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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歉?
洪辰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詞。
當然,倒也不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
而是第一次看見一個普通人對他說出這個詞。
看了看面前這個普普通通的少年。
為對方帥氣的容貌嫉妒的一秒鐘。
隨後,認真打量了一下對方的衣物。
並沒有看見自己想看見的標識物,口氣也就不知不覺的大了起來,尤其是容貌上的不同,哪怕對方並沒有帥到驚天地泣鬼神的地步,甚至比不上當年的藥塵,但也是比他自己好看多了。
種種原因加在一起。
洪辰不僅沒有道歉,反而還挑釁般的挑了挑眉,反問道:“道什麼歉?”
陸淵一聽這話就知道洪辰不想道歉。
不過,為了給自己找個合情合理的理由來針對洪辰,也為了搪塞雷尊者,還是站在自己的角度,給出了一個比較冷血卻也公平的回答:
“自然是給你的冒失道歉。”
“攤位是否結實,與你無關。”
“帳篷是否牢靠,與你也無關。”
“但是,如果你不動手,這個責任就不在你身上,哪怕它突然間垮了,任何人也都不會把責任強加於你身上。”
“當然,我說這些的意思並不是為了這位老闆討個公道,也不是為了那幾位倒黴的受傷者討個公道,我的意思是,雖然我僥倖避開了這次災難,但是,如果我沒在意,也許就會受傷,而且,我的興致已被你剛剛冒失的舉動打消了不少,我希望能從你嘴裡聽到一句對我的道歉,這只是最基本的禮貌,不是嗎?”
站在客觀的角度來說。
這番回答很冷血。
而且,也很不合時宜。
畢竟,正常人在面對這種情況時,要麼就是躲得遠遠的,要不然,就是和其他人一起及時止損,無論是救人,還是先把帳篷搭起來,都應該是忙的團團轉,而不是在這裡要求肇事者給自己道歉,甚至連賠償方面的問題都沒說,只要一個單純的道歉。
洪辰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奇葩。
一臉無語的看著陸淵。
似乎沒能理解陸淵的腦回路。
想敷衍的道個歉,卻又看見一旁的吃瓜群眾對此指指點點,哪怕知道那些指指點點不一定是針對他,心頭也驟然湧起一股無名火,譏諷道:“你怕是瘋了吧,先不說你有什麼證據能證明是本少爺打壞了攤位,就算是本少爺有意打壞攤位,你一個螻蟻又有什麼資格要求本少爺給你道歉?”
說著,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
在吃瓜群眾不敢直視的眼神中。
大聲喝道:“看清楚了,小子,本少爺可是風雷閣的內門弟子,知道這是哪兒嗎,就是風雷閣下面的坊市,我在我自己家裡還不能隨意走動嗎,就算撞壞了什麼東西,賠你們的就是了!”
說著,抬起手,點了點陸淵的胸膛。
一臉蔑視。
絲毫沒意識到這是一種危險的動作。
仍然在大聲呵斥道:“而你,不過是一個想訛詐本少爺賠償的人罷了,別以為本少爺看不清你們這種人的真實面目,識相點的就趕緊給本少爺滾,要不然,等風雷閣的執法隊來了,你連滾的資格都沒有!”
一番話說的是抑揚頓挫。
說的是底氣十足,理直氣壯。
說的讓一旁的吃瓜群眾竊竊私語,卻都不敢反駁,畢竟,在風雷閣的地盤上,用腳指頭想想都知道,風雷閣的執法隊一定會偏向風雷閣弟子,更何況,洪辰還是一位內門弟子。
只是……
“你剛剛說的很多話,我都不願意聽。”
陸淵饒有興致的看著點著自己胸膛的大手爪子,一點都不慌,保持著優雅的姿態和語氣,認真的提醒道:“我一直相信事不過三的道理,也一直遵守這個原則,剛剛我請你道歉,你並沒有道歉,眼下你又說出了這番讓我很不開心的話,然後,又說出了一些汙衊我的話,所以,遵循事不過三的原則,我最後和你說一句,請你向我道歉,希望你不要不給我面子,如何?”
洪辰豈是個受威脅的主?
別說眼下處於鬧市,從周圍趕過來的吃瓜群眾越來越多,就是為了面子,他也不可能道歉,就算周圍沒人,他也不可能對陸淵這個毫無身份的年輕人道歉。
說白了,這也是個見人下菜碟的。
如果要求他道歉的人是鳳清兒……
他必定是第一時間道歉……
而且,態度相當誠懇,從任何方面都挑不出毛病的那種……
但是,眼下不是鳳清兒。
而是一個既沒穿風雷閣弟子制服,身上也沒有什麼其他勢力的標誌物,看上去又很陌生,很不出名的毛頭小子,洪辰心裡頭頓時就不舒服了,他的身份明明很高,那為啥就要道歉呢?
還是當著眾多吃瓜群眾的面道歉?
因此,洪辰不僅沒能理解到陸淵話中的好心好意,甚至還把脖子一梗,聲音都拔高了幾分,大罵道:“好好好,你不就是想從爺身上訛點錢嗎,行,爺也不是沒有錢,這樣好了,你當著大傢伙的面學幾聲狗叫,爺就把錢給你,並給你道聲歉,就當請大傢伙看場戲了,怎麼樣?”
陸淵毫不掩飾的嘆了口氣。
一臉的苦惱。
卻並不是為了洪辰給出的選擇而感到苦惱。
而是說……
“這天底下的蠢貨太多了。”
“今天又讓我碰見一個。”
“連好賴話都聽不出來。”
“說實話,你真應該回爐重造了。”
陸淵淡淡的說道。
在洪辰大怒的表情中,伸出手。
旋即,在洪辰快速變成驚恐的表情裡抓住了洪辰的頭髮,隨後,用力往身後的攤位上一貫,洪辰頓時就被撞了個七葷八素,分不清東西南北,哪怕陸淵送開了手,也是踉踉蹌蹌的撐著攤位,翻滾了好幾次,才勉強站穩了身體。
血流如注。
鼻子作為人體在打架時期最容易受傷的部位,已經是被打斷了,不過,陸淵出手倒也有分寸,並不是完全打斷了,只是把那一處的骨骼震散了,相當於部分骨骼脫臼,只需要歸位,即可恢復正常。
牙齒則是受損排行中的老二。
洪辰的兩顆大門牙已經消失不見。
此刻說話,甚至還在漏風。
不過,不得不承認,洪辰作為一個反派還是相當稱職的,哪怕門牙被打掉了,說話都還漏風,也不忘大聲威脅。
甚至在大聲威脅之餘,還想反抗。
鬥氣凝兵……
抱歉,這是鬥靈才會的……
現如今,洪辰只是個大斗師。
做不到鬥氣凝兵,只能鬥氣凝鎧。
和韓月一比,在境界上就被比了下去。
而在戰鬥經驗上……
“排雲掌!”
洪辰自覺的自己這一招很完美。
甚至還大聲吼出了招式名稱。
為的就是不在戰鬥中洩氣。
這一點在戰場上很常見,不管是那些初次上戰場的新兵蛋子,還是老兵,在近身肉搏中都會大吼大叫,儘管這種舉動會浪費不必要的力氣,但是,也能帶給嘶吼者一定的勇氣,甚至是震懾對手,把對手嚇愣住,更容易下手。
別以為這是玄學的說法。
這和心理學有關。
當一個新兵蛋子拎著大刀,殺著殺著就突然看見一個從死屍堆裡衝出來,同樣拎著大刀,怪叫著向你撲來的敵人,要麼就是同樣瘋狂的撲上去,要不然,就只會是嚇的失了方寸,不知道該怎麼打,或者乾脆就是被嚇的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是誰,就稀裡糊塗的做了刀下鬼。
所以,在大部分戰場上,如果你看見一個說不出話的老兵,那一定是喊啞的,當真正的搏命環節開始時,就沒有了什麼招式套路,比拼的就是一個臨場發揮,外加一個心理素質。
因此,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怪吼怪叫倒也不能說是錯的。
不過,還是要分人。
能在戰場上保持冷靜的老兵,要麼就是神龍不見尾的狙擊手,要麼就是身經百戰的肉搏之王,也可以說是兵王,面對那些怪吼怪叫的敵人,他們可以冷靜的出刀,在保持招式套路的基礎上,還能維持住那種生死一線的殺意,不會殺紅了眼,導致被對手找準空子一刀斃命。
搏命是可怕的。
但是,在搏命的同時,也是一個人幾乎沒有防禦意識的時候。
要不然,也不配稱為搏命。
所以,在真正的高手眼裡,大吼大叫只是一種拙劣的戰鬥技巧,他們永遠不會被這種突如其來的大吼聲嚇到,就像眼下的陸淵一樣。
進步,側身。
擦著洪辰的手掌和肩膀而過。
隨後,抬臂,反掃。
一個回身頂肘,就砸在了洪辰的臉上。
哪怕陸淵沒用鬥氣,也是把洪辰砸的腦子一嗡,體內的鬥氣一滯,頓時,手上的鬥技也因運轉方面的問題,被迫消失,整個人都被砸的腦子一片空白,身軀後仰,只能看見頭頂的藍天白雲,隨後,就不知不覺的躺在了地上。
我是誰?
我在哪兒?
我在做什麼?
哲學三問不斷拷打著洪辰。
讓洪辰止不住的陷入了迷茫。
直到眼神偏轉,看見了一臉嫌棄,正擦著袖肘的陸淵,才回過神來,意識到了自己和這個未知青年在實力上的差距,怨恨的怒吼道:“敢在風雷閣的地盤上動手,不管你是誰,都不得好死!”
說著,拿出一枚訊號彈。
在陸淵饒有興致的注視中。
在一旁眾多吃瓜群眾驚恐的目光中。
在幾個小弟震驚的目光中。
狠狠捏爆。
天空上頓時綻放出一團怒火。
也點燃了剛剛趕到這裡,剛從外圍吃瓜群眾口中瞭解到事情經過的鳳清兒,無與倫比的怒火。
沒再遮掩自己的修為。
生怕事情會變得更糟。
畢竟,她也是剛剛來到這裡。
對於吃瓜這種事,有天然的好奇心。
還不知道內部發生衝突的究竟是誰。
更不知道內部的衝突情況如何。
為了不打擾坊市的基本規矩,也就是所有人在坊市區都只能步行,禁止飛行,防止破壞市場安穩,所以,也就只在外圍和外圍的吃瓜群眾打聽了一下。
誰能想到,這瓜吃到了自己的身上?
被雷尊者好說歹說,好不容易從玄衣手底下請回來的“厲飛羽”,剛踏上她們風雷閣的土地就遭到了這種烏龍事件,只是要個簡簡單單的道歉,裡面那個不知名的混賬內門弟子都不肯給……
多抹黑她們風雷閣的形象!
而且,退一步來說,人家“厲飛羽”突然遭受到這種無妄之災,就算沒受傷,罪魁禍首是你吧?
人家要個道歉怎麼了?
這次是沒傷到。
如果被傷到了呢?
在所有的內門弟子裡,目前,還沒有鬥王,“厲飛羽”的修為她是知道的,雖然不敢肯定是幾星鬥王,但也一定不是那種剛剛突破的鬥王,畢竟,沒有鬥氣和境界虛浮之類的弊病。
各個長老的親傳弟子中,倒是有幾個突破鬥王的,不過,先不說這些親傳弟子會不會以勢壓人,就算會,也不可能說出自己是內門弟子這種話。
畢竟,都聽說,有把自己身份往高了吹噓的,還從沒聽說過把自己的身份往低了吹噓,就算往低了吹噓,也不可能在和別人爭吵時,讓別人看清自己。
所以……
你特麼主動招惹了一位鬥王……
而這位鬥王寬宏大量,只需要你在口頭上道一句歉……
然後,你罵人家訛詐你?
甚至還發生了衝突,捏爆了訊號彈,想把風雷閣的執法隊招來,想要在她這位風雷閣少閣主兼大師姐面前,玩同門師兄弟情深那一套?
還說,不管是誰都不得好死?
別說吃瓜群眾了,就連鳳清兒本人都被氣的笑出了聲,鬥氣之翼一震,就拎著青鱗和小醫仙從天上飛過,並準確無誤的落到了場地中,看著幾個身穿風雷閣外門弟子服飾的小跟班,又看了看一臉平靜的陸淵,最後才看向了表情大喜過望的洪辰,眉宇間陡然浮現出一抹霸道之意,一揮袖,鬥氣匹練就把洪辰打的肋骨寸斷,倒噴鮮血,眨眼間就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隨後,才站在陸淵面前。
對陸淵毫不避諱的點點頭。
旋即,似笑非笑的看著地上如死狗一般的洪辰,以及一旁幾個瑟瑟發抖,不知何時已經跪到地上的小跟班,儘管語氣平靜但只要是個人就都能聽出來,潛藏在語氣中的絲絲殺意:“敢在風雷閣的地盤上動手,難道連我鳳清兒,也不得好死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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