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烏雲又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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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連冠這年，家裡沒有太大的風波，這對麟柳來說是莫大幸福。在這種幸福中，麟柳考上了初中。

暑假的一天中午，村裡有人對麟柳說：“快去工廠看看去吧，你娘在那裡大鬧呢！”麟柳聽說後，心兒馬上提到嗓子眼。她一路猛跑，來到工廠。

娘在工廠的院子裡，揪著爹的耳朵大吵：“你把錢要來去，要來去！”周圍圍滿了工人，都哧哧地笑。

“娘，怎麼啦，快回家吧，人家笑話咱呢！”麟柳央求道。

“您爹把錢都花給狐狸精了，人家見到的給我說了——他三天沒回家了。”娘撒潑地吼道，真像一頭母獅，完全不顧面子。

杏花這幾年一直思念著大偉，大偉的一笑一顰每天都在她眼裡浮現，大偉傾訴愛的聲音每天在她心裡翻滾。她眼裡心裡都是大偉的影子，對眼前的丈夫視而不見。沒有溫情，沒有關懷，石頭好不容易溫熱起來的心慢慢涼了。他與水蛇腰重溫舊情，自然就把工資大部分花在了水蛇腰身上。

大鬧一場不解氣，杏花找到廠長轉告石頭亂搞男女關係，這在那個年代是很嚴重的事情。廠委會組織調查小組對石頭作風問題展開調查，而調查結果屬實，石頭被開除了。

麟柳一家主要的經濟來源就這樣斷絕了，貧苦家庭雪上加霜。杏花不後悔，寧可受窮，也不讓石頭風流得逞。石頭惱怒，一氣之下去闖東北了。這樣一部分家務活落在了麟柳肩上。

家裡好像立馬籠上了烏雲。麟柳坐在屋裡發呆，心裡想：“俺家就這麼倒黴嗎？”

暑假裡，為了掙足下學期的學習費用，麟柳去養鴨場打工了。十五歲的姑娘，正是愛乾淨的年齡，卻做清理鴨糞的活。鴨棚內，又熱又臭，蚊蠅成群結隊，麟柳卻頻繁地穿梭其中。

一天，一個熟悉的身影閃現在麟柳的面前，戴著口罩，麟柳乍一看沒看出是誰，仔細看才看清是山子。

“山子，你家條件那麼好，怎麼也來這地方打工？”麟柳不解地問。

“我瞞著家長來的，我是想幫你幹活。”山子說。

“不，不用，不用，我怎麼會讓你幫我幹這樣的髒活呢？”麟柳一邊說一邊往外推山子。

“俺冤枉你那麼狠，你沒有恨過俺，俺幫你乾點活算啥呀！反正來了，就讓我幹一晌午吧，好吧。”山子說到這地步了，麟柳就勉強把山子留了下來。

山子乾得很賣力，在麟柳面前就如同在親姐姐面前一樣溫馨和幸福。在他心裡，麟柳就像親姐姐一樣重要。

傍晚，山子找到麟柳說：“我幫你聯絡了一個加工兔毛的活，每月給600元。”600元在當時屬於高工資，這是麟柳根本不敢奢望的待遇。麟柳答應去了。月底發工資，老闆真的發給麟柳600元。

多年後，老闆才告訴麟柳，那月工資本來應該是300元，山子請求他發給麟柳600元，然後山子再隔三差五地幹夠一個月，算把多發給麟柳的報酬給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