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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日初升之時,溫度尚可。
夜晚,沙丘所存留下來的寒氣還能在晨日下堅持一段時間,但隨著時間的流逝,晨日逐漸轉變為烈陽,被拒絕在門外的眾多妖怪自然就有些扛不住了,嘈雜的聲音,也緩緩的從妖群中爆發了出來。
不過沒有任何妖怪敢大聲喧譁。
充其量只不過是嘀咕幾句罷了。
可問題是...
就算聲音再小,架不住數量多。
一隻蒼蠅飛舞的聲音會惹人心煩,但一群蒼蠅飛舞的聲音,絕對會讓聽眾無法繼續忍耐下去。
嘀咕的內容大同小異,基本上都是在怒罵這種彷彿能悶死妖的空氣,以及打聽城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修為達到一定地步,確實可以做到寒暑不侵,但這些妖怪的修為還達不到寒暑不侵的地步。
想要寒暑不侵,最起碼要達到妖王的境界,但若是換個角度想想,要真的是一位妖王,也不至於苦哈哈的一清早就站在門外等待開門。
而他們眼前的這座城池,作為沙狐一族所居住的城池,也作為梵雲飛這位西域妖皇的祖地,在整個西域中,安全性都是最高的級別。
因此,往日裡都是大開城門,日夜皆如此。
但今日,顯然是破例了。
從空氣中飄蕩的血腥味,以及被削下去一大截的城牆,就能看出來,城內絕對是爆發了一場戰鬥,而且戰鬥的雙方很有可能牽扯到了梵雲飛這位西域的妖皇。
如果沒有牽扯到梵雲飛這位妖皇,這座城池也不會到現在都不開城門,也不會將一面城牆都打碎了半截。
從外界所能觀測到的結果而言,交手的雙方絕對不會是普普通通的妖王,很有可能是大妖王。
作為梵雲飛這位妖皇的祖地,也作為沙狐一族的老巢,這座城池可謂是被修築的無比堅固,一般的妖王若是拼盡全力,削平一座小山頭還是有可能的,但面對這座堅固的城池,撐死了也就是在城牆上轟出個三米左右的大洞,絕對做不到將一面城牆直接削成了半截!
切口無比順滑。
看上去賞心悅目。
也側面證實了出手者的修為下限。
但在熙熙攘攘的妖群中,不乏一些富有見識的妖怪,這些妖怪顯然是從這道痕跡上看出了什麼,面色微變之餘,已是不動聲色的向後退去。
這是人族那邊的劍法!
天底下,也只有人族那邊的劍法能造成如此順滑的切口,而且使用者絕對不是一般的道士,很有可能是人類那邊一氣道盟的各個家主出手所留下的痕跡。
而城內,直到現在為止,依然保持著詭異的安靜,伴隨著空氣中寡淡下來的血腥氣味,很明顯,最終的結果應該是更多的偏向於負面。
因此...
若是往壞了想,面前這座城池很有可能就是人族給他們設下的圈套,為的就是引他們這些妖怪入城,而後就地滅殺。
理論上來講,說得過去。
但從情面上來講,應該不可能。
他們面前的城池畢竟是梵雲飛這位妖皇的祖地,幾百年前,梵雲飛攜帶漫天黃沙闖入一氣道盟,當眾擊殺那一代的王權家家主王權景行,最後揚長而去;如今的一氣道盟就算是想要報復,也沒必要採取這種極端殘酷的方式進行報復。
鬼知道梵雲飛這位行蹤不定的妖皇會不會在聽到這個訊息後勃然大怒,然後再次攜帶著漫天黃沙走一趟一氣道盟!
人類,目前沒有任何資本可以和一位妖皇談判,更沒有任何的底氣光明正大的挑釁一位妖皇!
這是西域所有妖怪的認知,也是截至目前為止,除了南國的妖怪以外,全天下所有的妖怪共同的認知。
可問題是...
誰能保證,一定不可能?
沒有任何已經看清了時局的妖怪敢保證面前的城池不是一個圈套,就像沒有任何妖怪能準確的說出梵雲飛這位妖皇具體的行蹤一樣。
梵雲飛這位妖皇肯定不在城內。
所以,城內的血腥味兒才會伴隨著風傳到城外來。
裡面絕對是死了大量的妖怪。
配合上僅剩半截的城牆...
著實是讓他們不得不擔心啊!
但就算是擔心,在這個大勢所趨下顯然是沒有用處的;智者會被愚者支配思想,即便智者再聰慧,在沒有拿到確鑿證據的基礎上,已經猜測出的正確答案也會被大量甚至是更多的愚者聯合起來反駁成功,進而動搖智者的決心。
這是必然的。
因此,陸淵完全不擔心會有一些聰明的妖怪不上鉤,更不會擔心這些聰明的妖怪能說服大量的愚者,選擇不入城。
在這個僥倖心理還未被髮掘,沒有形成紙面報告的世界裡,沒有妖怪和人類會注意到這種小問題。
再者,就算是注意到了,很多人類與妖怪還是會抱著這種僥倖的心理一次次進入危險的境地。
這是所有生靈的劣性。
最簡單的例子...
就是好奇心會害死貓!
更何況...
“即便是對於聰明的妖怪來講,他們也無法抗拒這種心態,或者說,越是聰明的妖怪就越會抱著這種僥倖的心理,在看清真想的那一刻開心亦或是不甘的死去。”
“所以...”
“若是未來,有對手給你設下一個讓你不得不窺探的圈套時,最好的方法絕對不是以身入局然後以身破局,而是站在一個更高的層面上,堂堂正正的碾壓過去。”
“再不濟的話...”
“不動,就是不錯。”
“我不動,圈套就算設的再精巧,始終也套不到我的身上。”
“懂了嗎?”
將手中白色的棋子落下,黑色的駿馬狀棋子頓時被硬生生的碾碎,石屑不規則的灑落在黑白相間的棋盤上,而後無聲無息的融入了石質的棋盤中,讓石質的棋盤緩緩的加厚了一絲;陸淵不緊不慢的開口,將自己總結出來的經驗傳授給對面的少女,然後輕輕的敲了敲棋盤,開口對略有些失神的袁卯問道:
“怎麼了?”
“沒什麼...”
袁卯微微一怔,旋即不好意思的眨了眨眼睛,言不由衷的應付道,在拿起一枚棋子落下後,似乎是不經意的開口笑道:
“只是感覺您好像要走了。”
“是麼...”
一枚黑色的戰車被碾的粉碎,陸淵將自己的手指從白色的皇后上挪開,微微感慨了一句後,對袁卯這番粗糙的試探給予了一個準確的回答:
“走肯定是要走的。”
“潛水難出真龍。”
“但就算是要走,也不會現在就走。”
“一統天下,還未完成。”
“一些隱秘,還未發掘。”
“一些交代,還沒落實。”
“那位三少爺,我還沒見過。”
“圈外的風景,我也沒看過。”
“所以,即便是真有能力走,我也得先把以上這些事幹完了再走,留下一個爛攤子並非是我的風格,但爛攤子這種東西誰也不能保證杜絕掉...”
“只能說...”
“盡最大能力,做到最好吧!”
望著酒樓下面不再空曠的街道,陸淵的目光深邃且幽深,沒有繼續和袁卯談論這個不怎麼愉快的話題,只是平靜的放下手中的棋子,自言自語道:
“用不了多久,西域就會平穩了。”
......
陸淵估計的無誤。
從一進城開始,大量的妖怪就發現了城內的不對勁,雖說城門依舊沒有關閉,但空曠的街道怎麼也不應該處於這座城中,更不應該出現三三兩兩的人類光明正大的走在街頭巷尾。
雖然數量不多...
但確實很不合理。
而在這座城池中,西域的妖怪顯然才是強勢的一方,有興趣去找故友瞭解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的妖怪畢竟是少數,大多數的妖怪都是選擇當街抓來一個人類,直接拷問一番。
抓,自然是抓來了。
面對一群毫無修為在身、剛剛被從各處的地牢裡以及各處府邸裡解救出來的手無寸鐵的人類,這些已經化形的妖怪若是連抓都抓不到,那也就別混了,大好頭顱直接給一氣道盟送去得了,說不定還能幫一些小道士積累一下功績。
可惜...
隨之而來的,則是一柄柄樣式各異的法寶帶著五彩十色的光芒,朝著所有敢出手的妖怪毫不留情的落下。
一瞬間,慘叫聲此起彼伏,將鮮血噴灑的聲音遮蓋了下去,也讓所有還沒出手的妖怪瞬間炸毛,紛紛目露兇光,朝周圍神經質的大吼道:
“滾出來!”
“偷襲算什麼能耐!”
“人類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老子怎麼知道?”
“現在該怎麼辦?”
“老子怎麼知道?”
“不知道就閉嘴!”
幾乎是在一瞬間,剛剛減弱下去的哀嚎聲就被更大的驚慌與喧譁遮蓋了下去,一道道微弱的威壓瞬間爆發出來,以一種粗糙的組合方式覆蓋了城內的各個地方。
而在這批不明所以的妖怪紛紛爆發出威壓的同時,一道道黑影已經順著陰影朝著附近的各個城門奔去,有些黑影甚至都來不及顧忌是否暴露,直接使出最大的力氣朝著城外衝去。
更有甚者,還動用了禁術,在一串鮮血橫灑長空之餘,看都沒看那些爆發出威壓的鐵憨憨一眼。
開什麼玩笑!
看?
看個屁啊!
一位人族的妖皇在這裡,想看那就是想死!
能否跑出去都不一定...
看?
看自己的死相嗎?
單單看這空曠的街道,就知道城內的妖怪究竟死了多少,尤其是再配合上從故友那裡打聽到的各種訊息,這些聰明的妖怪顯然是一刻都不想在這座城裡久留。
留下來幹啥?
等死嗎?
跑,確實不一定能成功跑路。
一位妖皇的實力絕對是無法估量的,最起碼他們這些小妖肯定是無法估量的,但坐著等死顯然也不是那麼一回事,還不如躲著點試著跑為好。
最起碼有活命的機率。
而當這些聰明的妖怪大量出現後,即便是彼此間並未經過溝通,也心知肚明的選擇了完全相反的方向跑路。
多一個同道者,就減少了一半的死亡機率,多兩個同道者,就減少了三分之二的死亡機率。
總而言之,跑路的同道者越多,自身的死亡機率越小,死道友不死貧道雖然不怎麼好聽,但在這個緊要關頭,能成功跑路就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還惦記著名聲小心當場死翹翹。
至於說...
為什麼不提醒一下某些鐵憨憨...
主要還是因為,在這個節骨眼上找一個吸引火力的盾牌屬實困難,就算是有極個別聰明的妖怪有這個心思,在生死麵前也會毫無疑問的選擇默不作聲。
因此,在眾多鐵憨憨還沒有明白過來的目光中,一眾黑影瞬間出了城,而後頭也不回的化作一片黑點,消失在此起彼伏的沙丘後。
看樣子...
就像是城裡有一位妖皇似的...
看見這個場景,每一個驚愕的鐵憨憨都下意識找了一句可以形容的話語,其中大多數都是拿妖皇來比喻。
畢竟,在這個天災可以被強者製造和抵消的世界中,天災並不可怕,可怕的其實是強者。
而最強者,顯然就是妖皇。
因此,拿妖皇來比喻無可厚非。
但問題是...
鬼能猜到比喻成真了啊!
“奉我人族妖皇之命,對此城內所有的外來妖怪進行警告與通知,所有在我人族通緝令上且自認為無錯的妖怪,立刻前往不遠處的皇宮接受檢驗。”
“餘下的同在通緝令上的妖怪,見一個殺一個!”
“沒有在通緝令上的妖怪,臨時接受我們的管制,如有反抗,可以就地不問緣由的擊殺!”
“言至於此,好自為之。”
一位少年踏空而來,將手中的紙張開啟貼在城牆上,而後輕揮手掌,將一堆五光十色的法術拍開,目露殺意,抬手從腰間抽出一把劍,雙手合十,輕撫劍刃,而後無比自然的往外一展開,數十道恍若真跡的長劍就出現在了他的身前,被少年驅使著對剛剛所有動用過法術的妖怪挨個點名。
殺一部分,放一部分。
拉攏的那一部分,被陸淵交給了李慕塵來做。
一位王者不能缺少霸道,但一位王者的起身之基絕對不能是霸道,而是仁,亦或者是義。
因此,若是讓李慕塵出手,即便是展現出了仁義,但若是手頭上在一開始就佔染了妖怪的血液,無疑是李慕塵身份上的一個汙點。
當然。
陸淵很清楚,誰來都一樣。
他來他也一樣。
大多數妖怪的思想都很單純,他們會在第一時間認定誰是敵人誰是朋友,並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深信不疑。
因此,只要他敢動手,哪怕是他展露出自己人龍混血的身份,成為西域之主也絕對是一件困難的事。
想憑藉著一個人龍混血的身份,就讓已經被推到了敵人立場的眾多妖怪妖怪對自己納首就拜...
這無疑是不現實的。
但想要單純的達成這個目標,其實並沒有多大的困難。
展現出自己龍族的身份,然後光明正大的擊敗梵雲飛這位妖皇,其實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接手西域,併成為西域新的妖皇。
但...
這真的好嗎?
在擬定計劃的時候,陸淵不止一次捫心自問,他是否對於妖怪太過於寬容,從而忘記了自己原本的身份。
他是人。
他也是龍。
天底下,除了他以外,沒有任何的存在可以在先天上扛住兩種心靈與立場上的自我譴責。
因此...
“敗類是必須要剪除的!”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天經地義的道理!”
“別人沒有資格殺的,我來殺!”
“別人沒有資格說的,我來說!”
“別人沒有資格做的,我來做!”
“在任何層面上,我所做出的任何決定都可以得到一個合適的理由,充其量只不過是失去名聲罷了!”
但名聲這種東西...
真的重要嗎?
計劃被定下的那晚,心血沸騰的陸淵站在窗前曾思考過這個問題,但當時卻並沒有自我給出一個答覆,直至現在,他同樣站在窗前時,才可以給出一個肯定的答覆:
名聲不重要!
他活著是為了自己活著,不是為了旁人怎麼看他而活著,更不是為了旁人的想法而活著。
覺得有利的事,就去做。
旁人若是覺得他做錯,那就來阻止他好了!
以所謂的苦情樹,進行一次次的轉世續緣所換來的“人妖和平”,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人妖和平!
本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種族,強行拼湊到一起,只會使弱勢的一方永遠沒有自主的權利,進而被強勢的一方不斷壓榨,永遠的若是下去。
但人妖可以具有情分嗎?
顯然是可以的。
這證明人妖並不是完全無法溝通。
也從側面證明,人妖兩族具備著融合的可能性,但具體怎麼融合,還需要找到一種合適的方法,在維持平衡的基礎上,讓漫長的歲月沖刷,將兩族之間平衡的關係洗練的愈發牢固。
而一統天下...
就是最關鍵的一步!
想要一步到位,就像是秦始皇一樣徹底的一統天下,在這個世界裡,無疑是不現實的操作。
六國的人,好歹是人。
這個世界的妖,可不是人!
六國傳承的時間,僅僅數百年。
這個世界妖族傳承的時間,可不僅僅是數百年!
因此,無論是身份還是歷史,都決定了秦始皇一統天下的那一套,並不能完全的套入到這個世界裡,而是需要做出一些小小的改變。
比如說...
陸淵給予了南國自治的權利!
這也就意味著,雖然南國在明面上臣服於陸淵,並且被歸納於人族的勢力中,但並不意味著歡都擎天需要聽從一氣道盟的命令和指示!
歡都擎天想怎麼做,只要不違反協議上的規定,在南國境內,歡都擎天可以隨意的折騰!
因此,即便是把南國看成是陸淵掌控的附屬國,其實也沒什麼毛病,頂多是不怎麼好聽罷了。
實際上...
主要還是因為陸淵在人族這邊沒有一個足夠高的身份,若是有一氣道盟盟主的這種身份在手,陸淵就根本不用採取這種笨拙的方式,在擊敗歡都擎天后,直接一道命令下達人族和南國即可。
因為當他擁有了一氣道盟盟主身份的那一刻起,其實就已經可以代表所有人類的意見了!
就像是他如今一樣...
擁有著龍族的身份,就在先天上具備了對所有獸類生殺予奪的名義,具體能不能做到生殺予奪,看個人實力,但從名義上確實是無懈可擊。
換而言之...
即便是有人想挑事,只要他拿出龍族的身份,任何的妖怪只能說他性格暴虐,而不能說他沒有資格!
這!
就是名義的重要性!
而在這個混亂的世界裡,名義的重要性無疑被再次放大,甚至被放大到了一種無法被忽視的地步!
因此...
“為了我,為了獸族,為了人族,為了這個天下,為了未來不再會出現大面積的人妖拼殺...”
“妖族的敗類,還是先拎出一批死在這裡吧!”
伴隨著滿城的哭喊與哀嚎,陸淵皺著眉頭深吸一口空中的血腥氣味,面無表情的喃喃自語道。
不過...
“你真的能忍受住孤獨嗎?”
一隻小手靈巧的鑽入陸淵的掌心,而後緊緊的反握住陸淵寬大的手掌,月啼暇輕輕的靠在陸淵肩膀上,一邊反問,一邊心疼的摩挲著陸淵的手掌。
這條路,很難走。
被妖族所厭惡。
而接下來...
很有可能還會被人族所厭惡。
月啼暇不是一個傻傻的女孩,基本的邏輯和推算,她還是會的,只不過性格上有些固執倒是真的,好在對於強者來講,固執並不算缺點。
因此,當月啼暇看出陸淵究竟想要怎麼做之後,即便是月啼暇不清楚在這個過程中會受到多大的阻力,但她也很清楚這件事的結果對於陸淵來講,絕對算不上好。
不過...
“孤獨?”
“早已經習慣了。”
“在這條路上,孤獨是必不可少的。”
“但我很慶幸,在這條路上,我能遇見你這位傾聽者,我能遇見袁卯、李慕塵以及很多的支持者,而在未來的路上,我應該還能遇見志同道合者。”
“怎麼會孤獨?”
“知己難求,有些時候,一個足矣!”
輕輕的低下頭,陸淵的額頭抵在了面前佳人的額頭上,看著月啼暇眼中的開心與心疼,無奈的笑了笑,而後抬起頭,收斂好自己的情緒,感知著城內安靜的有些死寂的氣氛,自言自語道:
“也是時候該動起來了...”
“行動代號,加冕。”
“執行者代號...”
“紅蓮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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