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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太熱,食慾不振,一夥人決定吃點口味重的。

最終定下去吃川菜。

學校墮落街就有不錯的川菜館,一行人直接殺了過去,點了一桌子菜,還上了冰鎮的啤酒。

312宿舍氛圍融洽,不說別的,有陸嶼寧小話嘮在,你壓根不用擔心冷場。

陸延遲作為學生會副會長,本人長袖善舞八面玲瓏,他有意融入312,又有陸嶼寧堂哥和時箋未來室友的雙重關係,自是做得滴水不漏圓融自如。

眾人又喝了點酒,酒精作祟,大家放得很開,餐桌氛圍無與倫比的熱烈,天南海北的瞎扯吹牛。

陸延遲坐在時箋左手邊,飯桌上,他一面陪著人聊天,一面不動聲色地觀察起了這位新室友。

川菜給人的感覺滿滿都是人間煙火味,但有些人氣場太強,吃個家常小菜你都會覺得優雅嫻靜,時箋無疑就是這種,水煮魚明明都是紅油,大美人卻吃出了一股子清雅之感。

時箋也會喝酒,但並不貪杯,餐桌上集體的祝酒和一些私人的敬酒,時箋並不過分推拒,默默地喝了。

他酒量不錯,酒品更好,喝酒不傷面,也不會一喝完就逼逼叨叨什麼都說出來,只是那對岑黑雙眸,水光瀲灩,又染了些許迷醉,卻也不掩他的鎮靜從容。

大美人骨子裡的雅緻風流。

陸延遲想到了什麼,垂手拿了酒瓶,偏頭看向時箋,提議道:“室友,走一個?”

時箋推了推面前酒杯,道:“滿上吧!”

陸延遲把兩人酒杯倒滿。

時箋舉起酒杯,直視入陸延遲那琥珀色的桃花眸,嗓音像是浸透春水的沙:“以後請多關照。”

陸延遲淺淺一笑:“你也是,未來多多關照。”

說著,端起酒杯和他碰杯,又就著酒杯一飲而盡。

他對時箋不加掩飾的興趣,哪怕喝著酒,他好看的桃花眸也一瞬不瞬地注視著時箋。

時箋總覺得陸延遲盯著自己的眼神,滾燙、火熱、熾烈、如有實質。

但也知道,那大概是暗戀和酒精帶來的幻覺。

這男的,海王一個,看誰都這樣,和誰都聊得來。

君不見他和康宸、聶涵遠聊得快要結拜當兄弟了,時箋自認於陸延遲而言也沒什麼不同。

隨著這杯酒喝完,這頓飯也進到了尾聲,陸延遲起身,說是去下洗手間。

大家習以為常,酒喝多了,自然尿意洶湧。

而上洗手間這事兒大抵是會傳染的吧,反正312另三人也紛紛起身,去放水。

時箋並沒有跟過去,而是去到前臺買單,一問之下,賬已經有人結了,時箋只好問了下數目。

告別了前臺,時箋往外走去,透過飯店透明玻璃窗,時箋清晰地看到陸延遲杵在街邊,他抬頭望天,百無聊賴地發著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路燈和霓虹在他身上交織,勾勒出他高大挺拔的側影,最簡單不過的基本款,愣是被他穿得又潮又帥。

陸延遲正處於最好的年紀裡,隨便往那一杵,也明信片一般賞心悅目。

於時箋而言,這是一劑強力春|藥,他得死死忍住,才不至於對他犯罪。

陸延遲敏銳地察覺到了時箋的視線,他轉身,望了過來。

兩人隔著玻璃窗對視。

陸延遲朝著時箋展顏一笑,桃花眸扇出萬千桃花,說不出的痞、壞以及勾人。

時箋並沒有出去,而是摸手機,在微信上給陸延遲轉了這頓飯的錢。

陸延遲微信並沒有開提醒,但他似有所覺,解鎖手機,便也看到了那筆轉賬,他好笑著回:“倒也不必跟我這麼客氣,就當做房東請你吃頓飯。”

時箋很是堅持:“不是跟你客氣,而是這頓飯,是我在感謝你和我室友幫我搬家,沒有你付賬的道理。”

頓了頓,又道,“如果你要請我吃飯,私下請就好。”

陸延遲這才抬起眼簾望了過去。

時箋神色毫無閃躲,暗戀歸暗戀,這頓飯,怎麼也輪不到陸延遲來買單。

陸延遲幫時箋搬過家,便也大概看出來,時箋並非那種家境富裕的小孩兒,他生活簡單質樸,物慾不高。

在一天之內付了兩千塊的房租和押金,陸延遲有點擔心他的財務狀況,所以主動把賬結了,不然他哪裡好意思過來蹭飯。

陸延遲試探性地問道:“錢還夠花嗎?”

時箋倒是沒料到,陸延遲居然是在擔心他付完房租和押金太過窮困潦倒才買的單,他理應感謝他的心善,但,這不妨礙時箋涼涼地回:“放心,不會拖欠你房租的。”

陸延遲梗了梗。

時箋解釋道:“我有獎學金,另外還有一份家教的兼職。”

陸延遲了然地點點頭。

也對,如時箋這種學神,總歸不會差錢的。

陸延遲只好道:“以後房東請吃飯的時候你可不要以學業太忙為由拒絕。”

時箋回:“學業再怎麼繁忙吃飯的時間還是有的。”

陸延遲再度望向時箋。

單看臉和做派,時箋無疑就一不卑不亢、清貧貌美的大學生,大美人的侵略性和攻擊性,是深深藏在骨子裡的,又不動聲色的。

陸延遲乾脆利落地點了收款,讓時箋作為東道主買單。

不過,他也成功約到了飯,也可以堂而皇之地去找時箋。

在兩人聊微信的間隙裡,三位室友也陸續上完洗手間出來了。

這種局通常分為上下半場,上半場吃飯,下半場K歌/電影/遊戲廳/其他,難得出來一次,自然要玩得盡興。

再者,隨著時箋搬出312,他和室友相處的時間只會越來越少,312另三人還挺捨不得的,便商量著一起去K歌,陸延遲一個蹭飯的,自無不可,而且,他對時箋本就有所圖,便也想聽聽時箋唱歌。

時箋在美團上團了個包廂,一夥人便轉場,去到常去的KTV。

進到包廂內,陸嶼寧朝著他哥各種炫耀他家大神:“大神真的,嗓子好,音色頂級,唱起歌來超好聽。”

“哥,你聽聽就知道,什麼叫流氓級別的音色。”

然後,又轉頭看向時箋,“大神,今晚唱什麼,我給你點,讓我哥開開眼見識見識一下天籟之音。”

時箋也不客氣,點了夢龍那首Believer,拿著話筒直接開唱:“Firstthingsfirst

I\'masayallthewordsinsidemyhead

I\'mfiredupandtiredofthewaythatthingshavebeenohooh

Thewaythatthingshavebeenohooh……”

他唱得是搖滾,但颱風風輕雲淡、優雅從容,但他音色好聽,咬字又清晰,嗓音光線一般極富穿透力,高音他能直接用天賦的嗓子唱上去,轉音更是處理得絲滑順暢。

就很穩。

陸嶼寧就一時箋的迷弟,見大神唱歌,立馬舉著手機開始拍影片發朋友圈:“大神唱新歌了,快來聽。”

陸嶼寧這種小話嘮,女生緣好得一批,他又很愛分享自己和三位室友的生活,他哥又是陸延遲,不少女生為了“Z大雙壁”,都有他的微信。

這朋友圈一發,一堆贊。

陸延遲當然知道時箋唱歌好聽,他不止一次在陸嶼寧朋友圈聽到時箋唱歌。

但手機收音和現場完全是兩種感覺。

現場只會更震撼。

那種天賦的嗓音直擊心靈,讓他呆在當場,然則,詮釋這首歌的人,隨意地坐在包廂沙發上,拿著話筒,寧定雍容。

於無聲處聽驚雷。

陸延遲發現自己的視線壓根無法從時箋身上移開,他甚至開始幹他那蠢弟弟乾的事兒,他舉起手機,拍下了時箋唱歌的畫面。

時箋淺淺唱了一首,便把話筒扔給其他人。

陸嶼寧把話筒遞給陸延遲,道:“哥,你上。”

陸延遲點的是痛仰樂隊的那首《公路之歌》:“夢想在什麼地方

總是那麼令人嚮往

我不顧一切走在路上

就是為了來到你的身旁

夢想在不在前方

今夜的星光分外明亮

想著遠方想著心上的姑娘

回頭路已是那麼漫長……”

唱到那句“想著心上的姑娘”,陸延遲眼神曖昧地看了一眼時箋。

時箋似有所覺,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陸嶼寧全程跟拍,朋友圈文案更是構思得驚世駭俗:“震驚,Z大雙璧首次battle竟然是……”

這朋友圈一發,何止是點贊啊,那是一堆女孩子在那震驚:“臥槽,Z大雙璧終於認識了嗚嗚嗚不容易。”

陸嶼寧回了一句:“今天剛認識的,大神這學期要搬出去租房子住,租的是我哥的房子。”

陸嶼寧表述得絕對稱得上客觀,但架不住磕Z大雙璧的女生太多了。

之前兩人壓根不認識,也一堆人拉郎磕CP,如今,要住一起了,磕到頭昏好嘛!!!

陸延遲唱完一首就不再唱了。

陸嶼寧發完了朋友圈,便也開始了他的表演。

這包廂還有點小高階,帶個小舞臺,舞臺上又立著麥克風,陸嶼寧直接衝上舞臺,抱著麥克風扯著嗓子吼:“你把我灌醉,你讓我流淚……”

陸延遲看著這一幕,默默扶額,這孩子真的不太聰明的樣子。

唱起歌來那叫一個鬼哭狼嚎,一副驚天地泣鬼神的架勢,確實嗨到爆炸,卻也跑掉到了西伯利亞。

陸延遲覺得自己耳朵受不了這種摧殘,尤其是有時箋珠玉在前。

時箋倒也還好,出來玩,圖個氛圍。

就算全程跑調,也可以大聲歌唱。

快樂更重要。

不過,他還是打了聲招呼,去洗手間。

他喝了不少酒,也確實憋了泡尿。

在洗手間放完水,他按壓洗手液洗好手,卻不急著回去。

他從褲兜裡摸出煙盒,篩了一根出來,叼在嘴裡,又摸到打火機,點燃,一吮,一吐,青白煙霧便蒙了他一臉。

這個晚上,他看房、收拾行李、搬家、請吃飯……一堆事兒,唯有此刻,才真正歇下來,留他一個人獨處。

他可以直面自己的上帝,思考思考人生,規劃規劃未來。

毋庸置疑,陸延遲對他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他每個細胞每顆毛孔都在渴望著陸延遲,這份渴望,就像是身處地獄裡的人習慣仰望天堂,陰溝裡的生命盼望著一束微光,全憑本能。

無數個幽暗的長夜裡,時箋也曾一遍遍叩問自己,如他這樣陰暗、沉靜、內斂的人,是否生來對陸延遲那樣乾淨、張揚、熱烈的靈魂毫無抵擋力。

他戒不掉,只能被慾望驅使,步步為營。

陸延遲見時箋久未曾回來,下意識地追逐著時箋來到洗手間。

然後,便也看到——

KTV光線昏黃的長廊裡,時箋靠在牆上抽菸。

淺灰色的煙霧將他籠罩,他面龐精美,眼神清亮,脖頸紅痣如血,他就像是茫茫大海上的海妖一般,神秘、漂亮、危險,連同著好聽的歌聲也是用來謀財害命的。

時箋聽到腳步聲,抬起眼簾望了過來。

陸延遲的視線和他隔著煙霧相接,心臟顫抖了起來。

有些人外表乖巧、內心蔫壞,抽著煙的時候,又壞又蘇又渣又撩。

陸延遲覺得自己被蠱到了。

一個男的,美成時箋這樣,說是禍國殃民也不為過。

他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和時箋並排靠在微涼瓷磚上,他右手拿過時箋手裡的煙,就著時箋含吮過的過濾器吮了一口,灰藍色煙霧嫋嫋升起,又迅速消散在空氣裡。

陸延遲嘆息著道:“以後少抽點,你嗓音天賦這麼好,不要浪費。”

時箋看著陸延遲自然而然地抽他抽過的煙,心尖微跳,然則,他神色平靜又冷然,他回:“我數學天賦還要更好一點的。”

陸延遲幾乎忘了,時箋是數院的大神,是數學系教授心尖上的寶貝。

音樂於他而言,無足輕重。

時箋顯然不會為了唱歌戒菸。

唱歌好聽不過是數院大神傳奇經歷中微不足道的一筆。

陸延遲心底無奈,也不好強求,他偏頭看了過去,一眼就看到了時箋喉結上那顆嫣紅小痣,他控制不住地探手,摸了摸那點小痣:“還真是一點痣啊!”

時箋喉結上有一顆紅色的小痣,很多人看到了,會問上幾句,因為,很別緻,也很勾人。

有關於這點痣,匿名論壇吹得神乎其神,不少老色批嗷嗷叫著不知道誰能有幸吻上那點痣,在時箋喉結上種下一排吻痕。

陸延遲看到了,也覺得這點小痣如論壇吹得那樣神乎其神。

他都有點想親親時箋的喉結了。

但那太孟浪了。

陸延遲只敢摸一摸,又簡單評價道:“據說,長在喉結上的痣是吻痣,很性感。”

時箋的喉結被男人粗糙溫熱的指腹一遍遍細緻摩挲,他幾乎要控制不住地發抖,他從陸延遲手裡奪回了自己的煙,漫不經心地吸了一口,鎮定自若地回:“身上痣很多,恰好長了一點在喉結上而已。”

陸延遲啞然:“……”

就是不知道匿名論壇,知道時箋有關於那點痣的回應會作何反響。

至於陸延遲本人,聽時箋這麼一說,呼吸都亂了起來。

唔,他有點想把時箋的衣服扒下來,數清楚他身上到底有多少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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