的耳邊,那青年的聲音起初時朦朧渺遠,緊接著,卻像是刺破了某種屏障,陡然變得清晰真切起來。

“唔……《五臟食氣精訣》?此根基法也,可有兼修別的法門?”

話音落下時,楚維陽仍舊在兀自體悟著那種眩暈之後帶來的新奇變化,聞聽此言,正猶豫著要如何回應的時候,忽然間,袖袍中傳出嗡鳴聲音,緊接著,卻是白玉毒蛇纏繞在楚維陽的手腕上,從袖袍之中顯照出蹤跡來。

許是玉蛇本身也在疑惑,前一瞬還是海島上溼漉漉的環境,怎麼一陣煙塵過去,便換了天地景象。

那青年順著嗡鳴聲音低頭看去,瞧了眼白玉毒蛇之後,幾乎下意識地,便挑著眉頭露出些恍然來,緊接著又緊皺起眉頭來,彷彿是在看甚麼過於尋常的東西。

楚維陽因是靦腆一笑。

“吾師去的早,便只留下了一部《五臟食氣精訣》,這些年廝混著,也只偶然間又接觸到了毒煞修行法門……”

青年抬起頭看了楚維陽一眼,欲言又止,最後撇了撇嘴,一邊捉起筆,在面前的書冊上面寫著些甚麼,一邊繼續追問道。

“唔……是兼修毒煞法門是吧?也不用說得那麼仔細了,只是上山後需得顧看好你這靈蛇,否則出了甚麼差池,被人捉去燉了湯,需怨不得別人!下一個問題,這位和你隨行而來的道友是……?”

聞聽此言,楚維陽再度偏頭看去。

淳于芷那呈現在眼前的面容清麗,許是顯照的年齡小了些,些許的青澀意蘊調和在其中,仔細看去時,眉宇間竟有著幾分未曾見過的柔和。

無聲息間的對視,反而是淳于芷清澈的眼眸之中瞬間閃過驚慌神色,然後整個人不大自然的扭動著身子,生生避開了楚維陽的目光。

許是定下了心神,這會兒,楚維陽的心思遂也活絡了起來。

他回看向桀驁青年。

“這是我好友,修行的乃是家傳的功法,聽聞我要來聖宗瞻仰香火大典,遂央求著一路過來,想見一見世面。”

聽得了楚維陽的話,一旁的淳于芷也像是從某種尷尬與慌亂之中冷靜了下來,她緊跟在楚維陽的後面,用清麗的聲音補充道。

“貧道法門家傳,善些符籙雜學,據說祖上乃是丹青元宗門人,青魔道篆一脈。”

沒提及甚麼庭昌山,可聽到了丹青元宗、青魔道篆的名稱,楚維陽還是顯得頗為驚詫,想來這該是一門裡暗自的根腳傳承,暗暗指向了曾經丹霞老母的香火法統來源。

只是丹青元宗……這名諱之偏僻,更勝盤王元宗許多,早早地不知道多少年前,就是消失在了南疆的曠野之中。

三人裡,這會兒反而是桀驁青年的反應更大了些。

他臉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難怪!剛剛我便想問了,道友這一身氣機,似丹道,似神符,一點根髓意境千變萬化,原來竟是青魔道篆一脈傳人!失敬失敬!”

正說著,桀驁青年復又低下身子,在書冊上又記了一筆,這才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來。

“那麼便將姓名錄下罷,這會兒,可別想著編甚麼瞎話了,須知道姓名承命化運,吾宗聖教山門面前,一字一句,可都在因果裡面!”

聞聽此言,恍恍惚惚裡,似是有雷霆從另一個渺遠世界轟隆響起,震懾著楚維陽的心神。

但早先福至心靈般的沒來由感觸,仍舊縈繞在楚維陽的心中。

他遂未做多想,頗平靜的開口回應道。

“貧道楚維陽,這位道友是淳于芷。”

話音落下時,便見桀驁青年忽地指尖一撮,便見一縷焰光顯照,將面前的書冊一卷,記載著楚維陽和淳于芷的那頁紙就登時間被裹在了焰火裡,眨眼間,遂化作一縷青煙,順著並不存在的風,飄飄渺渺的朝著山中雲霧席捲而去。

下一瞬,便見兩道靈光從層疊霧靄之中劃過,從天而降,直直落入桀驁青年的手中。

一翻手,兩枚玉符被青年推到了楚維陽和淳于芷的面前。

“楚……算了,楚師弟,五炁兼具毒煞,勉強算你是玄冥丹鼎一脈修士了,觀禮這幾日,你和淳于道友,便暫住在玄冥一脈的青鼎峰上面,艮字殿,癸字院,手中玉符便是禁制樞紐,怎麼走也都在符中了。”

聞聽此言,眼見得楚維陽結果玉符來,便要寒暄著道謝,卻見桀驁青年猛地像是又想起了甚麼來一樣,趕忙說道。

“對了!楚師弟,也算是一家人,有些話,我便直說了,你這毒煞法門,不論是養蛇的,還是內煉的,都修得……比較尋常,青鼎峰上有位長老,我不好直接提他名諱——

他老人家喜穿絳紅大袍,眼裡最是容不得道友這般法門有瑕疵的,脾氣又多,嗯,多酷烈,因而奉勸一句,若是可以的話,師弟需得避著長老些,免得到時候猛然間一頓罵,還不知因為甚麼。”

話音落下時,楚維陽的神情猛地一變,他怔怔的看著那桀驁青年,隨即若有所思起來。

“多謝師兄,貧道曉得輕重了,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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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往山高處行。

依照玉符之中記載的路,愈往青鼎峰走去,山間的青石板路便修的愈發莊重宏偉,可行人也愈發稀疏,等到了後半程,悠長的山路上,便只剩了楚維陽和淳于芷兩個人。

一路上,長久的沉默,幾若是將那種尷尬意蘊徹底冰凍凝固的沉默。

他曾經見過淳于芷的魂魄真靈,那一日裡更可以說是親自出手將淳于芷真靈煉入法劍之中,往後的時日裡,折磨、拷問、溫馴……

他們從來都不是以正常人的方式相識相處的,哪怕是楚維陽已經習慣了偶然間心神裡響起的聲音,可他卻仍舊無法適應淳于芷作為一個真切的人,這樣顯現在自己的面前。

無所適從。

也正是在這樣沉鬱的氣氛裡,忽然間,那道清麗的聲音,竟然又再度響在了楚維陽的心神裡。

“小時候曾經在山門藏經閣裡,將一些典籍中記載的故事當話本看,我記得很清楚,不止一樁故事,寫過那凡夫愚子,有夢裡遇仙傳道的緣法!

哪怕再變幻歲月光陰,你的真身也是在外海的古修洞府裡面,我仍舊能以法劍禁制與你心神溝通,本就已經是明證了,你需得明白真實與虛幻。

眼前的這一切,巍峨的山門,鼎盛的大典,數之不盡的修士,還有你,還有我,這一切看似鮮活的生命,包括永珍,包括天地,盡都是虛幻的!

莫說是這山門中的天材地寶了,便是一捧土、一撮沙,既然是虛幻的,便無法於真實之中顯照,可唯有一點,道法!法統!這才是唯一真實的!

方才那青年道人最後說的話,意有所指!一切因果皆是命數,這長老,許就是你這一回的緣法所在!反正試上一試,縱捨去這虛幻一命也值得。”

很是熟悉的交流方式,讓楚維陽下意識的看向身旁,注視著淳于芷的真切身形,注視著她緊緊抿起來的薄唇,年輕人忽然間有種虛實兩界共同交疊在眼前的恍惚感。

可也正是這種不切實的感觸,反而教楚維陽愈發明白了虛與實的分別。

於是,沉默著,楚維陽的聲音同樣透過法劍的禁制,傳遞到淳于芷的心神之中去了。

“大體思路上沒錯,只是芷姑娘,你的說法,終歸還是莽撞了些,這性命是虛幻的,可這緣法卻是真實的,沒道理這樣莽撞的去平白耗費命數,總歸還是一步步小心謹慎試探著行事為好。

說是盤王宗門人,可我對於宗門先賢、典故的瞭解,恐怕還不如那些歷世長久的有道真修,也不知這青鼎峰長老,是古時曾經真個有這人,還是於這環境之中幻化出來的虛構人物……

到底宗門凋敝的太厲害,法統傳到我的手上,幾乎沒剩下些甚麼底蘊了,否則該更好行事一些,如今一頭霧水,兩眼茫然,舍了這條命去試探,雖說沒甚麼虧的,可若是再也進不來幻境呢?”

說到這裡,楚維陽的聲音也滿是凝重。

無緣無故里陷入幻境之中,竟然“夢迴”盤王宗昔年鼎盛時的山門中,倘若是能從幻境裡接觸到盤王宗法統傳續中的高深法門,那些一脈相承,而又能讓楚維陽順利踏上煉煞路的法門……

這樣的機會,實在是太過於珍貴了,珍貴到楚維陽還未見得機緣如何,便先擔憂起接觸緣法失敗後,沒辦法第二次進入幻境中來了。

彼時,那才會是真正追悔莫及的遺憾!

“甚麼遺憾?”

正思忖著,忽然間,有一道蒼老的聲音從楚維陽的身後響起。

閃瞬間,楚維陽便是心驚肉跳的猛一個哆嗦,驚詫間,年輕人踉蹌著又往前走了一步,這才回身看去。

青石板路旁,是一個清瘦的老者,身披絳紅大袍,外面罩著一件鶴羽玄氅,花白頭髮披散下來,迎著山風飛舞,盡是桀驁與肆意的意蘊。

電光石火之間的對視,迎接著楚維陽目光的,是那老者漆黑如墨的雙眸。

沒甚麼眼瞳眼白的分別,好似是兩枚墨珠鑲嵌進了眼眶裡一樣,這般瞧見不目光落在何處,反而更教楚維陽心中發慌,只這樣端看著,那老者似是甚麼都看不見,又似是甚麼盡都能瞧見,甚至包括那些本該在目視之外的東西,能輕而易舉的窺見人心思!

再偏頭看去的時候,在楚維陽的身旁,不知道什麼時候,淳于芷身形僵直的站在那裡,似是被甚麼封禁了心神,莫說是神情變化,連心神之中,也已經良久沒有了聲音。

越過淳于芷的身形,他似是已經很久沒有關注過腳下的路,此刻乍看去,青石板路直通往一處密林,而在密林之後,一道險峻的孤峰直聳入雲。

好一會兒,沒見楚維陽說話,那清瘦老者似乎有些不耐,隨即追問道。

“小娃娃,方才便問你話呢,甚麼遺憾?”

且驚且懼之間,楚維陽幾乎下意識地朝那老者看去,隨即,便又迎上了那雙漆黑的眼眸。

恍恍惚惚之中,年輕人心神難安,便連尋常時敏銳的思緒,幾乎也有了陷入冰窖中的遲緩和呆滯。

但許是沒由來的危機,教楚維陽最後的那點清醒念頭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潛力。

心神流轉之間,楚維陽鼻子一皺,眉頭一挑,眼圈兒泛著紅,回想著曾經煞炁流淌周身經絡的痛苦,登時間眼淚就掉了下來。

“回長老的話,我是在替我師父遺憾!

他老人家……名喚郭典,這一輩子……過得悽苦,臨了走的那幾天,都沒囫圇吃上頓好飯,可饒是如此,他還是傳了我《五臟食氣精訣》,拿他自己的命,換來了我的命。

這輩子,不論修行到了甚麼境界,有了甚麼樣的成就,我都忘不了我的師父,忘不了他的恩情,忘不了他曾經在奄奄一息中,倚靠在冰涼的石頭上,跟我說起吾盤王聖宗來的憧憬神情。

我不知道我這樣野地裡長起來的孩子能不能真個算吾宗弟子,可我師父他是真真的……

方才在山下的時候,那位師兄告訴我說,論算起來,我該是玄冥丹鼎一脈,我不懂這是甚麼意思,只是我想著聖宗師兄說得準沒錯,那我師父他也該是玄冥丹鼎一脈。

那這兒,就該是他憧憬了一輩子的地方。

我看到這座山,就想起我了師父來了,他沒能親眼看見,我這個做弟子的,這會兒站在這兒,便沒來由的替他遺憾起來!”

一番話說最後,楚維陽幾乎是用喑啞的聲音嘶吼出來的。

原地裡,不知道想起了什麼,那老者忽地低下頭,眨巴著那漆黑如墨的雙眼,忽地,兀自喟嘆了一聲。

“唉,玄冥丹鼎一脈……祖師,緣何聖宗裡悽苦的,總是我這一脈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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