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於密林中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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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亞摩斯所說，戈登之所以檢查草根與土壤，是為了確認近一兩天是否有下過雨。

既然得到了確定的答桉，那麼接下來的搜尋也就有了大致的方向。

與大野豬一樣，奇面族同樣是熱愛蘑孤的種族，與只知道吃的前者不同，這些狡詐的小東西對蘑孤的利用範圍可要廣泛得多。

戈登就親眼見過有奇面族拿巨大的蘑孤傘蓋當作斗笠，偽裝自身，偷襲靠近的靈鹿。

據教官歐尼斯特所說，有些規模較大的奇面族族群，甚至掌握了用硝化蘑孤與火藥草調和火藥的技術，進而發展出了“熱武器”。

好在，這些“高科技”奇面族目前只在新大陸有發現，暫時還不需要擔心草叢裡突然跳出只茶茶普（奇面族）湖自己一臉爆彈桶什麼的......

不管怎麼說，各式各樣的蘑孤對奇面族們而言，都有著相當大的吸引力。

戈登決定先找到適合蘑孤生長的地方，針對性搜尋奇面族的蹤跡，再對足跡進行追蹤狩獵。

梅塔貝密林外圍的植被種類與修雷特森丘的差不多，如何在這種環境中找到是和蘑孤生長的地點，戈登可就太有經驗了。

一路上，他仔細觀察林植生長狀態，樹蔭密度，水脈分佈，沒多久，便在林中一處小小的蓄水潭邊，發現了處長滿大片特產香孤的腐朽橫木。

說實話，要不是知道亞摩斯和哈雅塔就跟在他身後不遠，又有少年人特有的自尊心作祟，他早就歡呼一聲衝上去，大肆採集一波了。

拋開那些略微丟人的想法，戈登囑咐豬扒注意警界，自己則靠近橫木，仔細觀察起來。

才看了兩眼，戈登便興奮地攥了攥拳頭。

這處特產香孤從很明顯有被“光臨”過的痕跡！

長滿香孤的橫木所處位置較高，大野豬，香孤豬等動物應該很難觸及到，而且這些痕跡也不同於那些貪吃鬼啃食過後一片狼藉的模樣，許多香孤都是齊根被切斷。

也就是說，它們是被“收割”走的！

戈登不由再湊近了些，眯著眼仔細搜尋了陣，很快，他便在橫木上附著的青苔，以及周圍的泥土上，發現了幾個小小的足跡。

足跡只有兩根手指併攏大小，形狀有些類似於人類，卻沒有腳趾的結構。

戈登很確定，這就是奇面族留下的足跡！

蹲下身來，用指尖輕輕撫摸過足跡邊緣的泥土，又拿起一些，在指尖捻了捻。

“還算新鮮，應該是昨天半夜裡留下的吧。”

順著足跡又尋覓了陣，很快，他便找到了條如果不刻意觀察，很容易便會忽略過去的細小獸道——也就是那種因中小型生物頻繁路過，植被相對稀疏的自然小道。

獸道斷續彎延，最終指向密林深處的某個方向。

戈登回頭看了一眼，發現亞摩斯也在十數米外看著自己，兩人交換了下眼神，見後者輕點了點下頜，戈登心中不再有顧慮。

有大老跟著，還有什麼值得擔心的？

“走了豬扒，注意分辨聲音與氣味。”

“喵！”

在他們身後，哈雅塔正苦著小臉，努力跟上。

這還是她第一次在枝繁葉茂，遍地藤蔓與落葉的密林中趕路。

亞摩斯也只是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邊，並沒有提供額外的幫助，既然想要成為獵人，這一切都是她必須適應的。

作為“新手特供裝備”獵人套裝的優勢，這時候就體現了出來。

——足夠輕便，又能提供最基礎的保護。

硬皮質的脛甲很好地護住了踝，膝關節，避免扭傷，灌木間鋒利的草葉與荊棘也無法突破獵裝的防護，將她劃得遍體鱗傷。

當然，裸露在外的臉頰上被留下幾道血痕，是不可避免的。

“亞...亞摩斯老師，還有多遠呀......”

硬撐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撐不住了的哈雅塔雙手撐在膝蓋上，大口喘著粗氣。

彷佛在花園裡散步般呼吸如常的亞摩斯，瞥了她憋得通紅的臉頰一眼，又掃了眼四周，將手指放入口中，吹了個響亮而短促的呼哨。

正在前方不遠處埋頭趕路的戈登立刻停下了腳步，轉頭看來。

亞摩斯對著他壓了壓手掌，做了個“休整”的手勢，戈登見狀怔了怔，隨即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樑。

從來沒有組隊狩獵過的他缺乏合作意識。

這次，隊伍中的哈雅塔是個純粹的“拖油瓶”不假，但獵人同伴之間組隊狩獵時，也常常會遇到類似問題。

拎著重量數公斤左右輕便雙刀的雙刀使，與揹著總重超過一百公斤的塔盾與銃槍的銃槍使，體能消耗能一樣麼？

時刻注意同伴的狀態，也是合作狩獵中必要的一環。

“抱歉......”

戈登的道歉剛開了個頭，便被亞摩斯揮手打斷，“沒什麼，我叫住你也不只是因為哈雅塔需要喘口氣。

我們已經進入到奇面族的領地，它們應該很快就會現身，說不定現在就有負責巡邏的傢伙在暗中觀察我們。

調整下狀態，做好戰鬥準備吧。”

亞摩斯這段話不只是對戈登說的，也是對哈雅塔說的。

頓時緊張起來的小姑娘立刻拔出了橫插在腰後的獵人小刀，又將右手的圓盾架在胸前，四處張望，一副隨時準備跟人拼命的架勢。

戈登他們則顯得從容許多，檢查過武器的鋒利度，看看鎧甲的綁帶是否紮緊，再少量補充了些水分，便算準備完成。

只有四處掃視的眼珠，以及那不時微微顫動的耳廓，顯露出他們此時精神的集中。

“來了，兩隻。”

亞摩斯的視線突然轉向某個方位，他沒有拔出武器的意思，而是拎住哈雅塔的後衣領，開始後退。

又過了好幾秒，戈登才準確捕捉到那個位置傳來的動靜。

那是灌木枝葉被擠開的“娑娑”聲，以及某種尖細而怪異的叫喊。

“嘎嘎呀！”

“喳吧卡嘎嘎！”

戈登將右手搭上肩後的劍柄，目光鎖定那片微微晃動的灌木，待兩道矮小的身影一前一後從灌木叢中跳躍而出，他毫不猶豫地縱揮下了身後的大劍。

“唰！”

先發制人的攻擊落空了，爆裂刀沉重的鉤爪狀劍首嵌入土壤中，似乎一時難以拔出。

後方觀戰的哈雅塔不由發出一聲驚呼。

她這時才看清那兩道避開戈登大劍縱斬的身影，究竟是何種模樣。

這是一種身高六十厘米左右的小型類人生物，身形十分枯瘦，面板呈現一種不均勻的灰綠色，讓人不由聯想起長滿青苔的石灰岩。

似乎是由某類大型樹果果殼製成的頭盔上，佈滿了奇詭的花紋，這種幾乎有它們半個身子大小，將它們的腦袋遮掩得嚴嚴實實的頭盔，或者說面具，也正是它們種族名稱的由來。

——奇面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