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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誰敢動手!”
肖萬成的話音剛落,楊雁就瞬間並指成劍立在胸前,額頭上那顆紫色的天眼不安的轉動了一下,杏目含煞間,已是擋在了丈夫的身前。
說實話。
楊雁這一句話,比她身後的這名楊家贅婿說一百句話都有用。
畢竟眾人腳下所踩的這塊兒地方,確實是楊家的;周圍圍觀的眾多弟子,也都是楊家的門徒。
因此。
於情於理,肖萬成也不應該在這個時候選擇抓人。
但有些人的腦回路偏偏和正常人不太一樣...
就像是此時此刻的陸淵。
亦像是此時此刻的肖萬成。
掌間持握著“大義”的他,此時此刻根本不害怕楊家的這些烏合之眾,更不害怕坐在觀禮席上的那些老古董。
說句難聽點的話。
若是楊家弟子真的一擁而上,試圖圍攻黑耀監察使,那簡直是肖萬成夢寐以求的場景。
正愁沒有一個合適的把柄呢!
但肖萬成也清楚,楊一方這個老東西絕對能看穿他這個小把戲,因此,他也就沒對這個小把戲寄予厚望就是了...
肖萬成估計的沒錯。
楊一方確實不可能鼓動楊家弟子群起而攻之。
但對於楊雁來講...
這就使她與身後的丈夫徹徹底底的陷入了絕境之中。
她不擅長打鬥。
確切來講,人族中,即便有女子身具神通妙法,也很少會與人進行切磋,就更不用談戰鬥了。
這和人類的身體素質有一定的關聯。
因此,大多數身具法力的女子,戰鬥方式都偏向於術法攻擊,亦或是精神層次上的交鋒。
總之是怎麼優雅怎麼來。
但在眼下這個局面中...
沒有法寶...
沒有支援...
甚至刨除這些黑耀監察使之外,場地內連把可以被操控的兵器都沒有...
這讓楊雁怎麼打?
難不成拿“優雅”擊退這些監察使?
但不打肯定是不行的。
畢竟她的意中人修為還不如她...
但就在楊雁焦頭爛額之際,一道小小的人影與一道金色的火牆瞬間出現在了她的身前,將剛剛衝上來的幾名黑袍、持劍的監察使瞬間逼退。
當然。
這道金色的火牆,顯然也把這個剛剛出現在楊雁身前的人嚇了一跳,好在此人反應極快,瞬間收回了手,避免了被燒成一團飛灰的下場。
純質陽炎!
這是純質陽炎!
楊一嘆很清楚,這就是純質陽炎。
和上一次去神火山莊,那個神火山莊大師兄驅使的純質陽炎不同,這一次出現在他面前的純質陽炎,顯然在品質上得到了明顯的提升。
這一點,從那燦金色的火焰中就能簡單的看出一二。
不過...
這道純質陽炎出現的太蹊蹺了!
據楊一嘆觀察以及瞭解,神火山莊的東方老莊主似乎並不是這麼衝動的人,也不是這樣貿然出手、連句最基本的呵斥和提點都不說的人!
但若是說是那位東方小姐...
若是他沒看錯的話,那位東方淮竹小姐的修為和他也就是伯仲之間,達不到豎起一面火牆就能夠逼退他的地步。
更不要說...
瞥了一眼地面上的金色液體,楊一嘆的小臉上不由得閃過一絲凝重。
這道火牆竟然硬生生的把黑耀監察使的金劍燒斷並且融化了!
不過,當務之急卻並不是評價這道火牆的威力...
而是如何阻止住這些無法無天的黑耀監察使破壞這場婚禮!
楊一嘆很清楚的認知到了這一點。
而對於被火牆隔絕在外面的這些黑耀監察使、以及處於觀禮席上的諸位道盟前輩來講,他們卻並沒有考慮這個,只是一臉懵逼的把目光落在了同樣一臉懵逼的東方孤月身上。
楊一方眉心微跳間,已是下意識回過頭來,帶著幾分不敢置信的神色看向了東方孤月。
患難見真情沒錯...
但老兄你是不是太勇了點?
一言不合就動手,而且還是一點聲響都沒有就直接動手,甚至在他這個楊家家主都不敢動手的時候動手...
是兩個月前打毒皇那次,毒皇給老兄你的勇氣嗎?
只不過...
楊一方並曾想到...
東方孤月竟然也是一臉懵逼?
短暫的尷尬。
卻恍若隔世。
說實話,不僅楊一方懷疑東方孤月是不是有點裝的太過了,就連同處於觀禮席上的眾多道盟前輩和腳踏紅毯的肖萬成等人,也都覺得東方孤月臉上的神色偽裝的太不走心了點...
這簡直是當眾嘲諷肖家啊!
我用了純質陽炎又能怎樣?
只要我裝作不知道,那就是沒發生?
這都是什麼離譜的邏輯!
肖萬成能受得了這個氣嗎?
若是在神火山莊,他必須受得了!
但在楊家...
尤其是眼下這個局面中...
就算是明知道要忍著,不要和東方孤月以及神火山莊對著幹,但架不住現在的氣氛已經烘托到了這個地步,肖萬成就是心裡再怎麼發怵,也得硬著頭皮上!
要不然...
他剛剛說的“心存正義”,就完全是在放屁!
不過,具體怎麼說...
這就不得不提一下語言的藝術了...
皺著眉,肖萬成絲毫未掩飾自己臉上的那絲陰沉和質疑,帶著幾分罕見的尊重和敬畏,朝著東方孤月拱了拱手,而後淡淡的問道:
“不知東方老先生對這件證據確鑿的事情還有何疑問啊?”
“如果沒有...”
“那請問是否可以讓我的屬下替天行道將這個人族敗類拿下?”
證據確鑿、替天行道、人族敗類;這三個詞被肖萬成重重的咬死,顯然是在警告東方孤月不要多管閒事。
但...
“連事實都沒搞清楚...”
“你又是哪來的臉,敢在這裡肆意的展現出你的無知?”
淡漠的聲音從堂前傳來。
眾人下意識把目光看向哪裡,一個並不高的背影赫然入目!
只見他緩緩抬起手,一邊將那道由純質陽炎構成的火牆收回掌心中,一邊轉過身來淡淡的反問道:
“草率了點吧?肖家家主!”
“開口閉口就是人族大義...”
“你算個什麼東西,就敢在這朗朗乾坤之下將全天下的人類代表了?”
“他們的意見,是你肖萬成能背的起來還是你們肖家能背的起來?”
“就算退一步來講...”
“你們肖家真能背的起來;憑藉著一個簡簡單單的證人,以及這個證人口述出來的口供,就可以給一個身上揹負著疑點的男子直接定罪?”
“甚至還要直接拿下?”
“合著這個證人說出來的就是事實,這個身上揹負著疑點的人說出來的話就不是事實了嗎?”
“那麼,就在剛剛,你先入為主的把這道火牆,認為是我師尊出手的結果,這就是你所謂的事實嗎?”
“好。”
“我知道你肯定不服。”
“那讓我們再退一步來講...”
“連最基本的辯駁機會都沒給,就直接下令抓人,即便你有證據,有那種確確實實可以被驗證的證據,也不妨當眾給我們大家看一看吧?”
“不能說僅僅是因為一個懷疑,或者說因為一份無法驗證真偽的供詞,就直接連開口的機會都不給,直接下令抓人吧?”
“如果伱還不服,那讓我們再退一萬步乃至於退到盡頭來講!”
“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的道理,難不成你活了這麼大歲數的人,還要我這個不到十歲的小孩子教嗎!”
“老祖宗留下來的道理,自古相傳間從未有過更改,難道你們肖家,就因為是監察使就可以破例?”
“那你們究竟是人族的監察使,還是那些妖族的監察使!”
這番話。
說的可就是誅心之言了。
看看此時此刻肖萬成鐵青的臉色,就可以估算出他的心態究竟炸裂到了一個什麼程度。
究竟是人族的監察使...
還是妖族的監察使...
這句話幾乎是直接插在了他們肖家的根基上!
但凡他此時此刻回答不好,肖家的崩潰就在頃刻之間!
畢竟...
沒有人可以逆著大勢走!
但確實有人可以逐漸掌控大勢!
不過話說回來...
對於一旁的楊一方來講,卻發自內心的產生出了一股像是突破瓶頸一般的激動感與爽快感。
被肖萬成這個狗東西處處拿話壓制的鬱悶之氣,總算是得到了一個宣洩口,在楊一方用力一拍欄杆的動作中,體現的可謂是淋漓盡致。
不過...
“放肆!你這個目無尊長的小鬼是怎麼說話呢?!”
伴隨著一道悶悶的聲音,一個扎著雙丸子頭的胖子從肖萬成身後出現,踏步拔劍之間,伴隨著金色的氣浪與並不明顯的金色雷影,瞬間出現在陸淵的面前,一臉不滿的劈下了手中的劍!
“放肆!”
“住手!”
第一道呵斥聲出自東方孤月。
這是很正常的反應。
但第二道來自於肖萬成的阻止,可就不那麼正常了!
當然。
說實話,肖萬成並不想出言阻止;甚至他還巴不得這個言辭犀利的小東西趕緊死掉才好。
但面對一個憤怒狀態下的東方孤月...
肖萬成還是覺得,那把劍不要真的劈下去為好。
帶走一個楊家的贅婿,頂多是讓楊家的威名掃地。
殺掉東方孤月的關門弟子...
這特麼是要不死不休啊!
肖家惹不起神火山莊。
他也惹不起東方孤月。
因此...
教訓歸教訓,肖萬成可不想讓這個毛毛躁躁的女兒下死手,導致最後東方孤月對他下死手。
可惜...
即便是千算萬算,肖萬成終究還是算露了一點!
“在揮下劍之前,你真的做好必死的覺悟了嗎?”
陸淵平靜的抬起手,在這名極度肥胖女子驚愕的目光中,面無表情的夾住了那柄金色的長劍。
而後,輕輕一折...
嘎嘣!!!
金劍就如此輕易的被折碎了!
雙指夾著這截不長的金色劍尖,輕輕一彈...
陸淵那意味深長的笑容,就深深的烙印在了這名極度肥胖的女子的腦海中,也成為了這名極其肥胖的女子此生所見到的最後一幕!
就如同巨錘砸落到地面上...
又好似滾石從高山上翻滾而下...
巨大的聲浪,煙塵繚繞的現場,以及陸淵指尖周圍緩緩擴散開來的白色氣浪,無聲的證明了剛剛那一擊的威力!
最重要的是...
這是在制止住對方的攻擊後,發出的一記絕強的反擊!
這也就意味著剛剛出手的那名女子完完全全的承受了這次的傷害!
肖萬成的眼底瞬間浮現出了一條條鮮紅的血絲。
承受這一擊的代價是什麼?
肖萬成不清楚。
但一個重傷估計是跑不了了。
當然。
實際上,陸淵也沒打算在這個喜慶的日子裡大打出手;但為了後續的計劃,一個重傷估計是十有八九。
畢竟只有這種威力的攻擊,在殺傷敵人之後掀起的餘波,才能給黑狐的入場提供一個完美的時機!
李慕塵沒有辜負陸淵的信任。
在煙塵擴散開的第一時間,她就直接開啟了壺蓋,隨後帶著驚疑不定的神色目視著那條渾渾噩噩的黑狐化作一團黑氣,消失在了壺口處。
她知道。
這不是妖怪。
因為妖怪沒有如此古怪的形體和移動方式,甚至能夠屈身在一個小小的茶壺裡任由擺弄!
所以...
“對我還真是放心呢...”
平靜的扣好壺蓋,女孩擺弄了兩下自己酒紅色的長髮,微微打量了一下四周,而後幽幽的嘆道。
黑狐的隱匿性不必多提。
而對於陸淵來講...
操控起來還真特麼吃力!
即便在這隻黑狐體內,有七道元素符文的制衡,也僅僅是給他爭取了三十分鐘左右的完全操控時間!
一但超出這個限制...
總之會很麻煩!
無論是當眾說出他的身份,還是在某些事情上扭曲事實,都會是一種很難處理的事情。
但...
“三十分鐘足夠了!”
心裡雖是如此的說著,陸淵的目光確實陡然變的銳利了起來;不僅如此,甚至還當眾召喚出了金色的火焰與黑色的火焰,直接打斷了肖萬成剛剛脫口而出的質問,帶著顯而易見的憤怒厲喝道:
“你的膽子真的很大!”
“大到我幾乎不敢相信!”
“不過...”
“在今日,在這裡,真以為沒人拿得下你這隻妖孽嗎!”
陸淵突如其來的厲喝聲頓時讓很多人為之一愣,就連眼帶血絲幾乎要破口大罵的肖萬成都不由得為之一愣。
唯有安安靜靜站在觀禮席之中的東方淮竹,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疑神疑鬼的扭過頭把目光放在了李慕塵的身上。
陸淵究竟殺沒殺那隻詭異的狐狸,東方淮竹不清楚。
但在當時那個緊要關頭,那隻詭異的狐狸確確實實是退讓了,並且還願意讓陸淵身旁的那個小侍女拿著刀看管它!
而在事情發生之後...
這件事也就被東方淮竹忽視掉了!
直到今天,當她再次回想起陸淵如此反常的舉動後,才意識到了一個幾乎不可能發生的事情:這隻小刺蝟不會把那隻詭異的狐狸圈養起來了吧?
這究竟算不算勾結妖孽?!
而且...
那個李家的三小姐究竟靠不靠譜,能不能為她的小刺蝟保守秘密?
一切的一切,都沒有答案。
但在此時此刻,東方淮竹只能懷揣著不安的心情,在左顧右盼的瞄了幾眼後,趁著這突如其來的混亂,偷偷的溜到了這個李家三小姐的身旁,而後意有所指的懟了懟這個李家的三小姐,壓低了聲音。
“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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