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連根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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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在肥胖男子尚在發呆之時，他面前那如同平板電腦一般的裝置忽然間輕微的震動了一下，螢幕隨之熄滅，還被炸出了一個缺口，有嫋嫋青煙從裡面冒了出來。

裝置竟然自己爆炸，自己毀壞了！

肥胖男子驚叫一聲，像是被蛇咬到了手指一般，直接將手中的平板扔掉，胡亂套上衣服便衝了出去。

要逃，立刻逃，現在就逃。不管最終要逃到哪裡，總之現在逃就對了。

同一時刻，在荔水莊園，在度假山莊，在不知道多少個地方，不知道多少臺裝置同一時間自行爆炸。

梅安市，大江市，常青市……

不知道多少座城市，不知道多少名治安員和警衛，在接到抓捕命令之後，按圖索驥，直接找上門去。

「你們是誰，為什麼抓我！你們這是私闖民宅，我要告你們！」

張富驚恐莫名，拼命掙扎。但面對訓練有素的警衛，他的掙扎沒有任何效果，直接就被背銬起來帶走。

所有已經進入到了行動二隊視線的勾魂使，此刻全部迎來了抓捕。

全線聯動。

「報告！這臺電腦之中發現了人員名單！」

一名正在搜查荔水莊園之中各種電子裝置的警衛發來了報告。

雖然荔水莊園之中的東西有很多都自行損壞，疑似被遙控著自毀，但也有相當一部分仍舊完好。

「名單？發給我！」

一份足足有上千個名字，包含籍貫、年齡、樣貌等的的名單傳送到了前線負責人手中。略微看了一眼，他立刻將名單交給了手下。

「立刻通知各地治安局，立刻抓人！必要時候，可以要求當地駐軍配合！」

「是！」

大江市地下基地附近，一名肥胖男子戴著帽子，低著頭匆匆走著。

他沒有注意到，道路高處，一個攝像頭將他的身影拍攝了進去。

他雖然低著頭，但仍舊能看到側臉。大資料分析之後，立刻便提示此人疑似被通緝人員。於是更進一步的分析手段開始介入。

步態、身高、體型，全都在分析範圍之內。

一名距離他最近的治安員手中通訊器響起。在召喚了幾名同伴之後，幾人悄悄上前。

一名身著便裝的治安員從背後靠近，一下子將他撲倒。肥胖男子慘嚎起來，很快便在幾人的共同控制之下失去了反抗能力。

時間悄悄的流逝著。大江市地下基地，陸銘已經連續跑了兩個半小時的步，身上出的汗已經打溼了衣服，整個人氣喘吁吁。

張定山略有些疲倦，但看樣子再堅持個半個小時不成問題。

何薇則僅僅只是微微出汗而已。連續的運動，讓她看起來更富有運動氣息。

便在這個時候，一名警衛快步上前，追上了張定山。

「報告，前線傳回通知，荔水莊園抓捕行動已結束。現場搜尋到了一份組織人員名單，目前已經交付給各地治安局展開就近抓捕。

前期所掌握的勾魂使已經抓捕完畢。

根據搜到的那份人員名單，潛伏在我們基地附近的勾魂使也被抓獲，現場搜到了一臺疑似從內部自毀的不知名裝置。該名勾魂使對潛伏在基地旁邊，隨時準備殺人的事情供認不諱。但是因為人員太多，且始終處在運動狀態，他無法鎖定目標，所以沒有下手。」

張定山慢慢停下了腳步，不再奔跑。在他身後，何薇與陸銘兩人也各自停下。

「竟然真的有人潛伏在基地附近，準備出手殺我們？」

陸銘一邊喘著氣，一邊感覺到了一股發自內心的寒意。

幸好，幸好己方臨時想到了「運動」這個方案，並抱著有總比沒有好，碰碰運氣的心態實行了這個方案，否則，此刻己方應該已經死光了。

「我爸媽姐姐他們呢？還有張阿姨，還有小梨子她們……」

「您家人和張隊長家人都平安無事。」

陸銘長長的鬆了口氣，整個人直接癱倒在地，連根手指頭都不想再動彈。

他腦海中閃過了一個念頭。

「可惜，之前那些在基地裡，當著我們的面被殺死的那些人不能使用這種辦法。」

就算多人混合快速運動的辦法，可以讓勾魂使無法鎖定目標從而無法殺人，可是……

只跑了兩個多小時，自己就已經累成了這樣。那些連自己體力都遠遠不如的普通人，又能跑多久？

總不能一直跑下去吧？

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此刻，地球背面的一座城市，地下，連續執行了兩個多小時的地鐵列車終於停下。

已經有些焦躁不安的人們如同逃難一般逃離出了車廂。外邊，眾多救護車、護士、醫生等已經在等待了。

「終於修好了。」

陸城鬆了口氣。導遊說道：「那邊可以領取補償。」

陸城搖頭：「要什麼補償。這種事情，大家都不想看到。既然我們沒什麼損失，就不要補償了。快走吧，去聽戲曲。」

「走。」

一行六人仍舊維持著之前的興致，並沒有因為這一點波瀾而受到影響。

他們並不知道，就在半個小時之前，地鐵線路附近的一處賓館之中，剛剛有一名男子被治安員破門抓走。

不過就算他們知道了，恐怕也不會在意。

這和我們又沒有關係。

大江市，地下基地。

休息了十幾分鍾時間，陸銘恢復了正常。

比何薇當然比不過，比普通人還是可以秒殺的。十幾分鐘的休息時間，對他來說已經足夠。

「走吧，去荔水莊園看看。」

離開地下基地，久違的陽光照在身上，讓他感受到了一股發自內心的溫暖。就好像終日陰雨的天空終於放晴了一樣。

常青市，荔水莊園內部，一架直升機轟鳴著降落。

三人直接來到了閻羅組織的核心，看到了那塊大石頭，以及大石頭之上，那如同一本書一般的一面。

張定山眉頭漸漸皺起。

「拍照，發給胡山，問問他夢中夢到的那如同天書一般的東西，是不是這個。」

「是。」

陸銘立刻拍照，發回了大江市地下基地。一名警衛將照片展現在了胡山面前，胡山立刻怔住。

「一模一樣啊……」

他喃喃著：「這是怎麼回事？我夢中的東西還有現實對應？這玩意兒……它是怎麼進入我夢中的？它上面也有字嗎？」

那名警衛並沒有回答他。

荔水莊園。

「胡山說，這和他夢中一模一樣。」

張定山微微點頭。

便在這個時候，旁邊保險櫃旁，經過幾名專業人員的努力，保險櫃大門終於開啟。

裡面並沒有金銀珠寶，有的是一本本如同賬簿一般的筆記。

張定山走過去，帶著手套，隨手開啟了一本，便看到上面記載著密密麻麻的資訊。

姓名：羅偉。

出生地址：大江市紅葉區紅葉醫院。

出生時間：95年6月17日下午3點。

人生歷程：……

壽命：43

年1個月零3天又17小時。

死亡方式：車禍，搶救無效死亡。

具體過程：……

「羅偉……？」

陸銘沉聲道：「胡山夢到的第一個人的名字就是羅偉。」

何薇在通話器之中說了幾句話，結束通話後便說道：「牛頭組牛七招供，閻羅透過這本石書下達‘神諭，無常看到神諭之後便會記錄下來。無常記錄一個字，石書上的神諭便會消失一個字。」

一本筆記有60頁。一頁記錄一個人的資料，一本筆記便是60個人。

而這個保險櫃裡，這樣的筆記本至少有300本。

這便是至少1.8萬人。

「帶走，一個個核實。」

「是。」

審訊室。

看著面前花白頭髮的老者，陸銘何薇兩人沉默不語。

張定山沉聲道：「無常？」

老者渾濁的老眼看向三人，忽然間哈哈大笑了起來。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那老者一字一頓的說著：「閻王讓你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

張定山淡淡道：「可惜你不是閻王。」

「你們不懂，不懂！」

老者嘶吼道：「這些人的死都是已經註定的，生死有命，該死的時候就要死！我們不過是在順應天命，替天行道！你們違背天命，遲早會有報應！」

「天命？什麼是天命？除了法律，誰有資格註定一個人什麼時候該死？你們倒是順應天命，可是結果，不照樣是被我們抓到這裡接受審訊？」

張定山的情緒沒有絲毫波動，像是在訴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一般：「就算是你們的天命，我們出手，照樣讓他無法按照你們規定的方式死去。說吧，閻羅到底是誰，到底在哪兒？」

當前階段，閻羅組織毫無疑問已經被己方連根拔起。就算有些漏網之魚，也只是外圍角色，且遲早要被抓住。

透過審訊，閻羅組織的內部奧秘也早已搞清楚。

一切都圍繞那本石書展開。

閻羅透過石書來發布神諭，透過石書背後的石室來賜下工具。

閻羅組織的一切超自然造物，全都是從這裡獲得。

依靠這些超自然造物，閻羅組織發展愈發嚴密，構建了無常、牛頭、馬面、勾魂等各個分工與層級。

但……此刻，所有超自然造物已經全部自毀。

那麼，閻羅究竟是誰？它為什麼要這麼做，究竟有什麼樣的目的？它是外星人，還是某種人類暫且未知的存在？

老者臉上帶著詭異的笑：「想見閻羅？很簡單。你現在一頭撞死在這裡，到地獄裡就能見到閻羅了。」

「老實點！」

何薇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ap.

張定山神色沒有絲毫波動。

「你在這裡嘴硬，有什麼意義？你的閻羅已經拋棄了你，所有超自然造物已經全部自毀，石書上也不會再有神諭降下，閻羅組織已經滅亡。」

老者笑道：「死並不可怕。死了，就能見到閻羅了。」

張定山默然片刻，直接道：「上吐真劑。」

「是。」

幾名身穿白大褂，戴著口罩的人進來，不顧老者反抗，直接將一些針劑注射到了他的身體之中。老者便如同抽筋一般掙扎了起來，良久才略微平靜，但仍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為什麼不殺胡山？」

「這，這是閻……閻羅的命令。」

「為什麼別的人在我們控制後還是要殺死？」

「也，也是閻羅的命令。」

「為什麼區別對待？」

「不，不知道。」

「閻羅是誰？」

「閻羅……就是閻羅。」

「閻羅在哪兒？」

「我……我不知道。」

張定山一連問了數個問題，全都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案。

「隊長，其餘幾名閻羅組織的高層也注射了吐真劑，但也沒有問出什麼來。他們應該是真的不知道。」

張定山再次默然。

陸銘隱隱感覺到，己方從閻羅組織這些人口中，應該無法得到更多的情報了。

那個神秘莫測的閻羅，很顯然從一開始就做好了切割的準備。否則，那些超自然造物怎麼可能自毀的如此之快？

「那些東西都送去檢測了麼？」

「都送去了。但我感覺，不要對檢測中心有太多指望。」

「走吧。」

三人沉默著離開了審訊室。

陸銘隱隱有一種感覺。

或許，己方大費周章，費盡周折，終於查到了這一步，但……應該會到此而止了。

下一步有可能無法再進行下去了。

己方能力再大，也就查查地球上的事情。那個閻羅，看樣子明顯是屬於超自然的存在，極有可能不在地球之上，己方怎麼查？

幸好，就算只能查到現在，己方收穫也不算小。至少，閻羅組織解決了，以後，不會再有人無辜慘死在莫名其中之中。

「胡山怎麼辦？」

何薇喃喃道：「不知道現在放了胡山，那個閻羅會怎麼做？」

閻羅組織已經覆滅。但閻羅卻還好好的。己方不知道它隱藏在哪裡，不知道它還有著什麼樣的手段。

如果那個閻羅不露面，己方難道還能一直關著胡山不成？

胡山已經被關了這麼長時間，雖然始終都有妻子親人透過影片方式安撫他，但陸銘仍舊能察覺到，胡山的精神已經略微有了一點不正常。

可是放了胡山，那己方唯一的一條線索也極有可能斷掉。

張定山默然片刻，做出了決定：「繼續關著。先關一段時間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