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百靈 第十章 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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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天色矇矇亮起的時候，不少商客以及帶的護衛都已經起來。

外面的街道上還殘留著一些血跡，附近瀰漫著一股血腥味，但這裡的人早已經見怪不怪，在這裡死個人就像吃飯一樣稀鬆平常。

江林已經收拾好正準備出門的時候，一陣敲門的聲音傳來，這讓江林有些詫異，他剛來這裡連一天都沒有，誰會來找自己呢？

開門一看，原來是昨天那個白衣少女，近在咫尺觀察下，容顏更比昨天驚豔，靈動的雙眸充滿了靈氣，她臉帶笑意，微微欠了欠身子說：“小女子有禮了，冒昧打攪公子。”

“有什麼事嗎？”江林擋在門口，絲毫沒有迎進來的意思，語氣平淡的問，雖然妙齡少女他心裡不排斥，但陌生人他還是很謹慎的。

這少女看了江林一眼，然後輕聲說道：“我來是代我家長輩專程來道謝，如不嫌棄，容我進去細說怎樣？這裡人來人往，說話不方便。”

院子裡，看見一個女人站在門口，多少有些扎眼睛。

江林側身讓他進來，然後自顧自語地講：“這話我不太明白，我們素未相識，道什麼謝呢？”

“昨晚我和一位長輩深陷險境，多虧公子出手搭救，不然今天公子可能就看到的橫屍街道了。”

江林啞然一笑：“昨晚我很早就睡下了，倒是早上聽夥計講昨夜裡外面有兩夥人打起來，我想姑娘是認錯人了。”

白衣少女只是抿嘴一笑，話題一轉問道：“公子此行可是向東走？”

“不錯。”江林看著她，似乎想看她要做什麼。

“我們正好同路，不知道公子願意不願意和我們一起同行？相互之間有個照應，如果公子此行是要前往南越國，那麼不是小女子誇口，我們可以給公子提供一切方便。”

“一切？”江林悠然的看著她。

這少女點了點頭，雙指從衣袖中夾出一張票據放在江林面前，她說：“這是感謝公子昨晚搭救之恩的酬謝，如果公子願意再庇護我們一路，抵達南越國後，這份報酬可以再翻上幾倍。”

這票據是南越國官坊的商票，上面印的數字讓江林有些驚訝，對於普通人來說，這是一輩子揮霍不盡的財富，但對於江林而言，幾乎和廢紙沒什麼區別，但他感興趣的時這個女人。

當然，並非美色所致，而是江林在她身上感覺到了一種熟悉的氣息，這種氣息不知道代表什麼。

旋即，江林推回了這張紙：“姑娘認錯人了，昨晚我真的很早就休息了。”

白衣少女見他拒絕，眼裡閃過一抹失望，但還是依舊面帶笑容：“那小女子就不打擾了。”

就在她出門的時候，江林開口說道：“如果不嫌多一個人吃飯，在下願意結伴而行。”

白衣少女聽聞，臉上堆滿了笑容，留在房間和江林約定了一下時間便離開這裡。

從江林這出來之後，白衣少女穿過幾條街道，來到一條小巷子當中，五六輛馬車，十幾號人聚在這裡，不少人身上還掛著傷。

白衣少女直接登上其中一輛馬車，車裡一個老翁正襟危坐，見白衣少女進來，立刻小聲問道：“小姐，怎麼樣？”

白衣少女嘆了口氣：“沒有頭緒，我試探了幾個人，只有一個還像那麼回事，但這個人我看不懂他，但有一點肯定，他一定不是宋家的人。”

“那小姐的意思呢？”

“死馬當活馬醫，現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訊息已經被截斷了，我們只能靠自己了，人手安排好了嗎？”白衣少女想到什麼問起來。

“人手是有，但參差不齊，有些人是不是靠得住也難說。”老翁有些無奈的說。

“無妨，人越多越亂才好，如果到時候真的沒辦法了，辛伯只能讓你……”

老翁開口打斷白衣少女後半段的話：“小姐哪裡話，折煞老奴了，這一路讓小姐伺候在我左右，已經罪該萬死了，如果真到那一步，我一定會替小姐引開宋家的人，就算他們再聰明，也不可能知道我們全部的計劃。”

馬車內兩人攀談許久，直至中午炎炎烈日暴曬的時候，這隊馬車才從巷子裡面出來，直奔取水的地方。

這裡取水的人有條不紊，當然這離不開周圍弩機手的功勞，敢鬧事的人一律會被射殺。

這地方有個規矩很奇怪，喝水是不要錢的，但帶走就是另一個價格，說是搶也不為過，但誰讓這是人家拳頭硬呢，所以過往的商隊只能被宰一刀，可相比起賺取的財富，這點買水錢也就不值一提了。

取水的空檔，陸陸續續又有一些人加入這個車隊的行列，其中不乏一些劣跡斑斑的亡命徒。

一個時辰的功夫，車隊裝好幾天的用水，一行人緩緩離開這裡。

遠處塔樓上一個身披黑甲的男人站在那看著車隊離開這裡，扭頭對旁邊的手下吩咐幾句，旁邊的人立刻急匆匆的小跑了出去，

這男人嘴角皮笑肉不笑，冷冷的哼了一聲。

車隊剛走出不久，眾人發現前面一個沙丘上有個人孤零零的坐在那，瞧那樣子，似乎是在等他們。

江林看到車隊過來，隻身走過，看了一眼發現多出了不少人，隨後他就明白，沒有多說什麼，但人群中竟然還有一個“熟人”。

是那個在邸店裡和他發生爭執的小矮子跟他的同伴，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小矮子一見江林，心裡的火氣蹭一下就升起來，但他也自知不是江林的對手，瞪了江林一眼，冷哼一聲沒有說話，但心裡還是盤算著怎麼報仇。

而之前讓他騰地方的大鬍子也認出了江林，他走上前凝聲問道：“小子，有事嗎？”

沒等江林說話，後面馬車的門簾掀開，那白衣少女探出身子說：“孔兄，這也是辛先生請來的人。”

“他？”大鬍子滿臉不信，畢竟江林看上去比燒火棍強不了多少，指望著他？那不是笑話嗎！

不過對於辛先生三個字他也不敢怠慢，心裡腹誹兩句，安排江林一個靠後的位置，然後一行人便開始上路。

對這個安排江林也很滿意，不緊不慢的跟在車隊後面，看向前面的馬車時，眼裡乍現出一道精光。

這行人五輛馬車，除了一輛車裡坐著一老一少，其他車輛全部帶的是水和食物，哪怕昨天受過傷的人，也是徒步而行。

在這無艮沙海中，因為水源的問題，過往的商隊只會帶少量的牲畜來馱運貨物，人只能走著。

一隻牲口的飲水量比四五個人還多，路上的給水之地又少，所以騎馬坐車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如果沒有風沙和人禍，正常人的腳力一天至少能走一百多里，三四天的功夫就可以到下一處取水的地方。

一連兩天相安無事，但第二天夜裡的時候卻遇到了麻煩。

這天夜裡，許多人三三兩兩圍在篝火旁攀談，而江林孤零零一個人坐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白衣少女拿著一個布袋來到江林旁邊：“這裡有些乾果，你嚐嚐。”

江林沒有拒絕，拿起一個嚐了嚐，然後滿意的點了點頭：“很好吃，不過你不應該出來。”

“為什麼？”白衣少女不明白其中的含義。

突然，江林按住她的肩膀，一把將她推到一輛馬車底下，隨後高呼一聲：“有人！”

這一嗓子在寂靜的夜晚格外清晰，許多人聽聞立刻亮出家夥，驚疑不定的環視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