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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兇獸的形神本質朝著真正的妖獸血煞之力變化的過程之中,太上八卦爐的極致煅燒,那雷霆與焰火之中諸界的生滅,這一切或許是如此短暫的演化之中的必須過程,但卻不是直指變化的本質所在。
這一切的過程本身,並非是那妖獸血煞之力中滿蘊著靈動的意蘊,並非是其氣血所呈現出的生靈層面被道法義理貫穿始終的根由。
那道法與靈韻,源自於這兇獸的血華本身。
這是自行的碰撞之中的演繹,是無序變幻而成的有序,是蒼茫躍升而出的靈動。
追本溯源,一還是一,但是由著這種渾一,那相繼的碰撞與演化之中,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楚維陽從未曾想到過,自己對於道法的持續不斷地求索過程之中,他竟然是在古昔年時原始兇獸與妖族生靈演變的“道果”之中,洞見了舊世的本質,洞見了九天十地的本質,洞見了斑斕永珍道法與這蒼茫濁世之間牽繫的本質!
這一刻,是那瑩瑩的血華本身,是那真正從兇獸血華再到妖獸血華的變化過程,切切實實的印證了楚維陽對於道法以及天地的感觸。
那天地的生滅,那從無序之中碰撞出有序,那必然誕生的偶然,這同樣是真正超脫概念之中,道法恆常不易的一部分。
那是超脫,是生滅在恆常不易的輪轉,是那偶然在湧現與消隱之後,註定的再度湧現與消隱。
那是歲月之風混同著須彌之雨,那是在這樣蒼茫的無垠之中,宇宙輝光本身的明滅變化的恆久生息。
那是無量量劫在貫穿著始終!
罕有的,在這一刻,當楚維陽凝視著那太上八卦爐中的煅燒程序,觀照著那道法與靈動在無序和蒼茫之中誕生的過程,楚維陽的身形在劇烈的顫抖著,連帶著,道人那原本如鏡一般清澈的白玉眼瞳,在這一刻前所未有的波動著。
彷彿有著同樣的盈盈光華在其中醞釀著,那是楚維陽在被己身的發現所感動,那是楚維陽在對著血華之中所印證的一切而熱淚盈眶!
“道法,真實不虛!”
“超脫,真實不虛!”
“真實不虛——!”
這閃瞬間,立身在九階墨玉法壇之上,楚維陽的形神在真正意義上狀若癲狂。
那是楚維陽真正聲嘶力竭的吶喊,沒有道音在其中,沒有法力的含混,那是純粹以肉身道軀在勃發著道人屬於生靈的吶喊。
而也正是在這一刻,那古昔年時,原始兇獸殘存在九天十地之中的一切,其所滋養與誕生而出妖族生靈的過程,那真正莽荒時代被掩埋在古史之中的秘辛,這一刻,全數被楚維陽所掌握!
甚至,藉由著對於古史的發掘,這頃刻間,楚維陽立身在九階墨玉法壇之上,長久以來所行的殺伐之舉,長久以來屠戮著那兇獸所熔鍊盈盈血華的過程裡。
那一次又一次太上八卦爐中的景象,齊皆在這一刻,恍若是重疊的夢幻泡影一樣,同一頃刻間像是在歲月光陰的倒卷之中,映照在了楚維陽的白玉眼瞳之中。
先天白玉鏡下,一切歸真而破妄。
於是,藉由著古之秘辛的掌握,這頃刻間楚維陽甚至反向將兇獸血華與古之妖獸血華的這一變化過程,那其中所蘊藏的義理,一切盡皆在歸納的過程之中,使得楚維陽的視角,再度迴歸到兇獸,再度迴歸到混朦法道途的本身參悟上來。
藉由著那樣繁多的兇獸血華的變化過程在眼瞳之中的映照,這一刻,楚維陽更進一步的洞見與解析了那兇獸血華之中的部分真髓與本質。
楚維陽發現,這種變化的過程,這種血華與血華己身的碰撞,事實上是恆久的存在於兇獸血華本身之中的。
又或者說,當兇獸不曾遭受到楚維陽這樣雷霆暴擊的時候,當其自然而然的遊弋在那昏黃濁世的無垠汪洋之中,肆意生存著的時候,其所生機存在的體現,其所本能恆久於性命之中的躍動,便是這種血華在兇獸身軀之中,無序與無序之間的碰撞,蒼茫與蒼茫之間的磋磨。
這種碰撞與磋磨恆存,這是某種生靈的本能,在追求著有序,在追求著靈動。
但是,以無序演繹出有序,那真正的偶然誕生,這樣瑰麗的景象,即便在茫茫濁世之中,無垠海疆裡,也不過僅只有著幾個閃瞬間,有這樣的神華在驟生驟滅之間一閃而逝罷了。
那兇獸本身的氣血再如何磅礴,對於需要這樣偶然誕生的基數而言,終是顯得過分的淡薄了些。
但是求索的本能是始終存在的,這便是絳宮的波動,這便是氣血的奔湧,這是臟腑的蠕動,這是四肢百骸的舒展……
而太上八卦爐之中雷霆與焰火之中,諸界生滅的“熔鍊”,事實上,雖然泯滅了兇獸的生機,但卻也將這種求索的過程,在純粹的血華層面,在純粹的絲縷氣勁的層面上,加速,加速到了極致,碰撞到了極致,從而誕生!
這或許才是古昔年時曾經有過的本質,那大片大片的原始兇獸的喋血之處,事實上九成九的地方所在之處,其僅只是廢墟與殘骸而已,僅只有著那麼一縷血華在偶然之間的磋磨與演繹,誕生了這樣的妖族傳續。
而彼時,那一縷血華的本質,或許就像是這蒼茫汪洋之中,那些躍動的神華一樣,是驟生驟滅的產物。
但偏生,偏生那大片的喋血灑落在了舊世,灑落在了九天十地之中,那是真正滋養著道法的溫床。
從這樣的角度上去看,妖族的誕生,何其僥倖。
可是,無算兇獸鹹皆出於本能的恆久求索的事情,這真的是一種只有僥倖才能夠誕生的產物麼?
楚維陽陷入了審慎的思量,並且在很快的時候,便將這種“僥倖”從變化的本質之中抹除了去。
就像是這蒼茫濁世之中,那驚濤駭浪以及滅世天象之中,能夠有著微觀層面上斑斕神華的湧動,有著諸界的驟生驟滅。
甚至而今的楚維陽都能夠用己身的道法來複刻這樣的場景變化。
但是這無垠汪洋之中,諸界便僅只是這樣短暫的生滅麼?
還有著舊世!還有著那已經鼎立了萬古光陰歲月,而今看,倘若沒有原始兇獸的威脅,猶還看不到其自行輪轉著抵至甚麼覆滅的苗頭的諸界天!
那是真正同樣在道法與本質上貫穿有著無垠的廣博存在。
這昏黃汪洋之中的諸界尚且有著這樣多的明晰變化。
那種兇獸血華之中“僥倖”的淡薄與孱弱,與這滅世天象之中的驟生驟滅,是何等的趨同。
而既然有著驟然間的生滅,那便合該也有著與九天十地,與舊世海疆所相映照著的存在。
那像是在諸界之中一般,在兇獸的血華變化裡,同樣無垠的存在。
原始兇獸!
早先時,楚維陽曾有所判斷,這等出於兇獸生靈本能的血華碰撞,那種求索著變化的生機顯照,對於而今楚維陽所洞見的兇獸而言,其氣血縱然磅礴,但是對於這樣“偶然”的誕生,其基數仍舊過分的單薄了些。
但這僅只是楚維陽對於這些遊弋在眼前的兇獸的評價與判斷。
真個論及起來,這些兇獸以其己身氣血的蘊藏,與身為兇獸本身的兇戾,其大抵上是處在與神境相類似的境界之中。
而具體的層階,事實上對於楚維陽而言都十分難以判斷。
戰力的高下或許會十分明晰,但其性命的本質,事實上已經是完全迥異的道途和方向上,渾無有半點兒可以比照的某種標準存在。
但楚維陽完全能夠明晰的一件事情在於,這些兇獸的存在,其本身的積蓄,遠遠未曾抵至其真正的絕巔。
所以,某種或許從脈絡與框架上看去時,十分明朗的前路,便這樣展現在了楚維陽的眼前。
倘若這條路繼續養煉下去呢?
那兇獸的磅礴身軀之中,蘊養與積蓄起來更多更渾厚更豐沛的氣血,當那種血華本身的積蓄,在足夠磅礴與厚重的過程裡,真正達到那種“偶然”誕生的基數呢?
同樣的,在這一過程之中,還有著漫長的歲月光陰需得要苦熬,在沒有如太上八卦爐這樣的“捷徑”,沒有甚麼機緣巧合的造化來成就的前提下,用足夠漫長的歲月光陰,來使得那足夠廣博的基數之氣血裡,真正的磋磨與碰撞出“偶然”的“僥倖”來。
當某一頃刻間,當真正的道法義理以前所未有的高卓與恆常不易貫穿其形神本質,當前所未有的靈動將其滿身渾厚與無垠的蒼莽取而代之。
那從兇獸起生靈本質之中所誕生出來的是甚麼?
是原始兇獸!
這一刻,楚維陽豁然開朗,在己身的推敲與演繹之中恍然大悟。
一切道理顛撲不破,這電光石火之間,楚維陽像是冥冥之中有所感觸,己身所意識到的這些,便是真正的兇獸變演原始兇獸的本質!
那從這樣的角度上去看,混朦法的修路,錯了!
想要有這樣的變演,其本質需得從純粹的無序與蒼茫之中誕生,而這些混朦法諸修畸變與劣化的存在,其猶還能夠感應到諸境諸相之中存在的陰冥路的道法氣韻,其身為生靈,昔年走過了圓融金丹的凝結,這些已經錨定了部分本質的存在,使得其本身無法徹底的無序與蒼茫。
而即便,真個有著修士,在畸變的過程之中,能夠“僥倖”斬卻前塵,那麼從掌握有無序與蒼茫伊始,那前塵的人身便與之渾無半點干係,其實從純粹的兇獸本質開始朝著原始兇獸演化。
縱然,縱然再有著千萬的僥倖,其能夠證就原始兇獸,那原始兇獸的存在,也與這茫茫汪洋之中的其餘原始兇獸沒有半點兒分別。
混朦法的前路,那所謂的人形之原始兇獸,從來都僅只是如鏡花水月也似的幻夢。
甚至真個論及起來,不論是昔年徹底殞亡而演化成三首獅子的天炎子,還是楚維陽依循著真形法與先天道器,所演繹出來的先天道體道軀,這樣的道途,離著那所謂的“人形原始兇獸”,都比混朦法具備著更多的可能!
新道的路,錯了!
從根底兒上,錯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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