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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把圖紙畫完,陳科長也沒再理他,直接下班走人。

不被領導待見,王潤才只能是惺惺地拿起飯盒,又跑到食堂裡買了兩個窩頭裝進去。

食堂裡賣飯的女炊事員用嘲弄的口吻說:

“吆,王大技術員,這麼大個兒,每頓就吃倆窩頭啊?”

王潤才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有氣無力地回答:

“張姐,你就別嘲笑我了,人家一線職工每月都是36斤糧,我這每月才28斤,不吃倆窩頭還能吃什麼?現在吃多了,月底就該捱餓了。”

說完把窩頭裝進飯盒裡走出了食堂。

到了廠大門口檢查飯盒的時候,仍然是門衛戲謔的聲音:

“吆,咱們的王大技術員還是倆窩頭啊!嘿嘿!”

仍然是無精打采地揮揮手:

“劉哥,不要嘲笑,我這不沒辦法嗎,要不把你飯票給我兩張?”

“你快走吧,我家孩子們還吃不飽呢,哪有飯票給你。”

這個時期國家正在鬧饑荒,誰家還能有餘糧,飯票都拿著像寶貝一樣,給別人是根本不可能的。

有氣無力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忽然背後被拍了一巴掌,同時傳來一個充滿油膩的聲音:

“嘿,王技術員,怎麼走的這麼慢啊?回家還不積極?”

王潤才扭頭一看,這不傻柱嗎,為了能多打點菜,自己中午還想去找他呢。

“哎呦,何師傅,我這不身上沒勁嗎,早上喝了一碗玉米糊糊,中午就吃倆窩頭,現在我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能走的快嗎。”

傻柱倒是個熱心人,拉了把他的衣襟,舉了舉手裡的飯盒:

“走,跟我去買菜,晚上咱們到老太太屋裡打打牙祭,中午領導們吃飯,我留了點菜,有油水的,晚上咱熱熱吃,老太太也已經幾天沒吃著點有油水的東西了。”

王潤才尷尬地笑著:

“何師傅,不瞞您說,我可是囊中羞澀啊,我這不是剛才到廠裡,除了給了飯票之外,一分錢還沒發呢,我這兜裡只有一塊兩毛錢,還是在學校裡省吃儉用留下來的。

我明天回家都不敢,去石景山是三毛錢的車票,我這一來一回,可就花去一半了,誰知道能不能堅持到發工資。”

傻柱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我覺得你現在也夠嗆,咱們廠都是月底才發工資,還早著呢,你啊,也甭跟著我去買菜了,拿著我的飯盒先回家吧,我自己去買。”

說著把手裡用網兜提著兩個飯盒遞過來。

王潤才也沒辦法,只能是拿著三個飯盒回到四合院。

別看他個子高,但在四合院仍然算是個小透明,沒錢的人,有人願意搭理你才怪,連“門神”閻埠貴看到他回來,都選擇把頭扭過去不看。

沒人打招呼其實也不錯,直接提著三個飯盒到了後院聾老太太屋裡:

“奶奶,前邊何師傅讓我把飯盒給他拿回來了,他去買菜,說是晚上都到你這兒吃。”

老太太這時候腿腳還算利索,走過來接過飯盒開啟來看:

“呦,柱子這是又給我帶好東西回來了啊,這孩子真孝順。這倆窩頭是你的吧?怎麼每天只看見你吃窩頭啊?”

王潤才苦笑了一下:

“奶奶,我這當技術員的,每月就那麼點糧票,不吃窩頭還能吃什麼?

奶奶,您先在屋待著,我去把衣服換下來泡好,晚上洗出來晾上。我這身衣服穿了一個禮拜,都快發餿了。”

聾老太太並不缺少同情心,朝外揮揮手:

“去吧去吧,晚上別忘了來吃飯啊。”

王潤才心想,我窩頭都拿來了,不來你這兒吃我還能餓著啊。我這是一頓飯就被送了兩份人情啊。

也不糾結,回到屋換上大褲衩子,拿臉盆去水管那兒把衣服泡上,用手輕輕地按了幾下。

他可不敢拿手搓,他這身衣服,估計拿手搓幾下,就能給搓爛了,畢竟還是上大學的時候媽媽給做的,四年時間,夏天就靠它過來的。

端著臉盆回到屋裡,從儲物空間裡拿出兩根125克的廣式臘腸放到個碗裡,準備待會兒過去吃飯的時候帶過去。

也不能太寒酸了,太寒酸傻柱可能同情心氾濫給點幫助,但是傻柱的幫助,除了對女人是無償的之外,其他時候可是都得掛到嘴邊上的。

讓一個後世“色痞舔狗”的標誌性人物,天天說對自己有恩,這不是什麼好事兒。

王潤才又重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房間:

一間十六七平方的房子,被隔成了兩段。

北邊一個能有六七平方的臥室,裡面只有一個炕,上面鋪著張破席子,席子上放著一個疊得還算整齊的被單,蚊帳倒是有,不過也是他在大學裡用了四年的東西。

除了這些,臥室裡就沒其他東西了,對了,牆上橫著還拴了跟繩子,繩子上掛著他的兩條破褲頭和一個打了好幾個補丁的短袖衫。

說實話,媽媽的針腳真的不好,那些補丁補得,比傷員頭上的繃帶還難看。

臥室外邊就算是“客廳”了,最多十個平方的房間裡,有個他花五毛錢從舊貨市場上買來的一張小桌,外加贈送的兩個小板凳。

還有就是角落裡的鍋碗瓢盆這些玩意和一個小煤球爐,算是他的“廚房”了。

廚房裡除了一塊黑乎乎的鹹菜疙瘩,什麼吃的也沒有,就連一開始買的一斤玉米麵,也在今天早上煮糊糊用完了。

看著這些,王潤才心想:這算是讓我從零開始了吧?行吧,畢竟是一百年前,這要是穿越到古代,說不定連這些東西都沒有。

前前後後想了十多分鐘,才端起碗到了聾老太太的屋裡。

傻柱已經買菜回來了,看到王潤才碗裡的臘腸,眼睛一亮:

“王技術員,這可是好東西啊,你從哪兒弄來的啊?”

“這可是遠路來的,是我一個宿舍的同學的父母,從廣州那邊寄過來的,人家的父母怕他在咱們北方餓著,時不時都寄吃的東西過來。畢業的時候還有剩,宿舍裡我倆關係最好,所以就留給我了。

只有這兩根啊,我一直沒捨得吃,今天看你這位大廚子在,所以我就全拿過來了。”

聾老太太抬起頭問了一句:

“他們那邊不鬧饑荒?”

“奶奶,人家那邊肯定不鬧饑荒啊,人家那邊氣候暖和,一年四季都可以種菜,還有,廣州離海邊近,魚蝦什麼的不缺,哪兒像咱們這兒一樣啊,就靠吃糧食活著。”

傻柱手裡掂量著臘腸:

“王技術員,我覺得這臘腸是好東西,兩根一次吃了有些浪費,不如咱們作兩頓吃。”

王潤才滿不在乎地說:

“何師傅,你是廚子,你看著辦唄,我們在學校啊,都是切一小段就著窩頭吃,可香了。”

聾老太太這時候滿臉的笑容:

“哎呦,小王這孩子還是個孝順孩子,也知道給奶奶拿好吃的過來。”

王潤才心想,我這是拿來大家一起吃的,怎麼你一句話就成了拿來專門給你吃的了,真是越老心眼越多,合著人家傻柱都得感謝你了。

別說,傻柱的手藝還真的不錯,把臘腸切得薄薄的,加辣椒炒了一大盤芹菜。

吃飯的時候,傻柱並沒有喝酒,因為這個時期,沒有糧食,拿什麼來釀酒?

傻柱帶回來的剩菜裡邊其實並沒有太多好東西。除了小白菜裡有幾片肥肉之外,並沒有什麼雞鴨魚肉那些玩意兒。

幾個人仍然吃得挺香,特別是傻柱的妹妹何雨水,這個十四五的小女孩兒總是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夾一片臘腸放進嘴裡,還捨不得直接嚼嚼嚥下去。

王潤才當然是只喝著糊糊吃他帶來的那倆窩頭,偶爾夾起一塊肥肉或者臘腸放聾老太太碗裡。

一頓飯,四個人吃得很和諧,聾老太太甚至掰了半個傻柱帶回來的二個面饅頭給王潤才,說是她吃不了一個。

吃完飯,回到自己屋裡,就著臘腸啃膠東大饅頭的時候,王潤才在想:這老太太,簡直是人精啊。

不管她,啃完饅頭又把衣服洗出來晾上,躺在床上看電視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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