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買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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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巧兒哭得撕心裂肺，藥包散落，想必是她的那個小弟沒能撐住。

看起來倒是可憐。

不過，這跟沈青雲沒關係。

大家又不熟，都不算朋友，沈青雲當然不會理會。

出了城，路便不怎麼好走了，馬車顛簸晃盪得沈青雲腦袋暈暈的。

“籲...”

突然，鍾七勒馬停下。

沈青雲穩住身子，疑惑問道：“這麼快就到了？”

“世子。”鍾七沒有回答，只是叫了沈青雲一聲。

沈青雲伸出腦袋看去，只見路邊長亭內，蘇承望獨自一人在下棋。

“靠...”

沈青雲咧了咧嘴，知道這是來找自己的。

“你先帶著他們回莊子安頓，待會我自己回來。”

沈青雲下了馬車，對著鍾七吩咐道。

鍾七看了看沈青雲，又看了看蘇承望，點頭應道：“是。”

沈青雲揉了揉有些發僵的臉頰，努力換上笑容。

“喲，這不是老爺子嗎？在這兒都能遇到，真是太巧了太巧了...”

沈青雲笑嘻嘻的坐到蘇承望對面。

蘇承望停下動作，笑道：“好歹是伯門世子，怎麼跟個猢猻一般？”

沈青雲聳肩道：“您老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就該知道我是個什麼德性，若是太規矩，豈不是辱沒了我的名聲？”

“倒也沒必要這麼名副其實。”

“呵呵...”

兩人相視一笑，沈青雲小心翼翼地問道：“您老這是在等我？”

蘇承望微微點頭道：“如你所言，棋逢對手已是難得的快意，少了一個對手，實在無聊得很啊。”

沈青雲看了一眼棋盤，是圍棋，不由得撇了撇嘴，心中暗道：“我看你不是玩得挺開心的嗎？”

“可不是我不來找您，是這兩天確實有事，忙啊。”沈青雲叫著苦，又指著頭上的傷道：“這不是受了傷，才去了城內醫館，現在腦袋還疼呢...不行了，暈，頭好暈...”

看著沈青雲拙劣的表演，蘇承望搖頭失笑，“你真當老夫的眼睛是瞎的嗎？還是說，你覺得老夫老糊塗了？”

“額...這哪兒能啊。”沈青雲動作一滯，嘆道：“您看出來了早說啊。”

身子一正，沈青雲問道：“您老找我，究竟是有什麼事啊？”

蘇承望道：“昨天的事，我聽說了，你處置得很好。”

“您老謬讚了。”沈青雲表情一苦，蘇承望說這話，估計是沒憋著好屁。

“我這是誇你呢，怎麼你好像還不樂意了？”

“哪兒能啊，我開心，開心著呢。”沈青雲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蘇承望見狀問道：“婚期定在哪天？”

“還沒定下來呢。”沈青雲搖頭，“老張頭他們自會張羅，得找個黃道吉日才行...不是，老爺子您問這個幹啥？”

沈青雲看向蘇承望。

蘇承望輕笑道：“聽說你要宴請四鄰，老夫住得鄰近，也想沾沾這份喜慶。”

“您要來？”沈青雲聞言一驚。

“怎麼，不歡迎？”蘇承望挑眉。

“歡迎，當然歡迎。”沈青雲乾笑道：“您老肯來，那是張南的福氣。”

“既然歡迎，為何不見你派人上門知會，送來請柬啊？”

“這不是怕擾了您的清淨嗎？”沈青雲笑道：“剛剛不也說了，這婚期都沒定下，自然也就沒有請柬了。”

“那現在，老夫就當你是正式邀請了。”

“當然。”沈青雲點頭，“一旦定下婚期，我一定讓老七把請柬送到您手上。”

蘇承望手中捻動著一顆白子，考慮了一下，隨後落子。

“府中事情，可有為難？”

沈青雲一愣，“您這是什麼意思？”

“現在誰不知道司南伯的新婦將原配嫡子逐出了府的事？想必你也受了些委屈吧？”

沈青雲聞言笑道：“您看我像是吃虧的主？”

“哦？”蘇承望微微挑眉，“那我倒是要好好聽聽了。”

沈青雲瞪眼道：“這不合適吧？這是我的家事，您老要聽算是怎麼回事？”

“這麼說，這訊息真是你故意放出去的？”

“呃...”沈青雲一滯，隨後頹然洩氣道：“太聰明的人，其實並不討人喜歡。”

蘇承望印證了猜想，滿意一笑。

沈青雲無奈道：“您也真是閒的，幹嘛總盯著我不放啊。”

蘇承望呵呵一笑，“我這不是閒嗎？”

“你...”沈青雲語塞，鬱悶不已。

說又說不過，又不能動手打人，真是好氣啊。

“反正也閒來無事，你陪老夫消遣一番又怎麼了？”

沈青雲有氣無力道：“在您面前沒秘密，難受。”

“真的沒有秘密嗎？”蘇承望語氣微微一沉。

沈青雲連忙道：“沒，真沒，您老洞若觀火，一切盡在掌握。”

“何以性情變化無端，判若兩人？”

蘇承望目光灼灼的盯著沈青雲，似乎想要將他看透。

“昔日齷齪不足惜，昨日之非不提也罷。”沈青雲毫不在意的回應道：“歷經生死，我決定痛改前非，不行嗎？”

“三月前的大病？”

“嗯。”沈青雲點了點頭，笑道：“鬼門關前走一遭，閻王爺說混賬玩意要下地獄，我怕啊。”

“胡說八道。”蘇承望笑罵道：“你小子嘴裡就沒一句實話。”

“別冤枉人啊，我說的句句屬實。”沈青雲揚起頭道。

蘇承望搖了搖頭，算是接受了沈青雲的說法。

畢竟類似的事情，也不是沒有過先例。

沈青雲見狀，也是嘿嘿地笑了起來。

“說起來，一直叫您老爺子，還不知道您的身份來歷呢。”沈青雲問道：“您倒是將我打聽了清楚，不過我對您卻是一無所知啊。”

蘇承望笑道：“我派人查你，你也可以派人查我嘛，我又沒攔著。”

“這樣可就沒意思了啊。”

“老夫覺得有趣就行。”

沈青雲聞言撇了撇嘴。

“您老今天特意在這兒等我，該不會只是為了問我要封請柬這麼簡單吧？”

“你覺得能有多複雜？”

沈青雲聳肩，“這我那能猜得透您啊。”

蘇承望呵呵笑道：“油嘴滑舌，司南伯忠直端正，怎麼生了你這麼個玩意兒？”

“龍生九子，九子不同，就是陛下的兒子，也不是個個都英明神武啊。”

“你這混賬東西，這樣的話也敢說。”蘇承望笑得更歡了，“你就不怕被人聽了去，給你父親招惹麻煩？”

“那這些人還真是一點氣量都沒有。”沈青雲笑道：“何況這兒就您跟我兩個人，您老德高望重，總不能計較這玩笑之語吧？”

“老夫還不至於如此嚴苛。”蘇承望搖頭，“對我便罷了，若是對他人也如此口無遮攔，惹下禍事也是遲早的事。”

“您老教訓得是。”沈青雲恭敬受教。

蘇承望拿出一個木盒放在棋盤上，“你能以盞茶時間就解開千機四方盒，想必精通機巧之術，我這裡還有一物，偶然所得，你幫我看看。”

“哦？又是什麼玩意兒？”

既然蘇承望已經接受了沈青雲關於性情變化的說話，沈青雲的心中也稍微安定了幾分，也不由得對盒子裡的東西生出幾分興趣。

“你開啟看看不就知道了。”

沈青雲開啟盒子，裡面是一個奇形怪狀的精緻金屬。

“孔明鎖？”

“是天機鎖。”蘇承望道：“與千機四方盒一樣，此物也來自天機門，不過天機門早已不復存在了。”

沈青雲擺弄了一下，入手很有分量，問道：“您想把它開啟？”

“這是當然。”蘇承望點頭，“此物乃精金所造，強力不可破之，唯有找到關竅才行。”

“既然是鎖，也當有‘門’，如此精巧之物，也不知道‘門’內是何稀世珍寶。”

蘇承望笑道：“天機鎖也就這麼大，就算裡面裝的是罕世明珠，又能價值幾何呢？只是此物被老夫收藏許久，若不是上次見你開啟千機四方盒，我都未必想得起它。”

“也是。”沈青雲點了點頭。

天機鎖也就比沈青雲的手掌大上一些，裡面的空間不過毫釐，就算是什麼值錢的寶物，對於兩人來說，也不是那麼重要。

蘇承望道：“反正我也解不開，就送給你了，若是開啟了，莫忘記為我講解其中精妙。”

“行。”沈青雲自然是滿口答應下來。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研究一下，就當是打發時間了。

自梁州城官道北上二十餘里，有一群盜匪嘯聚山林，在深山之中建了山寨，名叫黑風寨。

營寨正廳，盜匪老大眯眼看著眼前賊眉鼠眼的潑皮。

“你說的可是真的？”

一旁一個手下道：“老大，他是我帶來的，就是梁州城內的一個地痞，名叫楊三，諒他也沒有這個膽子敢騙我們。”

老大輕哼道：“從梁州城趕了幾十里路跑到這兒來，莫不是官府的奸細，要把我們引出營寨？”

楊三連忙擺手道：“誤會誤會，我說的都是真的，貴人還給銀子讓小的孝敬大王...”

說著楊三從懷中取出一塊銀錠，雙手奉上。

“就這麼點？”老大拿起銀子，不屑冷笑，隨後一巴掌打在潑皮臉上。

楊三被一巴掌抽飛了出去，老大吩咐手下道：“就這麼點銀子也想請老子出手？要麼是這位貴人蠢，要麼就是你小子貪，給我搜！”

手下聞言立馬上前將楊三控制住，果然從身上搜出銀票來。

“老大。”手下將銀票交到老大手中。

“嘖嘖，五百兩，還真是大手筆啊。”老大拿著銀票眉開眼笑，又看了一眼地上的楊三，“看在你送錢的份上，老子就饒你一命，說吧，貴人想讓我們做什麼？”

楊三沒了錢，如喪考妣，聞言只道：“貴人想讓大王帶著兄弟去梁州城外劫掠一番，事後貴人還有重酬。”

老大聞言咧嘴笑道：“還真是奇了，只聽說花錢保平安的，老子還是第一次遇上花錢請老子搶劫的，你回去告訴貴人，這活老子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