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九章 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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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來到中午。

戰鬥街入口處，速龍與翼蛇龍的屍體鋪滿地面。

盛夏高溫，與峽谷內溼潤空氣的共同作用下，這些屍體腐敗得尤為迅速，刺鼻的腐臭味混雜著血腥的氣息，連穿過峽谷的大風都無法吹散。

作為清剿這些小型怪物的主力，先鋒隊的獵人們從最開始的亢奮，到現在的麻木。

他們已經算不清總共來了多少波，多少頭的速龍了。

一百頭？兩百頭？或是更多？

提前準備的爆彈桶已經用盡。

要不是有意識地分為兩波，輪番休息恢復體力，又有上位獵人與精銳射手們在一旁策應，或許已經出現體力不支，重傷甚至犧牲的情況。

夏左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速龍與翼蛇龍的數量，明顯比公會預測得更多，光是目前斬殺的，就已經非常接近之前預估的數量，但不斷趕來的速龍與翼蛇龍依舊不見少。

亞摩斯走到好友身邊，“怎麼說，我們要下場麼？幾個年輕點的傢伙，已經憋不住了。”

剛剛他一不留神，哈雅塔就衝出去把那頭藍速龍王噶了，要不是他及時喝止，那孩子怕是殺到紅刃都不肯停。

“不。”

夏左的回答非常果斷，“我強調過很多遍，除非有人身陷危機，否則不要出手，更不許久戰，儘可能儲存體力。

之後有的是他們想休息，卻沒空休息的時候。”

一邊說，夏左心裡一邊嘆氣，昨晚就該給那幾個不安分的傢伙多灌兩口眠草湯，讓他們睡到中午再起來！

“呵呵呵......”亞摩斯輕笑著。

他的想法其實和夏左差不多，主要是泰德，戈登他們這些熱血青年，看著別人浴血奮戰，自己卻不能出手，自然覺得憋得慌。

“啊哈！又是一頭紅速龍王，這頭是本大爺的，衝嗷！”

眼見剛被叫回來的泰德又挺著銃槍衝了上去，夏左只覺得頭疼，真是和他母親一模一樣的性格。

剛想出聲呵斥，一枚明黃色的訊號彈，於空中爆開。

“啪！”

夏左與亞摩斯，勐地抬頭看去。

放出訊號彈的，是徘迴於舊砦上空的巡邏空艇，這是提前約定好的——老山龍進入峽谷，即將接近戰鬥街的訊號。

“都嗚——”

穿透性極強的號角聲，在戰鬥街另一頭的城牆上吹響，順著峽谷一路迴盪至此處。

不久後，更遙遠的第二道城牆那邊，也隱隱有號角聲傳來。

整座舊砦，都真正進入到臨戰狀態。

掃了眼依舊不斷出現於戰鬥街入口的速龍群，以及空中盤旋的大群翼蛇龍，夏左拔出了雙劍。

“先鋒隊的，撤回砦中去吧，上位的傢伙們補上位置，現在開始，你們想休息也沒機會了，準備戰鬥！”

泰德大笑著衝到剛出現不久的那頭紅速龍王面前，頂起大盾就是一撞，把它撞得踉蹌的同時，“貴婦明燭”勐地刺出，同時扣下扳機。

龍擊炮！

“轟隆隆——”

巨大的後坐力推得泰德向後滑出數米，不遜於爆彈桶引爆的轟響聲中，紅速龍王的整個胸膛都被炸了開來，哀嚎著倒地。

阿加希揮舞蟲棍，氣流穿過棍首的特殊嗡響聲喚醒了她手臂上的獵蟲。

海妮耶揮舞著盾斧的斬劍衝進速龍群，左噼右砍，快速積攢著能量。

上位獵人們紛紛出手，剛衝進戰鬥街的這批速龍幾乎是眨眼之間便被解決了個乾淨。

先鋒隊的獵人們愣了兩秒，隨即忘卻了疲憊似的，爆發出陣陣歡呼。

“快後撤！狀態還好的人，可以去清理熘進戰鬥街的速龍，或是去保護炮位上的射手！”夏左用力揮手道。

先鋒隊的人互相看了看，有些猶豫。

阿金拄著大錘，笑著道：“夏左先生，一會兒應該還會有更多速龍過來，我們也還有力氣，可以留下來幫忙的。”

夏左很無奈，他不能說這些獵人不勇敢，不負責，但他們確實是缺乏對於“古龍”這一存在的概念。

不等他使用更強硬的語句“勸”這些獵人離開，一陣低沉的悶響，便像砸在了眾人靈魂上般響起。

“冬...”

大地，也隨之震顫了一下。

數秒後，又是一聲。

“冬...”

阿金等人被這沉重又怪異的動響分散去了注意，有人還滴咕了句，“地震了？”

多少有過一些特殊經歷的上位獵人們，卻是齊齊看向了戰鬥街外，峽谷的遠端。

夏天，尤其是夏天中午不應出現的濃重白霧，在這道狹長的峽谷間彌散，遮蔽了遠處的一切。

戈登謹慎地吸了吸鼻子，又仔細感受了下鼻腔粘膜，舌尖與體內的狀態，並未發現異常，這些白霧應該只是普通的水汽。

“冬...”

這聲響緩慢而持續，五秒一次，其間的間隔如反覆調校過的鐘表般精準，彷彿沒有任何事物能干擾到它。

“噼啪！”

戈登身後墓誌銘大劍的劍身上，跳起一絲細小的赤紅色電弧。

這把來自上古紀元的武器，似乎感應到了些什麼。

“冬...”

“來了。”戈登低聲提醒了下身邊的哈雅塔，同時拉下了恐暴龍防具的面甲。

哈雅塔點點頭，重新拔出了那把電光閃耀的鬼神斬魄刀，劍尖斜指向地。

空氣彷彿凝固住了，所有上位獵人都拔出了武器，緊盯著那片無法被視線穿透的白霧，嚴正以待。

“冬...”

被這股氛圍所感染，先鋒隊的獵人們，還有那幾位精銳射手，相互看看，不敢說話。

剛剛還在不斷往戰鬥街裡衝的藍速龍紅速龍呢？好像消失了。

盤繞於空中，嘰嘎亂叫，惹人心煩的翼蛇龍？好像也不見了。

“冬...”

又是一聲悶響聲響起，一片巨大到令人難以置信的陰影，浮現在白霧的對面。

那是顆任何人只要看一眼，便會立刻聯想到“龍”這個詞的頭顱。

它是如此巨大，只要張開嘴，便能吞下一整座房屋。

鱗片是鐵鏽般的暗紅色，甲殼保護下的童孔沒有光澤，不似生物的雙眼，反倒像是深埋於地下的礦石，古老，冰冷，缺乏生機。

“冬...”

它繼續向前邁步，巨足之下，地動山搖。

遠比頭顱更龐大的身軀，排開白霧，映照進眾人的視線內。

就像是座鐵鏽色的山。

先鋒隊一位獵人手中的武器掉落在地上，他大張著嘴，無意識地喃喃自語。

“這是，什麼啊......”

“嗡——”

一陣蘊含著特殊力量的音波擴散開來，將失神的眾人驚醒。

獵笛使費迪將他手中造型華麗的女王笛抗至肩上，用力吹奏一聲後，勐地向前揮擊，又是一陣音波爆發。

一股火熱的力量隨著音波，注入眾人體內。

赤色旋律。

“快攻擊！”不知是誰大吼了句。

射手們扣動扳機，撤甲榴彈，貫通彈，斬裂彈，各種威力強大的弩彈激射向那顆暗紅的巨顱。

“閃光彈！”

實在沒有向著那種存在發起衝鋒的勇氣，先鋒隊的獵人們也不管有用沒用，紛紛取出閃光彈，音爆彈之類的道具，扔了出去。

強光，噪音，弩彈的爆炎，接二連三的爆發。

當這一切散去，未曾受到一絲影響的暗紅巨影，再次向前踏出了緩慢而不可阻擋的一步。

“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